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唐恬去永嘉那儿实习后,原本死寂的安静生活开始起了很大的变化。
虽然每天只有两个小时,唐恬一样要从清洗锅炉、处理基本食材开始做起,不过,由于她认真的态度和天生的厨师敏锐度,这段学徒生涯很快就结束了。
她没有经历实习生的甜点装饰阶段,甚至超越二厨,开始负责下午茶时间的布丁类甜点。
跃升太快,按理说应该会引起其它厨师们的反弹,但是,因为她每天只来两个小时,对于他人的升迁较没有威胁性,加上她是这样一个懂事又甜蜜的小姑娘,只要谁忙不过来,都会尽力帮忙,很快地,谦和好脾气的她,便跟厨房里的所有人打成一片。
每天,萧潇来接她时,她就像只快乐的小鸟儿,在车上吱吱喳喳的说着今天的所见所闻,而他也总是含笑聆听。
她并不知道,自己谜样的少女点心师傅身分,已经在那家五星级饭店引起话题。
人人都好奇这样臻至完美的甜点,究竟是出自哪双巧手?
在得知居然是出自一位孩子般的少女手中时,众人不禁讶然。
专心制作甜点时的唐恬,戴着厨师帽的小小脸孔,是那样虔诚、温柔,看起来分外动人,因此,会有花送到厨房来,也就不是那么稀奇的事了。
「这是厨师的荣耀吗?」这天,她捧着一束花上车,一脸新奇。「我不知道有人会送花给厨师。」
「那是妳才有的荣耀。」萧潇稳稳的将车开往一家颇负盛名的日本料理店。
她的年纪和天分,让她有机会在厨师界立足。他对唐恬有信心,将来她会是餐饮界的甜点女王。
就算他不在了……她也会有灿烂的未来。
萧潇的心沉了沉,无声的呼出胸中郁结的气息。
「来吧,今天是吃日本料理。」他绅士的下车为她打开车门,「明天中午我要考试,所以,妳要用心品尝其中的滋味。」
「我考试没及格过吗?」她俏皮的问。
「次次满分。」他笑了,「当心,可别突然考了个零分。」
他遵守承诺,每天晚上都带唐恬吃不同的餐厅,而她第二天中午会做出相同的菜色。
她的确是个天才。只要是吃过的菜,不但能做得分毫不差,甚至可以将其它厨师的缺失弥补过来,更发挥食材该有的绝妙风味。
这顿日本料理吃得很愉快,喝了一点日本清酒的唐恬,两颊霞红,原本清纯的脸孔,绽露出一丝丝清艳。
呵,他是多么爱她。
这句话就这么自然地蹦现脑中,狠狠地刺向萧潇的心。他苦笑,自己还能爱谁呢?原本想要离群索居,断绝所有的人际关系,可她却意外的闯进自己的生活,也闯进了自己上锁的心房。
她……是多么美丽的一个意外。
和唐恬共同生活已经半年了,如果日子能这样一天接着一天,一步接着一步,一路走向永恒……那该有多好。
但是,对他这样一个没有永恒的人来说,永恒要怎么度量?
「萧潇?」唐恬的眼里盛着轻忧。每当萧潇如此满怀心事的恍然出神,她都会感到紧张,非要拉住他的袖子,才能确定他的存在。
「呵,我在捕捉灵感。」他淡淡的笑着,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背。「我去结帐。」
走出餐厅,来到车旁,唐恬突然大叫一声,「哎呀,我的钱包!」迷糊的她又把钱包忘在店里了。
「妳先进车里,我去拿。」
她想抗议,萧潇却对她摇着手指,「我可不想两个小时后,还得去日本料理店广播寻找唐恬小朋友。真奇怪,妳就从没在永嘉那儿迷路,难道厨房能够让妳的『导航系统』自动修复?」
她嘟着嘴,「你就爱欺负我!」
爱怜的揉揉她的头发,「乖乖在车里等,我马上回来。」
他回到日本料理店拿回她的钱包,前后不过才一分钟,回到车旁,却发现车门大开,唐恬不见了。
唐恬不可能自己下车的,就算下车,她也不可能让车门这样开着……
迅速的四下张望,他发现不远处,两个男人摀住拚命挣扎的唐恬的嘴,想将她拖上旅行车。
他的血液几乎冻结,冲上前去。只见唐恬狠狠地咬了其中一个男人的手,那男人恼怒的扬起手--
「你打她的话,唐先生恐怕不会太高兴!」萧潇厉声阻止。
两个男人停下动作,同时将视线投向他。
没有路灯的停车场,只有四个人粗重的呼吸声。
「放开她吧。」他缓下声音劝着,「你们一直在等她落单,对不对?我相信唐先生没有意思与我为难,所以才要你们悄悄的请回唐小姐。若是唐先生知道你们在我面前带走了唐小姐,恐怕也免不了被责难吧?更不用说我若上门要人,结果如何,你们应该心里有数。」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眼前这个过分沉着的俊逸男子,竟让他们感到一股深切的压迫感。
不知为何,他的冷静,教人打从心底生出浓浓的畏惧。
萧潇缓缓的逼近几步,「唐小姐只是吓着了,才会咬你,真不好意思。要紧吗?」
「不……不碍事。」男人有些狼狈,不自觉的松开箝制唐恬的手。
她满脸泪痕的跑向萧潇,躲到他背后直发抖。
