窝在靠近墙角的桌位,看着斜对面的窗外映着夕阳余晖,太阳要下山了,蕥儿开始坐立不安,看了一下二楼的厢房,却还是不见贝勒爷和那位裕公子下楼。
两只小手捧着茶楼伙计刚新沏来的热茶,这已经是第二壶了,一堆的茶水让她连跑了好几次茅房,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吹了几口,小心的就唇。
「客倌里面坐!」
茶楼伙计的招呼声此起彼落,因为它的茶点在京城里可算是赫赫有名,听说制作的师傅年轻时还曾在御膳房里当过差,身价自然不同凡响,上门的不是富商巨贾,就是豪门贵冑,普通老百姓还没资格享用。
「两位往这边请。」
蕥儿感觉到有人来到对面的位子,随意的看了一眼,原来是刚刚上门的一对男女,后头还跟着一票下人,看起来派头很大,才一进门就把本来坐在那儿的客人赶走,只因为他们看上那儿的视野好。
「小的马上送点心来,请二爷和格格稍待片刻。」伙计可不敢得罪平郡王府的人,谨慎小心的伺候着。
伙计一走,看起来很娇贵的女子就发飙了。「你干嘛一副愁眉苦脸的?跟我出来喝个茶有这么难过吗?巴都礼,你是什么意思?」
巴都礼好生好气的赔罪。「云雁,妳明知道不是……只是最近不知怎么搞的,肩膀老是觉得很沉重,好像被东西压住了,看了几个大夫也没用。」
「真的吗?」毕竟是自己的未婚夫,总要关心一下。「春儿,过来帮二爷按摩按摩。她的手艺不错,捏两下就会没事了。」
结果,那个叫春儿的婢女才伸手碰到他的肩膀,他便痛得哇哇大叫。
「啊……不要碰我……痛死我了……」
云雁大惊失色,马上将气发在婢女身上。「妳是怎么搞的?」
「格格,奴婢根本还没有使力,二爷就大叫了。」婢女说得很委屈,就怕被迁怒了。
她拧起眉心看向未婚夫,「要不要再去找大夫瞧一瞧?」
「再找几个也没用。」巴都礼沮丧的叹气。
「怎么会这样?」她一脸纳闷,不经意的瞟到坐在隔壁桌的蕥儿,见她眼神怪异的看着自个儿的未婚夫,让她忍不住醋海生波。「看什么看?」
蕥儿悚然一惊,连忙把视线拉回。
原来不是她眼花了,而是他的肩膀上真的有……
「干嘛跟个小姑娘发脾气,人家又没惹妳。」巴都礼向来自恃风流倜傥,见有姑娘盯着自己猛瞧,就算对方貌不惊人,男性的虚荣心还是冒出头来了。
见未婚夫帮其它女子说话,云雁不禁妒火中烧。
「巴都礼,咱们就快要成亲了,你还敢在我面前看别的女人,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她可不希望嫁过去之后,夫婿又给她纳小妾进门。
巴都礼难堪的看了一下四周,「妳小声一点!云雁,我只是看看而已,又没说要碰,妳……」
「那怡春院的小桃红呢?」她咄咄逼人的问:「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是你的老相好。我警告你,最好早点跟她分清楚,要不然我跟你没完没了。」
他的脸色倏地刷白,眼神心虚。「她、她前阵子已经死了,所以妳不必担心我会再跟她藕断丝连了。」
云雁怔了怔,「真的死了?」
「怡春院的嬷嬷说她是病死的。」只有他知道小桃红是喝了打胎药,结果药效过重,失血而死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唔……啊……」
「怎么了?」她惊问。
他痛得龇牙咧嘴,冷汗直冒。「我的肩膀好重,好像压了块大石头。」
从头到尾都不敢再看一眼的蕥儿,尽可能的把自己缩在墙角,只是,就算不去看,她也能听见那哀怨的哭声。
你好狠的心……二爷,我对你是真心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还我的命来,把孩子还给我……
蕥儿害怕得全身发抖,杯子一扔,便飞也似的往二楼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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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事谈完了,我请你帮我调查的事有消息了吗?」穆廷将吃了一半的鸡油卷儿搁回碗内,屏息的问。
