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颜在轻微的震动中给摇晃而醒,惊讶地发现自己正乘坐在轿中,身着新娘的衣着服饰,头还戴着重得压死人的凤冠,耳中传来的是锣鼓唢吶的婚礼乐音,她不禁开始纳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随后,她在昏迷之前最后的景象一幕幕重现脑海中,她细细思索一下,立刻知道发生什么事!
她被出卖了,而且出卖她的人是她的师父!
师父竟然会在那壶茶中下药,真是太过分!亏她那么信任他们!
师父怎么可以这样?
难道他们那么希望她嫁人吗?
嫁人?对了,想到嫁人,展颜才惊觉自己现在几乎已经等于是箭在弦上、不发不行的状态!
可是,她还不想嫁人哪!
不行!她一定要逃!
气急败坏的展颜,一思及此,立即就要冲破轿顶、飞越而出。但是等到她想施力时,倏地发觉自己连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糟糕!师父用的药一定是让她暂时内力全失,她逃都逃不掉了!
头上的凤冠似乎更为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展颜又气又恨地捶着自己,不相信自己竟然会落到这种境地来。
怎么办呢?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吧?问题是,就算是不在这儿坐以待毙,她也无计可施了啊!
就走一步算一步吧!她就不相信以自己满脑子鬼点子的人,嫁到夫家会被欺负!
既然对方那么想娶她,那就等着瞧吧!
既定的命运若是已经逃不掉,她注定非得当个新娘子的话,那她就一定会乖乖当个新娘子,面对现实的!
至于何谓乖?
那定义就随人而论了!
*****
婚礼在热闹喧嚣中完成。
展颜其实已经记不太得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只是被拖着走来走去、拜来拜去,似乎行过一大堆礼的样子,反正她觉得自己宛若是傀儡娃娃,就这样子任人操控着。
而忙完那一堆事之后,便有人将她送到新房,让她自个儿坐在床沿,不管她的死活似的。
这成亲真不是好过的,将人折腾个半死之后,又让人发慌得紧,直觉自己跟个废人没什么两样。
更讨厌的是,她头上的凤冠仿佛有千斤重一般,压得她的脖子酸得要命,让她相当想动手自己先掀去喜帕,再取下凤冠。
「小花花,你帮我拿下凤冠好不好?」说话的同时,展颜已经自行将喜帕给掀了开来。
「不行!」陪嫁过来的小花花被派来这里的目的有二,一是防展颜太过无聊;二是怕展颜又溜了。
小花花大概是当展颜的随身婢女当久了,也变成行动派的一员,一边与展颜说着不行,一边帮展颜将喜帕给重新盖了上去。
「不止不能拿下凤冠,连喜帕也不能拿下来!」小花花说话的语气像是展颜犯了滔天大祸一般。
「小花花!」展颜掀起喜帕的一角,以眼神警告小花花。怎么大家都跟她作对,连一个小小女婢都爬到她头上来了?
「小姐!」小花花坚持地摇着头,说道:「很多人都有交代,要我好好看着你。」身负重任,她这回绝对不能屈服于小姐的威势。
「你--」展颜听小花花这么一说,气得说不出话来。
反了、反了!怎么才昏迷一下,所有事情都反了?
「我又没有逃跑,只是拿下喜帕、娶下凤冠而已,有什么不对?这应该没有碍着你看着我的工作吧?」展颜望着一脸固执而坚决的小花花,想以说理劝动她。
实在是因为凤冠虽然是在她头上,但是为了固定,似乎上了一堆夹子,要她自己拿下来,可能她会被自己的粗手粗脚弄得痛得要命,所以能求助于人,她当然会好好利用。
「可是那喜帕应该是要姑爷来掀的,这是人人皆知的,新娘子应该要遵守。」小花花动手将展颜头上的喜帕理好。
「讲到这个,我才气。」展颜哼了一声。
就不知道是谁发明这种当新娘子的规则,硬是要新娘子一定要安静、柔顺,还得佯装成非常害羞的样子,偏偏这和她的本性全然不像,所以让她假装得非常辛苦!
想到这儿,脑中灵光乍现,展颜于是开始发表她的长篇大论--
「我想到为什么新娘子要戴凤冠了,就是因为它重得要命,就会压得新娘子抬不起头,这样无论哪一个新娘子,看起来都会是娇滴滴的羞怯模样。除此之外,大家还想出把新娘子累得半死的一大堆规矩,这样不管是多活泼好动的新娘子,被这样一折磨,也会没什么力气!」
「是吗?」
这声质疑她的声音,并不是她预料的小花花的声音,而是一个低沉的男音,这迷人的嗓音,她确定她听过,而且记忆深刻--
是那黑衣男人的声音!
