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为何总落在我阿金头上啊?唉,也只能说定「能者多劳」吧,谁叫我天生就爱管闲事?被迪米契狠狠地睨著,阿金露出满怀歉意的笑说:「很抱歉,你也听到珠樱说了,她希望我救她,能不能请王上高抬贵手,呃,还有贵脚,好让珠樱从您身下起来。」
迪米契一脸不悦地栘开身子,珠樱喜出望外,从他身下爬起来,投入阿金的怀抱说:「阿金!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谢谢、谢谢你来,我这辈子都会记住你的大恩大德。」
「嗯,希望如此。尤其是在等一会儿你听到我所说的话後。」先小人後君子,阿金祈祷珠樱不是「翻脸不认人」的那种人,要不自己当真会「里外不是人」。
「你把我的护卫们怎么了?」迪米契不信他的手下会放任这家伙进来,想要从大门直闯他的书房,除非他有移形换位的神力,否则绝不可能。
「只是请他们稍微休息一下。」一耸肩,阿金说。「不会有什么大碍的,他们只会睡上一会儿,醒来时依然活蹦乱跳。」
是迷药?迪米契拉开房门,只见护卫们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这个名唤「阿金」的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他是怎么在神不知鬼不觉间,让这么多人同时都中了他的迷药?!
「还请王上别见怪,我只是不想伤及无辜。」阿金在他身後说。「虽然出此下策,但绝不是有意与您为敌。」
「阿金,说这么多做什么?快走吧。」
珠樱不想再留在这儿,她总算明白了,迪米契如果像个凶神恶煞,是那种脑满肠肥,色迷迷流著口水,对女人上下其手还自命风流的家伙,那她二话不说,早拖著阿金离开亦巴了。
从初识迪米契开始,她气他专制蛮横、不讲理的作风,想与他较量,他越是想得到她,她就偏偏故意反其道而行,装作不希罕他、不要他。其实,只要迪米契一碰她,她的人就酥了。
扪心自问,迪米契每说一次「我要你作我的女人」的时候,她能说自己的内心没有小小的雀跃与虚荣吗?能让那双绿眸燃烧著邪恶的欲望,难道没有满足她小小的自尊?知道自己在他的心中有著「特别」的意义时,她不曾心花怒放?珠樱好怕,再这样下去,自己还能抗拒到几时?迪米契绝不是嘴巴说说而已,他太懂得勾引人,太明白该怎么引诱人陷落他设下的情网,就像老练的蜘蛛精等著取人魂魄……
可是她不想被缠住,不想被捕获,更不想被迪米契困在他的天地里,她还尝不够自由的滋味,还有那么多不曾去过的地方、不曾经历过的冒险等著她。
所以她要在自己不受控制被诱拐前……先一步离开他!
又来了,不要用你邪恶的绿眸看著我,我不会接受你的招降,一如你过一阵子就会把我遗忘一样,我也会将你遗忘。
珠樱以眼神将自己的意志传达给迪米契,然後拉著阿金的手,催促他往门口走去。
迪米契以为珠樱终於瓦解在自己的怀中,可是她却扭头扑向他人的怀抱,这令他愤怒不解。
她明明都已经软化了。她在他怀中娇喘的神情,不会是假的。她也同他一样燃烧著,就像他当初所想像的一样,她野烈的性子也反映在她率直诚实的身子上,呼唤并欢迎著他。
可是……
才转瞬间,她又企图逃离他。
换做是别的女子,迪米契会认定她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目的不过是想提高自己的身价,好换取更多的宠爱或注意。那么,为了教训对方该适可而止,他也会适时地松手转移目标,暂时冷落她。
可是珠樱的小脸上写著的不是为自己的巧计自满的奸猾,而是货真价实的惊慌。这就让迪米契不懂了,她在惊慌什么?自己威胁到她什么?他做了什么使她惊慌的事吗?迪米契默默地凝视著她。
「快走吧,阿金。」珠樱迎上他的目光,颤抖地转头,再次焦急地叫著。
「我知道了。可是在那之前……」阿金安抚地拍拍珠樱的手,小声地说。「先让我和亦巴王把话说清楚。」
「说?没什么好说的啦!」
阿金摇了摇头。「抱歉,但我非说清楚不可。」