为什么他看起来这么有把握?这个停车场里没有其它人,而他们可是两个孔武有力的大汉呢!但是,这个斯文男子却如此镇定自若,像是后面率领着千军万马一般。
「辛苦你们了,你们也不愿意冒险这么做吧?」他平静的眼神直视着他们,目光是尊重而诚恳的。「请你们回去转告唐先生,就说萧家的萧潇现在正受唐小姐的照顾,所以唐小姐没时间回去。如果唐先生有什么问题,欢迎来找我谈。麻烦你们了。」
两个男人像是被他催眠了,忙不迭的拚命点头。
他笑了笑,发现唐恬抱着自己的背不断发抖,他安慰的回身轻搂着她,坚定的走向自己的车子,不疾不徐的将她扶上车。他一坐进驾驶座里,立刻按下中控锁,稳稳的将车子开走。
留在原地的那两个男人像是被点了穴,面面相觑的呆站了好一会儿。
「怎么会这样?」其中一个男人根本摸下着头绪,「欸?他把人带回去了?唐先生那边怎么交代?跟踪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机会把人带走,就这样白白放过?」
「别说了,走吧。」另一个男人狼狈的爬上车,「我宁愿回去让唐先生骂,也不想再跟那个男人面对面。」
他的同伴默默无语的跟着上车,很同意他的话。
唐先生暴躁的脾气,比那种斯文有礼表相下的阴冷威胁,要好应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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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唐恬无声的啜泣。
萧潇握着方向盘,逼自己要冷静。
车上坐的不是他自己而已,还有他愿意用生命保护的少女。应付两个莽汉稀松平常,但是要应付她的眼泪……
他得花很大的力气,才能克制内心汹涌的情感。
「没事了。」将车停在大楼的地下停车场,两人回到顶楼的玻璃屋。他凝视着唐恬好一会儿,「没事了,乖……」
她满脸泪痕的看着他伸出来的关怀之手,怯怯的将自己的小手放上去,抬头望着他的眼睛。
她决定不再哭了。因为他忧郁的眼神,是这样的担心。
「给你带来麻烦……」她咽了好几次口水,才能不让自己继续哽咽,「对不起……」
「没事的,说这什么傻话?」紧紧握着她不断颤抖的小于,「妳一定很害怕。该道歉的是我,是我疏忽了。」
她用力摇头,以手背抹去眼泪,「……我、我只是没有想到,爸爸、爸爸他……」居然会使出绑架这种恐怖手段!
萧潇沉默不语,他早就料想到了。唐兴国本来就是个不择手段的人,这个食品王国的帝王阴沉、贪婪,却也小心翼翼,为了达成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当初决定让唐恬去永嘉那儿时,他早就想过可能会有曝光的危机,所以才天天亲自接送,为的就是警告唐兴国不要轻举妄动。
这个女孩,是归他萧家保护的。
他一直在等,等唐兴国来跟他要人,这样,他才能赢得优势,不至于让唐兴国予取予求。
他也曾是个成功的生意人,写作只是兴趣而已。就算当年那场大病,逼得他从职场上退下来,但是他精明的头脑并没有钝化。
他在屏息以待,相信唐兴国也是如此。
不过,使出绑架这样激烈的手段,可见唐兴国也开始沉不住气了。
「不要害怕,我说过,不会让妳孤苦无依的。」他温柔的揉揉唐恬的头发,「先洗个澡,然后回房睡觉吧。等睡醒以后,又是崭新的一天了。」
唐恬仍没有放开他的手,而他也没有意思要抽回。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互握着,一起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翻倒珠宝盒似的、闪着蒙胧光芒的华丽夜景。
「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嗫嚅了好一会儿,问了一直不敢问的问题,「你根本不用为我做这么多的。我不笨,我知道……你要我去永嘉那儿,是怕我永远只能当个管家……其实,你不用管我是否孤苦无依……」
望着夜景,他什么话也没有回答,只是,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去睡吧,我也累了。」他勉强自己松开她的小手,「妳在我这里是安全的,我……不会拋下妳不管。」娇宠的对她一笑,微微含悲。
只要他还在这世上,就不会拋下她不管。
他的笑容是多么好看啊……但是,唐恬却打从心里害怕这样的笑容。「……你会一直在的,对不对?」她好害怕一觉醒来,他就不见了。
默默的看了她一会儿,他轻声的说:「我能去哪儿呢?我哪里都不会去的。」又揉揉她的发,他才转身回房。
这一夜,唐恬失眠了。她默默的在房里哭泣,惊恐的发现--
她爱上了自己的雇主!
