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岍希离开曹家后,一个原本早该离开曹家的人突然再度出现于曹家父子的眼前。
看到她,曹霁云不放心的问:“你觉得这样做真的好吗?”他不是周芷袅,无法替她拿定主意。
可同样身为男人的曹霁云,却可以清楚的看出那个男人爱她的程度已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他怕,怕周芷袅的作法会逼得那个男人走上绝路。
潇洒地耸耸肩,周芷袅一脸平静的回答:“没有什么好不好的,总之事情的发展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想回头、想后悔,皆为时已晚,不是吗?”
“不!一点也不晚。”看她强装镇定冷静的神情,曹霁云一颗心都被她给揪疼了。“只要你肯点个头,我现在马上出去帮你追回那个男人。”曹霁云对她的爱是无私的大爱,只要她能幸福,他也会跟着一起快乐。
“笨儿子!”
听到自己儿子竟说出这么笨的话,曹父还真是听不
下去了。
老人家伸出手狠狠地敲自己儿子那颗不怎么灵光的脑
袋,“芷袅可是我盼望好久的媳妇儿,你若把她双手奉
送给那个可恶又狂妄的男人的话,老爸我可会跟你翻
脸! ”
“爸……”天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老爸怎么还
有那个心情谈这档子事,这岂不存心教芷袅为难吗?
看他们父子两人又再度为自己的事情争论不休,周
芷袅只得开口把自己早已打算好的计划告知他们。“我
确实有出外远游的打算,至于婚姻大事……我想,我是
暂时不会考虑的。”
“什么?”一听这个小丫头当真要独自远游,曹父
第一个举反对牌,“不行!我不准!一个女孩子单身出
游,这种事我老头说什么也不准的。”
“不!芷袅的想法我同意。”老人家有老人家的坚
持,年轻人同样也有年轻人自己的看法,“让芷袅趁这
机会好好出去散散心也好,要不她永远也理不出自己的
思绪,因此我同意她的作法。”
一得到曹大哥的支持,周芷袅的去意更坚,她投以
感激的眼神给曹霁云,再抱着曹父的肩膀。
“曹爸,您大可放心啦!算算我都已经快二十四
岁,已经算是成年人了,我已经有照顾自己的能力,对
生命也有无限的向往。相信我,我再也不会做出像五年
前那般的傻事了。”
“当真如此?”
“当然是真的。”
“你没骗我?”
“曹爸,我就算骗天骗地,也不敢骗您哪!”
“好!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这问题可把周芷袅给问倒了,只因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去什么地方?又怎会知道何时回来呢?
* * *
周芷袅记得在她五岁的时候,双亲还未去世,那时她老爸总笑说她是天底下最可爱、最美丽、也是她父母心中最最疼护的小公主。
也许就因这遥远的记忆,让她不自觉的选择欧洲这遥远的地方。
一般人若提起宫殿、宫廷,相信大部分的人定会想到法国,周芷袅当然也不例外。
她第一站选择的是巴黎塞纳河左岸地带,那个占地足足有二十三公顷的卢克桑布尔公园。
经由当地的导游介绍,周芷袅知晓——卢克桑布尔公园的七叶树林,格调高雅,一年四季的风貌呈不同风貌。其附近有大教堂、巴黎大学、还有索尔邦学校等等。
此外,最受年轻游客喜爱的圣密西尔街,也是巴黎观光的名胜之一。
接着,她又到了罗浮宫,此宫殿可是闻名全世界的
美术馆。
枫丹白露宫殿、凡尔赛宫殿、阿维农宫殿、麦第期宅第、还有马梅森宅第等等,都布满了她的足迹。
为了让曹家父子不为自己操心,她每隔一段时日便会寄上报平安的讯息,另外还会附上几张她亲手拍摄的风景照,让他们也能一起欣赏这美丽的欧洲景致。
* * *
“你又要出门了是吗?”
从丫头离开至今已足足快两年的时间,只要丫头有来信,他那个笨儿子铁定会往外跑,为的就是通风报信。
有点心虚,有点腼腆,曹霁云面对父亲那张责难的脸,还真感觉自己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呢!
“老爸,你从小不是教我说,强摘的瓜不甜,强抢的感情只会让自己陷落无底的深渊。你痛苦,你爱的女人也会跟着一起痛苦的吗?”就因此,曹霁云才能放下自己的私心,偷偷把周芷袅寄回来的信件转递给那个爱她如痴、如狂,几乎已至发疯边缘的可怜男子。
没错!曹霁云不能否认之所以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纪岍希确实要肩负大部分的责任,可是难道芷袅就没错了吗?
