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剧“寂寞的夜”,首演当晚的票大概卖了九成。其中有许多是同业来观摩。
全剧进行到高潮时。舞台突然一片漆黑。起初,大家以为这是什么特殊的舞台效果,没有惊慌,也没有逃跑。
“快逃命!这里被人放置了炸弹,三分钟后引爆。”
又来了!歌刻院的惨事又要重演了。
因为这个事件完全是在没有预警的情况下发生,所以没有任何人能有效地安抚现场乱成一团的观众。
雨果剧团的演员们,在后台漆黑的空间里恐惧、尖叫着,求救之声不绝于耳。有人冲向观众席,因为观众席有微弱的照明;有人干脆放弃逃走,静坐在地上祷告。
雷弦歌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似的不知所措,黑暗之中的她只能借着一位团员的打火机,隐约地看见自己身上华丽的戏服。
罢了,能够死在剧院也不枉此生了。
但是有人不同意她的潇洒。突然,一个有力的手臂抓住她纤细的手,风也似地赶忙往逃生口冲。
就在他们踏出剧院的同时,爆炸声响起。在一阵沉默之后,南诺天仍紧抓着雷弦歌的手臂,两人的眼里仍闪着恐惧。
“看在老天爷的份上,请你在危急时懂得逃命。盱吗?“他将她用力地搂进怀里。“你吓坏我了。”
孽警歌喘着气,半晌,才由惊恐中回过神来。他扶她钻进他的保时捷,将剧院外的消防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远抛在后。 他看着她仍然发抖的身子,心疼极了。他执起她手,放在他的手心轻抚着。“没事了!”
“谢谢你。”她感激的说。
“今晚回南园住吧!”
“晓佩现在应该也在南园了,我请莉莉带她到南园。今晚,我原本就打算首演后带你去吃消夜,然后回南园,所以晓佩我早已安排好了。” 由于晓佩明天早上还要上学,所以并没有参加今晚首演,算是逃过了一劫,不然今晚的爆炸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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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雷弦歌用冰冷的水,洗了脸、刷了牙,试图想让自己平静些。经过昨晚的折腾,她辗转反侧了一夜,终于在凌晨三点左右入睡。
她缓缓地走进早餐室,发现南诺天、罗莉莉和奥利佛正围着早餐桌翻阅着今日的报纸。
她想,昨晚的爆炸案一定成了报纸的头条新闻。
“这些记者真他妈的混蛋,穿凿附会到了夸张的地步。”奥利佛实在太气愤了,忍不住咒骂。
“是啊!恐怖份子和弦歌也能划上等号。他们也太天才了吧!想像力这么丰富,以后编剧干脆换他们做好了,或许还可以大卖呢。真是低级透顶。”罗莉莉也加入大骂着。
南诺天则是眉头深锁地翻着报纸。
“完了,弦歌这下会被归类为票房毒药,而且是剧毒!诺天,你得想想办法替弦歌解套。”奥利佛叹着气。
罗莉莉先见到弦歌站在早餐室外,尴尬地咳了几声,提醒在座男士立刻噤口。
雷弦歌一语一发地走过来,拿起桌上的报纸想看,却被南诺天一把抢走。
“你们不可能瞒我一辈子的,让我看。”她冷静地道。
罗莉莉默默递上她正在阅读的那一份。
雷弦歌快速地瞄了全版。关于她的部分,全是负面的消息;因为实在太巧了,两次的爆炸案里的所有演员名单,只有她是重复的。
她是祸水红颜。
没有人敢请她演戏了;没有人敢买票看她的戏了。
“到底是谁?”南诺天愤怒地拍了下桌子。
此刻雷弦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决堤是宣泄情绪的唯一方式。
“不要这样。”见到她的眼泪,他就心疼。
“是啊!事情或许并没有那么糟,观众都是健忘的。一段时间后,等这个话题冷却了,媒体也懒得再写了,你的问题自然就会迎刃而解。”罗莉莉安慰道。
雷弦歌没有答腔。她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她听见诺天追赶上来的脚步声,她开始用跑的,但在进入房间门口时,让他给追上了。他与她一起进入房内。他锁上房门,靠在门板上静静地看着她。
“我会为你摆平这件事。”他保证。
“不用了。”她冷冷地道。
“弦歌!”他急了。
“你不可能保护我一辈子的。”
“我会保护你一辈子。”他发誓。
她摇摇头。“我必须靠自己走出自己的路。我知道有人不准备让我站在舞台,因此处处跟我作对。这次的爆炸案,死了十个人,三十个人轻重伤。下次呢?又有谁会因我而死?我是个不祥的人。”
