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他们就去法院登记注册了,然後办了一个简单的婚宴,王筱希也顺理成章地搬去和聂一廷同住。
「怎么不用跟你爸妈一起住?」王筱希舒服的瘫坐在沙发上。
「我们假日再回去住一、两天就好。」聂一廷撇唇耸肩,淡淡地哼道。
「那天那个不是你妈吗?你怎么叫她兰姨?」
「不是!」
「你家族感觉好像很大的样子,听说你外公是董事长,你爸还是副主席什么的。」她还不太清楚他家的状况,目前知道的,都是王哲告诉她的。
「不是!」
她皱眉,不满他的敷衍回答。「你只会说是和不是吗?」
「你想我说什么?」他睨了她一眼。
「你爸是做什么的?怎么会到国外出差?」
聂一廷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我爸是教授,研究人类遗传学的,那天到日本参加亚太人类遗传学会议,赶不及回来,我说得够清楚没有?」
「遗传学教授?」她嘀咕,「那你的遗传基因怎么会这样差劲?」
「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他语言轻柔,眼神却是凶狠的。
「不是!」王筱希连忙低下头。踩到老虎尾巴了!她连忙转了个话题,「我们这样会不会太草率了?」
「你想要一个盛大的婚礼吗?」
「没有……」她不在乎婚礼简单或是铺张,只是结得太快,有点不安。
「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根本不需要这么多紧文缛节。」
「你果然冷血!」王筱希环视了一下这三房二厅的空间,人冷血就算了,连家也没有一丝人味。
这里大是很大,阳光也很充足,不过明净之中却带著寒冷的感觉,粗糙纹理的壁纸、冷色玻璃、浅米色大理石地板……这些无不给人一种冷峻感。
「王、筱、希!」聂一廷停下手上的工作,回头瞪她。
「干什么?」她说错了什么?通常聂一廷会连名带姓叫她,就表示他在生气。
「你最好注意你的遣词用句!」他语气柔和得令她胆颤。
「我发觉你不是普通的小器!」动不动就警告她,要她怎么跟他共同生活下去?
聂一廷没有应声,他力持温和,默默地收拾东西,省得自己一时失控,当场掐死她。
「我觉得你应该改变一下家里的色调,感觉冷冰冰的!」她见他不哼声,就继续建议著。如果日後要在这里生活,她希望可以变得舒适一点。
「你不懂就不要说话!」他低声柔语,但目光冷厉,像要扒了她的皮。
「什么不懂,家是住的地方,本来就应该温暖一些才对!」她左看右看。
背对著她的冷冽俊容,终於爆开青筋。
「那你觉得要怎么改?」他毫不隐藏语气中的杀气。这白痴女人,竟敢批评他的设计。
「你终於懂得要请教我了?」王筱希仍不知死活的弯起眉眼。
「哼!」聂一廷回她一记不屑的冷嘲。
「喔,好吧!」她开始比手划脚起来,「这面墙应该凿几个几何形的洞,这样便能减轻厚墙的沉重感,还能为客厅和玄关造就视觉焦点,这样看上去会有情趣得多。跟著再换上浅黄色的沙发、原木色的木质地板及家具,在这里摆张大幅的艺术壁画,就可以使室内充满温和色调。」
聂一廷眯起眼,扬起温和的笑容,「好像不错。」
「当然啦!」怎么说她也是美术学院毕业的,基本美感是一定有的。
「不过——」他作思考状。
「不过什么?」她仰起脸。
聂一廷浅浅勾起唇角,却让人不寒而栗,「我没打算采用你的意见!」边说还边伸手捏了捏她红润的脸蛋。
「聂一廷!你这个卑鄙小人!」他说的话果然不可信,还说要好好照顾她,没有欺负她已经谢天谢地了!
「别再抱怨了,快去扫地!」俊眼微眯,仿佛谴责。
「不扫!」她赌气地瞪著他。
「你一定要扫!」
「为什么?」她是孕妇耶!竟然叫她干活,这人真是没人性!
