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亮著一盏小灯,昏黄的光线恰如她此刻的心情。爷爷与圣伦长谈了三个多小时 ,直到现在还未有结果,害她的心摇摇如悬旌,难以安定。
他们谈了些甚么?究竟为了甚么事情谈了这么久?是不是她的问题?
轻短的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她急忙开门。“圣伦——”
话未说完,韩圣伦一把抱住她拥吻,他旋身将门踢上时,仍末放开她,直吻得两人 都透不过气来,才缓缓离开她的肩瓣,搂著她坐到床沿。
沈书蕾双颊酡红,娇羞无比,韩圣伦的热情著实惊吓了她。
“书蕾……书蕾……”他低低的嗓音频唤,渴望地爱抚她的身子。
他的手,他的声音,充满柔情与激情,现在的他,仿佛是五年前她所熟悉的韩圣伦 ,那股散发出来的狂炽与热情似要将她淹没。
他解开她上衣的钮扣,唇随著手抚过之处,印下一连串细碎的吻,柔嫩的肌肤让他 深深迷醉其中。
刹那间,她忘了一切,怔怔地任他抚遍全身,任他的嗓音侵蚀她的心,控制她,主 宰她……她喘息著呻吟出声。
那嘤咛娇喘的声音却如洪雷震醒他,霎时,他放开她起身。
这突来的转变使她一愣,一股莫名的空虚袭来,难以言喻的苦涩在心中扩散。
虽是他主动,但她也有所反应,他逃离了……如避蛇蝎!她羞得无地自容,泪珠颗 颗滑落。
“书蕾?不!别哭,我不是有意……原谅我,该死!我该克制的,原谅我,原谅我 !”韩圣伦慌得手足无措,搂她也不是,抱她又不能,只能手忙脚乱地干著急,他就是 见不得书蕾哭。
他不说还好,一说,她的泪水更像决了堤,心中早已积压的委屈与不快,顷刻间全 化成了泪水如急流涌出来。
“对不起,书蕾,你别哭……”韩圣伦慌张地不停安慰她。
沈书蕾抹去泪水,泪眼瞅著一旁早已吓得半死的韩圣伦,声音略带沙哑地说:“我 ……不怪你。圣伦,你跟爷爷……谈得不愉快?”
唯有此因,才能说明他方才反常的行为。
韩圣伦的手脚总算找到可以安置的地方,一颗焦虑懊悔的心定了下来,似有意略过 她的问话,也是真的心疼,他伸手抚摸她哭得红肿的眼睛。“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绝 不再让你哭泣,我要你是最幸福的女人……在我身边。”
“爷爷说了甚么?他不准我们在一起,对吗?”她握住他的手,急著问。
韩圣伦摇头一笑。“别胡思乱想,打一出生我们就在一起了,真会不准,二十几年 前就禁止了,哪会等到现在。”
“圣伦,别瞒我,我知道爷爷不喜欢我,他老人家要的是门当户对的孙媳妇,而我 ……甚至连他的标准以下都排不上。”她是知道的。
韩圣伦眸光一闪,唇角弯了上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你大可放心,爷爷的孙媳 妇或许要门当户对,我的妻子绝对不用。”
沈书蕾窘红了脸。“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她只是想知道他们谈甚么。
“喔?你不烦这个?那我可真不知道你烦甚么了。”他一派无辜的表情,打算装蒜 到底。
“我……哎呀!”他这一闹,她都不知如何开口了。她瞪他一眼,不再理他。
“你看看你的样子,真难看,眼浮鼻子红又绷著一张脸,真可惜了老天厚赐你一张 绝丽的容颜,就让你自白糟蹋了。”他还煞有介事地摇头叹息。
沈书蕾让他逗笑了,却还是无法让他说出他们究竟谈了些甚么。为甚么他不肯告诉 她,爷爷真讨厌她到难容的地步?
