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肆虐的午后时光,做什么消遗最好呢?
再精彩有趣的玩乐,也抵不上一场香甜的午憩了。
此刻凉风袭人的池畔,植满一整排的柳树,溺溺柳枝随风摇曳出无限风情。
池旁有一座八角亭,四周围上了嫩黄色的薄纱帐,上了亭后,掀开纱帐,令人诧异的是,竟无可以立足之地。
因为亭中竟被凿了个四方形的水坑,坑中置满了冰凉的清水,水中浮著一张小榻,榻上卧著名酣睡正甜的小女孩。
女孩儿年约七、八岁左右,小脸儿细致白皙,身子骨看来十分的清瘦,她浓密的长睫垂覆了下来,菱形的小嘴正微微的向上弯起,似是做了什么甜蜜的美梦。
在她身旁有一团金黄色的东西,细看之下,才知竟是一只小猴儿,它学著小女孩的睡姿躺卧在一旁,闭起的猴眼看来似乎也在午憩。
纱帐被掀起,惊动了猴儿,它掀了掀眼,瞄了下进来的两名男子后,便再阖上眼,继续它的午睡。
进来的两人,左首那名做道士打扮、颇有仙风道骨模样的男子,望著在小榻眠睡的小人儿一会儿后,若有所思的摸著下颊,沉吟良久。
另一名穿著深蓝衣袍的男子望了望榻上的爱女,再瞅了瞅身旁的好友,见他口中微动,却是末闻其声,静候片刻仍下见其开口,不禁压沉了嗓音低问:“无尘,灵儿有什么不对吗?”
被唤无尘的道士,抬首觑了一眼凉亭顶,再垂眸瞥了眼甜睡中的小女孩,一迳深思的模样,半晌,才侧首看向驻足身边的好友——金宝山庄的庄主金富贵。
“为求慎重,我为灵儿卜上一卦吧。”
“怎么回事?做啥要卜卦呢?”金富贵讶异的问。
无尘不久前来访,两人晤谈了片刻,他却突然提出想见他宝贝女儿的要求,此刻见了却又一副奇怪模样,令他心底也跟著忐忑了起来,想不透女儿乖乖的在那睡觉,会有什么不妥之处呢?
“待我卜了卦后,再同你解释。”无尘道长一脸凝重。
金富贵不敢怠慢,当下领他走至一旁另一个八角凉亭。
无尘道长在石桌前坐下,取出一只龟壳,塞了几枚铜钱进去,闭目片刻,摇了摇龟壳,倒出铜钱。
“怎么样?这是什么卦?”金富贵望著散落在桌上的铜钱问。
无尘道长盯著桌上的铜钱,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启口。
“灵儿打一出世即心脉缺损,体弱多病,这些年来,若非靠著你请来最高明的大夫,用最珍贵的药材来调理她的身子,否则要安然的活到八岁,委实不易呀。”
金富贵闻言先是纳闷不解,不知他说这一番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是何用意,继而一思,不由得一惊。
“无尘,你的意思莫非是指灵儿会有什么不测吗?”他素知无尘是个有修为的道士,今日突然来访,又忽然提出要见女儿的要求,必是事出有因。
“ 眼下是瞧不出问题,可等她再大一点就……”无尘道长顿住话,似是在思索着该用什么措辞才下会太过直接,却又能让金富贵一听即明了其意。
“就怎么样?你倒是一口气说完,别让我急死了。”他催问。爱妻在三年前已过世,膝下只得这么个宝贝女儿,他是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女儿有任何差池。
无尘道长望了一眼焦虑的好友。“就难保还能如此平安无恙了。”
金富贵震愕的问:“你的意思是指灵儿会遇上什么灾劫吗?”一想到女儿可能惨遭灾厄,他便不由得惶恐起来。
“金庄主,你且莫著急,也下是没办法的。”无尘道长连忙好言安抚。
“无尘,你是说有法子可以帮灵儿挡灾避劫?”