「我怕贝勒爷听了会失望。」沉吟两秒,裕公子才说。
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没找着人吗?」
「人是找着了,就在湖南一座偏远的小镇上,不过已经死了好几年。」
「死了?」
裕公子牛嚼牡丹似的将上等好茶一仰而尽,「没错,根据我派去的探子回报,那位稳婆在八年前一天夜里,家里突然闯进强盗,一刀刺进她的背后,当场断气,后来被她的邻居发现报了官,可惜直到今天都还没抓到凶手。」
「是真的抢劫吗?」穆廷沉下俊脸,心里很怀疑。
「据说屋里的财物并没有短少,既不是为财,而这位稳婆的人缘很好,应该也没有仇人才对,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她的邻人曾说,这位稳婆每隔不到半年就会搬一次家,似乎在害怕什么,遇害前几天还曾经提过想搬到其它地方住,想不到就这么死了……贝勒爷,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要调查这个稳婆?」
他啜着上好的乌龙,陷入沉思。
「贝勒爷?」裕公子打破砂锅问到底。
穆廷绝俊的脸庞透着冰冷,「我大概猜得出是谁下的手--」
「砰!」的一声,有人突然推开天字号的门,惊动屋内的两个男人。
「不是叫妳在楼下等吗?」他将摊在桌上来不及收的密件快速的揣进怀中,责备的睇睨着擅闯进来的蕥儿。
裕公子倒是亲切的笑了笑,「别对她这么凶,她又不是故意的。」
知道自己犯了错,蕥儿垂着头,自动站到旁边反省去。
脸上出现少见严肃神情的穆廷作势起身,「皇上交代的那件事就按照刚才咱们说的去办,有消息的话就派人来告诉我,我好先作打算。」
「我会的。」裕公子态度随和的走向蕥儿,「很高兴认识妳,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再见面。」
蕥儿朝他微哂。
他情不自禁地再度执起她的小手,「真是令人惋惜啊!不过,我知道妳是个好姑娘,可不要因为不能说话而自卑,这样我会难过的--」
一把折扇打掉他的手。「你够了没?什么不好学,净学人家当登徒子?」
「好痛!」裕公子低叫。
噗!蕥儿忍不住笑了。
看着她自然绽放的笑脸,虽不美,却令人感到舒服,穆廷忽然有点嫉妒。这丫头只会对别人笑,对他却老是气呼呼的,真是差别待遇,好歹他也是她的主子啊!
「回去了。」穆廷率先步出包厢,蕥儿赶紧跟上。
而裕公子则揉着自己的手,嘴里不停的抱怨。
当三人鱼贯的下楼,才发现楼下早就一片乱烘烘了。
「快去请大夫!」女人发出尖叫。「你们耳背了是不是?快去找大夫过来!」早已吓得六神无主的云雁和婢女抱成一团,还不忘使唤他人。
穆廷往地上瞥了一眼,就见个男人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不期然的,他感觉到衣服被人扯住,疑惑的偏头看去,原来是蕥儿,只见她一脸惊惶的把头垂得低低的,紧贴在他身侧,抖得厉害,他以为是看到死人的关系。
他的眼神不由得放柔,「别怕,有我在,」终究还是个十六岁的小丫头,如果不怕才有鬼,不过,平常她是恨不得离自己远远的,像现在这样主动接近他倒是难得得很,可见在她心中,他还是值得仰赖的。「走吧!」
蕥儿怔忡的看着被握在修长大掌中的小手,温暖的热力传进她体内,一时之间竟忘了拒绝。
留在原地的裕公子上前探了一下男人的鼻息和脉搏,然后向众人宣布。
「他已经死了。」
「死了?!」云雁大叫一声,旋即翻了个白眼,昏死过去。
旁边的婢女顿时乱成一团。「格格、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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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看到了……」
「妳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我昨天晚上看到一个高高的穿白衣服的男人和t个矮矮的穿黑衣服的男人站在爹的床边……」
