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照耀在铺著精致桌巾的餐桌上。事实上不只桌巾精美,桌上的排餐也很丰富,隐隐透露出不凡的讯息。
这是余贝儿和李经纶的第六次约会,前几次他们不是在一般餐厅吃饭,就是相约去看展览,从没有单独在饭店套房用过餐,气氛自是特别奇怪。
食不知味地咀嚼嘴里的食物,余贝儿的心里充满了不安与猜测。她不知道李经纶为什么要将排场弄得这么大,又为什么要选在饭店的套房进行这一场饭局,原本她以为只是在饭店的餐厅吃饭,没想到他会把饭桌搬进套房来,害她这一顿饭吃得好紧张。
「贝儿。」
她就已经紧张到快要拿不稳刀叉了,偏偏李经纶又在这个时候出声呼唤她的名字,她只得陪笑。
「什么事,学长?」小心的放下刀叉,拿起膝盖上的餐巾擦嘴,余贝儿尽可能优雅地回应。
「还叫我学长。」李经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口气暧昧的谴责道。「我们已经这么熟了,应该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了。」
「经、经纶。」余贝儿如他所愿地直喊他的名字,同时希望他的手不要一直覆在她的手背上,她会更紧张。
她笑得有些夸张,心里想的是怎么把手抽回来;李经纶当然不可能轻易放手,对他来说,这场游戏已经拖得太久,他有点腻了,只想赶快收场,今晚就是落幕的时刻。
因此他的态度格外殷勤,覆盖她的手格外用力,表情也格外魅惑。
「贝儿,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希望你可以给我最好的答案。」李经纶甫一开口,就摆出一副要她说YES的态度,她顿时觉得压力好大。
「那要看是什么事,学——我是说,经纶。」妈妈咪呀!千万不要是求婚,她还没准备好,还在分析她对有死伤的感情,不可以这么快就下决定……
「你对我有兴趣吗?」
李经纶突如其来的问句,让她当场傻了眼,足足过了好几秒钟才会意过来。
「你是说……」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指上床这件事。」他说得好自然。「我们交往也快两个礼拜了,一般男女早就跨过这条界线,我们却还停留在牵手的阶段,太跟不上时代。」
「可是……」可是她跟有死伤认识二十几年,顶多也只到接吻的程度,两个礼拜就牵手,已经很快了。
「贝儿,你讨厌我吗?」对於余贝儿明显的逃避,李经纶渐感不耐,索性更进一步逼她。
「当然不是。」她很快否认。「你知道我一向仰慕你的风范,怎么可能讨厌你。」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他紧握住她的手,不让她逃走。「既然我们都不讨厌彼此,上床就成为一件天经地义的事,你不应该再拒绝。」
「可是学长!」就算她再怎么仰慕他,也该让她有考虑的时间。
「不要再考虑了,贝儿。」他哄她。「我看得出来你也想尝试这件事情,干嘛惺惺作态?」
若说李经纶先前的大胆让她觉得不可思议,他接下来的这句话更令她傻眼。
她惺惺作态?从头到尾,她就没说过想和他上床这句话,他怎么可以如此扭曲她的人格?
