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净幽把握时间专心地看书,明天就要毕业考了,一想到毕业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大学五年虽然读得辛苦,却很充实,而毕业之后她的生活目标就只会有一个——赚钱,她讨厌金钱,可是又不得不屈服在它之下,唉,真是矛盾呀!她在心中嘲笑自己。
店门铃声响起,何净幽看向门口,是他,她的心跳又开始有加快的现象。
什么时候开始看到他会有心跳加速的感觉?何净幽在心里问自己,可惜的是连她自己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请问要点什么?”何净幽站在桌旁等他点餐。
“今日特餐,谢谢。”一如往常,傅彻很快地决定点。
“请稍等。”何净幽说着千篇一律的话,但是心情却是不一样的,今天是最后一次见到他了,因为今天是她在这儿上班的最后一天。
如果明天他来吃饭没看到她,会不会问起她?或者他根本没注意到她?何净幽忍不住在心中这样想着,不过随即又暗骂起自己想太多了,他们之间不会有交集的,她再一次告诉自己,明天起他们不会再见面了。
傅彻仔细地看了一眼何净幽,现在他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她特别有印象,是因为她的气质,看到她会令他想起他的大妈。她们都有一种冷清的气质,不特别让人亲近,却又教人移不开眼光,最特别的是那一双灵秀、清澈的眼睛,仿佛能看清世间所有一切。
她还很年轻吧?傅彻猜想着何净幽的年龄,如此年轻的女子怎会有一双透彻的眼?他对她非常好奇。
当她送上餐点时,他终于开口了,“你还是学生吧?”
“快毕业了。”何净幽很惊讶他会主动开口跟她说话。
“谢谢。”
“不客气。”
短短几句寒喧的话,却让何净幽的心飞快地跳着,虽然经济的压力压得她没有时间玩乐、交男朋友,但是并不表示她对爱情没有幻想,毕竟她也只是个二十二岁的女孩。
突来的电话声响打断了她的喜悦,她接起了电话,“喂?”
“净幽吗?”何母哽咽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妈,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在哭?”听到母亲哭泣的声音,何净幽不由得慌了起来。
“净幽,你快回来,你爸爸跟你哥哥出事了,你快回来。”何母着急地说。
“好,我马上回去。”净幽听到母亲的话,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猜想一定跟哥哥新找的工作有关。
挂上电话,何净幽跟老板娘说明家里发生事情后,便匆匆忙忙赶回家。
回到家后,何净幽看见父亲神情委靡地坐在椅子上,哥哥脸上有伤,嘴角还流着血,躺在地上,而她母亲则坐在哥哥的身旁哭泣,另外还有一些神色不善的陌生人。
“妈,这是怎么回事?”何净幽将脸色苍白的母亲扶起坐到椅子上。
“没什么事啦,只要欠债还钱就没事。”一个嚼着槟榔、操着台湾国语腔调的男子回答她。
“欠债?”何净幽看着母亲惊讶地问。
何母点点头满脸泪水,“原来你哥哥是在赌场围事,结果他把你爸爸也给拖下水,两个人欠了赌场一大笔钱。”
“他们欠了多少?”她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
“不多啦,三百五十万而已。”操着台湾国语的男子又说话了。
一听到这庞大的数目,何净幽的心慢慢往下沉。
三百五十万?!这对她来说是天文数字,她连三万块都拿不出来,三百五十万这一大笔钱,她该怎么办? 。
“可不可以再给我们多一点时间筹钱?”何母苦苦哀求男子。
“不行,今天已经是最后期限了,我要是拿不到钱,就砍断你儿子的一只手、一只脚。”那男子凶恶的说。
“你要砍来砍呀,我什么都没有,就是命一条。”被打得惨兮兮的何子平躺在地上还逞强斗狠地说。
何子平一说完,男子身旁的几个混混立刻冲上来又是一阵拳打脚踢。“你要死就给你死!”
何母心疼地想要上前护着儿子,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何净幽不忍看到哥哥挨打,上前制止。
“住手,”为首的男子喝令手下停手。“怎么样,还不还钱?”
