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把阳子的情人找来,那么结束和她的婚姻关系,只是迟早的问题,加上他旁敲侧击的结果,发现初咏清不接受阳子是因为他和阳子的婚姻关系,那么,阳子来找他提离婚,也是迟早的。
他是一定会同意,还会附上丰厚的赡养费给阳子,就算给阳子他所有的一切,也不足以弥补他对她的亏欠。
但在天间家,离婚是不被允许的。
所以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在阳子来找他提离婚之前,他得先安排优莉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住下,直到他打理好一切,再风风光光的迎接她回来。
所以他找了帮手--
「我很意外你会来找我。」长岛光百忙之中抽出空来,见天间征行一面。
「无事不登三宝殿。」天间征行笑笑地回答。
两个在日本商界各拥一片天地,占有举足轻重地位的男人,相互瞪视着,那眼神中包含太多的情绪,有敌视,也有欣赏。
「在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天间征行别有深意地看着长岛光,脸上笑容不变,贵气的他拿起桌上的咖啡,轻啜一口。
每一个举止都充满王者气息,天间征行不是一个可以掌控的强者,长岛光知道。
原以为,这样的男人才有能力为他妹妹打造幸福的未来,但却忽略了,这样一个男人,不会轻易爱人。
是他太过奢求,商业联姻造就的怨偶太多了,连他捧在掌心呵疼的妹妹,也成了商业联姻下的牺牲者,全怪他自私、自以为是,夺走了阳子的幸福快乐,但内疚自责无法弥补对妹妹的亏欠。
所以即便对眼前这个男人--天间征行,他没什么好感,但为了妹妹的幸福,他必须跟他合作。
「我与你,要不是因为阳子的关系,此生不会有任何交集。」长岛光才不鸟他那套理论,直接呛明就是不爽他。
「呵,如果不是我答应你的积极撮合,你也不会发现,身分地位不是选择另一半的重点。」天间征行凉凉的反击。「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大言不惭的要求长岛光感激他。
长岛光怒视他,久久之后却大笑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阳子,或许我会跟你成为不错的朋友。」
「现在也不迟。」天间征行耸耸肩。「我也不客套了,今天来,是有事要求你帮忙。」
是要求,不是请求。
长岛光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我听说长岛家在台湾有置产,是个环境不错的地方。」天间征行淡淡的提起。
「你想干么?」提到他在台湾的家,真是可疑。长岛光防备地看着他。
他微微一笑。「不知道是否愿意承租给我,时间不长,半年即可。」
他笑得这么诡异,长岛光又不是白痴,当然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你休想!」断然拒绝。「你别想把优莉送到长岛家,我不同意。」
「早知道你会有这种反应,如果你不同意,那表示--优莉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可以待产,那我怎么能放心呢?我想阳子也会不放心,这样离婚的事恐怕还有得拖,这一拖,也不知道初咏清会不会受不了而离开日本回去德国,不再见阳子一面了。」状似不经意的提起,却是货真价实的威胁。
「够了,你这个卑鄙的家伙!」长岛光受不了,叫他闭嘴。「你想怎样就怎样,我怕了你!」
竟然拿阳子做为威胁,可恶,明知道天间征行不会对阳子这么残忍,但听到这些他还是会忍不住,所以他着了天间征行的道。
「感谢。」天间征行松了口气。
「世界那么大,你为什么要把优莉送到台湾?」长岛光不解。
「不是送到台湾,是送到长岛家。」天间征行低笑。「我和阳子一旦结束婚姻关系,很快就会在天间家引起风波,首当其冲的,就是优莉,而就算世界再大,我父亲要有心找出她的藏身处,那被找到只是迟早的事,唯一让天间家忌惮的,就只有长岛家。」
天间征行说出他打的如意算盘。「就算我父亲查到优莉在长岛家『作客』,碍于天间家对长岛家的亏欠,他是不会对长岛家的客人动手,这时候我再告知他们优莉怀有身孕的事,要求与她结婚,到时他们想不答应都不行。」
「要让其它女人怀你的孩子,也不是多难的事。」长岛光讥诮地道。