「很好,我也有话想说。」迪米契冷冷一笑。「今夜虽然被你打断,但不要以为我让你带珠樱回去,事情就结束了。虽然我一开始有点怀疑,但现在我已经非常确定,珠樱和你绝不是一对恋人。既然如此,请你不要再干扰我们,珠樱是属於我的,任何人都无法阻止她成为我的。」
迪米契本以为他专横的态度会令珠樱大声反驳,可是却见她双颊酡红,别过头去。他没有放过这一点小小变化,更加确信了……珠樱的心已经倾向自己。
「王上说的没错,我和珠樱确实不是一对爱侣,这只是我受珠樱之托,刻意乔装的。」阿金乾脆地证实了他的话。
「笨阿金,你干么拆我的台……」珠樱瞪大了眼。
「反正骗不过王上,再假装也没用。况且王上想要你的意志如此坚定,即使有我这个假情人在身边,似乎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这不叫好的戏又何苦再继续下去呢?」阿金吐出口气。「说起来我还要感谢王上,让我从这苦差事中解脱。」
「可恶!阿金,我回头再跟你算帐。」珠樱不甘地说。
迪米契蹙起眉头,隐约知道这个男人一定是暗藏了什么法宝,才会如此乾脆地舍弃了这著「假恋人」的棋。
果不其然,阿金再开口说:「王上,请允许我们『天下第一红』离开亦巴。」
「可以。但,珠樱得留下。」
「这就伤脑筋了,珠樱是『天下第一红』的名角儿,我们就只剩下这一位台柱,您要是连她都抢走,那我们打从今儿个起就得喝西北风了。」阿金笑笑地说。「希望您能高抬贵手。」
「需要戏子,可以从我宫中挑人去训练,要几个有几个。可是珠樱不能走,我不许她离开。」迪米契满不在乎地说。
「就因为您要她?」
「就因为我要她。」
「恕我问一句,您爱上珠樱了吗?因为爱上她,所以非要她不可,或是您只是图新鲜,想玩一玩异族女子?请务必慎重回答,因为您的答案很有可能造成重大的影响。」
「你问这要做什么?」
「如果只是想玩一玩,我劝您还是放弃好了。因为珠樱不是像您所想的,是那种可以随便玩一玩的女人。这种轻浮的态度若是放在别的女子身上,不会出什么乱子,但放在珠樱身上可危险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迪米契对他所指称的「轻浮」二字非常不高兴。
「我想过去您与众多女子交往,姑且不论是因为对方的美色或是一时欢乐,都是双方你情我愿吧?但珠樱从一开始就不愿意,不是吗?而您却不肯放手,这不是很奇怪吗?要说您如此固执的理由是因为您爱上了珠樱,那我还可以理解,要不然,我只好推断您是因为不甘心有女人拒绝你的魅力,所以恼羞成怒了?」
「荒唐!我迪米契还不需要靠女人来建立我的自信。」迪米契冷斥说。「你再不把话说清楚,恐怕有危险的人是你,金公子。」
「要是在下的话不中听,请让我为我大胆的臆测向您致歉。」阿金欠身笑道。
「可是现在我安心多了,王上的反应已经充分告诉我,我所想要知道的事。」
「你又知道了什么?!」
阿金投下手上的最後一著棋说:「您若是对珠樱动了真情,应该不会介意在下多管闲事,将珠樱与您的事,转达给她的家人知道吧?」
「什么!」珠樱脸色苍白,揪住了阿金的衣襟。「你、你跟谁说……你说了什么?我的天啊,你干么这么多事!」
迪米契不懂,这时候阿金搬出珠樱的家人又如何?也不懂珠樱这副天就要塌下来似的反应源自何方。
「完了、完了!大哥、二哥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他们一旦知道这件事,我肯定又要被捉回段家关起来了。阿金,我恨你,我这辈子都恨死你了!」用力跺脚的珠樱,开始在屋子里打转,焦急地说:「我得快点离开,不能让他们找到我。」
「不,你不能离开。」迪米契立刻皱眉拒绝。
珠樱气冲冲地瞪著他。「我离开可是为了你好,等到我家的人来了,他们头一个不会放过的人是你!你要是不想掀起战火,就乖乖地让我走,听到没有?!」
战争?迪米契冷笑一声。「无论来者何人,我都不畏惧。」
「我劝你说这句话之前先三思,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迪米契,我……我的家人不是好惹的。」