“有是有,只是能不能成,就得看天意了。”他捻了捻唇上的八字胡,一脸的莫测高深。
“要怎么做?不论要花多少银两都没关系,你尽管开口。”金富贵忙不迭问,一心只想著要保住唯一的女儿平平安安。
“钱倒是母需多花,你只消准备几样东西就成了。”
“什么样的东西?”
“一样她常年随身带著的东西,还有一缯她的头发,和她的生辰八宇,一同装进一只红色的锦囊里。”
“那接下来呢?”
“在正午时,放在后山的小径上。”
金富贵听到这里,不悦的叠起了眉心。
“这莫非是要……无尘,你不会弄错了吧?灵儿可还活得好好的,你这是在诅咒她吗?”这听来就像在为已死的女子召冥婚似的。
若非他和无尘是十几年的老友了,明白他的性情,否则他会以为他是存心在戏弄他。
“当然不是。别说灵儿是你女儿,我可是清修的道士,岂能有害人之心?让你这么做是有用意的。”他解释,“明日是端午,午时又是阳气最盛之时,我是想藉此机缘为她召来个良人。”
“良人?做啥?”他的灵儿才八岁,毋需这么急吧。
“找一个可以荫妻的人,便能保她平平安安。”
“荫妻?”他是听过荫夫旺家,倒是少听说荫妻这回事。
“没错,这道理与荫夫之理同,找个福泽深厚之人,让两人生活在一起,灵儿便能因丈夫的护持,沾染一些对方的福分,就能庇荫她,化解她的灾劫。”
“原来如此。”对好友的能耐金富贵向来敬佩,听完解释,他也不疑有他,便即刻走到爱女午憩的凉亭内,探出长臂,取下戴在爱女颈上的一枚刻著长命百岁的金琐片,再由怀中取出一把匕首,劫下她一缯发丝。
他再回到无尘道长身边。
“是不是连同生辰八字放进红锦囊里就可以了?”
“没错。明儿个正午,咱们就守在小径上,瞧是谁拾起了这锦囊,那人便是和灵儿有缘,又足以庇荫她之人了。”
金富贵点了点头,猛然思及一事,脸色顿时一沉。
“可捡走锦囊的,若是个老头儿呢?难道也要让灵儿嫁给他吗?”想及此,他心里下由得打了个突,暗忖著:单单凭恃著一只锦囊,便草率决定爱女的良人,这妥当吗?万一那人缺胳臂断脚的,岂下……
“若真是这样,那也只能说是天意,不过,”无尘道长顿了下再说:“事情的好坏也不是全然无法安排的。”
“无尘,你的意思是……”金富贵到底是个聪明人,须臾之间即了悟。也就是说,他还是可以筛选过滤女婿的人选,明儿个只消派人把守在小径附近,不让那些奇奇怪怪的闲杂人等进入,不就得了。
无尘道长脸上隐隐的闪过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但金富贵并没有注意到,此时他正认真的思索著,明儿个为宝贝爱女召夫之事。
金灵儿性情极好,总是满脸灿笑,她打出世起,便很少哭叫,更罕见她发怒生气。一般说来这样的娃儿,是该被赞为乖巧的,但这两个字金灵儿却绝对沾不到半点边。
只要是她清醒著,那双水灵灵的眼儿便会骨碌碌的闪动著令人头痛的顽皮眸光,金宝山庄上上下下的人便会开始提心吊胆,深恐自己会成为这位顽皮小姐取乐的对象。
她的小脑袋瓜里有用不完的恶作剧,而她最爱的事,便是看人被她捉弄得惊惶失措、大呼小叫的糗模样。
只要哪一处传出她开心嘻笑的声音,不用问都可以知道,那意味著有一个倒楣鬼被她捉弄了。
不过,最近几个月她踢到了铁板。
她捉弄人的把戏,对一名新进的小厮全然不管用。
那小厮第一次被她捉弄时,既不惊呼也下尖叫,只是拍了拍因误触了陷阱而全身被洒满白色面粉的衣裳,便若无其事的离开,对因恶作剧得逞,而在一旁捧腹大笑的她,既没有怒目相视,也没有加以理睬。