「什么高的矮的?」
「他们说……说爹的时候到了,要来带爹走……」
「妳这孩子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蕥儿没有胡说,是真的,我都看到了……」
「小孩子不要乱说话,再说娘就打妳!」
「我真的没有骗娘,我真的看到了……」
「妳还说!是不是讨打?」
「我没有说谎,为什么娘不相信我?」
「妳再说,我打死妳……」
「不要打我……娘……」
「都是妳害死妳爹的!妳这个妖怪,给我滚出去!」
「娘……不要赶我走……」
☆
「呜……呜呜……」如果当时她什么都不要跟娘说就好了,说不定爹就不会死,娘也不会因为伤心过度而发了疯,她更不会变得无家可归。「呜……」
哭着哭着,蕥儿蠕动眼皮,从梦中慢慢苏醒过来。
「究竟梦到什么让妳哭得这么伤心?」
一直坐在床头等她睡醒的穆廷,一边看着她泪涟涟的小脸,一边喃喃自语。
陡地睁大眸子,正好对上一张特大号的俊美笑颜,吓得蕥儿整个人很用力的惊跳起来,下由分说的往床角缩去。
穆廷佯装着恼状的抗议。「妳这是什么态度?我见妳趴在桌上睡得很不安稳,好心抱妳到床上来睡,妳一醒来也不会感恩,还一副我身上有跳蚤似的离得我那么远,这样会不会有点过分?」
我又没有拜托你这么做!蕥儿的表情彷佛这样回答他。
「唉!算了,遇到像妳这种不知感恩的婢女,我这个当主子的也只好认了,谁教我那天选上妳了。」他虚伪的哀叹。
蕥儿抹去颊上的泪痕,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不对的地方,于是深深的鞠了个躬,算是表达谢意。
拚命压不想要上扬的唇角,穆廷勉为其难的接受。
「这样还差不多。」
见他离开锦榻,蕥儿才溜下床,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已经过了中午,昨晚没有睡好,所以早上有点精神不济,心想,贝勒爷进宫去了,她才想坐下来小睡一下,想不到一睡就起下来,连主子回府都不知道。
她比手画脚一下,意思是说要去帮他准备午膳。
「不用了,我已经用过了。」穆廷打量了一下她委靡不振的小脸,「怎么?是不是被昨天的事给吓到了?这也难怪,听说平郡王那个儿子就快要成亲了,结果喜事变成丧事,连在宫里都有人在议论纷纷。要不要找个萨满法师来帮妳收收惊?」
蕥儿闷闷的摇头。
挑起眉,用折扇顶高她的小脸,「真的不要?」
她点一下头。
穆廷邪邪地一笑,桃花眼一闪一闪的,朝她摊开双臂,「如果真的害怕,我的怀抱随时等着妳,不如今晚留下来,本贝勒包管让妳忘记所有的恐惧……咦?妳跑那么远干啥?」这丫头也太不给面子了。
不跑才怪!蕥儿站得远远的,斜着眼瞅他,好像他满身都有虫子似的。
他轻咳一下,「妳真是太不知好歹了,有多少女人巴望着听到我说这句话,本来我还想肥水不落外人田,妳是伺候我的婢女,这么好的事当然要留给妳了,谁想到妳不识货……唉!罢了,妳下去吧!我要来修补我破碎的男性自尊。」
蕥儿实在听不出他的话是真是假。
「还不走吗?是不是后悔了?」穆廷决定大人有大量的原谅她的无知。「没关系,咱们重新来过。」
不等他说完,蕥儿这次可跑得比飞还快。
来颐和院好几天了,有时她还真搞不懂这位贝勒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时会故意对她动手动脚,没个正经的逗弄她,有时却像换了个人似的,说些听不懂的话,那时眼底的温柔忧郁竟会让她心旌神摇。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贝勒爷?
「我有那么可怕吗?」穆廷愣愣的盯着房门,好气又好笑。「有必要跑这么快吗?呿!真是越来越没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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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头是故意想饿死他吗?