「看得出来。」他意有所指地看著她。虎父无犬子,能养出珠樱这样刁野的女孩,她的家人一定很特殊。
「噢,真气死我了。」见他还是没有半分紧张的样子,珠樱只得说出她以为自己死都不会泄漏的身分。「我再说一次,我家人不好惹,因为他们是……我是……该死的,你听过『段家军』没有?」
「没有。」迪米契对於中原本就兴趣缺缺,只要他们无意进犯亦巴,他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了解中原的一切。
珠樱双手插腰,生气地说:「亏你还身为一个王,居然连自己敌人的消息都漠不关心。你这种不上进的态度,真是亦巴之耻。」
「哼,中原与我亦巴,井水不犯河水,更称不上是什么敌人。我听说中原地大物博,物产丰富,毋须要我亦巴这块贫瘠的沙漠荒地,而我亦巴也不会去贪图中原什么。你说,我有研究中原的必要吗?」
珠樱瞪著大眼。「以後就有必要了,等我爹爹知道这件事,找上门来,他不把你大卸八块才怪。」她再次忿忿地看著阿金说:「都怪你,没事干么去向我的家人通风报信?」
「欵,我也不想,可眼看著你就要被纳入亦巴後宫了,我能不找更有力的人出面吗?在这种场合,通常都是爹爹、兄长替掌上明珠、宝贝妹妹出头吧?想来想去,这虽是下下之策,也没其他法子了。」
「算了,说这些又有何用?你要是利用信鸽传讯给我家人,那咱们还有时间,他们就算连夜兼程、换马、不休息,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到达亦巴,够咱们离开这儿逃往安全之处。」珠樱咬著指甲,喃喃算计著,压根儿忘了另一个重要的问题。
「你们到底有什么好慌张的?我是亦巴的王,有我保护你,谁敢动你一根寒毛?没有比这儿更安全之处。即使是你的兄长,我也不会让他们将你带走,你放心好了。」迪米契撇唇说道。
「唉。」珠樱垂下双肩。「我跟你真是有理说不清。」
她该怎么跟一个没听过爹爹响亮名号,不知道她段家人德行的塞外蛮子,解释段老爹的可怕?如果是在中原,光是她说出「段家军」三字,就足够呛死他们了,哪还有人敢不要命地靠近。
「阿金,祸是你闯的,你负责跟他解释清楚,我要回外馆去整理行囊了。记住,一定要让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让他立刻放咱们出城,否则我绝对、绝对会把你砍成两半喂兀鹰去。」
说完,珠樱没空耽搁,三步并作两步,匆匆离去。
「喂,珠樱你——」怎么这种苦差事又轮到他头上?阿金无语问苍天,看看沓无人影的门口,硬著头皮看向迪米契。
他几乎可以看到笼罩在迪米契头顶的那片乌云,正雷电大作,脸上则布满暴风雨欲来前的阴霾,这意味著他来日无多了吗?「呃,王上,请你慢慢听我说,先别生气。」阿金陪上笑脸,企图阻止即将爆发的火山。
迪米契咬咬牙,决定先听听阿金的说法,再决定怎么处置顽劣的珠樱。
「……所以说,在我们那儿,凡是听到『段家军』三个字,没有人不退避三舍的。段老将军的脾气火爆,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但更可怕的是他的儿子们。青出於蓝的段家兄弟们,老大、老二都是中央的兵部重臣;老三、老四、老五又是镇守边关的重将;至於老六年纪虽小,但已经担任官职,往上爬也是迟早的事。他们几人加起来,可直接下令指挥的军队就有数万人之多。
而珠樱自幼被这些哥哥们管教得非常严苛,几乎不得出大门一步。这并不是说她的哥哥们不疼爱她,也许就是疼爱得太过火了,反而像是囚禁她似的。这也是她死也不肯再回段家的理由,她不想再受被人限制自由的活罪。」
回想当初珠樱逃家後,还曾经一度被哥哥们找到,阿金还记得,当几位高壮、手臂粗如小树,胸膛宽硕得有如一面肉墙的巨汉们,将自己团团围住的时候,他真以为自己小命休矣。
到现在为止,段家兄弟给他的深刻印象,还真是前无古人、後无来者可比。