“又胡思乱想了!”看她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在想甚么,只好开口安她的心,“相 信我,爷爷已经不反对我们在一起了;相反的,他也会很喜欢你,就跟我一样。”
她无言地凝视他,很想相信他的话,但事实终究是事实,爷爷对待她的态度表现得 极为明显,打从圣伦宣布他们开始交往起,他以漠视她的存在表明他不承认他们的关系 。
“别再自寻烦恼了,没事的。”他打个呵欠,一副疲倦至极的模样。“明天有早餐 会报,早点睡吧。”他走进她的浴室。
沈书蕾看著他,以为他走错了门会折回来,结果他在里头刷牙洗脸后出来,一头鐼 进她的被窝里,呼呼大睡。
也不过约一分钟的时间,他就这么躺在她床上了。
她傻愣愣地站著,见他真睡著了,才想起他占了自己的床。“圣伦,你快起来,你 占了我的床了,这是我的房间。”
他毫无动静像睡死了般,沈书蕾被逼急,连忙伸手拉他,可惜他一百八十公分魁梧 的身材岂是她这娇弱女子拉得动的,也只有在一旁喘息的份,最后,床位让给了他,她 干脆趴在梳妆台上打起盹来,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了。
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韩圣伦张开眼睛,露出诡计得逞的笑容,翻身下床将沈书蕾 抱到床上,自己则躺在她身侧,贪看她熟睡的容颜,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他必须确定, 她真实的在他怀抱中。为了她,他可以放弃一切,甚至是他辛苦了五年建立的事业—— 这是他与“老狐狸”交换的条件。
***
夏日的阳光相当刺眼,一大早,大地已洒满黄金般的颜色,光线穿透没拉上窗帘的 落地窗,毫不怜惜地照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她抬手阻挡光线,缓缓掀开眼皮。
几点了?沈书蕾眯著惺忪的睡眼,一只手摸寻床头上的闹钟,一个不小心,闹钟让 她拨了下来。“哎哟!好痛!”
一声哀号,惊跑了残余的瞌睡虫,她吓得翻身下床,手里还紧捏著顺手带下的毯子 ,眼神慌乱的瞪视床上的人。
韩圣伦妞钥身,表情痛苦地揉著让“凶器”打成肿包的地方,委屈地说:“这就是 你叫老公起床的方式?我以后可得戴著头盔睡觉了。”
“圣伦!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张望了一下。没错,是她的房间啊!“你怎么可以 进来!”韩圣伦这时候才张开惺忪的睡眼,笑嘻嘻地下床。
“哎呀!你别过来!”沈书蕾拉高毯子遮住眼睛,羞窘地不敢面对他。他居然只著 一件仅能遮住重点的“裤子”!
韩圣伦低头瞧瞧自己,狡黠的眸光一闪,嘴角贼贼地弯上来,大方的走近沈书蕾, 拉扯她手上的毯子,“怎么了,书蕾,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明知故问嘛!
“你走开!走开嘛!”沈书蕾一手紧握住毯子,一手急于推开他,但一贴上他赤裸 的胸膛,却如遭电殛般马上缩回来。可想此刻她一定羞得满面通红了。
韩圣伦仍贼兮兮的笑著,爱死了她娇羞的模样,料准她不敢再碰触他,舒舒服服地 将她抱个满怀,仿佛这样还不够,他俯身吸吮她白皙的颈项,乘机汲取她身上的芳香。 “嗯……好香,抱著你真舒服。”
“圣伦……你别这样,快放开我嘛!”她真是羞死了,要是让人撞见了,她真是无 颜荀活了。
“不要,我喜欢抱著你,亲你。”他的唇贴著她的肌肤,呼出的热气令她全身一阵 战栗。他轻而易举地将她连著毯子抱起。沈书蕾一声惊呼。
韩圣伦笑著将她放到床上。
“别怕,你忘了我昨天才发过誓不再让你哭泣了?该不会这样就把你吓哭了吧!” 他取笑她,穿上衣服。沈书蕾这时候才露出脸。“你故意捉弄我!”