「你太懒了!再不锻炼就变废物了!我不想孩子到时候跟你一样懒!」
「你这是什么话?我生活随性不行喔?」什么嘛!这么怕就别让她生。
「这哪叫生活随性?这叫得过且过!」聂一廷从厨房拿出扫把给她。「快扫!」
「我腰疼!」王筱希故意伸手撑住自己的腰肢。
「别装模作样,你不做的话,今晚就不用吃饭了!」冷睨著她,以警示她少在他面前装模作样。
大混蛋!王筱希心里咒骂著,但基於他的言出必行,所以她很不情愿地接过扫把。
「你什么时候去医院复检?」聂一廷淡道,不再和她争论无谓的问题。
「後天。」她胡乱挥动扫把。
聂一廷思索了一会,「你以後不要到公司上班了!」
「你要我辞职?」
「你不是很怕被同事知道我们结婚吗?」聂一廷反问。她因为怕被人议论,所以连结婚也不让他向公司宣布。
「这和我辞职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至少你不用担心别人知道我们是夫妻,而且……」聂一廷挑起眉眼,「你的肚子会越来越大,到时候你怀孕的事便会被发现。」
「你想得还真周到!」居然会这么贴心,有没有阴谋?王筱希戒备地盯著他。
「不要想太多!」聂一廷唇角微勾,仿佛看穿她可笑的想法,「我觉得你在公司的作用不大,甚至有点多余,不如乖乖留在家就好了。」
「你……混蛋!」
「孕妇要注意自己的脾气,不然会影响孩子日後的人格。」他微眯起眼,斜睨著她脸上泛起的薄怒红晕。
「我不生就不会影响了!」
「你敢!?」俊眸狠眯。
「你说呢?」王筱希怒瞪了他—眼,然後迳自向玄关走去。再对著他,她迟早会气到内伤!
「你去哪?」聂一廷看著她绕过他,走去大门。
「回家!」她头也不回。
「你好像忘记拿东西了!」他浅浅勾唇,无所谓地提醒著。
王筱希咬牙切齿地忍住一连串要骂出口的脏话,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回去看看忘拿了什么东西,但由於动作过急,碰到椅脚,一个踉跄险些摔跤。
聂一廷看到这一幕,赶紧飞奔上前扶住她,忍不住大声吼她:「该死!你有没有孕妇的自觉,竟敢用跑的!?」
吼完後,见她没事才松了口气。「有没有怎样?」
「走开!我没这么娇贵!」她才不用他猫哭耗子假慈悲。
「刚刚才说我小器,现在不知道谁比较小器?」聂一廷拉住她,「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
「不要管我!我要回家!」把她气个半死後,才说开玩笑,这人真是无药可救了。
「你到底在气什么?」聂一廷放缓了语气,知道她真的动怒了。
他突然转好的态度,稍稍浇灭了她的怒火,不过仍是不想跟他说话。
「筱希,」她那副瘪著小嘴不语的无辜样,让他更是没辙。「你家在这里。」
「才不是!」
唉……怀孕的女人特别难伺候!