「你误会了,学长。」或许她解释得不够清楚,她再讲一逼。「我没有惺惺作态,而且我也没有——」
「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在惺惺作态,贝儿。」经纶打断她的话,不耐烦地蹙眉。「我不说你可能不知道,一般我和女人约会,绝对不超过三次。到了第四次我就会直接甩掉她们,不跟她们交往。」
换句话说,他通常会在第三次约会的时候得手,若上不了床,他也不会再浪费时间和那些女人周旋,直接另觅猎物。
余贝儿愣愣地看著他扭曲变形的嘴形,怎么也不肯相信这些残忍的话,竟是出自她最仰慕的学长嘴里。
在她的心底,宁愿是误会一场,他不曾说出这么可恶的话来。
「这不是你,学长。」她必须求证。「你不该是这个样子。」
「哦?」面对她难以置信的眼神,他只觉得她的说法相当有趣。「那你说说看,我应该是什么德行?」
什么德行?「你应该温文儒雅,充满教养和良心……」
她不知说错了哪个字引发李经纶大笑。只见他越笑越狂,越笑越嚣张,最後终於笑到流泪。
「你真有趣,贝儿。」他一面说,一面拭眼泪。「你说得没有错,我外表的确是温文儒雅,但内心就不一定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怎么都听不懂。
「简单解释就是伪君子。」他耸肩。「一个人太有良心的话,游戏就玩不起来。而我酷爱玩游戏,这点恐怕还得请你体谅我,我亲爱的学妹。」
李经纶这话说得慢条斯理,外表一样谦恭,口气一样温和,但话中的内容却教人不寒而栗。
「你的意思是……我只是你的游戏?」不可能的,李学长不是这种人。
「答对了,贝儿,你本来就是我的游戏。」她苍白的脸色带给他一种变态的快感,也使他露出满意的笑容。「大概在两个礼拜前,我和晓枫决定拿你当游戏的题材,打赌我能不能轻易追得上你。我原本预计不用一个礼拜就能把你弄上床,现在却整整拖了双倍的时间。」
「老实说,我很不高兴。」他的口气倏地转为阴沈。「你只是一根不起眼的杂草,凭什么浪费我这么多时间。」用来追求。
李经纶拉里拉杂的抱怨了一堆,她却一句都没听懂,只知道她是他的游戏。
「谁是晓枫?」不,或许她不只是他的游戏,还是别人的。
「我的未婚妻。」他残忍的告诉她答案。「她和我一样热中这类游戏,若没有她的刺激,你以为我会那么无聊,想到要追求你吗?」
听到此,她总算了解他突然追求她的原因,却无法接受。
她最仰慕的李学长,竟是这种人?
在这瞬间,存在她心中已久的搪瓷人偶,开始出现裂缝,噼哩啪啦在她眼前崩落。
她好想逃,逃离这个世界,逃离这个房间。
余贝儿转身就跑,却被一只手臂粗暴的拦下来。
「你想要去哪里?」李经纶脸色阴沈的问,手劲儿特强。
「回家。」回到有死伤身边。
「事情还没完成,你怎么可以走?」起码也得等游戏玩完才能放人。
闻言,余贝儿难以置信的回望李经纶,怀疑他是不是有病。
「放开我。」她抖声警告道。「要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
「怎么个不客气法,打我吗?」他一点都不怕。「如果你真的动手的话,我也不意外。」
李经纶表情轻藐的取笑余贝儿。
「反正你本来就是个野蛮人,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
野蛮、暴力。
原来她在他心中的评价这么低,她却还傻傻的自以为他喜欢她,以为自己真的是一朵含苞的玫瑰。
「放开我……」事走至此,她的自信心完全被击溃,眼眶含泪。
「放开我!」是她自己太愚蠢,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完成少女时期的梦想,没想到反而掉入李经纶设下的陷阱之中。
华逸杰说的对,她不应该陷入过去的回忆中,分不清仰慕与真实爱恋之间的差别,最後终於伤到自己。
她甩开李经纶的手,转身冲出房间,阻止不及的李经纶只得在她背後大叫。
「回来,贝儿!」怎么会让她逃掉?「事情还没结束!」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伤心地跳上饭店门口排班的计程车,要求计程车司机把车子开回家去。
她对他的仰慕结束,对他的思念结束。她原本以为他是个好人,怎么知道他竟是大坏蛋?