“胡说,不要钻牛角尖。”他吼道。
“我没有钻牛角尖。我不能再演戏了,只要有我的地方就会再有爆炸案!”她开始变得歇斯底里。
“冷静点!”他命令道。
“也许我死了,才能平息所有的悲剧。”她低下身子,将头埋在双手里。
他蹲在她的面前,用温暖的大手包围着她。“这次的爆炸案,只不过是巧合罢了,与你无关。”
“怎么会无关?我应该要死的,没有死,让那么多人因我而死!”她叫嚷着,完全不听他的安慰。
“看着我。”他温柔地道。
雷弦歌依言看着他。这个男人——她深爱的男人、她无法亲口承认爱他的男人、今生无缘共结连理的男人,正柔情似水的看着她。
他突然捧着她的脸,狠狠地吻她,她则毫不犹豫的回吻他,回以同样的热情。
良久,她抬起头来,不确定地看着他。“观众全部都不喜欢我了,我再也不可能站在舞台上了。”
“不是全部。有部分的观众情绪反应激烈是正常的,但不是全部。事情有许多面,一定也会有一些支持你的观众跳出来替你说话。民意有的时候也是一种双向的制衡,有好恶、有喜怒,才会有舞台。”他的声音像镇定剂一样,让她平静了许多。
“真的吗?”她看着他。
南诺天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我在这个圈子里很多年了,看见许多的起起伏矢,你要习惯它,好的坏的都要接受,现在你正好经历它最坏的部分。”
“可是,我很害怕。”
“我会陪你一起度过。”
“诺天,你猜是谁想让我万劫不复?”她迟疑了一下后,问道。
“我比较倾向于认为它是一个巧合,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你素来与人无怨,怎会有人要让你万劫不复?”
说得也是,她唯不是八面玲珑,可也处处与人为善,她并不曾刻意得罪何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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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案过去了一周,警力也派人来问过雷弦歌,一些问题,但截至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两件爆炸案与雷弦歌有任何关系。
“我最喜欢在玫瑰园喝下午茶了。气氛一流,茶和甜点都好得没话说。”罗莉莉一脸的满足。
“真羡慕你的无忧无虑。”雷弦歌淡淡一笑。
“谁说的!我也有烦恼啊。”她倒了一花果茶递给雷弦歌。“我只是常常忽略它的存在罢了o”
“你整天不是打球就是收集植物作标本,我看不出来你有什么太大的烦恼。”雷弦歌喝了一口花茶。
“我的烦恼没有写在脸上,刻在心里。”罗莉莉握住弦歌的手。“也许我们欧洲人比较看得开吧!常常将烦恼抛于脑后,不像你们东方人,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
雷弦歌望向远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站上舞台。”她无法忘情自己的梦想。
“要有耐心,诺天正在为你努力。”
“我是个大麻烦,或许应该乖乖找个人嫁了,在家相夫教子。”
“弦歌,我们是女人,不是母猪,为自己的理想奋斗不是错误,你只是运气不好,碰上了两件悲剧,我们都不希望你让这样的不幸给击垮了。尤其是在诺天为你辛苦奔波的情况下,你更要振作才行。”
“我会尽力而为的!莉莉。”
“你一定能做得很好的,我对你有信心。”
“你呢?你和奥莉佛什么时候结婚?”雷弦歌换了个较轻松的话题。
罗莉莉讶异地睁大眼睛。“刚才说的,我的心事全刻在心里,没想到还是让你看穿了。”她笑了笑,顾左右而言它,“喝茶,喝茶。”
“不是我看穿了你,而是奥利佛和我聊起过你们的事。”
“哦?那呆子和你说了什么?”
“他向我愿不愿意做你们的女傧相。”
“哇!婚都还没求,就先找女傧相,等会儿我得问问他才行。”罗莉莉此刻的心里甜得不得了。
雷弦歌微微一笑。“奥利佛告诉我,他喜欢你很多年了。本来他以为只是单恋,得不到回应,没想到一切比他想像的更美好。”
“男人有的时候就是太骄傲了,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心。他们必须再教育,不然个个全都趾高气昂、自以为是,老是想主宰别人,连诺天也不例外。”罗莉莉谈话兴头一开,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诺天?”