这件事他想了好久好久,内心也挣扎了好久好久,才做出的决定。
“好吧!好吧!反正你也已经长大,翅膀也硬了,我老人家说得再多也无用,也只能让你照着自己的方法去做。”话说到此,曹父顿了顿,半晌才再度开口提醒自己的笨儿子。“小心一点,这件事若让芷袅知道,难过的可不只那个姓纪的,我相信到时你也难逃她的惩罚。”芷袅的脾气,他们父子俩是最清楚的。
平时温柔好说话的她,若当真被人给惹火了,那发起怒来的可怕程度可非寻常人所能想象的。
“知道啦! ”
向自己老爸挥了挥手,曹霁云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其实心里怕死了,就怕这秘密会有泄露的一天,到时他可真的会死得很惨、很惨!
* * *
根据曹霁云所带来的消息,纪岍希非常清楚今天就是那个女人回国的日子。太好了!那只倦鸟总算知道归巢了,他的心也算安了一半。
足足两年的时间,这两年他天天度日如年,心里想的、嘴巴念的、甚至连做梦时,也全都是她的倩影。
若非曹霁云好心的替他带来不少属于她的讯息,他又怎么可能按捺得住自己的冲动;若非他时时提醒自己,必须给她一些空间与时间,纪岍希真想直赴欧洲,陪着她畅游欧洲,饱览美丽的风景。
今天,他本来是想去接机的,同样也在曹霁云的要求之下,勉强自己不要去。
曹霁云告诉他,会帮他安排一个巧遇的机会,这样一来,他们父子两人才能全身而退。要不然,不只他死得惨,恐怕连他们父子也难逃她的怒气。”
因此,纪岍希才勉强自己千万不可太过冲动,就怕误了所有的计划。
他发誓,这一次绝对不再让那个女人有从他身边逃开的机会。
再也不要,再也不要!
两年的相思之苦已经是他所能忍受的最大极限,真要再来一次,他宁愿拉着她一起殉情算了,也省得让自己吃更多的苦。
* * *
再次踏上自己国家的土地,周芷袅还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受。
两年了!曹爸与霁云大哥他们可好,变了吗?会不会不再欢迎她呢?
怀着种种不安的揣测,周芷袅怎么也没想到当她的人才刚踏人机场,就见曹爸夸张的举个超大号的木牌,木牌上就写着:欢迎芷袅丫头归来。
天啊!这么夸张的欢迎阵容,周芷袅还真有点胆怯,怕在众目睽睽的公众场合,承认自己认识那个高举木牌的老人家。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啦!
再看看那个紧跟在曹爸身边的曹霁云,一脸腼腆尴尬地垂头不敢见人的模样,她看着看着,还真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周芷袅这一笑,可露出自己的行踪。
曹父以及曹霁云两人马上迎向她,激动又哽咽地开口:“你这丫头总算是知道要回来了,你可知曹爸我想死你了。想得食不下咽不说,连觉也睡得极不安稳,整个人瘦得都快只剩这些老皮包着这把老骨头了。”
“爸,您这说法未免也太夸张了吧!”曹霁云一边吐自己老爸的槽,一边不忘抢下他所举的那面木牌,就为了不想让自己更加丢脸。“芷袅,你可千万别信我老爸的胡言乱语。这两年来,他不只吃得好,睡得更是安稳,哪有像他所说的那般夸张。”真是!就算老爸当真想乱掰,至少也得掰出个能让人相信的事情出来。
说什么全身瘦得只剩皮包骨,那他那大得如鼓般的肚皮又是怎么来的?
“死孩子!你难道就不懂得替老爸留点自尊,帮老爸制造一点久别重逢的气氛吗?”笨!真是个笨小子。
老人家扪心自问,自己怎会生出这么笨的儿子呢?愧疚啊!当他百年之后,他老人家铁定无脸去见他们曹家的列祖列宗!
看他们父子俩一搭一唱,那神情可爱的模样,使得周芷袅近乡情怯的心情总算是安了下来。
她双臂一展,撒娇地投入曹父的怀中,闷着声音告诉他:“曹爸,我也好想你喔!这两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想你对我的好,想你对我的呵护,想在家的感觉是那么的温暖,这些你可知情?”
好听,这丫头的话还真是好听。
“哼!鬼丫头,你可别以为对曹爸说几句甜言蜜语,我老人家就会原谅你一别就是两年的无情喔!”
“曹爸……”
看自己的老爸与周芷袅又要有完没完的聊起天,曹霁云心急地看看表,“好啦!好啦!你们这对父女若真想好好聊聊的话,我们就换个场所,怎样?为了欢迎芷袅归国,这顿饭就由我请客,我请你们这一老一少、一男一女去吃牛排好吗?”