伤心过度的余贝儿只想回房间好好痛哭一场,不料却在进门的时候,撞上霍尔。
「小心!」霍尔眼明手快的捉住她的手臂,她才不至於跌倒,却也因此让他看见她的眼泪。
她在哭。
「你怎么了,贝儿,谁欺侮你了?」霍尔捉住她的下巴逼问。这些日子以来,他们虽然处於冷战状态,但他对她的关心,却没有因此少掉一分二毫。
「没有。」她试著把脸别开,但被他捉回来。
「一定有。」他可不是傻子。「快告诉我是谁欺侮你,我替你报仇。」
「我真的没事。」她还是不肯说。
「贝儿!」他抓住她的肩膀焦急吼道,疼爱之情表露无遗。
「是李经纶!」终於,她崩溃了。
霍尔明显的关心把她一路积压的情绪完全引爆开来,她开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道出她今晚的遭遇。
「可恶!」听完她的话,他已经火冒三丈,极想揍人。「告诉我那家饭店的名字和房间号码,我马上开车过去揍他。」
「不用了,有死伤。过去就算了——」
「告诉我!!」像他那种混帐,他非揍死他不可。
於是她只好把饭店名称和套房号码都告诉他,霍尔立刻拿著车钥匙,冲下楼发动车子,发誓非让李经纶吃到苦头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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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倒楣了。
背对著房门,穿上衬衫,李经纶今晚可说是出师不利,难得铩羽而归。
通常,他的狩猎不会这么不顺。都怪晓枫挑了个笨拙的猎物,害他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和金钱租下这间套房。不过,幸好所有费用都由她支付,他才不至於显得太吃亏,因而狩猎不成,乾脆偷闲泡澡,好好把精力补回来,以寻觅下一个猎物。
这是他之所以还待在饭店的原因,也是他迟迟还没回家的理由,不料套房的门竟会被踹开,跑进一道身影。
「谁?」李经纶攒眉转过身,正想问是哪个冒失鬼这么不懂礼貌,擅自开门的时候,却意外看见一个拳头对准他挥过来。
游子商——
砰!
他还来不及说话,迎面而来的重拳随即不由分说地敲上他的俊脸,把他打飞撞到椅脚。
「我打死你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霍尔一面送上重拳,一面大吼。
李经纶被打到头晕眼花,根本还来不及回神,霍尔就提起他的领子,再给他一拳。
这一拳,把他打到床上去。
「起来,你这个孬种,给我起来!」双手捉住李经纶的领子,霍尔硬是把他拉到床下,斥令他站著。
「你给我他妈的像个男子汉站好,不要只会欺侮女人!」而後,他又挥出一拳,再度把李经纶打趴在床上。
李经纶摇摇晃晃的支起身子,起来後才发现嘴角竟然流著血,游子商这家伙弄伤了他的嘴巴。
「可恶!」受到鲜血的刺激,李经纶跳起来反扑向霍尔,双方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
霍尔每挥出一拳,李经纶就同样回敬一记。但不晓得是不是平时训练不同的关系,霍尔每一拳都货真价实打在李经纶身上,反观李经纶就经常挥空,平白多挨了好几拳。
「你凭什么打我?」不甘心地抹掉嘴角上的血,李经纶怒气冲冲的问霍尔。
「凭你敢戏弄贝儿。」霍尔再给他一拳,把他的头打向另一边。「贝儿是一个这么纯真的女孩,你居然欺骗她的感情。」打死活该。
「是她自己笨。」到了这时候,李经纶还不认错。「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条件,还想跟我交往。」简直是笑掉人家的大牙。
「你说什么?」霍尔收紧拳头朝李经纶的肚子打下去。「像你这种伪君子才配不上贝儿,你简直是垃圾!」用外表迷惑女人的心,再玩弄人家,不是垃圾是什么?
