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前小语:忘川水,望不穿我心如醉;孟婆汤,梦不尽浓情几许;姻缘线,系不尽来世今生
「你要出去?」安絮雅吐司咬到一半,看著在玄关穿鞋的裴季耘。
「要开教学会议,你呢?和同学没约吗?」
「有啊,最近不忙,秦姊放了我一天假。」
「嗯。」他点了下头,正要推门,忽然想到什么,回头问:「你会开车吗?有没有驾照?」
「有啊,怎样?」
「有需要的话,开车去比较方便,钥匙在茶几上。」
「那你呢?」
「那是我父亲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我会晕车,很少开。」
「噢。那你晚上要吃什么?我提早回来准备。」
他步伐一顿。「不用了,晚餐我会自己处理,你好好去玩,年轻只有一次。」
她张口想说什么,但他已关上大门。
安絮雅放下没吃完的吐司,胸口闷闷的,像失落了什么。
她曾经答应过他,会坚强的熬过来。他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为了不造成他的心理负担,她努力活出全新的自己,开拓视野,让他看到她的成长与独立……
她以为,他会欣慰看到她的转变,可是,为什么她感觉到的,却是与他愈来愈疏远了?
以前,她有心事,会习惯找他倾诉,笑与泪都与他分享,可是现在,他却总是将她往外推,鼓励她拓展自己的生活圈;想留下来陪他吃饭,他也笑说不用……可是她需要啊,她想要他陪、想听听他的声音,就算什么都不说也好,只要感觉到他在身边就能安心,很早以前就是这样,他不知道,朋友再多、外头的花花世界再美好,心灵最深的寄托还是他吗?
或者,他就是不想要她再凡事依赖他,才会这么做?他认为,她还不够坚强、不够独立吗?就像母鸟,将雏鸟推出巢外,强迫它去面对人生风雨?
可是,她已经很努力了啊,他不可能要求她连最后一丝丝软弱的依恋都割舍,那往后她的悲喜,还有谁能分享?
他真的,不再理会她了吗?
电话铃声令沈溺在自身思绪的她惊跳起来,她拍了拍胸口,轻吐一口气才接起电话,尚未出声,另一头娇滴滴的嗓音先传了过来──
「季耘,我听凡羿说,你有喜欢的女人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枉费我们十几年的交情,居然不告诉我──」
「呃?」她呆了呆,一下子接不上话。「小、小姐……」
「啊!」柔美女音惊叫了声。「你……他……怎么……」
「他今天要开教学会议,晚上才会回来,你有什么事的话,我帮你转告。」
「啊?!」这回惊吓得更彻底。「他……居然……平日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居然在家里藏了个女人……真是深藏不露,一鸣惊人,以前太小看他了……」
「小姐?」她好笑地喊了声。说了半天,还是没说她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
「哦,没事没事,我胡言乱语,你不必理会我,我再打他手机联络好了,谢谢你。」
挂掉了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她坐在电话机旁发怔。
裴大哥有喜欢的人了?是真的吗?
这道讯息,令她呆愣许久,胸口像压著什么东西,莫名地,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沈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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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裴季耘回到家,换了拖鞋,发现安絮雅躺在沙发上睡著了!
他走上前,蹲身轻唤:「絮雅,醒一醒,怎么睡在客厅?」也不多加件衣服,中秋过了,夜里会冷呢!