听到有牛排可吃,老人家与周芷袅四只眼睛马上发出十万伏特的光芒。“走!我们一起吃牛排去。”
“芷袅啊!待会儿你可得多吃一客才成,瞧瞧你都瘦了,看得曹爸心疼死了。”
“有人请客,我当然得多吃几客,这点就算曹爸你不说,我也会做的。”
“对!我们一起用力、努力、拼命地敲那小子的竹杠,非把他这个月的薪水全部榨光才甘心。”
听那一老一少净计划着怎么榨光他这个月的薪水,曹霁云又能说些什么,只得自认倒霉,谁教自己一时嘴快,才会落至现在这种下场。
唉!这一想,曹霁云还真感觉自己活该,就算被榨光所有薪水,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的,怨不得人哪!
* * *
“我要一份黑胡椒牛排,七分熟。”
“我同样也要一份,不过要九分熟的。”
“我跟这位小姐一样,七分熟即可。”
当三个人好不容易点完自己所需的食物之后,老人家即迫不及待地开口:“芷袅丫头,这两年你到底走过了那些地方?那些地方的风景美不美?你有没有带什么礼物要回来送我?”这最后的问题才是他心里最在乎的。
“有,当然有。”知晓曹爸性子的周芷袅就算玩得再疯,也不可能忘记这最重要的一点。“我知道曹爸您从退休之后,就一直非常喜欢玩相机,因此我特别帮您买了台DCR—PCIl5E狗仔级的数字摄影机,另外还帮您带回一瓶在台湾还未上市的高级威士忌。
至于霁云你嘛!嘿嘿!我考虑到你的职业是个医生,时间对你来说就是金钱、就是生命,因此我特地为你带回一款独一无二的匠心系列款表。它的表壳是由不锈钢,十八K玫瑰金,蓝宝石水晶表镜,防水足足有五十米深。怎样?曹爸、霁云,这两样礼物你们可满意否?”
“满意,当然满意。”一听到有酒可喝,曹父一双眼睛都笑眯了,迫不及待地开口:“既然你有带美酒回来,那就赶紧拿出来,好让曹爸我好好品尝、品尝啊!”
“这可不行!”知晓曹爸酒癖不好的周芷袅怎肯让他在这公众场合喝酒,若他老人家懂得节制那还勉强可以,若他一时高兴喝过了头,闹出的笑话可有一大堆呢!
话说到此,周芷袅突然发现一件事。
“霁云,你今天好像特别安静,还不时地看着表,怎么?是不是有另外的访客要加入我们的阵容?”
“没有!当然没有。”被周芷袅这一问,再加上老爸瞟来狐疑的目光,曹霁云赶紧坐得端正开口:“奇怪?都已经这么久了,那侍者怎么还没把我们所要的牛排送上呢?”
话才出口,那侍者好像比常人多了只耳朵似的,马上送上他们的餐点,“请慢用。”话落,侍者随即离去。
“哇!脆皮浓汤耶!好,这汤好喝,芷袅你可得好好尝尝才成喔!”
“这是当然。”周芷袅表面看起来似乎一切无异,事实上她心中已隐约有一股非常不安的感觉。
她明知霁云大哥的表情有异,却因抓不到任何把柄,只得暂时隐忍住,就等着看他在玩些什么把戏。
就在三人专心享受这顿牛排之际,突然身后传来声音——
“曹爸,曹先生你们好,这么巧啊!我带一位客户来这里用餐,没想到竟会巧遇你们。”
这个人是谁?不用周芷袅亲自转身证实,她也能从他的声音判断出他就是那个足堪称天下最无赖的男人——纪岍希。
* * *
四个人,四种不同的表情,四种不同的心情。
曹霁云是非常明显的松了口气,他总算是出现了,要不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制造他与周芷袅巧遇重逢的机会呢!
曹父则是一脸的不屑,打从心底不喜欢这霸道强势的男人,若非是他,周芷袅铁定是他曹家的媳妇儿,哪轮得到他?
周芷袅则是一脸的忿怒,从刚刚曹霁云那坐立不安,心神不宁的模样来判断,她敢肯定她与纪岍希的巧遇铁定与他脱不了关系。
而纪岍希则是一脸兴奋与满心的期待,还有一双因激动情绪而盈着泪的大眼。
好久了!这两年的时光甚至比那五年痛恨的日子更久。
这次她既然已经回来了,他发誓,一定要狠狠地绑住她,她到哪里,他就要跟到哪里,就算被人耻笑自己是只跟屁虫也无妨。
“请问,我可以加入你们一起用餐吗?”
“不行! ”
“不欢迎!”
曹父一脸不以为然的拒绝,周芷袅则是一脸嫌恶的排斥。
“你不陪着你的客户一起用餐,不觉得失礼吗?”
“可以,我们绝对欢迎你一起加入我们。”在场三人唯独曹霁云独排众议,兀自决定让他加入。
这决定惹火了另外两个人,他们纷纷投给他一道“你死定了”的威胁眼光,就看他敢不敢再径自作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