接下来的几次,她非但没再能捉弄到那小厮,还被他板起脸孔严色的训斥了一顿,他可说是整个金宝山庄里第一个不买她帐的人,也是唯一不给她好脸色看的人。
小孩儿的心眼是很率直的,只要旁人对自己好,对自己和气,便也会回以同等的善意,金灵儿也是如此。
她出世八年,被亲爹捧在手心当宝,庄里上下的人虽对她的顽皮淘气很头痛,却也从不曾怠慢她。
一直到八岁以前,她从没厌恶过什么人,更不曾记恨过谁,可这时她小小的心眼里,有了第一个令她憎恶之人。
她讨厌他——和稀泥。
她决心非要整得他哇哇大叫不可。
此刻她正歪著头,寻思有什么法子可以恶整那个和稀泥,让他慌张的惊叫。可才用完午膳,她便困意来袭,昏昏沉沉的脑袋什么也想不出来,只想到凉亭那个她专属的午憩之所,和周公爷爷下个小棋。
走了两步,就瞥见她爹爹手中拿著一只红锦囊和无尘道长匆匆走往后山,身后还跟了四、五名家丁。
觉得奇怪,她侧身躲在一株树后,挥动小手小声的叫住走在最后面一名唤做召福的家丁。
“召福,你过来一下。”不敢让爹见到她,省得爹一瞧见她,免不了又要叨念她一番。爹每回见到她,最常做的事便是罗唆得让她的耳根长茧。
“小姐,我得和庄主到后山去,这会儿可忙著呢。”意思是没空理她啦。
“我问你,我爹和无尘道长去后山干么?”
召福古怪的瞥了她一眼,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
“我也不知道,小姐想知道不如直接去问庄主。”
“召福,你一定知道对不对?别以为我是小孩就想骗我,你若是不说,”她捏著嗓音,发出一阵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奸笑,“嘿嘿嘿,我就去告诉来喜说,你偷瞧她洗澡的事。”
召福翻翻白眼,两年前的事被她有事没事拿来威胁到现在,真是够窝囊了,他决定不再被她胁迫,打定主意下说。
“我真不晓得,小姐你别为难我了。”
她自幼就擅长察言观色,看得出召福并非不知,而是存心不想告诉她。金灵儿的水眸溜转了一下,小脸漾起耀目的灿笑点了点头。
“好吧,我不为难你了,你快跟上去吧,我要去找来喜了。”
“小姐找来喜做什么?”她脸上那比秦桧还要奸险的笑容,令他心底发毛。
“告诉她,你昨天偷看小春洗澡呀。”
“我哪有,小姐你别信口胡说。”召福骇了一跳惊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呀,他好不容易才赢得了来喜的好感,可不能让小姐就这样砸了他的好事。
她乌溜溜的眸子盈盈的瞧著他。“可不知来喜听了我的信口胡言后,往后还睬不睬你?”
“小姐,你未免太……”小人了!可他不敢骂出声,只敢在心底咒骂。真下知自己造了几世的罪孽,今世才会遇上个这么顽劣的小主子。
“你告诉我,我就帮你把来喜娶回家当老婆。”才八岁虽是不懂什么叫男女之情,可听多了下人间彼此调侃的闲言闲语,她倒也明白一些事情,知道召福想要娶来喜为妻的事。
“拜托,小姐你可千万别插手我和来喜的事,我告诉你就是了,庄主是要去做一件会让某个人倒大楣的事。”真让她帮忙,恐怕他这辈子休想娶老婆了。
“倒什么大楣?莫非有人得罪了爹爹吗?”她好奇的问道。难道爹爹也想恶整谁?
“你适才有瞧见庄主手上拿了一只红锦囊吗?”
她点头。“有呀,那锦囊是要做什么用的?”