「你敢说我是垃圾——」李经纶痛得倒抽一口气。「这笔帐我一定会跟你算,我一定要找律师告你伤害——」
「去告啊!」孬种。「你以为只有你懂得请律师,别人都不懂?我告诉你,事情还没完,咱们走著瞧!」狠狠的松开李经纶,霍尔撂下这些狠话就走,徒留李经纶在套房内跳脚。
另一方面,霍尔才没这个闲工夫陪对方嗑牙,他有更重要的人要照顾。
「贝儿。」这就是他要照顾的人,他的小宝贝。
「有死伤!」一直等在家中的余贝儿,听见他回来马上焦急地冲到他的身边。原本地就很担心他会做儍事,没想到还是挂了彩。
「你受伤了。」她伸出手轻抚他左边的面颊,上面有明显的瘀伤。
「一点点。」他咧嘴一笑,表情好不骄傲。「我是挂了点彩,不过李经纶的状况更糟,他被我揍得浑身是伤。」
「你实在不必为我做这件事的。」在这瞬间,她才知道他有多好,忍不住流下泪来。「是我自己笨,分不清仰慕和现实之间的差距,记忆总还停留在高中阶段,才会发生这种事情。」
「不怪你,贝儿。」霍尔捧起她的脸摇头。「人生能有几次青春年少?能有几次单纯的心跳?一旦经历过了这些,自然而然会想把这些感觉保留下来,装进回忆的行囊,我也是啊!」
那些追著足球跑过校园的日子、那拿著扫帚互相攻击的荒唐少年,昨日的身影历历在目,在在提醒他们旧日的美好时光。
谁能不为那些单纯的日子心动呢?就算是将当时仰慕的眼神,保留到今日的微光中,也不为过。
「有死伤……」感动於他宽大的胸怀,她哭得更厉害,更觉得自己有错。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一直拿不定心思,一直不明白他的好,一直反反覆覆的折磨他。
「别哭了,贝儿。」他温柔的哄她,帮她拭泪。「你哭不好看,鼻涕和眼泪全黏在一起,看起来恶心极了。」
「我知道我本来就长得不好看,像卡通里面的鼻涕虫。」被他这么一逗,她果然破涕为笑,不再那么悲伤。
「可不是吗?」他微笑附议。「只是连鼻涕虫都长得比你可爱,至少它们还有点肉,不像你瘦到只剩骨头。所以你要多吃点,知道吗?」
「知道。」她感动的点点头,又开始哭。「我会努力吃,把肉全补回来。」
「这样才对。」他摸摸她的头,鼓励她。「我记忆中的贝儿是个充满朝气的肥胖小美女,我不希望她消失,你也不能让她消失,好不好?」
「好。」她哭到频频抽气。「我会、我会、努力吃……哇!」
紧紧抱住霍尔的背,将头埋入他的胸膛痛哭,余贝儿心中的感动无法言语。曾经,她以为幻想是美好的,所以当幻想有具体化的机会,她立刻毫不犹豫的跑了过去。可当幻想破灭,化身为尖锐的刺,将她刺得体无完肤,蓦然回首,才发现原来的熟悉依旧等在那里,温暖的胸膛依然包容她的过错。
「有死伤,你为什么要这么好?」好到令她羞愧。
「没办法,我欠你的,谁要我小时候老是利用你去赚钱。」他轻摇她的身子,叫她下要哭,但效果有限,她依旧哭个不停。
她没法不哭。他的好已经超过想像,触动她的泪腺,她就算是想停也停不下来。
没办法,霍尔只好使出杀手鐧,务求止住她的泪水。
「好吧!」看清楚,他要出招了。「如果现在你立刻停止掉泪的话,我就带你去西班牙看高第和毕卡索的作品。」
霍尔此话一出,果然效果惊人。但见余贝儿马上停止哭泣,抬头看他。
「真的?」她的小脸写满了惊喜。「你真的要带我去西班牙?」
「这不是你的梦想吗?」他笑著捏她的鼻子。「对,我会带你去西班牙。而且你如果表现好的话,我还会考虑带你去参观威尼斯艺术双年展。」怎么样,够大方了吧?