“现在才知道?”他摇了摇头,似在叹惜她的迟钝。
沈书蕾一想到他方才……整张脸又染满霞色,第一次见到几乎全身赤裸的男人,一 种说不出有多奇怪的感觉令她全身血液逆流,难以呼吸,尤其他抱起她时,她的心跳简 直要停了。
“想到甚么?瞧你脸红通通的。”韩圣伦看她的表情,嘴角挂著促狭的笑容。
“我才没有!”她激烈地反驳。“没有吗?”他故意捉弄她。
沈书蕾瞪他一眼,绷著脸走进浴室,“砰”的一声甩上门。
生气了?没关系,他太了解书蕾的个性了,不出一个小时,她会忘了曾生过他的气 这回事。韩圣伦带著满脸的自信回到隔壁他自个儿的房间去。
***
“搞甚么?这些全是你的工作O也!干嘛交给我?你该不是打算提早退休吧!
”以二十二岁的年龄?不可能吧。
戴安睇视桌上一堆的资料档案,虽然韩圣伦是一件一件的拿出来加上解说,但她始 终搞不懂他干嘛这么做。
“不是退休,是跳槽。”韩圣伦喝口水。交代一连串的工作,还真是不轻松。
“跳槽?!你神经啊!我只听过员工跳槽,可没听说过有老板跳槽这回事。你不会 是想结束公司吧?!”戴安心惊,该不会韩圣伦昨晚受了甚么刺激吧?
韩圣伦摇摇头。“我若想结束公司,还会把工作交给你吗?”
“那……是甚么意思?”她真是搞不懂。
“指跳槽吗?意思就是有人挖角,于是另谋高就。”他一本正经地解释。
“有人挖角?挖顶圣的老板?是谁这么大胆子?你又为甚么要答应?”戴安两手叉 腰。“凭你的智商会猜不出谁有这胆子?”他莞尔一笑。
戴安愣了一秒钟,“是他!他……拿书蕾威胁你?”
“只慢了半拍,不错。”韩圣伦拍手称赞她。天!他居然还有心情说笑!
“你以为在玩推理游戏啊!我看你真是病入膏肓了,顶圣是你一手建立的公司O也 !
你还说准备在五年内扩展到世界各地,现在就为了这种小事你要放弃?就算你个人 同意,也得问问董事会的意思啊!他们绝对不会让你离开的。”她双手撑在桌面上,激 动地对他吼。
“我说过我要放弃了吗?顶圣又不是少了我就经营不下去。”韩圣伦靠向椅背,双 手一摊。
“但你是头头啊!群龙无首还能有甚么搞头?”真奇怪,他怎么还能够这么轻松? 他现在是被逼回去O也。
“别太小看自己,我绝对信任你的能力。”他微笑。
“我?甚么意思?”她一阵迷惘后,瞪大眼睛,手指著韩圣伦,“喂!我警告你, 千万别想打我的主意,我绝对不会答应!你想都别想!”开甚么玩笑嘛!
“你不知道愈是不可能的事愈是会发生吗?你对自己一点信心也没有吗?”他睇她 一眼。“哼!你少用激将法,我才不会上当。”她抱胸发出嘘声。
“我用激将法?你甚么时候学得跟贝薇一样疑神疑鬼了?”他撇撇嘴角。
“随你怎么讲,总而言之一句话,本小姐我不干这差事!”这次任他怎么游说,如 何使计,她说不干就是不干。
“要不要打个赌,你一定会接下?”韩圣伦笑著说。
戴安回以一笑。“赌!为甚么不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尢的机率,傻瓜才不跟你赌 。”输赢的决定权由她掌控,再笨她也不会让自己输吧。
“好啊,我就取这百分之零点零一的胜算。你想赌甚么?”