“是要放在后山小径让人捡的,捡到那锦囊的人便要倒大楣了。”他真忍下住要为那个舍下锦囊的可怜之人,掬上一把同情之泪。
不用想都知道,娶了像小姐这么顽劣的人,往后的人生除了惨澹无光之外,哪还有乐趣可言,不是被整死便是被吓死。
“咦,这么神奇!莫非那锦囊施了什么咒语吗?”她不太相信,哪有可能只拾了个锦囊便会倒大楣。
召福原本是要实话告诉她,那锦囊是要为她召来可以庇荫她的夫婿,不过话到唇边,他眼儿一转,改口道:“小姐,你别忘了有无尘道长在,那锦囊八成被施了什么法术了。”
想她年纪小小,必然不懂什么叫召夫吧?再说,此刻她只留意那锦囊的事,倒没必要实话实说了,省得让庄主知道他多嘴后,少不得要挨一顿责骂。
金灵儿眨动水灵灵的眸儿。
“说的也是,无尘道长说不定真练有降妖伏魔的法术呢。咦——”她小脸匆地浮现兴奋的笑靥。“哈哈哈,太好了,召福,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她旋身急急跑去找来她心爱的猴儿——老虎头。
那只猴儿是去年她在一名猎人手中救下的,从此便将它带在身边。这一年来在她的调教下,它可学会了不少的事,去取来一只锦囊这种小事,自是轻而易举,然后,嘿嘿,就有一个人要倒大楣了。
一群人守了一会儿,并不见有人出现在小径上。
“无尘道长,倘若今天一整日都没人打这经过,这可怎么办?”金富贵担忧的问。
这后山小径,平时就罕有人来,现下这日头正烈,又怎么可能会有人走过?
“咱们是不是该移到热闹的街市比较妥呢?那儿来来往往的人比较多。”奇怪,他怎会这时候才想起这件事。
“不,街市龙蛇混杂不妥,我推算过了,这儿最好,此处地旺,定然会出现福泽深厚之人。”他是真的算过了,此时会经过这里的该只有一人,那人习惯趁著中午休息时分到山中练武。
“啊——庄主您看!”一名陪在一旁的家丁惊呼一声,指著一头叼走锦囊的猴儿。
“该死的,这不是灵儿养的那只老虎头吗?怎么会跑来这儿呢?还下快把它抓住,取回那只锦囊。”金富贵见老虎头叼了锦囊便掉头逃走,不禁气急败坏的指使家丁去追,自己和无尘道长也急跟在后。
“老虎头,站住,别跑!快把锦囊留下……”四、五名家丁蜂拥的追在老虎头后面,老虎头叼著锦囊,尽往茂密的林间窜去,很快就将那伙人远远的甩开,朝向正等著它的王人而去。
见追丢了那顽劣的猴儿,金富贵是又急又气。
前方走来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他眉清目秀的脸上,有著超龄的成熟与稳重,觑见喘吁吁奔来的几人,有点诧异。
“庄主、无尘道长,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霍曦黎,你有没有看到老虎头?”金富贵停了下来。
无尘道长望著少年攒了下眉,暗暗苦笑,不是注定好的,任凭再枉费心机,果然也只是白费心血,他不由得摇了摇头。
“老虎头?没有,庄主在找它吗?”
金富贵朝一名家丁下令,“你回庄去给我多找些人手来,非要逮到那只该死的老虎头不可。霍曦黎,你既然来了,也帮著一起找。”
“是,庄王,不过老虎头它做了什么事吗?”怎么会惹得庄主气呼呼的?
“那该死的猴儿坏了我的好事!”
