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
「谁啊?」
「高组长吗?」
「不是吧,她不是没有男朋友吗?」
小空服员们交头接耳,目光在彼此之间瞄来瞄去,不知道哪一位幸运儿是这位俊美到无懈可击的男人的未婚妻。
高希伦喉咙一紧,心脏像是被什么拉扯了一下。
「玛格丽特吗?她不在这里。」她咬著牙说。
他找未婚妻找到这里来?自己把未婚妻搞丢了,却来找她兴师问罪吗?
半年前从女朋友的身分莫名其妙的变成第三者,她可是一句话都没吭声,自认倒楣地摸摸鼻子离开,这半年多以来,凡是听到有关荷兰的消息,她的耳朵就立刻自动关闭,她这么辛苦的跟他们划清界线,弗利索怎么可以在玛格丽特失踪之後,第一个就想到来找她质问?
「谁跟你提玛格丽特?我说的未婚妻是你!」弗利索的耐性早在半年前就被她磨光了,他忍无可忍地低吼。
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打中她的脑袋吗?不然她怎么会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呢?
「原来是高组长!」
「真没想到耶!」
「组长你也太会隐瞒了,居然都没告诉我们。」
「笨蛋,换成是我的话,我也不会讲。未婚夫这么英俊,万—被抢了怎么办?」
「说的也是……」
小空服员频频点头,一致地认为高希伦的隐瞒是情有可原的。
「不是的……」高希伦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一会儿看向叽叽喳喳的小空服员,一会儿又看向面无表情的弗利索,额上冒出细汗,「你、你、你……你在胡说什么?」
弗利索的浓眉拧成一个不悦至极的角度,他不想再多费唇舌了,因为证据会证明一切。
「过来。」他直接下令。
「不要。」他的神情好可怕,她才不要自投罗网,她不自觉地又後退了一步。
弗利索的眼中又冒起怒火,声音冷得足以令四周的空气冻结。
「高、希、伦。」他咬牙,语气里有著极浓厚的最後通牒意味。
黑眸左右瞟著,决定从最旁边一排的座位通道旁逃走。
「我才不要过去,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我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只想当个普通人,不想……啊……」
边跑边说的声明最後变成连声惊呼,弗利索的耐性显然已经用尽,长腿一迈,大手捞到她的纤腰,毫不费力地将她扛上肩。
「住嘴!」大掌拍了一下她穿窄裙的翘臀,下手毫不留情。
「放我下来!弗利索,你不可以这么野蛮!」她双手双脚乱搥乱踢,手中的咖啡壶早已应声跌落。
她红著脸,扯开喉咙大喊:「放开我,我不跟你走,你这个可恶的男人!你们几个,快上来阻止他啊!」
天啊!这里是公司,她还是训练组的组长呢,就这样被他扛出去,她以後还怎么做人啊?
小空服员们面面相觑,纵使有几个看不下去的人想上前帮忙,但是一接触到弗利索那满是怒意的眸子,刚离开椅子的屁股就又不争气地坐下,但是大部分的人却是抱著羡慕的心态,恨不得被扛在那个结实有力肩膀上的人是自己。
眼看著没有人见义勇为,高希伦只好自力救济,危难当头也顾不得形象了,她张开嘴,用力地朝只穿著薄薄衬衫的肩膀咬下去。
弗利索浓眉一皱,不当一回事地继续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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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利索大步跨进自己下榻的五星级酒店房间内,将肩膀上因为一路上的大吵大闹而显得疲惫不堪的纤细身体抛向位於房间正中央的加大型床铺。
本来已经体力耗尽的高希伦,一脱离他的箝制,立刻又生龙活虎,直接从床上跳起来,扠著腰直指著他破口大骂:「弗利索!你这个不要脸的——」
「滚出来!」他怱然吼道,阻断了高希伦喉中的一连串怒骂。
咦?高希伦一愣,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与这个房间相通的另一扇门开了一条缝,一张高希伦见过一次的清纯绝丽脸孔胆怯地探出来,一双如顶级绿宝石般的眼睛委屈地眨了眨,颈後的身体像是害怕会被撕成八块般,始终藏在门後。
「三秒钟。」弗利索沉声道。
这句话比任何枪枝大炮都要有用,只见一个修长的身影一闪,不一会儿就来到男子面前。
「表、表哥。」她低声叫了声,漂亮的绿色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看向高希伦。
表哥?他们是表兄妹?
高希伦挑眉,诧异地看著玛格丽特,脑子更加混乱。
黑眸略略扫了弗利索一眼,发现他面无表情,灰蓝色的眸中却进射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呃,她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
「你有一分钟的时间解释。」他冷眼斜睨,音调冰寒。
「啊?一分钟?表哥,那会不会太短了?你知道……」
「还有五十五秒。」冰寒的语气没有转圜的余地。
还想为自己多争取些时间辩白的玛格丽特立即住了口。
怎么会这样子?表哥以前是非常温和斯文的,怎么碰到了表嫂就变得这么凶恶?