“赌甚么啊……OK,就我这总经理的位置,我赢的话,总经理的位置就让给你。 ”想到终于得以摆脱累人的头衔,她几乎要大笑三声了。
“你输了,我这董事长的位置就让给你,除非顶圣名扬四海,否则董事长的位置你 得安稳的坐著,如何?”韩圣伦目光炯炯,似乎稳操胜算。“成交。”
两人击掌为盟。“七天为限。”戴安道。
“用不著,三天。”韩圣伦口气狂妄地说。
戴安睨他一眼,“我真该加上结婚证书跟你赌的,起码可以解救书蕾‘脱离苦海’ ,这可是日行一大善。”
“你想如注也行,我无所谓,别忘了我交代给你的这些资料内容就行了。”他指了 指桌上的档案。
“哈咍!笑话!三天后我戴安除了手里还握有顶圣的股票外,就与顶圣再无瓜葛了 ,至于这一叠资料,抱歉了,你自行处理吧。”她悠哉地斜睨著天花板。
韩圣伦托著下巴,仰首思索了一下,“该找谁接总经理的位置呢?你认为贝薇如何 ?以她的睿智,相信只要加以磨练,假以时日会是你很好的帮手。”
戴安白他一眼,“你自己留著吧!”“你不信她真有才能?”他挑起一眉。
“我不信我需要用到她,你省省吧。”戴安朝他扮个鬼脸,甩门离开他的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沈书蕾敲门进来。
“圣伦,你又和Ann闹意见了?我看她似乎不太对劲……你在我资料吗?”
她看见桌上成山的文件夹。“随便翻翻。她哪里不对劲?”他重新将文件归档。
“她的神情看起来应该满愉快的,可是一提到你,她似乎有些不高兴,是不是你又 得罪她了?”她帮著他将桌上的文件一一归位。
有些不高兴?这话未免说得太含蓄了,隔著一道厚重木门都能听到戴安如何破口大 骂他,数落他的不是,还叫书蕾千万得睁亮眼,这叫“有些不高兴”?真是标准书蕾的 说辞。
说到戴安,也不知道是来帮他还是来扯他后腿的!不过,她倒是帮他找了个好开场 白,“我们的确起了些摩擦。书蕾,有件事我得请你帮忙。”
“甚么事?”她停下手,圣伦开口要求帮忙,可见事态一定十分严重。
他叹了口气,“爷爷和爸爸最近一直忙得不见人影,很可能韩氏集团出了问题而不 想让我知道,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过他们毕竟是含辛茹苦养我长大的人,怎么说我 都该回去帮忙。书蕾,你认为我说的对不对?”他目光沉郁,拉起她的手。
“当然,你能这么想是正确的,昨晚你和爷爷是商量这件事吗?韩氏不要紧吧?”
她握住他的手。或许爷爷并不是真的讨厌她,只是工作烦心罢了。这么一想,她如 释重负,但心头不免又为爷爷苦心经营的公司担忧。
“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只是我必须请你帮忙。”韩圣伦眸光一闪。
“有甚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吗?”
“我回去以后,顶圣这董事长位置就得有人接手,而且此人必须是董事会也认可的 人才行。”他停顿,看她一眼。
“也对,你不可能再留下来,必须有人接替公司。”可是她能帮甚么忙?一时之间 ,她也想不出谁是适当人选……有了!“Ann!”她兴奋地叫道。
韩圣伦不著痕迹地点头,“英雄所见略同,我的确是想找她。”
论经历,戴安或许没有,但从她任职总经理职位以来,公司内外无人不佩服她的能 力,且她大而化之、不拘小节的个性,在人际关系方面,为她得来不少好评,虽然她年 纪尚轻,但在顶圣只有才能,没有年龄之分。再说到现实面,她的哥哥是美国数一数二 的大企业家,他们兄妹两人在公司又占有极重的股权,不看僧面看佛面,有戴斯为后盾 ,韩圣伦从旁辅助,戴安当董事长,相信组无人有异议。
“既然如此,还会有甚么问题呢?除非Ann不答应。她不答应吗?”沈书蕾总算 了解事情的症结。“这就是我要拜托你的原因了。”他说。
“拜托我?你要我说服Ann吗?”她指著自己,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
“书蕾,Ann很听你的话,只要你劝她,她会愿意的。”他极力说服她。
“但是,如果她不情愿,我们也不该勉强啊。”她一脸为难。
“不,她并非不愿,她只是对自己太没信心,怕自己担不起,不过我相信她可以, 她绝对可以使顶圣在她的带领下更上一层楼。书蕾,你也推荐她,可见得我们都认为她 可以,那她还有甚么不行?她现在最缺乏的就是自信,身为朋友,我们是不是应该为她 打气,让她把握住机会,免得遗憾终生?”