安絮雅揉了揉眼。「等你啊。不是开教学会议吗?怎么这么晚?」
「和朋友出去,多聊了几句,就忘记时间了。」
「哦。」她习惯性地攀住他手臂,往他肩头靠。留意到他拿在手上的东西奇地问了句:「这什么?」
「朋友的请帖,他要结婚了。」
「很好、很好的朋友吗?」
「嗯。国小、国中、高中的同学,认识二十多年了。」难得眼光超差的范行书,糊里糊涂居然也让他挑了个全心为他的好女人,只能说傻人有傻福。
他顺手将喜帖往桌上放,拍了拍一脸爱困样的小脸。「要睡进房去睡。」
她听话的坐直身体,才刚移动双腿,便惨叫一声。
「怎么了?」
她苦著脸。「裴大哥,你可不可以抱我进去?刚才睡姿不好,脚麻了。」
裴季耘一脸莫可奈何。「想训练我的臂力就说一声。」说归说,还是伸手抱起她。
安絮雅双臂圈住他颈际,将头靠在他肩上。「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别撒娇!」自从与庄哲毅分手后,她眉心不再总是锁著深愁,笑容多了,眼泪少了,喜欢撒娇,偶尔也流露些许孩子气,她的改变,点点滴滴他都看在眼里,这,才是二十岁女孩该有的样子。
也许,他的做法是对的吧,外面的世界还有那么多美丽的风景没看,那么多惊奇没去闯,放手让她去飞,她的心只会更丰盈、更充足。
这样的认知,让他的心有点酸,有点涩,却也欣慰,尽管,她的快乐不是他能给的。
「裴大哥,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冷不防地,耳畔浅浅的问句,令他僵住步伐。「怎么……突然问这个?」
「随口问问嘛。看同学一个个结婚,你不急吗?」
「这种事,急不得。」
「那,总有对象吧……」她不放弃地追问。
「别这么好奇。」将她放在床上,哄孩子似的。「快睡觉。」
他没否认……「那就是真的有喽?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她目光追著他的背影,懊恼地问。
关上房门前,他低低送出一句──
「因为关于她的一切,不管是甜蜜、苦涩,我都想独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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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钟滴滴答答的走著,已经过十二点了,裴季耘还没回来。
习惯了早眠后,眼皮已有些沈重,安絮雅仰首,再灌一杯咖啡。
她知道他今天是去吃同学的喜酒,稍早前他有提过。自从上次等他等到睡著后,他便说过,要她累了就去睡,别再等他了,但是没见他回来,她就是无法安心入睡。
十一点刚过时,她打过他的手机,但接电话的是清柔女音,她顿时脑海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什么,下意识的,就挂了电话。
十二点半了──
一顿喜酒不可能吃那么久,那,他现在到底在哪里?和谁在一起?为什么不接电话?他今晚不回来了吗?有人睡在他身旁吗?是不是那个他喜欢的女孩?
太多揣想,无边无际的冒出脑海。
一阵铃声吓回她的神智,她手忙脚乱的接起电话,「喂」了两声,才发现是门铃声,她没来得及穿鞋,赤著脚冲向门口。
「裴大哥,你──」话尾打住,她一脸错愕。
「发什么呆?还不帮忙!」耿凡羿口气没多好,白了她一眼,她才如梦初醒,趋上前帮忙搀扶裴季耘进屋,随行的杜若嫦紧跟身后,加以解释:「他喝醉了,我们送他回来。」
见他倒卧在床上,痛苦地皱著眉,她的心彷佛也跟著揪了。「他怎么会醉成这样?」
「问你啊!」耿凡羿冷哼。「你不晓得喝闷酒是最容易醉的吗?」
「闷酒?」他有什么苦闷吗?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看她那一脸无知样他就有气。想到裴季耘这温吞男害他们这群老朋友有多内伤,本能的就将这笔帐算在她身上,来来回回打量了她几遍。「也不怎么样嘛,比起我家若嫦差多了,他到底看上你哪一点?说他眼光差还不承认。」
「你在说什么?」安絮雅一脸莫名其妙。
「你别闹了。」杜若嫦好笑地扯了扯丈夫衣袖,而后正色告诉她:「季耘不许我们泄漏半个字,但是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季耘很爱你,而且爱得很委屈,在这世上,你绝对找不到像他这样对你的男人了,希望你能好好珍惜。」
安絮雅张口结舌。「你──开玩笑的吗?」裴大哥爱她?!怎么可能!她吓得心脏无力,有点不堪负荷。
「看吧,我就说这两个人是白痴,要是再管他们的事会短寿十年!走了走了,回家去,管他们要磨到民国哪一年。」耿凡羿受不了地拉了爱妻就要闪人。
「等一下啦!」杜若嫦被拉著走,一面回头。「季耘说,你长得很像他的初恋情人,本来他是要在圣诞节那天接受她的感情,但是她死了,只当了他几个小时的女朋友,我知道的大概就是这样……」
「老婆,你话很多耶!」受不了她离情依依,欲走还留,索性打横抱起她,快步走人。
一直到他们消失在她视线,安絮雅还回不过神。
他们……寻她开、心的吧?
她呼吸急促,心跳莫名地加速,不敢再深想下去。
「水……」口好乾,裴季耘下意识地喃喃呻吟,她听到了,迅速倒来温开水,扶他起身,小心喂著,一不留神,打翻了水杯,她惊呼一声,急著要擦拭──
「絮……雅……」他出乎意料地扣住她的手,她没防备,跌落他胸怀,纠缠在凌乱的被褥中,她挣扎著要起身,他倏地手劲一收,将她密密收拢,眉心凝聚著痛楚。「别走,这样就好,我想抱著你,至少,感觉你还在我身边,不再总是远远看著,却无法碰触、无法拥抱、无法告诉你,我的心……好痛……」
「裴大哥……」压抑的低喃,揪得她心口发疼。他真的,知道她是谁吗?