这可怎么办才好?她的未来仍像是一片迷雾,父亲是个强大的威胁,宛如电光闪烁的雷云,笼罩得天地无光。
再说……她这样一个只会煮菜、做甜点,其它什么都不会的人,又怎么配得上温柔又才华洋溢的萧潇?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拔除根植在心底的爱苗?
如果让萧潇知道自己这份不该有的情感,他一定会厌恶的离得远远的。
不要,她受不了这样啊。
她一直哭到睡着,梦里不断浮现萧潇无可奈何的温柔笑容--
竟是那样的飘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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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唐恬精神委靡的起床,整理过家务后,她到外面打扫庭院。
她突然害怕外出,连永嘉那儿的豪华厨房都对她失去了吸引力。她想永远躲在这个空中楼阁,守着萧潇,这样就好了。
她哪里也不想去。
「今天请假一天好了,我帮妳跟永嘉说,就说……妳不舒服。」萧潇关怀的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好些了吗?妳气色很不好。」
「我没事了。」她勉强的笑了笑,正在喂鸟儿的她,头上、肩上又停满了麻雀。
他还想跟她说些什么,对讲机却无预警的响了起来,惊飞了鸟儿。
唐恬的脸孔更惨白了些,「……我去看看。」
迟疑的拿起对讲机,液晶屏幕显映出一张非常熟悉的脸孔--
「妈妈?!」
萧潇嘴角略勾。嗯,唐兴国这老狐狸,自己不亲自来,倒是请了唐夫人过来。
亲情攻势吗?
「请唐夫人上来。」他唇畔含笑,「妳们母女俩很久没见面了,没关系,我去请她上来。」
他支开唐恬去准备冰咖啡,自己则亲自下楼迎接。
一开门,穿著华贵却满脸局促的唐夫人跟他打了照面,丈夫教自己讲的那些话,突然忘得一乾二净。
「唐夫人,很热吧?请进。」萧潇的态度非常友善。
「呃……那个……我来接恬恬回家。」糟糕,丈夫交代自己一定要凶一点的,但是,这男人这样客气的招呼,她……她实在凶不起来。
「不用急,天气这么热,先进来喝杯咖啡吧。唐恬正在准备,不差这么一点时间的。」他亲切的将唐夫人迎进门,「这里不住人的,我们住在楼上。」
这个男人有种让人听从的力量……和丈夫的严厉不同,但是效果却是一样的。唐夫人不知不觉地照着他的话做,乖乖的跟上楼。
来到顶楼,满园的绿意让她呆了呆。恬恬……这段日子都住在这绿荫森森的花园中吗?
唐夫人走进美丽得令人赞叹的玻璃屋,唐恬刚好端着冰咖啡出来,激动的扑上前,「妈妈……呜……我好想妳……」
唐夫人红着眼眶,拉住离家半年的女儿,有满腔的话要说,可一想起丈夫的交代,她硬下心肠斥道:「坏孩子!逃家这么久,妳都没想过我们会担心吗?!快点跟我回家去!」
「唐恬不能跟妳回家,唐夫人。」萧潇婉转却坚定的轻轻拿开唐夫人的手,「唐恬跟我签订了工作契约,现在她是我的管家。我想妳也知道,在法律上,她是成年人了,签订的工作契约是有效的。在这段期间内,她不能离开萧家。」
「她是我的女儿!」她心虚的嚷着,「违约金多少,我们照付就是。孤男寡女的,她怎么可以跟你这个单身男子住在一起?未来的名声都败坏了!这样教她怎么嫁得出去?我身为她的母亲--」
「妳身为她的母亲,却要眼睁睁看着唐先生将她『卖』给印尼的方志山?我想我们都清楚方志山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在台湾有三次婚姻纪录,每次都是因为暴力而以离婚收场。妳要看看法院的纪录吗?事实上他是逃去印尼的,他最后一任妻子告他谋杀未遂!」
「……那都是误会。」唐夫人哑口无言了好一会儿,「兴国说了,那是别人不了解方先生,随便诬告的。我们当父母的会害她吗?兴国不会……不会害恬恬的。他当然认识那个人,知道恬恬嫁给他是好事啊!做父母的……哪有不爱自己的子女,故意害她一辈子的?没有这种事情……」说着,她热泪盈眶,几乎要哽咽了。
唐恬默默的坐在一旁,无声的啜泣着。
「妳想说服谁呢?唐恬?还是妳自己?唐夫人,如果妳真的相信,为什么要掉眼泪?」
「我没有……」唐夫人哑着嗓子,「我……我……」她抱住唐恬,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萧潇没有说话,等待唐夫人冷静下来。
等她哭得差下多了,他才缓缓的开口,「唐夫人,我需要唐恬留下来照顾我,我们相处得很好。我想,当她的保护人……萧家应该够格了。请妳回去告诉唐先生,萧家有意跟唐氏企业合作,不过,合作的内容还需要好好的讨论。」
他的微笑显得冰冷,「我想,绝对不会比跟方氏企业合作差。」