为了让书蕾感动,他不惜颠倒是非。戴安那种人会缺乏自信?她天不怕、地不怕的 个性会没自信?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沈书蕾考虑了好半晌,想到韩氏集团有难,终于接受他的说辞。不管好坏,这封戴 安来说总是一个机会。“好吧,我试试。”
“太好了。”韩圣伦微微一笑。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
夜晚,韩家的客房里传来一声狂叫。
“God!韩圣伦到底跟你扯些甚么鬼话啊!你怎么会以为我……我……”哎呀, 她说不下去了啦。
死圣伦!明知道她拿书蕾最没辙,竟然还派她来当说客,想到他此刻一定一脸的得 意样,她就有气。
那家伙也不怕她一火大,把他那一肚子的诡计全抖出来!不,那可不成,她自个儿 也有一份。哼,看来他是将这点也算进去,算准了她不会“出卖朋友”。
这王八蛋,就晓得算计别人,哪一天她非得整整他不可。哼!也不想想要不是因为 他,她也不会对书蕾有一份歉疚感了。
“Ann,你别生气好吗?就算是帮圣伦一个忙吧,韩家只有他一个独子,在这种 时候他该回去帮忙才是,就请你答应好吗?”沈书蕾好言好语相求。
“这种时候”又是甚么时候?韩圣伦该不会拿韩氏集团出现危机骗取同情吧?
混帐家伙!都老掉牙的把戏了他也拿得出来!戴安瞥了沈书蕾一眼,唉!也只有她 这么单纯的人才会相信他的话,难怪韩圣伦要不择手段的追求她了,因为她好骗嘛。
“Ann,你一定可以做得很好,不用担心,圣伦也会帮你,请你答应好吗?
”沈书蕾的声音柔柔软软的,有一股能够让人心甘情愿为地做任何事的魅力。
韩圣伦当真以百分之零点零一的机率赌羸了她。
“唉,好吧。”碰上沈书蕾,她只有认了。“不过我可先声明,我会答应完全是看 在表姊的面子上,跟韩圣伦扯不上半点瓜葛。”戴安忿忿地说。
“谢谢你,Ann。我会记得你这份情的,以后有哪儿需要我的地方,我会尽量帮 忙。”沈书蕾欣慰地弯起嘴角。
“那敢情好,以后我若有得罪表姊的地方,表姊可要原谅我哦。”戴安眸底闪著光 芒。沈书蕾点点头,她实在想不出Ann会有得罪她的时候。
“瞧你们说得眉开眼笑的,有甚么好事?说来听听吧。”杨贝薇端了三杯柳橙汁走 进戴安的房间。
“Ann升职了,你恭喜她吧。”沈书蕾微笑道,接过饮料。
“升职?她已经是总经理了还升?那岂不是副董事长了!”杨贝薇啧啧有声,不简 单哪。“错了,是董事长,她要接替圣伦的位置。”沈书蕾纠正她。
“接替圣伦?圣伦他……不干了?!”这会儿可真是教她吃惊不已,这么大的消息 ,她居然半点不知。
“圣伦必须日韩氏集团帮忙。贝薇,你再把嘴张那么大,下巴要掉下来了。”
沈书蕾笑她的反应。
杨贝薇这才合拢嘴,她将果汁递给戴安,但看她似乎不太高兴升职。
“Ann,这下可真要好好恭喜你了。来,我们以果汁代酒,干杯。”她举起杯子 。
“有甚么好恭喜的,我才不想升甚么职呢!总经理我都不想干了,还会在乎升甚么 董事长?哼!”戴安嘟著嘴嘀嘀咕咕。
“喂,你叨念些甚么啊?唠唠叨叨的,到底干不干啊?”杨贝薇莫名其妙地瞧著她 。
戴安看她一眼,突然双眸大亮,嘴唇掀起了一角,“干,为我们的将来大干一杯! ”她大口喝完一整杯少说也五百CCC的柳橙汁。
杨贝薇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全身毛骨悚然,心惶惶地直盯著戴安,第六感告诉她, 戴安的诡笑绝对隐藏玄机,不怀好意。
“贝薇,你怎么不喝呢?”沈书蕾看她似乎有点失了神。
“你说,你又想干甚么坏事了?”杨贝薇眯起眼直视戴安。
“没头没脑的,谁听得懂你说甚么?”戴安以无辜的表情面对她。
“少装!自个儿心里有数,你说是不说?”