“可是我们现在真的没钱,你可不可以再宽限我们几天?我一定想办法还钱的。”何净幽现在只有拖一天算一天了。
“你有钱吗?”男子打量着何净幽问。
“我会想办法借到钱的。”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去哪里借?酒店吗?”男子眼带兴趣,从头到脚来回地打量着她。
何净幽垂着头,面无表情,也不回答男子的问题。
“嗯,你长得还算不错,如果你真的打算要下海,明天到这个地方来找我,做满三年,三百五十万的帐就一笔勾销,如果你不来,你家就多了两个残废。”男子递给她一张酒店的名片,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净幽……”何母泣不成声地喊着她。
现在的何净幽已没有感觉,她看着羞愧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父亲,和还是一脸凶恶的哥哥,她的心已经空了,回头再看看疾病缠身的母亲,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想过连夜搬家,不过恐怕他们还没到巷口就会被迫杀,也想过抛下这个家什么都不管,可是她的良心一定会一辈子不安。
她认命了,也许天命注定如此,她认了。
拖着毫无知觉的身体走回房间,躺在床上,何净幽眼神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对未来她并不感到害怕,因为对她而言,她早已没有未来。
突然,她想起明天的毕业考,泪水又再一次地落下,五年来她的努力全都白费了,一想到这儿,她的伤心再也止不住了,拉起棉被盖住自己,狠狠地哭了一场,因为她知道,从今以后何净幽将不再是何净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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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净幽依约来到名片上的酒店,还没营业的酒店显得阴暗,好像一走进去就会被吸入无底深渊,害怕的感觉侵袭着她,两只脚不听使唤地微微发抖,怎么样也跨不进那扇门。
“你来了,”何净幽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原来是昨天那个男子,他走到何净幽的面前,“没想到你真的来了,我还以为你会跑去躲起来,不错,还满勇敢的。”那男子给了她一个称赞的笑容。
不过,何净幽并不领情,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男子大概知道何净幽对自己的感想,无所谓的笑了笑,还是一样用着台湾国语的腔调对她说:“我知道你一定认为我是坏人,但是你想想,今天是谁害你来这里的?是我吗?不是吧,是你爸爸跟你哥哥,是他们爱赌,你才会来这里的。”
“如果不是你们开赌场,他们怎么会去赌呢?”何净幽恨恨地说,似乎要把所有的恨意加注在男子身上。
男子还是笑笑的,“是他们自己爱贪、爱赌,又不是我架着他们的脖子去赌。”
何净幽无言以对,的确,没有人逼他们,是贪念害了他们,也害了她。
“你也不要想太多了,三年很快就过去了,如果幸运的话,你还有可能钓到大鱼,帮你还债。”男子反过来安慰她,“对了,我叫阿火,以后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何净幽看着站在眼前的这个男子,怀疑他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好?
阿火看出了何净幽的怀疑,依然是无所谓的笑了笑,“免惊啦,我只是觉得你很有我的缘,你都可以当我女儿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何净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想,不过在这么陌生而又危险的地方,她选择了隐藏。
“谢谢。”
“来,我带你去见老板。”
阿火带着何净幽进了酒店,见了老板,也看到了他父亲签下的借条,酒店老板将借条还给她,要她再签下一张借条,以三年在酒店工作为限,偿还三百五十万。
签下借条那一刻,何净幽知道自己真的再也没有退路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太多的难过,只觉得松了一口气,好像该还的都还了,不论是金钱或是父母的养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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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内,一群西装笔挺、看起来像是公司高级主管的人正坐在椅子上开会,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戒慎恐惧的样子。不过这也难怪,因为坐在主位的总经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人的眼神冷得教人发冻,他们这些做部属的哪敢造次?
“张经理,我看了你们企划部所提出的企划案,关于成本的部分,请你回去再斟酌一下,太高了。”傅彻驳回了一份企划案,没有温度的声音让张经理大为紧张。
“是,总经理。”神色紧张的张经理接回企划案,不敢看傅彻一眼,怕看了会吓得说不出话来。
“今天会议到此结束。”
傅彻这话一出,所有与会的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赶紧地走出会议室,每个人都想喝口热水暖暖身子,总经理实在太让人紧张了。
“中信,帮我买个便当。”回到办公室,傅彻交代助理买便当,下午三点多了,他还没吃饭。
“是。”
傅彻本来打算要去常去的那家简餐店吃饭的,不过一想到连着好几次没看见那个女孩子,他就打消了主意。
她辞职了吗?还是她发生了什么事?那天她匆匆忙忙离开,脸上的神情是慌张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这又关他什么事了?傅彻在心中骂着自己。
将那个清秀的女孩影像甩出自己的脑海,傅彻按下电话,把陈中信叫进办公室。
陈中信很快地出现在傅彻的面前。“总经理,你找我?”
“中信,我记得你上次代替我去过酒店应酬是吗?”傅彻问长相斯文的助理。
“是,上次是陪万达的老板去的。”
“你还习惯吗?”
陈中信讶异地看着他,不知道傅彻问这话的目的,“总经理,我……”这教他怎么回答呢?