该不会他今天晚上抢东西抢到这里来了吧?若是这样的话,她可不可以拜托他,将她给劫走? 若她真的问出口的话,以他们之前结了那么多梁子,他会答应她吗?
才想问问他,展颜就发觉自己的喜帕被人掀开了。
张着一双剪水明瞳,一被掀下喜帕,她对上的就是面前的男子。
面前的男子有着高大魁梧的身躯、棱角分明的面容上镶嵌着一双深邃炯亮的黑眸、一对飞扬的浓眉、挺直的鼻、完美的唇形此时正向上微扬出微笑的弧度。说真的,他是她见过的男子中,数一数二俊美的!
而这男子,此时正着新郎倌的衣物……原来这就是她的夫君?
她怎么觉得那双眼,好似那个黑衣人的瞳眸?只是似乎多了一些疲累的血丝而已.....
那略含笑意的目光,真的好像……
「怎么发起呆来了?」凌锐见展颜沉默不语,魂魄像是神游太虚般,忙开口以戏谑的口吻问着她。
「啊!」听到新郎倌说话的声音,展颜吃惊地瞪大了美目,张大了樱桃小口。
那声音,正是黑衣男子的声音,一模一样,她绝对不会错听!
展颜说出跃进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你没事干嘛跑来这里冒充新郎倌?」
她认得他。有了这样认知的凌锐,唇边的笑意更深浓了。
「你以为我是冒充的?你怎么不会想,我有可能是你的夫婿呢?」凌锐面带笑容地询问她。
「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夫君?」展颜说出自己的想象,「据说凌家堡的大当家很不爱人拿他的外表作文章,是因为他极为俊美。可是我在想,一定是因为他太丑了,别人又不好意思说他丑,所以大家都反过来吹捧他。你也知道的嘛,人就是爱听好听的话,凌锐还真是聪明,会用这种方法来达成目的!」
她一直在想,经商的人,除了他爹爹和他兄长之外,应该都是那种秃头、小眼睛,短腿、大肚皮,脸上还要加颗代表油嘴滑舌的痣的模样。
所以以他的英俊潇洒,绝对不可能是凌锐。
「你方才那一段话是在赞扬我长得不错吗?」凌锐听完她那长篇大论,不由得失笑。
「我没那个意思,你想太多了。」展颜被他这么一问,不自在地说着。
太多的赞美会让他太骄傲,她才不要绵上添花!瞧她方才话一说完,他那张脸是什么得意的表情哪。
「我想,想太多的是妳。」凌锐笑望着她有着窘困的模样。「我是凌锐本人没错。」
「不可能……」展颜还是无法相信。「你怎么可能是凌锐?」
「要我唤你的随身婢女进来确认吗?」凌锐微微一笑。「你想,要是我不是凌锐,你那名婢女有可能放我进来吗?」
「的确。」展颜也觉得他这番论调有道理。「不对、不对!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对小花花动手?反正小花花也没有反抗的能力啊!你将她打昏之后,再大摇大摆地来掀喜帕不就成了?」
「不相信的话,要不要我叫小花花进来?」凌锐唤着展颜对婢女的称呼,怎么叫怎么觉得有趣。怎么会有人把自己的婢女取名为小花花的啊?
「可以啊,谁怕谁!」展颜一副不怕他唤人的模样。他以为她会中了他的计吗?
「我这就去。」凌锐深深地望了展颜一眼,随后转身而出。
不一会儿,小花花就跟在凌锐身后进了房门。
「小花花……」展颜才想问刚刚那问题,就已经听到小花花的答复。
「小姐,不……出阁了应该改口唤夫人……」小花花还适当修改用词。「他真的是姑爷,你就是被他迎娶过来、跟他拜堂完婚的!」
「这……」虽然听到小花花亲口证实,展颜还是觉得不可置信。「会不会是小花花被你下了什么毒或是你威胁她什么?」
「我现在很确定你真的想太多。」凌锐摇头微笑着,对她打死不想相信他就是凌锐的态度、以及她丰富的想象力深觉有意思。
「小……不!他真的没有威胁我,这是我自己说的。」小花花虽然搞不懂这两个人之间的暗潮汹涌,但还是出声为凌锐辩解。
「你还是坚决不信?要我去唤奶奶过来证明吗?」凌锐凝睇着呆楞不语的展颜,笑问。
「不用、不用了!」展颜挥了挥手,示意小花花可以先出去。「我想不需要这么麻烦了。」
小花花离开之后,凌锐才笑道:「这下子你信我了?」
「信。」展颜一边回答,一边突然觉得头隐隐作痛起来。
之前她不愿相信,除了不相信凌锐的外表有可能如此出众之外,还有着无法将黑衣人和凌锐联想在一起的心情。
处处与她作对,让她恨得牙痒痒,却又日日夜夜记挂在心头的黑衣人居然是她的相公?