「喊我的名字,好吗?一次就好──」长指画过柳眉、琼鼻、玫瑰唇、芙容颊,眷眷恋恋,不离素颜。
沈溺在他炙痛而深情的眼眸中,她著了魔,情难自己地喊了出声──「耘……季耘……」轻浅的柔音,消失在他口中,唇上温暖的触觉,是她最后的思考。
她意识一片昏沈,感觉到他温柔的探吮,几乎要倾其所有、又似椎心地渴求著什么,深刻、却也不失怜惜的缠吻,探入唇腔的舌尖撩吮、索求著属於她的甜美,无法自制,无法停止,甚至希望能够一辈子这样纠缠下去……
仅仅是一个吻,却带著太多难以言喻的心酸、心痛,以及心碎,这一刻,没有人会怀疑这男人有多爱她──
一股好强烈的感觉紧扣住心扉,她挣不开,也没想过要挣开……
他似乎被折腾得极累,没一会儿便困倦地沈下眼皮,颊畔贴靠著她,温存斯磨,感受到她的气息,方能安稳沈睡。
凝视著他沈静的睡颜,她呼吸极轻,没有任何举动,即使睡去,他的双手仍下意识地环抱在她腰际……
为什么会这样?在他怀里,被他吻著,竟会这般理所当然,她怎么会一点突兀、被冒犯的感觉都没有?甚至沈迷、陶醉著……
她被这样的自己吓到了,心惊地挣开他的怀抱,起身欲走,腰际不经意碰著床边小几上的画本,满满画作洒落一地,她怔然。
是她,这里头的素描画,满满的,全是她!
她弯下身,每翻过一张,心便多痛一分,泛雾的眼眸,一颗、一颗,泪水顺著翻页的动作掉落。
娇嗔时的她、仰著笑颜时的她、甚至哭泣时、忧郁时的她,每一张画都标明了日期与时间,醒著时画她,夜里无法成眠,想的还是她,他要用多深的感情,才抓得住她每一分悲喜,每一道神韵?
忘川水
望不穿我心如醉
孟婆汤
梦不尽浓情几许
姻缘线
系不住来世今生
页首,缠情苍逸的写了这三行字。
他是基於什么样的心情,写下这些令人心酸的句子?
那个让他梦下尽浓情、系不住今生来世的,想爱爱不得的女人,真是她吗?
合上画册放回桌面,她坐回床边,凝望沈睡的他,素手轻抚俊颜。
如果,那个让他甜蜜,也让他心碎,不论是喜是悲都甘之如饴,情愿独尝的女子真的是她,他为何不坦白告诉她?!
只要想到他曾为她承受了什么,心就好疼。如此卓绝出众的一个男人,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她哪一点,值得他如此为她?好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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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意识尚未完全恢复,裴季耘抚著额际,低低呻吟。
「醒了吗?」半启的房门边,一张俏颜探了进来。
他睁开眼,扭头望去,才刚移动,就像牵动了某根神经,接著,知觉一一复苏,接二连三痛得他想继续昏死下去。
「要命--」他直接在床上躺平,任它去痛,不想再挣扎。
难怪耿凡羿嘲弄他是「没用的男人」,他实在不会喝酒。
「来,喝点热汤,专治宿醉头疼的。」
「谢谢。」他伸手接过,半坐起身喝汤。
安絮雅坐在他身后,纤纤十指轻巧的帮他按摩穴道,减缓疼痛。「下次别喝这么多酒了,好吗?」
裴季耘轻吁了口气,垂敛眼眸,放松地半靠在她身上。「朋友居心不良,存心灌我,不小心就多喝了几杯。昨晚有很麻烦你吗?」
提到昨晚,芙蓉颊上泛起薄薄红晕,幸亏他没瞧见。「不是那个问题。你胃不好,酒喝太多很伤身体。」
「下次不会了。我很少这样的。」昨晚被耿凡羿一再刺激,满腔郁闷无处说,埋头猛喝,一不小心就多灌了几杯。他早知道的,那个「永远的第二名」还在记恨当年的老鼠冤。
「我知道,你是新好男人,菸酒不沾。」
他轻笑,自我解嘲。「不抽菸是气管不好,不喝酒是怕伤肝伤胃,和好男人无关。我同学就嘲弄我一副破身体,和我打架没成就感,赢得不光荣。」
这倒也是。和他住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她发现他有慢性支气管炎,只要气候稍微湿冷了点,就会不时的轻咳;肠胃也不大好,所以三餐她都尽可能以清淡不刺激的食物为主。
「你今天不上班吗?怎么还没出门?」
「昨晚喜筵上喝那么多,你学姊太清楚你有几两重,一早就打电话来,叫我照顾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啦!」
学姊?!裴季耘愕然以视。「你──」她知道了?!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我有那么无知?」
这下,他反倒无言以对。「我没有刻意瞒你,只是……」