“是啊!就拿对你的感情来说,他明明眼里只有你,却不愿承认。”
“莉莉,那是因为你在热恋中,所以满脑子都是浪漫思想,诺天只当我是好朋友罢了。”
罗莉莉啜了一口茶,再次笑了笑。“你被真骗得团团转。”
“我倒觉得唐小姐她才是诺天合适的对象。”
“若真是如此。诺天犯不着大费周章的与曼菲解除婚约,他老早娶她了。”
说到这里,她欲言又止的开口:“莉莉,我想问你一件事。”
“问啊!南家大大小小的事,我大都知一二。”
“诺天当年是为了唐小姐而放弃舞台表演的吗?”
“非也!你听到什么传言了?”
“有人说,诺天是为了捧红唐小姐才把心力放在幕后的工作上,并因此不再踏上幕前表演。”
“哈哈!这不是真的。曼菲确实很有演戏天分,但她还没那么大的影响力。”她从不高估唐曼菲。
“那是为了什么?”
“原因很单纯。诺天认为幕后工作和经营歌剧院比较符合他的兴趣,所以他放弃了幕前的辉煌成就。只是外界将这件事渲染得太夸张了,媒体都是这样。”罗莉莉耸耸肩,状似无奈地说。
“唐小姐……不如最近好不好?”
“你不用为她操心。她是九命怪猫,到哪里都能活得很好。也许过一阵子,你就会在某个媒体上看到她又有新欢的消息了。”
是的,她秘书都自身难保了,唐曼菲的前途又岂是她可以影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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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曼菲的心情真是恶劣到谷底了。
她恨南诺天,恨雷弦歌,他们让她成为社交圈的笑柄。社交圈里的那些巫婆,虽然当着她的面什么都不说;但背着她,则是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她在英国被甩的事,米兰媒体也不放过她。任何人都不该这样伤害她的。
“炸弹是你放的吗?”奥利佛问她。
“哼!我没那么无聊。”他约她见面,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我看你的成份很大。”奥利佛受诺天之托。前来一探究竟。
“你们最好别乱破坏我的名誉,我要报复不会那么没品味。”真讨厌,一个人走霉运时,什么狗屁罪名都与她有关。
“不是你最好,我也想过你没那么狠。”
“不是没那么狠,而是我有我的水平和格调。”
“我和莉莉要结婚了。”正事问完了,奥利佛顺
“啊!你娶那个巫婆?”唐曼菲与罗莉莉一向犯冲,水火不容。
“莉莉不是巫婆,莉莉是我心爱的女人。”
恶心!唐曼菲撇撇嘴,很想好好吐一场。怎么天下的男人眼睛都有问题了吗?她这个公认的大美女,竟然都不知道要追求。
“好吧!祝福你。希望今后你夜里睡觉可不要恶梦连连。”她是会笑破肚皮的。
“去!这是什么祝福!”奥利佛啐了她一句。“改天到南园坐坐嘛!”
“南园已经不再欢迎我了,我才不要自取其辱呢!”她有自知之明。
“没有那么严重。夫妻做不成,还可以做朋友嘛!”
“你回去问问诺天,看他愿不愿意和我做朋友。”
奥利佛点点头,他当然会去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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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绝对是一个奇谋。但到底是谁?
奥利佛与唐曼菲分手后,立刻来到南园的书房,与南诺天说明同曼菲相谈的经过。“不是曼菲,她的表情不像在说谎。”
“我很高兴此事与她无关。”
“她好像还没从你给她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她只是自尊受了伤罢了!我让她很没面子,她一直是个死爱面子的人。”
诺天将新的歌剧院的建筑草图摊在书桌上。
奥利佛凑了过去。
“谁设计的?”
“诺奇的作品。”
奥利佛就借着灯光,仔细看着草图。“诺奇真是个天才,新的歌剧院比旧的更有历史和艺术价值。”
“他不方便回来施工,介绍了另一位建筑师来执行,下个星期应该可以动工了。”
“谁?你们见过面了吗?”
“下午会到南园来,到时你陪我一起见她。”
“她?是女的?”奥利佛没猜到这一点。
“是女的啊!怎么?你有性别歧视吗?”他开玩笑地道。
“不是性别歧视,只是南园已经是阴盛阳衰的地方了,她再住进来……她要住进来吧?”见诺天点头后,奥利佛继续道:“那你岂不住在女生宿舍了吗?”
“管家、保安,都是男的啊!怎么会阴盛阳衰
“你的小仙女、晓佩、莉莉,再加上她,不是女人宿舍,是什么?”