这要她怎么能接受?
所以早些她才说她不信。连小花花来证明,她都要质疑。
但是,小花花的性格她太清楚,小花花是不可能骗她的,所以也不用大费周章地请凌锐的奶奶过来证明了,她是应该信的。
只不过她无法相信而已。
「不过……」展颜沉吟了一会儿,才又出声道:「怎么会是你?」
「我原来以为这会是你见到我的第一个反应。」凌锐彻彻底底地被她的反应给逗笑了。
他没有想到,她一开始居然不是先将黑衣人和凌锐联想在一起,而是先怀疑他是不是冒充新郎倌!
这也只有思考和一般人迥异的她才有可能想到。
「我哪那么容易被你猜到?」展颜淡淡地轻哼。「不过,这怎么有可能?」她的心情仍无法子复过来,实在是因为这真的是个太大的震惊了。
「这怎么不可能?」浅浅的笑容跃上凌锐的唇角。「难道黑衣人就不能是凌锐吗?」
「是可以。」展颜点了点头,又疑惑道:「问题是既然你就是那个黑衣人,何必要娶我?难不成你是故意娶我来整我的?」说到这里,她的音调立刻上扬八度,好像已经确定了答案就是他蓄意要娶她的模样一般。
凌锐光看她的反应,也知道聪明的话,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对她说出自己的确是因为知道是她,所以才答应娶妻的。
虽然他娶她的目的不如她所猜想的是为了整她,而是另有其因,但还是怎么样都不能在此刻说出真相。
如果被她知道的话,那他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我怎么有可能是故意娶你来整你的?」凌锐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为自己辩白。「我也是听到你的声音,又等到掀了你的喜帕,看到你的那双眼,才确定你就是跟我抢凝血碧玉的人。」
「说得也有道理。」对于他曾经跟踪她回家,早已经见过她容貌之事完全不知晓的展颜,自然会相信他的言论。「那你为什么要答应娶我?」
展颜不明白他干嘛没事娶个女人来睹自己一生?
像她直到现在,都还很不想当他的妻子。
逃跑的念头虽然没有了,但是她开始在想着要他休掉她的可能性。
「为什么这样问?」凌锐扬高了眉,炯亮的眸子紧紧瞅着她精致的容颜。
「因为像我就很不想嫁啊,你不觉得要跟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共度一生非常可怕?」展颜说出自己的论调。
「我是被某个女人以死相胁,所以娶你。」凌锐想起奶奶厉害的哭功。
展颜听到他的话,心里突然觉得很不愉快。「那个女人还真是厉害。」
某个女人?是哪个女人?
他该不会是因为被别的女人纠缠到烦得要命,所以才娶她来当挡箭牌?
为什么想到这儿,她会觉得闷闷不乐?
「没错,那女人是很厉害。」凌锐仔细地端详着她,并不道破那女人就是他的奶奶。
故意这么做,是因为他似乎从她脸上望见了些许的醋意,而他喜欢她在意他的感觉。
「那你为了她娶我,代表你不能休掉我吗?」展颜说不清心里的究竟是什么滋味。
反正她巴不得他快快将她休掉就是!尤其在她听到别的女人之后,这样的念头更强烈。
「不是不能,是不会。」凌锐唇边漾出迷人的笑容。「为什么要休了你?你又没做什么错事,更何况现下我发现你对我而言并不是陌生人,或许我们可以共度一生,不是吗?」说着此话的同时,他的脑海中确实已经在编织着美好的未来了。
「我跟你?」展颜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我跟你共度一生?」她的声调再度提高八度。
不会吧?想到这里,她就觉得他的脑子可能烧坏了!
她以为她之前的表现,应该会让他很讨厌她的,他怎么还会想跟一个讨厌的人共度一生?
「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娘子,而我不打算休掉你,你说,我们不能共度一生吗?」凌锐的目光热切地盯着她,语声低柔地诉说着他的疑问。
「这……」展颜顿时语塞。
他说得好像真的有那么一回事,可是……她就真的要这样过一生吗?