「你想换家具、换装潢都随你吧。」他好声好气地说道。
「你根本没有弄清楚状况!」她抬起眼瞪他。
「那你告诉我,我没弄清楚什么状况啊?」他轻抚过她紧抿的唇瓣,她那蹙眉的模样,真是令他无奈又心疼。
究竟要怎么哄女孩子呢?他实在没有这个经验,因为从来没有哪个女孩子需要他花这个心思。
「怎么不说话?」他俯身,目光专注的盯著她。
「算了……」和他说也是白费力气,既然他都让步了,她也不好太计较,不然就显得很小家子气。
「你刚刚不是在生气吗?」
「我只是不喜欢你不可一世的语气和神情,那样子好像你很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
她呆呆地回望著那张严厉俊颜,他的口气虽然淡淡的,可是看起来好凶喔。
「一廷,」她的手怯怯抽动,被他握到有点痛。「你可以先放……」
「不放!」然後被他紧紧地搂进怀里,「也不准你讨厌我!」
一句霸道的话,竟让她的心迅速狂跳。看来她已经沦陷了,沦陷在他温柔的霸道中,不过她一点也不排斥,居然还有一种淡淡的幸福感……
完蛋了,她一定没救了。
「筱希,」他抬起她的脸,轻碰了一下她的唇,「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或者有什么生日愿望?」
「你知道我生日?」她惊讶地回视他。
「我看到你的身分证了,你想要什么?」他微微撇开泛红的俊脸。
礼物?好像很久没有收过礼物了,她除了缺钱以外,好像也没缺什么,可总不好让人送钱;至於生日愿望——
「想到没有?」他看著她。
王筱希灵机—动,不过公布了谜底,他会有什么反应呢?她清了清喉咙,「我们以後可不可以同屋不同床……」
「你找死吗?」他立即瞪视著她,说著又捏了捏她的脸颊。
「我……」
「你想都别想!」聂一廷像是看出她的反驳,立即俯身封住她的话语,他放肆地用唇舌勾引著她,想让她尽早打消这个念头。
他吻了好久,才气息浓重的抵著她的唇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不要玩了!」
「没跟你玩。」她确实有这种想法。王筱希慵懒无力地伏在他的肩头
「这么说,你是认真的?」他眯起眼,不满地捏住她的下巴,「你有胆就再说一次!」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大人饶命啊!」王筱希谄媚地说道。他和老妈还真像,总是喜欢用高压政策。
「不要这么敷衍!」这一次,他曲起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
敷衍?他的要求还真多,早知道就不甩他!
「我想到要什么了!」她突然变得兴致勃勃,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呢?
「荒谬的事我不会答应的。」他瞥她一眼。
「不会不会。」她讨好地搂著他的腰。
「是什么?」
「做人体模特儿!」他的身材比例真的很赞,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不好好利用一下,实在太对不起自己。
「你再说一次!?」冷眼眯起。
「就是画画,素描啊!」应该不会很荒谬吧?
「裸体?」
「人体素描,当然是裸体!」
「这就是你的生日愿望?」
「嗯!」她猛点头。
聂一廷沉吟,突然说道:「拿出你的诚意来说服我吧!」
「什么诚意?」她很疑惑。
「自己想。」
她翘起菱唇,偷偷瞄他。「一个吻,好不好?」
「刚刚已经吻过了。」聂一廷耸耸肩。
「那你想怎样?」怎么提议送礼物给她的人,竟跟她讨价还价起来了。
「在床上证明给我看看。」聂一廷露出迷人的微笑,伸手轻抚著她的脸颊,他磁性的嗓音,诱惑地穿过她的耳膜,震得她的耳朵嗡嗡作响……
「色狼!」她怒斥,涨红了脸。
「彼此彼此!」他哼笑。
「下流!」
「只是履行夫妻间的义务,怎么下流了?」结婚几天,她总是以种种藉口避开跟他同床共枕,看来是时候改变一下了。「怎么说也比你要画裸体正常得多!」
「你意图不轨,我是从艺术的角度出发,是不同的!」她振振有词。
「我只是让你成为有名有实的聂太太而已。」他把她拉进自己的怀中,慢慢利诱,「你不是对我的身体很有兴趣吗?」
「算了,我不要你当模特儿了。」她才不上当。
「当然不行,这个是你的生日愿望。」他拉她一起跌坐在沙发床上。
「既然是生日礼物,你还跟我讨价还价!?」她推他,说话有必要靠这么近吗?
「嘘……你觉得这种气氛适合做什么?」聂一廷慢慢地压上她,嘴边含著一抹诱人的笑容。
「呃……」居然用美男计,好歹毒啊!「我知道了,不用示范!」
他一定不知道他这样有多好看,好看到足以令所有女人为他沉沦。
「你可不可以移开一点?」她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她不要跟他一起堕落。
「若我不移呢?」他低笑。
「你不觉得热吗?」王筱希的脸颊—片通红,眼珠左右移动,不敢直视他勾人的目光。
「嘘——」下一刻,他的唇已经压向她的唇,吻住了她的不安……
室外的天空,清风流云。
室内的房间,春色流泄。
他们度过了一个缠绵的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