天间征行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优莉想母凭子贵扶正,天间家长辈却不见得会答应。
「这当然我早有准备。」天间征行一脸的胸有成竹。
「看来是一记险招。」长岛光挑了挑眉。「就算拿你天间商社社长的大位来威胁你,恐怕,你也不看在眼底。」
天间征行笑笑,没有回答,反倒说:「优莉在长岛家作客期间,还请多多照顾了。」
长岛光翻个白眼。「你放心,我绝不辜负你的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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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莉,想不想度假?」天间征行引诱地对优莉说。
「想啊。」她点头。
「那好,妳到台湾度假、待产,长岛光会替我好好照顾妳的。」
优莉立刻变了脸色。「你叫我去台湾干么?还叫长岛光照顾我?你、你要跟我分手讲一声就好,我会自己走,不用把我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她坐在梳妆台前掉眼泪,难过自己成了弃妇。
孕妇都这样吗?天间征行仰天长啸。
「我怎么可能不要妳?妳这个傻瓜!」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那你把我送到台湾干么?」她含怨指控。
「这七年来妳甚少出国度假,我听说长岛家在台湾的别墅很舒适,妳到那里待产我很放心,而且长岛光已经承诺我会好好照顾妳,等我安排好这里的一切,我再去把妳接回来。」天间征行捺着性子解释。
优莉止住哭泣,狐疑地看着他。
「你送我到长岛家,这是……」
「我和阳子的婚姻关系在最近就会结束,我想阳子也快忍不住了,应该这几天就会找我谈,妳知道,我不会拒绝阳子的任何要求,她要离开我一定同意,但是离婚在天间家是不被允许的,加上……阳子离开的同时,我会要求娶妳,天间家肯定不会太平静,妳也说过要找一个地方安静的待产,长岛家是最好的选择,我父亲一定想不到妳会在那里,就算知道妳在那里也不敢动妳。」
「我误会你了?」优莉吐吐舌。「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计划。」
「没关系。」笑着吻她,天间征行承诺道:「妳乖,好好在台湾待产,等我安排好一切,下回迎接妳,妳就是以我妻子的身分踏进天间家大门。」
突然,优莉想起七年前,她从后门走进天间家时,那种凄凉无助和满心不甘的心情。
那种痛,到现在她还记忆犹新!
他何尝不知道优莉心里的苦?天间征行心疼的张开双臂,将她揽进怀里。
「下一次,妳可以大大方方的走进天间家,以我天间征行妻子的身分。」
「那、那我不就要改名?」她整个人埋进他胸膛,激动的泪水滑落。「从十野优莉变成天间优莉……」
「很好听啊!」
「我、我也这么觉得。」她小小声的在他胸口前说道。
她的梦想,就要成真了吗?
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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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莉得天独厚,受老天爷眷宠,怀孕五个月,用衣服掩饰,似乎看不出身材有什么改变,成功的瞒住了天间家上下。
这天,她一如往常的穿著轻便的衣裳,准备出门到工作室,但是将要有改变了,优莉知道,今天走出天间家,下回她再回来,绝对是以不同的身分踏进天间家大门。
长岛光已经在工作室里等她,只要她一到,便会送她到机场,一起到台湾。
令优莉意外的,她在庭院里看见阳子站在未转红的枫树下,一脸的若有所思。
不只这样,她发现阳子穿的不再是那充满束缚感的和服,而是轻薄时尚的秋装,整个人显得年轻许多。
「阳子。」她轻轻喊了声,唤醒沉思中的阳子。
「优莉。」阳子回以前所未有的温煦微笑。
突然,优莉放下提着的工作箱,冲向她,情不自禁的拥抱她。
阳子先是一愣,随即笑开。「优莉,妳快当妈妈了,不要老是这么莽撞,而且,孕妇哭太多不好哦。」
「因为我从来没有看见妳这样笑过。」她抽抽噎噎地。「对不起,阳子,对不起……」
阳子要走了,她感觉得到。