靠著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好不容易说服了段家兄弟们给珠樱一个机会,让她一偿游历各地的心愿,其中附带的条件之一就是阿金必须保证,一定会随时与段家保持联系,让他们知道珠樱的近况。
别瞧段家兄弟凶悍如虎豹,但谈起唯一的妹妹时,个个都成了溺爱成痴的呆哥哥。
可想而知,当阿金把他们亲爱的妹妹,目前正面临外邦某王的热烈追求,并且可能做人家王后、宠妃的消息传递过去时,珠樱的哥哥们会有什么反应。他们就算是率大军压境,阿金也不会有半点意外。
「现在王上总该明白我的苦口婆心了吧?您要留下珠樱,等於要和段家军作对,他们几位爱妹成痴的哥哥,不可能坐视不管,一定会上这儿来讨人。您又何苦为了留下珠樱,与段家军起冲突,白白牺牲许多人?珠樱再特别,也不过就是百花中的一小朵奇花,您还有更多的花儿可去摘,不必执著这一朵。让我们离开亦巴,便可以阻止一场战争,请您多加思量。」
漫长的说明终於告一段落,阿金见迪米契深锁著眉头,就连他最後所说的那话也没有反驳,所以他便自作主张地解释为迪米契默许了他的请求——自己终於可以带著珠樱离开这个风波不断的关外小国。
「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不打扰王上休息了。」
屋子里只剩下迪米契,他端起一杯酒,漫步到窗边。
真是够好笑的,当他听到珠樱原来不只是名普通的戏子,背後还有个庞大的家族,甚至有支强而有力的军队时,头一个浮上他脑海的念头竟是:这下子太娘娘总不能抱怨珠樱上不了台面,不能当他的王后了吧?堂堂中原大将军之女,身为名门贵族之後,血统、家世一切都具备的珠樱,谁也没资格挑剔她了。
我是怎么搞的?打从一开始她所象徵的就是无止尽的麻烦与反抗,现在最坏的状况出现,连军队都登场了,我竟还不能死心,还想要她?!
那个中原男子说的没错,天底下多得是温柔又解风情的美丽女子,不论谁都一样可以满足他身体的需求,根本没必要花这么大的工夫去征服段珠樱。
那么我灵魂的需求呢?又有谁来满足?像珠樱这样触动我、扰乱我心灵的女子,还是头一个。我知道和她在一起将永远不乏刺激与挑战,而且世上就一个段珠樱,再没有另一个了!
与段家军作对,会有什么严重的後果,他不知道。但迪米契对亦巴的军队也深具信心,他拥有最团结的伙伴,最坚固的堡垒,能抵抗任何外敌,也会滴水不漏地守护亦巴的子民。一万、两万工兵的军队,他迪米契都不放在眼里。
毋须再犹豫,我要的只有一样东西,而我必定会得到它。
答案渐渐浮上台面了。
迪米契望著逐渐西沈的月,很快就会天亮了,而天亮就是另一个明天的到来,一个崭新决定的诞生。
长期漂流的经验使得珠樱他们轻松地就将行囊打包好,随时都可以上路。
「唉,终於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吗?咱们住在这儿的日子虽然不长,但好像发生了许许多多事呢!」锦锦叹息著,摸摸柔软的床榻说:「以後再也睡不到这么软又好的床了吧?」
「儍瓜,等咱们回中土去,要睡什么床都有。」珠樱强颜欢笑地说著。
「说的也是。珠樱姊姊,你眼睛红红的,该不是哭过了吧?昨夜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昨天回来得好晚,我等著等著就睡著了,也来不及问。」锦锦好奇地望著她。
「没这回事。」珠樱慌张地遮住眼,她没想到会被锦锦看穿,自己的确是哭了一下,也不知是怎么了,她一边收拾著行李,泪水就不听使唤地掉了下来。
「嘘,锦锦,」将小不点拉到一边,阿金小声地在他耳边说。「暂时别去打扰你珠樱姊姊,她可能要心情不好一阵子。」
「可是咱们好不容易可以离开亦巴了,珠樱姊姊不是应该很高兴吗?她终於可以不用再见到那个讨厌的亦巴王了。」
锦锦天真的话语传到珠樱的耳中,是啊,就像锦锦说的,她再也不用见那张「讨人厌」的脸,也不用再被那双邪恶的绿眸搅得心神不宁,她该高兴才是。
「小孩子别那么多嘴。」阿金弹了一下锦锦的鼻头。「去把自己的包袱拿进马车,告诉跑腿王,说我们马上就下去,然後就要出发了,懂吗?」
「好。」