好事?霍曦黎识趣的没再多问,加入搜寻猴儿的行列。
一群人在后山找了许久,始终下见老虎头。
霍曦黎犹疑了下道:“庄主,那老虎头是小姐养的,说不定此刻已经回到庄里了,也许……”他没有说完的话是,也许正是小姐指使老虎头来坏了庄主好事的。
“咦,说的也是。”金富贵是个精明的人,顷刻间便明白他未完的话意是什么。
确实,那老虎头不会平白无故的在这当头跑来后山叼走锦囊,必是有人指使,而整个山庄能支使那猴儿的人,除了他的宝贝爱女外,没有第二人了。
“别再找了,咱们回庄里去。”回去后,他非得好好的训训这淘气的宝贝女儿不可,她竟然顽皮的唆使猴儿来坏事,她晓下晓得这可是攸关她日后的聿福?
一行人甫踏进山庄,令人诘异的是老虎头竟然朝霍曦黎迎面扑来,朝他丢下方才叼来的锦囊,便往一旁窜去。
“这是什么?”霍曦黎一脸不解的握著红锦囊。无尘道长一怔,猛地扯起一笑。“金庄主,就是他了。”
“他?”金富贵一时未解其意。
“对,他。”
“庄主,这莫非就是你们在找的东西?”霍曦黎拿著锦囊问。
“他?无尘你的意思是?”金富贵瞅了瞅霍曦黎,再望了望无尘道长。
“没错,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你瞧他现下不正是拿著锦囊吗?”真是命定的怎么也跑不掉呀,呵呵呵,不枉他一片苦心。
“他?!”金富贵这时回头细审著霍曦黎。
“正是,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可是天意哪。”
“可……”金富贵盯著霍曦黎的目光尽是怀疑。凭这样一个小厮真有那样的福分能庇荫得了他的宝贝爱女吗?
无尘道长看出他的疑虑,捻胡笑道:“英雄不论出身低呀,金庄主不也是过来人吗?该比谁都清楚这一点吧。”
“这……”是没错啦,这道理他不是不明白,而且霍曦黎的人品与处事的手段、作风都颇得他的欣赏,也是因为看出他是一个人才,所以他才会出资为他料理他寡母的后事,最后还收容他入庄。
再仔细观察霍曦黎端正的容貌几眼,金富贵打算晚上焚香询问亡妻的意思,毕竟事关爱女的幸福,他不得不谨慎。
就在他沉吟间,金灵儿稚嫩的童音传了过来。
“哈哈哈,和稀泥,你要倒大楣了。”接著她笑咪咪的小脸跟著晃了过来,她笑得好不得意的睇向手中持著红锦囊的霍曦黎。哈,这回捉弄到他了吧,他要走楣运啦。
“灵儿,该不会真是你让老虎头去叼来这锦囊的吧?”远远望著那只猴子埋头啃著手中的一串香蕉,金富贵头痛的揽起眉问。
金灵儿吐吐粉舌,耍赖的否认,“才没有呢,灵儿今天可是很乖的待在庄子里,什么都没做。”
“灵儿你……”金庄主忍下住要叨念女儿。
无尘道长笑著插口道:“金庄主,既然如此,机缘凑巧的让她自个挑了人选,那也当真没话可说了,你别再怪她了。”
金富贵瞧了瞧宝贝女儿,再把眼神调回霍曦黎身上,来回看了两人几回,精锐的眸光透著一抹深思。
状况外的两人互觑了一眼,金灵儿为了捉弄到霍曦黎而开心,霍曦黎却觉得背后莫名的泛起一股寒意。
最要命的是,他瞧到一同回来的几名家丁,纷纷用同情的眼光注视著他,脸上还浮动著悲悯的神情。
召福更是忍不住暗暗的自责,早知道不该同小姐说的,都怪他害了霍曦黎的一生,可他也是被逼的呀,他怎料得到小姐竟然会……
没隔几日在无尘道长的主婚下,一场婚礼悄悄的在金宝山庄内举行。
没有大肆铺张的原因是婚礼的当事人都还十分的年幼,新郎不过十二岁,新娘子也只有八岁。
年纪小小的八岁新娘是被亲爹哄骗去拜堂的,她从头至尾以为那不过是一场家家酒的成亲儿戏,唯一不满的是玩游戏的新郎,竟然是她一向讨厌的和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