不想变成他火爆脾气下的炮灰,玛格丽特深吸了—口气,避重就轻地把事情很快讲述了一遍。
「对不起啦,我没想到你的反应会是如此……呃,如此与众不同,我以为你应该会去找表哥大吵一架的……」她吐吐舌头,相当惋惜当初的计画没有成功。
高希伦看看玛格丽特,再看看面如石雕的弗利索,心里依旧有著一些疑惑。
「可是,那手环又怎么解释?」
说到底,高希伦还是非常介意定情物居然有两个女人同时拥有,就算另一个女人是他的表妹也不行。
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妒意竟如此之深,黑眸还抽空埋怨地瞪了高大的男人一眼。
「那个啊……」玛格丽特的微笑极不自然,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那个……那个其实是我硬逼著瓦列因去帮我找一只一模一样的……」後面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十根修长的手指在胸前扭成小结。
误会冰释,到头来这只是玛格丽特一时兴起的恶作剧。
然而,高希伦就会因此而忏侮,埋进弗利索结实的胸膛撒娇道歉了吗?
不,当然不,因为——
「既然是这样,那这半年来你为什么……为什么都没有来找我?」她哀怨地扫过他的脸,随即垂下视线,眼中蓄满委屈的泪水。
既然是误会,他为什么不早点来找她?
她虽然申调为地勤,但她还在同一家航空公司工作啊,为什么这半年来他连一通电话也不打,害她难过了好久好久。
回答她的是一声忍无可忍的粗吼。
「那是因为我被紧急命令留在军舰上四个月,另外的两个月则是在欧洲各处搜捕玛格丽特,如果不让她当面跟你说明,以你这种遇到问题不动脑筋只想到要跑的个性,怎么可能相信我的片面之词?」
咆哮的音量大到让两个女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首当其冲的高希伦更是被他的吼叫给吓呆了,真没想到看起来非常温文儒雅的弗利索,居然也会有失控大吼的时候。
她的嘴唇一撇,两颗晶莹的泪珠从眼眸中滚落下来。
「你那么凶做什么?你以为我就很好受吗?我也是为你著想,才会……」说到这里,她的眼泪越掉越凶。
可恶,她这么处心积虑为他著想,还忍痛放弃他,他居然还对她这么凶,还说她不动脑筋只想逃避,她真的好委屈喔!
弗利索的眸子一眯,怒气被她的泪水冲刷掉一大半,另一半则消失在那句她是为他著想的话里。向前一步,有力的手指轻托起她的下颚,他定定地望著她。
「为什么当时你不等我回来?你就那么不信任我吗?」他是如此专注地爱著她,她对他却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当他从海牙回来,发现桌上躺著送给她的手环,自己又不得不在当天晚上回军舰报到时,他狂怒的吼叫声差点把整个屋顶给掀了。
要不是後来从瓦列因的口中得知玛格丽特曾经趁他不在时去找过她,又获悉她曾经在得知他买了一款造型特殊的手环给高希伦後,立刻也缠著瓦列因帮她买一款,他也不会从中推敲出高希伦的不告而别跟玛格丽特有关。
这个恶毒的小魔女,从小就诡计多端,维内姆和康斯坦丁跟另一半的交往过程多亏了她而波折连连,他早就该想到她当然也不会错过恶整他的机会。
「我不希望你为难嘛,我不想你跟康斯坦丁一样失去继承权……」她扁著嘴,小小声的解释。
弗利索没有说话,胸口里一道暖流流窜过,骇人的冰寒尽散,灰蓝色的眸中又充满高希伦曾经熟悉的炽热。
粗糙的拇指轻抚著渴望已久的嫩唇,压抑著想一口吞下的冲动,他们之间还有些事情需要进一步厘清。
「那么,我可以把你的好意解释成爱我的表现吗?」
高希伦脸色微红,支支吾吾地顾左右而言它,「不是啊,要是你失去继承权的话,荷兰人民可是会……」
「说。」灰蓝色的眸子凌厉地逼视著她。
被他陡降的音调吓了一跳,她吞了一口口水,衡量著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不晓得他又会采取什么蛮横无理的手段,於是,她嘟著嘴点点头。
「点头是怎样?」他挑眉,不接受无声的答案。
「就是承认是因为爱你嘛!」真是的,这个男人怎么非要逼她说出难以启齿的话,难道他不知道女人都是很矜持的吗?