虽然他长得很好看,钱也很多,武功又高超……想来想去好像没什么不好,可是……可是她就是不甘心这样被骗来嫁人,然后就真的要跟对方过一生了。
况且她一直觉得像他这样坏的人一定会整她、虐待她,对她极度不好,所以她一定要想尽办法让他休掉她。
左思右想之下,展颜想到他方才的话,于是说道:「那我拚命犯错的话,你会不会休掉我?」
「再看看啰。」凌锐耸耸肩,不置可否。
若现在就跟她说不可能休了她,他怕此时的她会执意追问下去,可是说会休掉她,又违背了他的心意,所以他干脆不做明确回答。
这话题已经扯到一个谈了也是白谈的境地,所以他打算中断,不跟她继续在这无聊的话题打转。
「哦。」展颜露出了悟的表情。
这是不是代表只要她做愈多错事,他就愈会考虑将她给休掉?若是这样,她会努力的。
「你凤冠戴那么久,不重吗?」凌锐看着她纤细的颈子好似快被压断一般,忙出声询问她,一方面是关心疼惜她,一方面则是做为转移话题之用。
「对哦!你不提醒我,我都忘记了。」展颜露出一个迷糊的笑容。每次她只要一专注在一项事情上,别的事就会全给忘光光。
「这么重也会忘记?」凌锐还记得方才他一走进来的时候,她就是在咒凤冠这项物品,不是吗?
「我要很努力跟你讨论关于我们婚姻的事情啊!」展颜娇睨凌锐一眼。「我要被虐待戴那么重的凤冠那么久,还不都是你害的?谁教你那么晚进来,所以你要负责帮我拿下来!」
没办法,现在小花花不在房内,她只好求助于他……哦!不!他是罪魁祸首,所以帮她取下凤冠是应该的。
「好。」凌锐答得迅速而果决。「这件事我是乐意之至,我这就帮你拿下来,减轻你的负担。」要帮她取下凤冠还不容易。
「慢着。」展颜见他答得飞快,反而心生疑宝。「你不会是根本不会取,故意要把我的头发都扯离头皮吧?」她一脸防备戒慎地望着他。
「我的心肠没那么坏,我可是个君子。」凌锐开始动手帮展颜取下凤冠。
展颜秀眉顿时高挑而起。「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小人?」
「我没说。」凌锐暗笑。
他的确没说,不是吗?
他不过是暗喻而已,他真的什么也没说。
「算了,不跟你计较。」展颜想到自己的头目前正在他的势力范围内,认为自己还是噤口比较好。
凌锐唇带微笑,极为细心地帮她取下风冠,神情中有着他自己亦不知的骄宠怜爱。
「好了。」他将取下的凤冠摆放在桌上之后,又坐回她身侧。「这下子有没有舒服一些?」
「有。」头上压力顿解,展颜舒坦得眉开眼笑。「谢谢你,你的技术真的很不错,都没弄疼我耶。」比她自己摘凤冠的下场好太多了。
「那当然。」凌锐想起展颜那天自己洗头发的情景,就忍不住要大皱起眉来。
任何人的手在这方面都会比她精巧吧?没人会像她那样粗里粗气地动手自虐的。
「要说谢谢。」展颜教育着他。「不可以因为得意就浑然忘我,骄傲自大起来!」
她还记得初见他的那一天,他也是不知道感恩!这个坏习惯,她一定要他改掉。
对了,想到初见的那一天,她就想到凝血碧玉……那凝血碧玉至今都没有传出失窃的消息,代表他也还没去偷啰?
凌锐想也没想到她会在这小地方作文章,心里直想笑,然而他硬是忍住笑意,而且照着她的话,说道:「谢谢。」
会这么做的原因,实在是因为春宵一刻值千金,他这个经商谋利的人,可不想白白浪费时间哪!
和她太有话讲的结果,就是会没完没了。
「这才对嘛!」展颜稍稍满意地点着头,停了一下,又接着问道:「我们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如果没事的话,就要他带她去偷那凝血碧玉来玩玩。
反正她现在功力全失,要跟他争也争不过他,干脆化敌为友,利用他的武功来打发时间也好。
「我们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凌锐稍停了下,以加重语气,「这是个好问题!你想做些什么?」终于导入到他想要谈论的话题上头了。
「我想做什么?」展颜露出慧黠笑容。「我想要你帮我偷到那凝血碧玉。」
「现在?」凌锐轩高了眉。她该不会不知道新婚之夜该做些什么吧?