送走了小不点,阿金也拎起自己的行囊。「珠樱,也许你还在怪我多事,但我还是认为这么做是最好的。你总不希望被强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硬嫁给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吧?可要是我误解了你的心意,若你真是喜欢亦巴王的话,现在还来得及反悔,去找他。」
仿佛被刺中痛处,珠樱瞬间露出诧异的表情,但下一刻她便扭开头,执拗地说:「笑话!谁喜欢那种人?专制、霸道、蛮横又不讲理。一点点能让我称赞的好处都没有,我怎么会反悔?我高兴都来不及了。走吧!」
像是要证实自己所言不假,珠樱率先走出房门,看得阿金在她身後频频叹息,他想,天底下要是有一种药,能令人更坦然面对自己心情的话,不知能造福多少人。
他们下了楼,跑腿王、贝厨娘都已经等在那儿,锦锦更是早早就跳上马车,迫不及待的要往下一个地点出发。
「大夥儿都到齐了,那我们就走吧。」
跑腿王在前面操控著马车的缰绳,就像来到亦巴时相同,他们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摇摇晃晃地踏上出宫的道路。
「停!」当他们接近宫门口,一些负责护卫宫门的官兵们,拦下他们的马车,并说:「奉王上旨意,你们不得离开王宫。即刻回返外馆。」
阿金大吃一惊,他由车厢中探出头。「这位官爷,您是不是有所误解,王上不准我们出宫?不会吧?!」
「别问我,我只是奉旨行事。总之,速速将马车掉头,回外馆去。」
这时阿金才发觉到自己失策,昨夜他没有请迪米契写一道手谕,白纸黑字的至少有凭有据。现在可好,经过一夜,迪米契也许改变了心意,决定不惜一战也要留下珠樱。
似乎担心他们不愿乖乖回外馆,那群官兵一路押送阿金等人的马车,直到他们下车回到外馆後,还有好几个人守著出口,将他们困在外馆的房间中,形同软禁。
一样的场景,两样的心情。
前途未卜的「天下第一红」成员,愁眉苦脸地聚集在珠樱的房间里。在亦巴国里头,他们根本没有结识到任何大人物(就算有,也大不过迪米契),使得他们对目前的处境一筹莫展。
整个早上就这样白白浪费了,宫中也没有动静,到底亦巴王有什么打算,他们也无从得知。
「我们该不会被杀人灭口吧?」锦锦吃著午饭,突发奇想地说。「那亦巴王气珠樱姊姊不肯爱他,所以要杀了珠樱姊姊,而咱们则是活生生的证人,他就一道杀了咱们灭口?」
「噗!」喷出几颗小米粒,珠樱瞪了小不点一眼。「呸呸呸,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迪米契也不是这种人,你把他当成了荒淫无道、杀人如麻的昏君不成!」
「我只是顺口猜猜啊!你又何必如此生气,我帮你骂一骂那可恶的亦巴王,不好吗?」
「那也得猜出个道理来呀!」
「哈,我不会猜,那你叫阿金哥哥猜。」
阿金见问题被抛到自己身上,微微一笑,指著窗外说:「我们都可以不必猜了,我想带著解答的人已经到了。」
大家都挤到窗口,往下望,正巧看到吉力扎捧著一个好大的盒子,身後也有两、三名同样捧著箱子的护卫,朝外馆走来。
片刻之後,吉力扎进入珠樱的房间,开门见山地说:「请珠樱姑娘换上这套亦巴的传统衣裳。还有,这是王上赠的珠宝、饰物共十六件,请将它们佩戴上,时辰到了,自会有人领您前往王宫。」
掀开箱子,里面是一件以金丝、银线、五色丝绸编织而成的华丽礼服,而搭配的珠宝件件都是看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昂贵珍品,不论是火红的玛瑙耳珞,碧绿晶莹的翡翠玉环,样样璀璨夺目。
「为……,为什么突然……」迪米契又在耍什么花样?珠樱摀著胸口,一阵急过一阵的心跳,是喜悦或痛苦,已经分不清。
「很抱歉,我奉命不能说,请您照吩咐去做就行了。那么,我先告辞了。」不给珠樱任何拒绝的机会,吉力扎迅速离开。
「这……怎么办?」珠樱不知所措地看著大夥儿。
谁也无法给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