如果唐兴国一定要卖女儿,他买。为了让这个少女不再掉眼泪,他愿意付出所有代价。
唐夫人看看这个莫测高深的俊秀男子,又回头看看怀里的女儿,「恬恬……妳……妳要留下来吗?他对妳……好吗?」
「妈妈,他对我很好很好,我要留下,我只想留在这里……」她埋首在唐夫人的怀里哭了又哭--为自己哭,也为可怜的母亲哭。
唐夫人垂首,沉默了一会儿,凄然的回答,「我明白了。」拖着脚步欲离开,又可怜兮兮的回头,「请你相信……我非常爱我的女儿。」
萧潇维持着礼貌的笑容,「我了解。」
这个男人眼中隐藏的冷淡,像在谴责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有尽到保护女儿的责任……
「我只是没有办法……」她喃喃着,「真的没有办法……」
「我送妳。」他依旧保持着无懈可击的绅士风度。
送走了唐夫人后,萧潇发现唐恬仍然坐在餐桌前,无声的掉着眼泪发呆。
「我想,妳父亲不会再来烦妳了。」按了按她纤细的肩膀,「放心吧。」
「他不想要我。」她小小声、沮丧的说,「我出生的时候……他就不想要我。因为他很信任的一个风水师告诉他……我的八字会克父。」
用手背抹了抹眼泪,「要不是祖父严厉的警告爸爸,说我们唐家绝不拋弃自己的孩子,这是命,要他好好承受……要不是妈妈哭到眼睛差点瞎掉,我可能早就被送走了……现在想想,说不定当别人家的女儿还比较好……」
眼泪像是停不下来一样,点点滴滴的落在餐桌上,有如一颗颗凄凉的珍珠。「……只要爸爸的生意受到一点点损失,或者生了病,就会大声的骂我,还常常为了很小的错打我……我有五个哥哥,是家里唯一的女孩……但是,我不知道什么是独生女备受骄宠的滋味。」
她饮泣,「别人都说我是千金小姐,但是千金小姐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七岁就开始跟妈妈一起下厨,要煮全家上上下下十几个人吃的饭菜……家里有佣人,但是爸爸不让佣人整理家务,佣人只负责照顾爷爷、奶奶的生活起居,所有家事都是我跟妈妈在做的,做不好还会挨骂。我比佣人还不如……爸爸从来不骂佣人的……
「外出吃饭,只有哥哥们可以跟爸爸一起去,妈妈和我必须留下来看家。佣人跟司机可以放假,但是,我连跟同学去看场电影都不可以。我下课得马上回家,连塞车都不能当作是借口……哥哥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我却不能……什么都不能……千金小姐到底是什么?我不明白,我不知道……在我们家,只有男人是人,女人根本不算是人……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多年的委屈,她只能啜泣着跟萧潇倾诉。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的听,一再的拿起面纸,温柔的擦拭她的眼泪。
说到最后,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萧潇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做了件他不该做的事--
他紧紧的拥抱住她,几乎是痛苦的,轻轻吻去她颊上的泪。
她的泪,是世界上最短也最长的河流,不只是在她脸颊上蜿蜒,也深深的在他心里流过,慢慢积聚。
瞧见她惊愕的看着自己,他居然害怕起来。若是她逃开了,该怎么办?
他不该这么做的,不该跨越这条危险的界线……
不自然的将脸别开,他想松开手,唐恬却紧紧的抱住他,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心意。
「……我……我爱你!对不起……对不起……」声音微弱得像是耳语叩,却在两个人的心底引起夏雷般的强烈回响。
拒绝她!快拒绝她!不管她的告白是如何让他欢喜得几乎窒息,不管他也是多么的爱她……部下可以,也不能够……
但是,这是多么残酷的决定,他做不到啊!
「不要说对不起。」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像是要将她融入体内似的紧紧拥抱她,「我也爱妳,很爱妳。」
这绝对是错的。他会为了这样的纵容,永远的谴责自己。
像是被名为狂喜的飓风袭击,唐恬整个人都呆掉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那美丽的偶然--爱人与被爱,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再紧一点,抱紧一点。」她终于……不再孤独了。
萧潇没有犹疑,用尽所有的力量,拥抱这个不该属于自己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