等不到晚膳,穆廷不得不怀疑蕥儿想乘机报复,唇畔掀动戏谑的弧度,决定亲自过去瞧瞧,才踏出颐和院不远,就看见她出现在另一头的廊下,被两名高头大马的婢女一左一右的押着。
他悄悄的跟着,见她们进了延秀阁,脸色一沉。
蕥儿被粗鲁的推进屋内,脚被门坎绊了一下,没站稳,整个人摔倒在地上,膝盖痛到连眼泪都流出来。
「趴在那儿做啥?还不给本格格滚过来!」骄蛮的女声扬声高斥。
另一个男声吶吶的响起。「玥蓉,这样好吗?」
「你就是这么没种,瞧你这副窝囊的样子,才会连阿玛都看不起你。」她可半点都不顾念兄妹之情,说起话来毒得很。「你自个儿看!同样都是侧福晋生的儿子,人家是贝勒,你呢?什么都不是。」
穆临被妹妹一阵抢白,都没脸抬起头来了。
「九弟是救驾有功,我又不会武。」
「别叫得这么亲热了,人家可不把你当兄长来看待。」才满十七的玥蓉格格横眉竖目的嘲讽,「好了,先别说这个……还不过来!」打算把一肚子的火发在无辜的蕥儿身上。
心头暗惊,蕥儿怯怯的上前,向两人见礼。
她挑起修饰得完美的眉,「听说妳是个哑巴?」实在想不通向来重女色的异母兄长居然会选了个胖丫头。
蕥儿没有得到允许,不敢起身,只是点了点脑袋。
「说不定这就是妳被挑中的原因……」她口中低喃,「既然这样,本格格就开门见山的说了。翡翠,把这箱东西拿给她。」
和名字很不搭衬的高大婢女将桌案上的珠宝箱放在地上,好让蕥儿看清楚,相信任何人看了都会起贪念。「这是格格赏给妳的,只要妳听话,以后还有妳的好处。」
闻言,蕥儿慌得小手乱挥,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她懂,所以拒绝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
「由不得妳不要!」玥蓉态度傲慢的踱到她面前,「像妳这种卑微的身分,一辈子也休想摸到这些东西,何况是拥有,只要往后妳把妳家主子的一举一动回报给本格格知道,本格格会想法子除去妳的奴籍,安排妳出府嫁人。」
她震惊的昂首。
原来……蕥儿恍然大悟了,不过真是搞不懂这些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心里在想些什么,明明是一家人,却明争暗斗,一味的想把对方踩在脚底下,这样还叫作亲人吗?
胆小怕事的穆临惴惴不安。「玥蓉,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我就不信他没有弱点!要是下先下手为强,说不定咱们以后还得看他脸色,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
他叹了口气,「反正再过不久妳也得嫁人了,就忍耐点吧!」
玥蓉气得啐道:「你还真有出息!」
「妳……唉!随便妳,我要走了。」眼不见心不烦,只要把自己埋在书堆中,有吃有住,还要争什么。他转身摇着头离开。
见自家兄长那么不长进,玥蓉心头就冒火,眼儿一转,睥睨着跪在地上的蕹儿。「妳是个哑巴,耳朵可没聋,仔细把本格格的话听清楚了,不管妳要不要,妳都给我照做!只要有关妳家主子的事,无论大小,都得来跟本格格禀告。」
小脸倔强的垂着。
「听见了没有?」
她仰起头,很有节操的摇头拒绝。
「妳敢不听本格格的?」玥蓉一脸不可思议的娇斥,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婢女居然敢像吃了熊心豹子胆般对她摇头。
蕥儿的两手不停地比画,看得她怒火中烧。
「居然敢违抗本格格的命令,翡翠,给她一点颜色瞧瞧!」才这么说完,高大的婢女已经从怀中拿出针包,露出恶意的笑容,捻起针就往蕥儿大腿上扎去,登时让她又痛又惊的闪躲。「昭兰,好好抓住她,不要让她跑了!」
另一名婢女轻而易举的将蕥儿压在地上。「不想受皮肉之苦就快点答应!」
不,她不能答应!
就算贝勒爷待她再怎么不好,她也不能做出背叛他的事来,这是作人的原则,从小爹就教她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只要做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事,即便是死也甘之如饴。
她咬紧牙关,冷汗涔涔的忍受眼前的酷刑,让针一次又一次的扎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痛得她想晕倒算了。
好痛……谁来救救她?