傅彻看了他尴尬、紧张的情,发觉自己好像问错话了,于是直接讲了目的说:“我要你今天陪我去酒店。”
陈中信张大眼睛惊讶地看着傅彻,不敢相信傅彻会说出这样的要求,总绝理不是很讨厌去那种地方吗?他有满腹的疑问,却不敢发问。
傅彻知道陈中信一定觉得很惊讶及好奇,“别乱想,我们只是陪客,主角是我大哥从日本来的访客。”
“喔!”原来那天大少爷来是为了这件事,陈中信终于搞懂了。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安排。”傅彻一点也不想为这种事费心思。
“是,我会安排妥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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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幽,倒酒。”一个年轻女孩坐在何净幽的身边,年轻的脸上却化着成熟、世故的妆,她叫小如,是何净幽来酒店上班交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她的室友。
“好。”
自从为了还债来酒店上班已经一个月了,也许是老天可怜她,让她在这里遇到了些好人,阿火、小如,还有带她的金大班。
小如虽然小她两岁,但是看起来却比她老成多了,据小如说她是被男人骗了身又骗了钱,不甘心所以才来酒店专赚男人的饯。
其实小如不化妆时看起来很可爱,就像个小女孩,平常总爱找何净幽陪她逛街,也因为如此,何净幽终于圆了当学生时的心愿——跟同学逛逛街,只是现在的心境跟以前是完全不一样了。
而金大班对她也很照顾,总是安排她坐在最不靠近客人的地方,做些倒酒、递毛巾的杂事,再加上她天生冷淡的个性,所以客人对她大都不太感兴趣,如果真的遇到有客人对她感兴趣要她陪酒时,小如也会跳出来替她挡酒,所以这一个月来她过得算是平安无事。
不过刚刚金大班提醒她,酒店经理注意她很久了,对她的“服务”并不满意,可能会有一些状况发生,要她自己小心一点,所以从刚刚上班到现在,何净幽的心情一直很紧张。
“小幽,倒酒呀,你在发什么呆呀!”小如用手肘推推她,低声提醒。
“对不起。”发现自己正在发呆,何净幽连忙回过来倒酒。
“你最近要小心一点,经理盯你盯得很紧。”小如好心地警告她,同时眼角刚好看到酒店经理带着几个小姐进来,她低声地说:“说人人到,说鬼鬼到。”
“张董、林董,好久不见了,小姐的服务还可以吗?有哪里不满意,尽管告诉我,我会处理的。”酒店经理一进门便发挥公关的手腕。
”都还不错啦!”被经理称为张董的男人甚是满意地笑着。
“来来来,我又带了一些新的小姐来为你服务,你看满不满意?”跟在经理后面的小姐们很自动地往客人的身上坐去。
沉迷在女人香的客人露出男人最原始的面貌,早已把酒店经理给遗忘了。
酒店经理转头对着何净幽说:“你出来。”
跟着经理出去的何净幽一出门,便看见满脸无奈的金大班,她心中感到些许的不安。
“小幽呀,”酒店经理站在她面前,“今天有个大金主带着一群日本人来,你等一下过去那边。”
“好,我知道了。”何净幽不明白为什么经理会特别指定她过去,不过对于经理的命令她是无法拒绝的。
而在一旁的金大班忍不住开口,“经理,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我这是帮她,让她多赚点钱好早日脱离苦海。”酒店经理不耐烦的说。
“金姊,怎么回事?”隐约察觉到不对劲的何净幽急忙问金大班。
看着何净幽清秀的脸庞,金大班不忍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因为经理不知从哪儿听来她从未交过男朋友的事,所以打算要利用她好好捞一笔。
“金姊,到底怎么了?”金大班的表情让何净幽更为紧张,她希望金大班可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幽,你还是处女吧?”见金大班不说话,酒店经理开口了。
经理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安在何净幽的心里慢慢扩大。
不理会何净幽脸上的惊恐,酒店经理自顾自地说下去,“你也知道日本客人最喜欢处女的,所以今晚我准备拍卖你的初夜。”
“你不可以这么做!我的借条上明明写着我只是来这里上班陪酒,没有说要卖身。”血色从何净幽的脸上褪去,她苍白的控诉经理的决定。
“陪酒?!你说得好听,你来这里一个月了,有陪客人喝酒吗?你只是帮客人倒倒酒,这样的工作我找个小妹来做就好了,一个月的薪水还花不到我三万块,这样我干嘛还要帮你还好几百万的债务?”酒店经理不满地说。
“我从今天起一定改进,你不要……”何净幽慌了,她不要被拍卖,一想到陌生的男人在她身上……她绝对无法忍受。
“我已经决定了。”酒店经理根本不听她的话,使个眼色,马上有两个保镖架住何净幽。
“经理——”金大班见情况不对,也想替何净幽求情。
“金大班,我们店里的规矩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不会要一个不替店里赚钱的小姐。”酒店经理跋扈地打她的话。
“经理,我求求你,我以后会好好陪酒的,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何净幽试着捉住最后一丝希望。
“唉,小幽呀,你怎么还是没想通?干我们这一行是不可能保有清白之身的,”酒店经理改用软的方式劝告何净幽,“而且我今天帮你找的是大金主,过了今晚有了一大笔钱,你就可以提早离开酒店,我也是为你好呀!”