「威尼斯艺术双年展!!」大方、大方。余贝儿闻言尖叫,兴奋得不得了。
威尼斯艺术双年展被喻为是大人的迪上尼乐园,全球最炫、最有创意的艺术作品都汇聚在那里,是喜爱现代艺术的人的殿堂。
「我要去、我要去。」一想到居然能够去朝圣,她就高兴到一直跳,仿佛已经身在威尼斯。
「那要看你的表现。」他低声咳了两下,威严表露无遗。
「有死伤。」她的眼睛闪烁著崇拜的星光。「你真是一个好人,快告诉我,什么样的表现才能令你满意,才能带我去威尼斯?」
这小妮子,他就知道她心中只有前卫艺术而已。
「很简单,答应我的求婚。」
他随意提出来的条件却令对方一阵兵荒马乱,手眼不能协调。
「你、你说什么?」她脸红心跳的反问,头低到不能再低。
「我向你求婚。」该死,干嘛那种反应,害他也跟著脸红起来。
「我知道,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跟我求婚?」她的十根手指都扭成一团,可见有多害羞。
「因为……」这个问题真蠢。「因为我如果不照顾你,你可能会饿死在台北街头。」没人理。
「只有这个原因而已吗?」她两眼偷偷瞄著他问。「还有没有其他特别的原因?」
「呃,还有……还有什么?」他故意逗她。
「有死伤!!」她的脚已经快要踢过去。
霍尔连忙笑出声,将她搂进怀里轻摇。
「当然还有因为我爱你啊,傻瓜。」他又捏她的鼻子。「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才了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放手。」
「嗯,我也是。」她百分之百赞成他的话。「华逸杰曾经说过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像空气一样,因为太自然,反而容易忽略对彼此真正的感觉,更难发觉彼此的爱意。」说得好有道理。
「对啊,凯撒那家伙一向就很会说服人。」霍尔同意道。「他的口才一直很好,我有好几次都败在他的……你说什么,你也是?」
罗罗唆唆了大半天,霍尔仿佛现在才听懂她的话,表情惊讶不已。
「嗯嗯。」她点头。「我也赞同华逸杰的话,他说得很有道理。」口才一流。
「不是啦,谁跟你说那个。」弄错方向啦。「我是说,你也爱我?」
「对,我也爱你。」好不容易,她终於看清自己的心。「以前我不清楚,虽然有你的告白心里还是模模糊糊,弄不清自己对你的感情。」
「但我现在知道了。」余贝儿微笑。「你不只是我的邻居、我的大哥哥,也是我最喜欢的人。」
「谢谢你,贝儿。」霍尔好高兴。「你也不只是我的小妹妹,更是我未来的妻子。」
两人激动的互相拥吻。
「你会嫁给我吧?」热吻过後,霍尔声音嘶哑,不确定的问。
「会。」她两手圈住他的脖子热切点头,给他最肯定的回答。
霍尔搂住她的腰激烈回应,一阵阵窸窣声接踵而来,想来是在脱衣服。
「你真的变得好瘦,要多吃一点。」
「好。」
他们果然是在脱衣服。
「不过瘦虽瘦,你的胸部还是一样丰满,CUP都没掉。」一样是C罩杯。
「乱讲,我以前是D耶。」还是掉了一个尺寸。
「是我记错了。」该罚。
接著突然传来沙发凹陷的声音。
「这张沙发好像小了点,你不觉得吗?」快挤不下两个人。
「是啊!」
「……」
「我忘了跟你讲一件事情,我已经想好要怎么整李经纶了。」
「……怎么整?」
「……我打算……」
尔後,他们没有再继续讨论这件事,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在另一件事上面,提前度过他们的新婚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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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星期後的某一天晚上,电视突然播出这么一段广告,吸引人们的目光。