玥蓉眼看这招行不通,气得牙痒痒的。「妳这哑巴还真有骨气,是不是得了什么好处?哦!我懂了,妳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呵呵,难怪说什么也不肯,不过,就凭妳这个哑巴,还妄想抓住他的心,简直是痴人说梦。」
「格格,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叫昭兰的婢女怕怕的说。
意识已经陷入恍惚的蕥儿快阖上眼皮了。
「可恶!」她忿忿的跺了一下脚,「真是白费本格格的力气。把她带出去,别让人瞧见了。」不忘叮咛一句。
两名高大的婢女将呈现半昏迷状态的蕥儿拖了下去,就怕她真的死在延秀阁,事情就闹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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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活着好累,她真想死,死了就可以去找爹了……
爹,蕥儿好想去找您……
在半梦半醒之间,蕥儿感觉到有人无声无息的靠近自己的床铺,她努力的想睁开眼看清楚对方,可是怎么也张不开,直到温暖的手掌覆在额上,这才感受到一丝关心,不禁轻叹一声。
是爹来看她了吗?这世上只有爹会这么疼惜她。
「乖,把嘴巴张开。」
男声飘飘渺渺的,听不太真切。
舌尖尝到苦苦的药味,本能的想吐出来,可那人似乎看出她的企图,及时捂住她的小嘴,逼迫她不得不咽下。
「没事了,好好睡吧!」
蕥儿不自觉的举起小手,想抓住眼前的温情,不要这么快就消失,就算是梦也好。别走,再多留一会儿!她在心底大喊。
「我在这里,安心的睡吧!」小手被握得牢牢的。
那嗓音有着催眠的功效,眉心的皱褶舒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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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病了两天,其问还发了高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涂总管只好另找他人暂代她的工作。
不过,这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蕥儿今天好不容易恢复精神,又要展开一天的忙碌。
「怎么是妳?」站在窗前逗着鸟儿的穆廷忍不住笑谊。「这两天没见到妳,还以为真把妳给吓跑了,心里有些自责呢!」
她气在心里,将早膳搁下,当作没听见他的揶揄。
穆廷来到她身边,瞅见她绷着的小脸,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怎么?还在生气?只是开个小玩笑,何必当真呢?要是本贝勒真想要妳,妳第一天进来就躺在里头那张锦榻上了。」
要不是他「钦点」她当贴身婢女,她也不会遇到这么多倒霉的事。蕥儿怨怼的斜瞅着他,彷佛在责备他这个始作俑者。
「真的生气啦?好吧!为了让妳消消气,本贝勒就破例让妳打好了。」他将邪魅的俊脸凑了过去,「不要客气,来吧!随便妳要怎样都可以,今天就任妳处置。」
她气恼的瞪着他,眼圈陡地泛红了。
「都说要让妳打了,怎么还哭?」穆廷佯装惊讶状。「是不是肚子痛?我是曾经听说姑娘们每次月事来时都会不太舒服,有的还会痛到昏倒,难不成妳今天正好遇到……」
蕥儿脸蛋一红,老羞成怒的用手肘拐他。
「哎呀!」他苦着俊脸,直揉着胸口,「难道我猜错了?」
真的快被他气死了!蕥儿巴不得拿椅子敲昏他,或拿抹布塞住他的嘴,可是他是堂堂的贝勒爷,动不得的。
他在心里笑到肠子都快打结了,佯叹一声,表情令人发噱。「唉!这年头主子这行业还真是不好当,要懂得讨好婢女,不然她有事没事就摆脸色给自己看,让你日子难过。」
什么嘛!把自己说得这么委屈,明明她才是受害者。蕥儿将碗筷放好,懊恼的心忖。
「……有时真不晓得到底谁比较大,谁才是主子?或者这是目前京城的潮流?嗯……」穆廷搓了搓下巴,「偶尔主子换人当当看也满有趣的,本贝勒还没伺候过人,可以试一试。」
真会胡扯!有谁敢让他伺候,又不是不要命了,她哭笑不得的忖道。
穆廷弯着俊眸,一脸得意。「瞧!妳这不就笑了?」
马上压下唇角的弧度,蕥儿赌气的撇开脸。
「别气了。」他几近讨好的口吻说:「妳应该还没用过早膳吧?来!坐下来一块儿吃,算是本贝勒给妳赔罪。」
以为他又想要她了,蕥儿这次可不会再上当,急着往外跑。
「妳要去哪里?一个人用膳多没意思,不要客气。」穆廷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拖了回来,觑见她狐疑的表情,不禁眨了眨笑眸,「我看起来这么不值得信赖吗?」
她想了两秒,认真的点头。
「唉!也只有妳敢对我说实话,不过,我真的好高兴。」他由衷的说。
嗄?蕥儿莫名其妙的瞪着他,活像他头上多了两只角。
见状,穆廷笑意晏晏,胃口大开,到口的食物也变得更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