她气恼地瞪著他。
从见到她开始就始终不曾舒展的浓眉总算松开,大手握住她的纤腰,强悍地将她的娇躯压向自己,无语地用他热烫的体温传达对她的想念。
熟悉的气息与温度充斥著她的感官,高希伦这才发现自己有多么怀念他的拥抱。
下巴找到她的嫩颊轻轻磨蹭著,薄唇则搜寻到她的唇,准备好好的用他的吻来告诉她这半年来的愤怒与思念。
「玛格丽特,你可以走了。」弗利索停在柔嫩芳香的唇边,对一旁的玛格丽特下令。
灵活有神的眼睛眨了眨,透露出非常想留下来观摩的意愿,「你不需要我留下来再解释些什么吗?」难得可以亲眼目睹香艳刺激的画面,她实在不想错过这个好机会。
「滚。」冷然的单音,传达绝对不可违抗的命令。
玛格丽特小嘴一嘟,十分不甘愿地离去。
一等关门的声音传来,热烫的舌头立刻深入柔嫩温暖的唇内,深深地攫取属於他的甜蜜与芳香。
高希伦闭上眼睛,全心全意地任他需索。
「等一下我们立刻搭机回国,筹备婚礼。」他的大手溜到她的腰间,拉出她轻薄的制服,迫不及待地掌握她的浑圆。
这句话像个按钮,触动脑子里的某个开关,高希伦一听,猛地自他的怀中跳脱出来。
「结婚?不行。」她双手乱摇,一脸的为难。
「你又有什么奇怪的理由了?」弗利索眯起眼,音调拉得很高。
「不是啦,因为我爸妈都还不知道你的事,你知道的,他们一直都希望我……唔……」未来得及说完的话悉数被他狠狠地吞入口中。
半晌之後,他才放开她,冒火的眸子紧盯著气息不稳的她。
「这个困难已经被我排除了。」
「咦?」她眨眨眼,面露疑惑。
「我去公司之前,已经先去找过你父母,他们表示非常荣幸能与荷兰王室当亲家。」他咬牙道。幸好他早就打点好了,不然她又要因为这种十分荒谬的理由而心生退缩之意了。
高希伦没想到他的思考这么缜密,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对劲。
「你怎么可以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去见我的父母?」她不满地戳著他结实的胸瞠,对他的我行我素感到愤怒,「你都跟他们说了些什么?」
「我们做了什么,我就说什么啊。」他淡淡地回答,眼中闪过一丝暧昧的笑意。
轰的一声,她感觉到自己的脸燃烧了起来。
完了,她在父母眼中洁身自爱、守身如玉的形象都教这个男人给毁了!
她怎么会那么倒楣,竟让他捷足先登的先将事情曝光。
惨了!他一定避重就轻地逃避自己的责任,把事情说得好像是她主动献身一样。
「我还是不能嫁给你!」她赌气地道。
「这次又是为什么?」他显然已经失去耐性。
「因为你没有跟我求婚。」从头到尾,都是他在掌控她的一切,她只有无可奈何的被迫接受。
「我不是已经叫你跟我回国准备结婚了吗?」他吼道。
她皱眉,偏头看著他。
「那是『叫』,是霸道的胁迫,我要的是『求』,是很有诚意的求。」
「那有什么不同?还不都是一样的意思。」他烦躁地抓了下红色的头发,无法明白她的坚持。
「不一样。」她坚持地说。
他咬紧牙根,眼眸紧紧地盯著丝毫不肯妥协的脸孔,很认真地考虑著要不要乾脆再把她扛上肩膀,丢上飞机,直接空运回荷兰。
过了一会儿,眸中的光芒转为浓烈,他突然伸出手,扣住她的手臂。
她大吃一惊,以为他又要故技重施,急著大嚷:「弗利索,不准你再——」声音骤停,视线停留在突然低了她半截高度的脸上。
「嫁给我。」他神色慎重地单脚半跪在地毯上。
没想到他真的肯做,而且还是郑重其事地下跪,她的泪水忍不住地泛满眼眶。
她捣著胸口,甜蜜与温暖溢满内心,虽然他刚刚的行为让她在公司很丢脸,还自作主张的去见她的父母和盘托出一切也让她形象受损,但是她知道他这样失去理性的行为其实是深爱她的表现。
「你真的愿意娶我吗?」
她蹲下身,黑眸因泪水而闪亮。
「从见到你的第—眼起,就决定非你不娶了。」他向她表白。
「为什么?」垂下眼,她不敢看他。
他眼中的笑意深浓,捧起她的脸,轻轻啄吻,不带任何激情。
「因为你的笑容太美了,我想把它收藏起来,自己欣赏。」他专制地道。
她笑了,生涩地含住他的唇,双手攀在他颈後,主动加深这个吻。
这样的诱惑立即使弗利索失去理智,他化被动为主动地抱紧她,一个翻身,她的身体已被他放在地毯上,视线接触到睽违已久的灼烫眼眸,她的脸忍不住泛红。
「呃……你要做什么?」她害羞地问,身体却不由自主挨向熟悉的体温。
「你说呢?」
没再给她多说话的机会,他决定用实际的行动来让她体认他有多爱她。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