「优莉,不要哭。」阳子拿出随身面纸,递给她。「这些年来,我没有怨过任何人,是当时的我太年轻了,没有能力阻止这场婚姻,但至少我努力过,我一直是这么想的,妳不要再自责了。」她柔声安抚,知道优莉这些年来一直被沉重的罪恶感压得透不过气来。
也因为这股压力,让她无法正常受孕,一度让她惶恐的以为自己是不孕症患者。
「妳没穿和服,这表示--妳要离开了吗?」优莉擦干眼泪问。
「嗯,脱下和服,就表示我决定结束和天间家的关系了,天间家主母的头衔,这些年来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看有好一阵子,我不会再把和服往自己身上穿。」阳子松了口气地道。
和服是天间家的传统,如今她脱下和服,便代表她卸下天间家女主人的身分,毫不留恋的。
「我知道,妳今天要跟我哥哥去台湾,优莉,妳要好好照顾自己,征行会为妳安排好一切,过一阵子得空,说不定我会到台湾看妳。」
「妳一定要来!」优莉任性的要求。「还有……我想妳可能不愿意,但是……阳子,妳愿不愿意当我孩子的干妈?」她小心的问,生怕被拒绝。
阳了又一愣,随即笑了。「我怎么会不愿意呢?」
优莉是个热情的女人,对友情她绝对不吝于表现,所以她现在又哭又笑的抱着阳子,怎样都不愿意放开。
优莉知道阳子下定决心离开天间家,也知道她的离开是必然的,但是,心中仍旧不舍。
「阳子,妳真的要离开?能不能不要走?」七年的朝夕相处,让她和阳子培养出姊妹般的情谊,她真的舍不得和阳子分开。
「优莉。」阳子叹息。「妳这样说,我会以为妳不希望我和征行离婚的。」
优莉顿时一愣。「我……」
「我开玩笑的。」阳子轻笑出声。「就算我们没有住在一起,我们仍然是好朋友,对吧?」
「嗯,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优莉同意。
曾经,自己是多么痛恨阳子,甚至心生坏心眼,就算当个坏女人,也不让她夺走征行。
但当她明白,阳子和征行只有兄妹般的情感,只是想帮他们争取一些时间,她便为自己的想法汗颜。
她们相互凝视,知道下回见面,彼此的身分将大不相同。
但是有一个疑问,埋在优莉心头七年了,如今她一定要问--
「阳子,为什么每年秋天,都会看见妳望着枫叶叹息呢?」
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阳子愣了一下,笑道:「因为七年前,我就是在枫红季节嫁给征行,对我真正爱的人死心,但是骗不了人的,每一年,我都会在秋天想起他……」
阳子的眼睛凝望出神,陷进自己的思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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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莉才上飞机,阳子就来到天间征行的办公室。
对她的来访,天间征行一点也不感到意外,爽快的签下离婚协议书,大方的附上百分之十的「馨姿丽」股份,就算阳子日后不回长岛家,她仍是身价上亿的富婆。
对阳子,他一直当她是自己妹妹般疼爱,当然对她也怀有亏欠,阳子这么无私的帮他,他即使穷尽一生也无法报答一二。
他又一次的对阳子承诺,他永远是她的依靠,累了、倦了、伤心了,他的双臂随时为她展开。
阳子轻声道谢,拿着协议书要走。
「等等,阳子,我送妳去找妳的幸福快乐。」他咧开嘴笑,把阳子送到初咏清的办公室,人在门口等着,与他为初咏清请来的秘书闲聊。
好半晌之后,阳子红着眼眶走出来,天间征行不禁皱眉。
「那小子又惹妳哭了?」百分百那种妹妹被坏男人欺负的不悦神色,他不悦的表情像是打算冲进去给那不知好歹的家伙一顿好打。
「不是啦!」阳子红着脸,小小声地道:「他睡着了。」
闻言,天间征行挑了挑眉,狐疑地盯着她红肿的嘴唇,还发现她原本套在身上的毛衣,居然不见了。
「征行!」阳子恼羞成怒的跺脚。「你在看什么?」
眨眨眼,他无辜地道:「我没看见,我没有看见妳被人吻肿的嘴唇。」
「天间征行!」阳子羞得无地自容了。
「从来没看过妳这么生气勃勃的样子,和他谈出结果了?」对阳子这样的改变,天间征行是高兴的。
「不,我们没聊到,他睡得好熟,我不忍吵醒他,只是,他的道德感很重,所以先前不能接受我已婚的身分,而现在我恢复单身了,但我想重新调适自己,用新的心情来面对他,和他重新来过。」阳子的笑容充满对未来的期待。