“我想说啊,可是你要我说甚么……我想干甚么坏事?拜托,这辈子我都还没捏死 过一只蚂蚁呢,杀人放火的事更是不用说了,不可能嘛。”当然不可能了,蚂蚁是用踩 的,用捏的多恶心啊。杨贝薇死瞪著她,沉默好半晌。
“最好没事,若有事也不要关我的事,否则有你好受!”算是她事先警告过她了。 戴安咋舌,好不好受那可是韩圣伦的事。
沈书蕾瞧她们俩一来一往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真有如坠入五里雾中,摸不著头 绪。***
“董事长找我?”
杨贝薇一走进董事长办公室,就看见三位常务董事和未来董事长各据一头,分别坐 在韩圣伦两侧,她紧皱起秀眉。又有甚么事要发生了?
“贝薇,我跟董事会商量过了,决定请你担任本公司的总经理。”
韩圣伦一语差点吓死杨贝薇,吓得她脚发颤、脸反白,一时之间难以消化他短短几 字,却足以改写她一生的话。
“贝薇,这次可是换我恭喜你啰。”戴安笑道。
“恭喜了。”三位常务董事分别道贺。
如化石般立著好半晌的杨贝薇总算有点动静,慢动作似地扫了他们一眼,将视线再 调回韩圣伦脸上,连续几个动作活像个机器人似的。她盯著韩圣伦,逐渐睁大眼睛,露 出了“不可能”的表情。老天!他们是认真的!
“你们有毛病啊!我只是个秘书O也!让我当总经理?究竟想玩甚么把戏啊!
”杨贝薇用尽全身的力气朝他们吼叫。
“你别太多疑,就能力而言,我相信你能够胜任。”韩圣伦浅笑。
“我可不相信!一个一没学历、二没经历、三没资历的人,你们凭甚么相信我有这 个能力?说出来也不怕笑掉人家大牙!相信我?我看是陷害我吧!”杨贝薇不客气地叫 嚣。两旁的四人一句话也不敢说,还是交给韩圣伦处理吧。
“我说的能力是指你的潜力,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错,你是一块未经琢磨的璞玉 ,不应该被搁置。学历、经历、资历又算甚么?顶圣需要的是真正有实力的人,不是文 凭、不是模型、不是待多久就可以升多高,我们需要的是拥有巨大爆发力的人,不需要 说一即一,木愣刻板的主管。顶圣是年轻人的天地,有能力的人就有晋升的机会,端看 个人的表现。”韩圣伦以老板的身分告诉她。
“圣伦说得没错,你拥有强大的潜力尚未被发掘,这是我们一致赞同派任你的原因 ,你有实力,我们看得出来。”叶开怀难得正经地说。
“公司的股份我也占了不少,你总不会以为我会拿自己的钱开玩笑吧?”齐霖笑看 她。
关浩之耸了耸肩,双手一摊,“该说的他们都说了,我只有一句话,公司不会埋没 人才。”
“贝薇,你可以安心接下总经理职务了吧?我以未来董事长的身分竭诚欢迎你。” 戴安俏皮地眨眼。大伙心想,呵呵,这下可以感动她了吧?
哼!若光是一人几句褒奖就能说服她,那杨贝薇就不会是杨贝薇了。
玩真的?她换上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必恭必敬地说:“能得‘猪’位主管赏识提 拔,敝人不胜感激,不过敝人自知能力有限,实力也不过尔尔,总经理一职怕会压得敝 人喘不过气来,还是请‘猪’位主管另外找适当人选吧。”
哼!一群吃饱没事干的家伙,她才不想陪他们玩呢。她旋身打算一走了之。
四个人动作俐落且迅速地挡在门前。
“干甚么?你们也太奇怪了吧!本人不想升官发财,碍著你们啦!闪开!”杨贝薇 厉声叫骂。
大伙对看一眼,必一个有意思让开;相反的,他们极有默契地齐声鼓掌。
杨贝薇简直要以为他们一个个都发疯了,哪有人挨了骂还掌声连连的,神经病嘛!