何净幽满心恐惧,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再怎么样经理都不会放过她的,等一下她就会像物品任人喊价,一想到这儿,难堪、害怕的泪水无声地滑落她的脸颊。
没有知觉的何净幽像个布偶被带人另一间包厢,眼神空洞的听着经理跟客人推销、拍她的初夜,仿佛这一切跟她并没有关系。
一直以为她是很认命的,所以她不在乎到酒店替父亲还债,但是现在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心中是充满怨恨的,没错,她好怨、好恨,为什么上天对她如此不公平?她真的好怨。
何净幽没有发现当她进入包厢时,有一双冷冽的黑眸闪过惊讶后直盯着她。
而酒店经理依旧在玩着操控的游戏,已经有个日本人出到五十万的高价,而经理仍企图将她的初夜价格喊到最高。
“五十万!还有没有人要出更高的价码?我们这位小幽小姐可是刚从大学毕业的‘新鲜人’喔!”酒店经理一语双关的话马上逗得那些日本人兴趣高张。
“一百万!”突然,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出现,顿时全场鸦雀无声。
陈中信吃惊地看着坐在身边的人,有许多疑问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可是他却惊讶地问不出口,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傅彻。
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醒了何净幽的知觉,她看向声音的来处。
是他!天啊!何净幽暗暗惊呼一声。
她不知道该如何思考?也不知道该思考些什么?慌乱的她听不见经理兴奋的声音,也没有知觉自己被带往何处?她的眼中只有他那冷冷的眼神、没有温度的眼神……
他有认出她吗?
他是如何看待她的?
为什么看见他会令她想哭呢?是因为自己的难堪?还是终于又见到每晚想起的他?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翻腾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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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抹着浓妆,但是傅彻还是第一眼就认出她了。
本来他是不想多事的,既使认得她,他还是不喜欢替自己找麻烦,但是她脸上的表情让他忘了自己的原则,那是一种绝望、愤恨又无助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表情竟深深牵动着他的心,让他破天荒地带女人回家。
“坐吧!”傅彻指着客厅的沙发要她坐下,自己则是走到冰箱边帮她倒了杯果汁,也替自己倒了杯酒。
忐忑不安的何净幽听话地坐在沙发上。
“来,果汁。”傅彻递给她果汁后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心怀戒惧的何净幽始终不敢看向傅彻。
在酒店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已经看透了男人衣冠楚楚下的原始本性;在她心中,她认为全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当原始的本性一显现,不管是大老板、绅士、流氓,男人还是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既使是让她心动的他,在酒店看到他的瞬间,她失望了。
“你叫什么名字?”傅彻问一直低着头的何净幽。
“何净幽。”她低声回答,还是没抬起头。
“何净幽,”傅彻轻轻地叫着她的名字,“清净的净,幽雅的幽吗?”
第一次有人正确无误地说出她的名字,何净幽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点点头。
傅彻看着她的眼睛,虽然她的眼底有着惊恐,但依然灵秀、透彻,只是他不知道在那种环境下她清澈的眼能维持多久?傅彻在心中想着,不过他告诉自己这不关他的事。
“厨房旁的房间里面有棉被、枕头,今晚你就睡那里。”
交代完何净幽今晚的睡觉地方,傅彻便回房去了,留下呆坐在沙发上的何净幽。
这是真的吗?何净幽心中出现了问号,她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好的事情落在自己身上,他用高价买下了她的初夜,让她可以早日脱离酒店;现在他又留下她,让她免除了被出卖的难堪,她不敢相信这样的好运真的落在自己的身上。
走进房间,何净幽心中满是复杂,之前她曾抱怨过老天对她不公平,但是现在她又要感谢老天让她遇到一个好人,但是何净幽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很久。
这样的人情该怎么还呢?