「对啊。」展颜点了点头。「反正你跟我坐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也没什么意义,你武功那么好,干脆就露一手,带着现在内力暂时全失的我一起去偷那凝直碧玉,不是很好吗?」
「不好。」凌锐不苟同她的意见地摇了摇头。「我不会跟你只坐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的。」
「啊!?」展颜面露失望地说道:「你不跟我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又不跟我去偷那凝血碧玉,那我们两个还能做什么?」
「我们能做的事情可多了。」凌锐语带深意地说道。「你该不会不知道新婚之夜要做些什么吧?」
「我当然知道。」被他以怀疑的语气一激,展颜逞强得不懂装懂。
事实上,新婚之夜一对新人除了大眼瞪小眼之外,究竟能够做什么她也不晓得。
没办法,这也不是她愿意的。
她早年丧母,身边除了同是未出合的小花花之外,没什么女性,而她这回又是被骗来嫁人的,根本没有长辈跟她提过新婚之夜和夫君究竟该做些什么,所以她当然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除了大眼瞪小眼之外到底要做什么。
「既然你知道的话,那就由你开始吧。」凌锐猜出她八成不懂,所以故意用这方法套她。
「开始?」展颜脑中顿时一片混沌。怎么,都已经到了新房了,还有什么仪式吗?
凌锐看着她此刻迷惑不解的神情,完全确定她是真的不懂。
但既然她要装懂,那么他也就别在此时心急地刺破她的牛皮,以免等会儿让她不高兴,让气氛变得不好。
至于要如何营造气氛呢?灵感突地闪人凌锐的脑海里。
「是啊,由你先开始,不好吗?」凌锐不动声色地继续着方才的话题。
「不好。」什么都不懂的展颜,当然不可能笨笨傻傻地就当先锋来出糗。「我想你比较厉害,你先开始吧!」
她才不想要被笑呢!由他先做,她再来模仿,是最好的方法。
反正,她的学习能力最强了,她就不信她学不会。
「我最厉害?」凌锐指着自己,质疑道。
「对啊。」展颜奋力地点着头。「你武功那么高超,我都想要拜你为师了,你又怎么会不厉害?」她脑中还记得那日要拜师,但拜不成的那一段。
「你现在还想要拜我为师吗?」凌锐微笑地设下陷阱,等着无邪的她一步步走入。
「当然想。」展颜点头如击鼓一般。「你收我为徒好不好?」她柔声柔气地询问着他。
展颜这副骗死人不偿命的绝美模样,真的拥有让全天下的男人都无法拒绝她的魔力。
「好是好,毕竟我们以后要当夫妻……」凌锐故作左右为难的姿态。「但是……」
「但是什么?」万万没料到他居然会答应的展颜,当然紧迫不舍地继续追问下去。
「但是,你会是个好徒儿吗?」凌锐露出怀疑的神色。「收一个不听话的徒儿,无疑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会会会!」顾不得自己刚刚在心里暗想「一定要闹事来让他休了她」的那段话,展颜先答应了算。「我一定会很听话、很听话的。」为了避免他仍旧不信,她加强保证。
「那是不是为师的我说什么,你就会做什么?」凌锐愈引诱,展颜就愈趋进陷阱。
「对!」一心只想着拜师学艺的展颜自然没想太多,忙不迭地猛点着头,表示自己的诚意。
「你确定?」为了防止她待会儿翻脸不认人,凌锐出声询问。
「确定,很确定!」戴了一天的凤冠,此时又猛点头,展颜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已经动得快断掉了。
「不行,我还是不够相信你。」凌锐摆出一副还是无法信任她的模样。
「我可以用行动证明。」为了要拜他为师,展颜决定不择手段。「你看看你要怎么考验我都行。」
「你刚刚说的话可是真的?」凌锐的猜疑依旧没有办法停止。
「当然是真的。」展颜已经快被他这么多的问句给烦死了。要不是看在他武功高深,值得她学习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她一定不给他好回应。
「那我现在就要开始考验你了,这关系到你究竟够不够格当我的徒儿哦。」凌锐强调。
「好,我会很乖、很乖地配合你的。」展颜承诺。这回的很乖,跟常人认定的很乖就要接近一点了,因为若不这样的话,她很有可能拜不成师的。
凌锐听到她的回答,唇边扬起潇洒又暗带得意的微笑。
猎物掉入陷阱了!
不知道等会儿她亲身经历那考验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很期待,非常非常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