「我知道啊,你要是会说,就不是你的个性了。」她抬手阻止,笑意浅浅。
他想说些什么,牵动唇瓣,却像在亲吻纤指,他不敢再妄动,这时才感觉到,他靠著她,她下颚抵在他肩上,颊畔贴著他颈际,双手不知几时圈上他腰际……亲匿氛围隐隐浮动。
以往,她再怎么缠腻,最多只让他感觉到邻家小妹般的信赖与撒娇,可是这一刻的她,却是纯然成熟的女人,带著呵护姿态……
是他的错觉吗?她,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
「你──不去上课?」一定得说些什么,他喉咙乾涩,心绪微慌。
「我今天早上没课,你知道的。」
「那,要不要和同学……」
「不要。」她答得干脆。「我留下来陪你。」
「不过宿醉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你不必──」
「我只是想陪你,什么地方都不去,就是这样而已,不行吗?」圈在他腰际的手紧了紧,不是只有他懂得呵护她,她同样也会心疼他,舍不得他受苦。「没有人,能够取代你在我心中的重要性。」
裴季耘心口一暖,低低应了声:「嗯。」
所有人都说他傻,但至少,他换来了无可取代的地位,无论最后她会不会是他的,他始终不曾后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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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大哥,你要出去吗?」厨房忙碌的身影追了出来,问著边走边整理袖口的裴季耘。
「学校主任、同事餐叙。」他轻咳了声,这两天阴雨绵绵,呼吸道症候群又犯了。
安絮雅放下面粉袋,上前帮他扫好衣袖的扣子,一面叮咛:「你这两天咳得厉害,我煮了扁柏叶茶,治慢性支气管炎,装在保温瓶里,你带著当茶喝。还有,你身体不太好,酒少喝些,要是真的推不掉,意思性沾一点就好。」
「知道了,小管家婆。」
「人家是关心你耶!你最近胃口很差,我做了些益脾饼,你回来可以当点心吃。外面食物不太干净,你肠胃不是很好,吃东西要小心点。」
「你干脆跟著我去算了!」他好笑地说。
「是很想啊,可是只要想到得面对一群操控我成绩生杀大权,让我毕不了业的人吃饭,我胃就开始痉挛了。」
「我也可能害你毕不了业啊,你怎么就放肆得很?」他还当过她呢!
「你不一样啊,难道你希望我用敬畏的态度对你吗?」她慧黠反问。
「那会换我胃痉挛。」他笑道,夹杂几声轻咳。糟糕,好像又感冒了。
「那就是喽!」她笑笑地绕回厨房去,将煮好的扁柏叶茶倒入保温瓶。
他跟在身后,见她倒了茶,没留意到旁边一大碗的面粉,想出声警告已经来不及,突然之间细雪纷飞,落得她满头满脸,他张口结舌,好一会儿才失笑出声。
「咳、咳咳!你还笑──」没良心,她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
「咳咳!」他轻咳两声,好不容易才止住笑,上前帮她挥落满头满身的白面粉。「啧,都变小雪人了。」
放掉固定在她脑后的发夹,一头黑发落了他满掌,他柔柔抖散,俯身细心擦拭俏脸上的粉白痕迹。
她始终目不转睛,凝视他温柔的俊颜,几许垂落额前的发也沾上面粉,她伸手拨去,他眼中,有著不可错辨的怜宠,这一刻,她竟感觉无可言喻的幸福──
幸福,也可以这么简单吗?
原来,她苦苦追求的,一直都在她身边,只是她不曾发觉──
他挑眸回视,对上她专注的眼神,那是一双温柔含情的眼神凝视!
他胸口一紧,日夜渴念的娇颜就在眼前,他无法深入思考,右手圈上纤腰,左手顺势移向她脑后,地就在他怀中,他感受得到娇躯柔软曲线,他无法自制地俯近她──
几欲碰上朱唇的那一秒,他倏地松了手,慌然退开,掩嘴呛咳了几声。
一阵失望的叹息自心底响起,安絮雅望著背身而去的他,心头莫名的涌起失落感,这才猛然惊觉,在那瞬间,她竟颤抖的期待著!
原来,她早已那么深的眷恋著他了……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她竟全无所觉!
原来,无法再忍受庄哲毅的亲近,并不是心中阴影太深,从此对两性亲密有所恐惧,而是裴季耘已经在她心中,她没有办法再去忍受其他人的碰触。
「我该出门了,迟到不好。」他看表,匆匆丢下一句。
「裴大哥!」她喊住他,将保温瓶放到他手中。「我等你回来。」
裴季耘深深凝视她,眸光交会中,某种全新的情感在酝酿,隐隐约约,似乎有些什么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