“不然,你也搬来南园住嘛!”
自从爆炸事件之后,雷弦歌和雷晓佩已搬回南园住了。据说是方便照顾。
“搬来南园?我养了四只可卡狗。南园也欢迎吗?”奥利佛爱狗成痴,不会任意离弃它们。
“0K!狗不是问题。”
“还有我的六只小乌龟、三只小白兔也可以一起来南园吗?”
“若你想把南园开辟为动物园,我也不反对。”
“你不怕南园住了那么多人,会妨碍你和你小仙女亲热吗?”奥利佛眨眨眼睛,暖昧地道。
这种有色的问题,南天并不想回答。闺房里的事,他一向不想昭告天下。
“你管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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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他和雷弦歌已好久不曾温存了。
她的情绪还很脆弱,并不适合唐突佳人。他希望她心甘情愿,而他愿意配合她的意愿。她已成为他生命的重心,在不知不觉里。
外头又下雨了,伦敦总是雨霏霏。
“雷小姐到哪里去了?”南诺天问管家。
“不清楚,雷小姐没有交代。”
他寻遍南园,不见她的踪影。头一次,他觉得南园太大了。
“晓佩,你知道姊姊到哪儿去了吗?”南诺天问了正在背英文片语的雷晓佩。
雷晓佩摇摇头。“不知道耶!姊姊没有说。”
“诺天,客人来了!奥利佛已经在书房等你了。”罗莉莉跑来通知他。
两人走在通往书房的路上,莉莉问道: “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弦歌不知到哪里去了。”他说出他的担忧。
“哎呀!才一会儿不见,不会有事的。她总是有些朋友要见的嘛!出去一下也没什么。”
罗莉莉笑他小题大作。“放心吧!她不会不告而别的。”
“看来我不象你那么有信心。”
“你忘了晓佩还在这里?”罗莉莉提醒他。
“哦!我没想到。来吧!我介绍诺奇推荐的建筑师给你认识。”
“我已经认识了,刚才是我带她进来的。她长得蛮漂亮的,见了她,可不许变心哦!”她调侃他。话中有话o
“什么话,我不会的。”
推开书房的门,房里的年轻女子正好转身。
“嗨!诺天。”
“嗨!”南诺天朝她友善一笑。
“你果然像诺奇形容的那般气宇不凡。”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南诺天吃惊地看着她。
“我叫雀西·摩尔,是道道地地的美国人,很高
兴有机会为你的歌剧院服务。”
雀西.摩尔,金发、碧眼、身材窈窕,是典型的
美国佳丽,她美丽的外表,简直可以参选美国小姐。
“诺奇的构想,需要靠你的执行来让它完成。”
南诺天边说、边用手拉开窗帘,观看外头的雨势。
他的人在这里,心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没问题。在英国,我有我的班底,我老爸正好
在伦敦有个建设公司。”
原来是个富家女。
“何时动工?”罗莉莉问。
“歌剧院原址昨天已经夷为平地了,不要的东西
差不多也快清理干净了。”奥利佛刚才从工地回来。
“哦!这几天一直下雨,我想找个晴天动工,你
们觉得如何?”雀西问道。
“在伦敦要碰上大晴天,恐怕不是太容易的事,尤其是在伦敦的冬天。”罗莉莉双手交叉于胸前,不太乐观的开口。
“好吧!这事待会儿再研究。诺天,你在等人吗?”显然有另外一件事更让雀西小姐好奇。
“不是!奥利佛,你们招待一下雀西小姐吧!我出去一下。”
南诺天说完后,便匆匆离去。
“他去哪里?”雀西问。
“去找他的小仙女去了。”罗莉莉回答。
“什么小仙女?”
“晚上吃饭时,诺天会介绍你们认识。”莉莉简单地回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美国来的雀西,很不得她的缘,看来以后可有的吵了。
稍后,罗莉莉与奥利佛独处时,奥利佛忍不住问起他的疑虑。“你好像不太喜欢雀西?”
“知道就好。”罗莉莉啷哝道。
“为什么?”
“你不觉得她好像一只孔雀似的想吸引诺天的注意吗?看了就令人作呕!”罗莉莉立刻作状干呕了一声。
“你太敏感了。”
“但愿是我敏感了,我可是替弦歌出头!”
“你应该多花些心思在你未来的丈夫身上。”奥利佛意有所指地道。
“谁?谁是我未来的丈夫?”莉莉东张西望,一副寻人的模样。
奥利佛一脸无奈,无语问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