广告内容是这样的——
一个外表俊挺、温文儒雅的男子,拿著一束玫瑰送给一个外貌羞怯的女孩。女孩畏畏缩缩的收下玫瑰花,男子一个转身,突然变成一只大野狼,张牙舞爪的威胁要把女孩吞下肚子去。
影片播到这里忽然转黑,只播出男子缓缓转身狰狞的面孔,接著一段文字跑出来,写著:「小心,披著羊皮的狼就在你身边。」
没有任何赞助单位,萤幕只打出「涅槃广告公司关心您」,立即成为当晚热烈的讨论话题。
怒气冲冲的瞪著电视萤幕所播出来的短片,李经纶极想杀了霍尔却没办法,只能生气的大喊:「我要宰了游子商那个混蛋!」
另一方面,始作俑者却是在家中满足地拥著他的未婚妻,共同开心地观赏他的杰作。
「你这个广告做得真棒,老公。」完全呈现出大野狼贪婪的嘴脸,太厉害了。
「谢谢老婆的赞美。」霍尔感谢余贝儿的大力支持。「所以说,通俗艺术有时候还是有它的价值的,对吧。」
「嗯。」过去是她的偏见,现在她总算见识到它厉害的地方,不禁完全改变对它的观感。
「想想看,过去我居然会觉得他很迷人。」真是瞎了眼。
「没办法。」霍尔耸肩。「谁教你脱离下了少女时期的魔咒……不过我也有错,应该老早告诉你这件事,或许你就不会执迷不悟了。」
「哪一件事?」搞得跟打哑谜似的。
「李经纶的事。」霍尔解释。「当我还在读高中的时候,曾看过他跟别校的女孩子约会,也亲眼目睹过他参与的恶劣游戏。他和同夥的人专门找其他学校的女孩子下手,暗地甩过不少女孩,伤了不少人的心。」
「有这种事?」她好惊讶。「你怎么从来都不提?」
「我哪知道你也喜欢他?」他酸溜溜的回道。「况且我也没证据,无法揭穿他的真面目,他又专找别校的女孩下手,很难实际掌握到资讯。」
原来如此,难怪那天他们吵架的时候,他会一直说她不知道真正的李经纶是何种为人,原来是在指这件事。
「那天你为什么不说?」佘贝儿轻声的问霍尔,心中早有答案。
「因为我不想破坏你心中的梦想。」他不好意思的回答。「我不想任意夺走你少女时期的梦。」
所以他只好委屈自己,让她误会他。
「有死伤。」她感动的抱住他,觉得自己好幸福,好享受被娇宠的感觉。「其实我配不上你的,我任性、做事又不用大脑,只会为你带来麻烦。」不是个好伴侣。
「谁说的?」他一点也不同意她的话。「你纯真、爽朗,虽然冲动,但从来不是故意要害人,这是我欣赏你的地方。」总比会耍心机的妖姬强。
「但我还是觉得你可以选别人。」没必要非选她不可。
「不,我要定你了。」他意志坚定。「你是剩下来的宝贝,所以肯定是你,你逃不掉。」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真正意思,谁告诉你的?」可恶,这应该是秘密,怎么会东窗事发。
「余妈妈。」他笑得可贼了。「你母亲连你的秘密都肯告诉我了,可见她早已把我内定为余家的女婿。」
「太过分了。」她妈妈怎么可以背叛她。「我要取消婚约,我要退婚。」
「别想。」他做鬼脸。「我的新娘就是你了,你认命吧。」别再挣扎。
「才怪,看我的厉害。」大脚一踢,她便要用实际行动证明她的实力。
没想到霍尔竟双手反剪住她的腿,将她拉过来撂话。
他说:为了打倒她,他也辛苦健了几年身,没那么容易让她得手。这时她才恍然大悟,原来之前都是他让她,不是真的打不赢。
「肯定是你,我剩下的宝贝。」霍尔捉住她的双手喃喃地说。「你跑不掉啦!」
诚如他所说,她跑不掉了,她也不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