这个念头浮上了她的脑海,然后她又想到了明天还是得回去那个她厌恶的地方,而且从明天起经理不知道还会不会挑剔她?又或许经理会知道她根本还是个处女?
一想到这里,何净幽不免想如果她真的保不住清白,那么她宁愿将自己交给他,只是他似乎对她不感兴趣?
何净幽,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惊觉到自己有这样的想法,何净幽在心里暗骂起自己来。不过她仍然害怕酒店经理会知道她仍然是个处女。
种种的问题填满了何净幽的脑海,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她放弃了温暖的被窝,起身想走到客厅去找那杯她未喝完的果汁。
她放轻脚步走到了昏暗的客厅,让自己的眼睛习惯黑暗,正想坐下时,不预期地对上一双冷冷的眼睛、一双她熟悉的眼睛。
“你不是睡了吗?”没想到他会在客厅里,又想到刚才所想的事,何净幽像做错事的孩子一阵心慌,脸上也发热、发红了起来。
“你睡不着?”傅彻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过来问她。
“嗯。”她点点头。
在她回答的同时,傅彻点亮了桌灯,顿时客厅变得明亮了。
傅彻直盯着何净幽看,因为卸下浓妆的她恢复了以往清秀的模样。
“谢谢你。”何净幽突然站起身,弯下腰向傅彻鞠了个躬。
“谢我有用吗?”傅彻面无表情地问。
何净幽不解地看着他,“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应该是被逼去上班的吧?”他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
“我是去还债的。”是被逼吗?她也不知道,只是父兄的债她不还谁还呢?
他猜得没错。
“那么你应该知道,明天以后你还是有可能会遭遇到像今天这种情况,所以不用谢我。”傅彻冷酷地告诉她事实,虽然同情她,但是他能做的只有这样了。
“我知道,”何净幽无奈一笑,“过一天是一天。”
也许是察觉到何净幽的个性与他相似,也或许是同情她的处境,傅彻发现此时的何净幽竟让他感到……心动。
故意忽略她带给他的感觉,傅彻起身准备回房睡觉,“知道就好,自己多保重。”
就在他伸手要打开房门时,背后传来何净幽的声音——
“你可以要我吗?”
傅彻的手握着门把,僵了一下,然后打开了房门,“去睡觉吧!”仍然是冷冷的语调。
在他还没进到房间时,何净幽鼓起了最大的勇气,再次说道:“请你要我好吗?”
傅彻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慢慢地转过身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
何净幽全身发抖,但她还是以非常坚定的眼神直视着傅彻,她已经决定,若真的无法保有她的清白,那么她希望拥有第一次美好的回忆,而她相信这是他能给她的。
他的眼神不停流转着,就在何净幽以为他要拒绝时,傅彻无声向她靠近,脸上坚毅的线条始终没有改变,冷冷的双眼依然没有温度地看着她,“我不会再见到你。”
何净幽的心刺痛了一下,他是这样看她的吗?利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取金钱?他以为她会缠上他吗?她没有这种本钱及手腕,何净幽在心中苦笑。
“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何净幽努力让自己脸上不要有太多心痛的表情。
对于她的保证傅彻没有多说什么,他的手随着他的眼光转移到她的脸,抚上了她的粉颊,似乎在感受她细致的肌肤。
“决定了?”他再给她一次喊停的机会。
看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何净幽心跳得好快,快得让她无法思考,不过她还是坚定地点点头。
得到她的回答后,傅彻原本平静无波的双眼燃起一丝的火热,那火热也熨烫了何净幽,她闭起眼睛感受着湿热的唇游移在她的额头、脸颊、下巴、脖子……
呵,原来他也是有温度的,何净幽心想着。
而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躺在床上,傅彻的重量压在她身上,让她明显感觉到他的存在,除去了衣物,他的体温温暖了何净幽冰冷的身躯。
傅彻在她身上燃起了烈火,何净幽至此已全然失去思考能力,地昏沉沉地用着仅剩的力气攀着傅彻,身体随着傅彻的动作而摆动着,脸上布满了激情的红晕,天啊,这是什么样的感觉?既沉沦又……喜悦……
何净幽脸上的红晕似乎取悦了傅彻,他嘴角一扬,给了她一个勾人心魂的笑容,“你好美。”
那瞬间,何净幽几乎认为在她面前的不是他,而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不过,她无法多想,因为突来的疼痛夺去她全部的知觉。
傅彻体贴地暂停不动,轻吻着她的额头,“等一下就好了。”他压印地说。
泪水滑落了何净幽的脸庞,好痛啊……
不过更痛的是自己的心,终于失去了处女之身,但是这样也好…”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