天间征行不自觉也跟着笑。「能得到妳全心的爱,是他的幸福。」
「不!」她摇头。「幸福的人是我,这一生,在我生命中占有一席之地的男人,都很爱我。」她晶亮的眼睛瞅着他。
天间征行没辙的叹息。「我这一辈子,只对两个女人没辙,一个是优莉,另一个就是妳。」
「即将会有第三个。」阳子笑道。「征行,恭喜,你快要做爸爸了。」
「谢谢。」他志得意满地笑。
「那么准爸爸,你能不能送我去机场?」她打趣地道。
天间征行皱眉。「妳去机场做什么?」
「我说了我要调适一下自己的心情,重新面对他,所以我想去东京走走,等我恢复以前的活力,我再回京都,主动的接近他。」
「那么套一句长岛光最常挂在嘴边的话--阳子,哥哥要把最好的都给妳,妳一定不会拒绝一个疼爱妳的兄长为妳安排的豪华假期,对吧?」
他逗趣的表情,把阳子逗笑了。
这一对结婚七年的夫妻,在一个小时前结束他们长达七年的婚姻关系,对他们来说,这七年来就像一场梦一样,如今大梦已醒。
但真正的考验还在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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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间征行送阳子到机场,安排好她到东京后的行程和住的饭店,便回到公司,一踏进办公室,就收到秘书告知他父亲找他的事。
「我家里人找我,一律说我不在。」他微笑着交代秘书,忙起工作来。
在与初咏清交手之前,他还不想回天间家接受长辈的疲劳轰炸,方才在初咏清的办公室,他已经交代初咏清的秘书要怎么与初咏清应对,他想,很快的,那小子就会来找他质问阳子的去处。
他心情愉悦的办公,工作效率惊人,四个小时后--
私人专线突然响起,他接起话筒。
「征行,我到了。」优莉那活力四射的嗓音传来。
天间征行接到这通电话,不禁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什么事情让你那么开心?」她好奇的追问,
「我在笑,以前,都是我打电话给妳,向妳报平安,现在接到妳拨给我的电话,我很高兴。」有风水轮流转的感慨。
「要是以前的我,才不会打什么报平安的电话给你呢!」优莉也承认。「如果不是那场车祸,我一辈子都不会了解,爱,要及时说出口。」
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猜测对方的心意,一辈子是多久?谁能保障永远呢?
「我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后悔。」后悔来不及亲口告诉他,她是这么的爱他,这么的在意他。
「很高兴我没有白等。」天间征行笑道。「男人也是需要人哄的。」
「是呀,我也发现你变乖好多。」
他差点被口水呛到。「我?乖?!」把这个字眼用在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身上,真是不伦不类!
「呵--」她大笑,接着询问阳子的事情和现在的情况。
「阳子到东京去了,长辈们的夺命连环Cdl我都没有理会,反正回到天间家面对他们是迟早的,不急。」
「听得出来你好像有什么打算,征行--」她拉长尾音。
「事情有轻重缓急,优莉,我会为妳打一场漂亮的仗,不过在上战场前,容我先好好教训一下初咏清。」
「你想干么?人家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你少刁难人家!」
「怎么会呢?」他精眸一闪。「我还是会告诉他阳子的下落,只不过得先把误会讲清楚,免得阳子日后还要应付他那牛脾气,当然,让我耍弄两下是一定要的,阳子为他流了那么多泪,可不能白流。」
「哈哈哈--」优莉大笑。「为什么你跟长岛光一样,有那么严重的小爸情结?阳子有你们两个哥哥当靠山,我看要欺负她的人得小心一点。」优莉完全不会吃味。
「那当然。」天间征行好不得意的轻哼。
这时候秘书进门,告知他有访客,天间征行嘴角带笑地等猎物上钩。
「优莉,我爱妳,等我去接妳回日本,嗯?」
情话绵绵好一阵子,才挂上电话。
时间接得刚刚好,他话筒才挂好,办公室门口就出现一个年轻男子。
染成蓝黑色的半长发,清俊的五官,狂乱的神色--
是他,初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