“瞧瞧这个魄力,将来要管理公司同仁,绝对没有人敢不从。”叶开怀惊叹。
“一介董事长秘书统管全体同仁?除了我,上至经理下至清洁工,没有一个人不会 怀疑我是否利用美色才得以当上总经理。你以为我吃撑啊,这种会遭人议论的事我才不 干!”杨贝薇朝叶开怀抛个白眼。
“谁会怀疑这种事啊!别开玩笑了,要怀疑也会怀疑书蕾,哪会轮得到你啊!
”齐霖不知死活地哈哈大笑。
“喔?敢问齐常务,你这话作何解释啊?”她眯起眼睛逼近齐霖,话语几乎是由牙 缝里硬挤出来的。
“呃……别误会,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书蕾才是经常跟在董事长身边的人,会招来 怀疑的也应该是她才对。”齐霖高举双手,往后退了几步。
“转得还挺快的嘛!哼,一个个酸葡萄心理,自己没本事追上人家,就在背后批评 起来了,看我不告诉书蕾才怪。”
“冤枉啊!老保,我只是打个比方嘛,背后批评这罪名我可担不起啊!”齐霖急忙 喊冤。
“你们别闹了,忘了我们现在是在谈公事吗?”戴安阻止他们吵闹。真是,一提到 书蕾,一个个全变了样。
“贝薇,到底要如何你才肯接任总经理职位?”关浩之索性开口问她。
总算有句像样的话了。杨贝薇抿嘴点了点头,“那么要如何你们才肯放过我呢?”
“贝薇,我们请你当总经理,并不是要你从现在就开始做,我们会为你规划一连串 的训练计划,直到你能独当一面为止。”关浩之解释。
“也就是说公司有意栽培我。换句话说,我不应该不识好歹,应该要感激涕零了? ”
“话也不是这么说,你有能力,公司才会栽培你。应该说公司需要你才对。”
叶开怀真诚地看著她。
“说得真感人,你当我杨贝薇是三岁小孩啊!这么好骗。”她冷哼,“不会是公司 要倒了,想抓我当人头吧?”虽是不经意说出口,但这也不无可能啊!她眯起眼打量他 们。大伙全是一副被她打败的表情。
韩圣伦这才起身绕过桌子站到她的面前,他双手背到身后,微笑的说:“我可以向 你保证,公司的业绩目前是直线上升,只要妥善经营,享誉国际绝非难事。至于想到请 你担重任,纯粹是我们认为你是一个自信心强、有能力挑战任何局面的女强人,这是从 你过去的表现观察得来的。我本来以为我不会看错人,但是现在……”他瞅著她,颇遗 憾的摇摇头,转身并用失望的口气对其他人说:“真是抱歉耽误各位的时间了,我看这 件事就……”
“慢著!你说‘现在’怎么样?给我说清楚!”杨贝薇大喊。她不喜欢他那种语焉 不详的调调。
韩圣伦回头睇她一眼,又摇了摇头,“我实在不想令你难堪,不过既然你非要我说 不可嘛……杨贝薇,我现在才知道你是一个没有勇气接受挑战,不折不扣的懦夫。”“ 你……你再说一次!”太瞧不起她了。
韩圣伦耸肩,“你的耳朵没有长茧也没有聋,我不必再浪费口舌。”
“韩圣伦!你……”她心头胀满怒火。
“各位,散会吧。”韩圣伦宣布,随意扫了杨贝薇一眼,“抱歉,没空听你啰唆了 ,我们得找人接总经理的位置,没甚么事的话,你先去泡杯咖啡……”
“我接!”她气愤地答应下来,就不信她没这份能耐,才不让他们看扁。
众人互视一眼,脸上全是一副非常满意的表情。
呵呵,贝薇最后还是著了他们的道,令他们称心如意。
待她恍然已经太迟了。“韩圣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