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姗决定结束花店的营运,不只是花店,她和卓品群之间也该做个了断,在事情还没有真正的失控、不可收拾之前。
和安蕾约在即将停止营业的花店里,毕竟在哪开始,也要在哪结束,经过了近一个星期的休养,安蕾看起来没有那么槽了,她剪了新发型,看起来更加清丽,衣服的色彩也亮了一些,似乎决心要迎向新的人生、新的生活似的。
安蕾约略知道单姗的决定,虽然她不想看到花店走入历史,可是光她自己一个人又无法单打独斗,所以她也只能接受事实。
「安蕾,这是两百万的支票。」单姗将支票交给了她。「不好意思,让妳赔了钱。」
「妳怎么会这么说?妳一定赔了更多。」
「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也不会带去。」单姗倒是挺洒脱的。
「单姗,如果不是我被打,我们的店……」
「安蕾,忘了这事,可能是命吧!」她并不敢让安蕾知道一切,卓品群亦不敢直接质问他的未婚妻黎安娜,就怕事情会演变到令人无法招架的地步,此刻他和她只能采取被动的态度。
「那妳的下一步呢?」安蕾关怀的问。
「我要回洛杉矶。」
「单姗,妳要回美国?!」她完全没有料到。
「那里……我比较习惯。」单姗瞎掰着。
「但妳在台湾明明也如鱼得水。」
「我还是先回去,」单姗一副自己有难言之隐的表情。「或许过一阵子,我会再来。」
「蓝炜知道吗?」
「我没有告诉他。」
「单姗,是不是有什么事我不知道?」安蕾不想当局外人,她不要当最后一个知道的人。「不要瞒我,我们是好朋友啊!」
「安蕾,不要逼我,很多事与妳无关,妳不要知道也比较好,真的,知道得愈少,日子会愈轻松。」单姗决定能隐瞒就隐瞒。
她没再追问,既然单姗不想说,她又何必强人所难。
于是她们开始收拾一些私人的东西,花店虽然结束了,但这个店结束或许亦是另一个店的开始,谁知道呢。
「有位安蕾小姐吗?」就在她们俩沉默的整理东西时,送花小弟拿着一大束花上门。
「我是。」安蕾不解的看着他。
「麻烦妳签收。」送花小弟拿了个单子给她签。
「我的花?」她不确定谁会送她花。
「妳是安蕾小姐?」
「没错。」
「那就是了。」
当安蕾在签名时,单姗替她接过了花,因为她自己在开花店,所以她知道这束花可不便宜,光是由荷兰空运来的郁金香,就不是随便都买得到的,是谁这么大手笔,蓝炜吗?
「我那老公真有心。」单姗故作有些嫉妒的说。
「蓝炜不送花的,他一向都送比较有价值的东西。」安蕾拿起了花束里的小卡片。
「那会是谁?」
「我们一起看啊!」她并不想自己独享,而且她也没有什么秘密怕人知道。
但是当小卡片打开一看,她们不禁面面相觑,因为卡片上只写着:妳新的追求者。
「新的追求者?」单姗低呼。「安蕾,妳有新追求者?是谁啊?」
「我也是现在才知道,会不会弄错了?」
「人家明明指定是给妳的。」
「那会是谁?」安蕾很困惑。
「妳肯定不是我老公?」
「蓝炜不来这一套的,他要什么或想得到什么,他会直截了当说出,他不会搞追求、搞浪漫,他就是那个性,妳要他送花?别笨了!而且笔迹也不对,不是蓝炜的字。」她肯定的下断言。
「那妳是真的有新的追求者了。」单姗为她高兴。
「看来我的行情不错。」安蕾自嘲。
「如果这家伙不错,安蕾,妳该把握。」
「以我现在的心情,」她揶揄着自己。「我是在带发修行。」
「带发修行?」单姗一脸不太懂的表情。
「难道妳希望我出家当尼姑?」
单姗会意之后,差一点笑翻。「安蕾,如果妳当了尼姑,那我老公一定会出家去当和尚。」
「单姗,别再把我和蓝炜扯在一起。」
「真的没有机会了?」
「蓝炜的好运都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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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小亚一个人来到了安蕾租的小套房,因为没有看到蓝杰生那胖小子,所以她很意外。
「杰生呢?」
「在家。他现在正在学走路,而且破坏力惊人!妳这里空间不大,所以我就让他和保母在家里。」邝小亚表情忧郁的说。
「真是难得啊!妳居然放得下他,」安蕾替她喝采。「有进步哦!」
「安蕾,妳被打的事……」
「小亚,都过去了,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打或是由谁唆使的,但我已经没事,而且花店也收起来了,我又是一个人自在的活,还有点存款,所以妳不要担心我会饿死。」她自信道。
「安蕾,妳爱杰生吧?」邝小亚突如其来的问。
「我当然爱他啊,谁不爱呢!」
「那妳愿不愿意替我照顾杰生?我会付钱的。」
「照顾杰生?妳不是有保母吗?」
「我希望妳照顾的是晚上,我会让杰生在妳这里过夜,白天我则会接回去自己照顾,安蕾,我信任妳。」她认真的说。
「出了什么事啊?」安蕾忧心忡忡的,她发现自己的心脏愈来愈脆弱了。
「蓝皓搬出去了。」邝小亚低声的说。
「他搬走了?!」
「既然我提出了分居,所以他……」
「小亚,但妳不是认真的。」
「不管我是不是认真的,但是蓝皓认真了。」她又恼又后悔,可是只要是正常人,通常都有这劣根性,一定要等自己真的失去了,才会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或曾经拥有过什么。
「妳爱玩火嘛!这下烧到自己了。」
「安蕾,妳一定要在我的伤口上再洒把盐,妳才会开心吗?」邝小亚有些痛苦的说。「我已经完全不知所措,蓝皓甚至想……养情妇,还说我唯一的利用价值,是替他照顾杰生而已。」
「酷哦!蓝皓发火了。」安蕾大笑。
「安蕾,妳是不是女人啊?妳帮不帮我啊?」
「妳之前太过分了。」
「安蕾!」
「妳这种人就是太高傲、太自我,以为地球是绕着妳在转,以为妳老公可以任由妳掐圆掐扁,根本没有想过他的反应,现在是报应来了。」安蕾取笑她。「将心比心,他当时的痛苦搞不好强过妳现在好几千倍。」
邝小亚没有反击回去。她是真的在认真反省,她真的曾经那么恶劣、那么自以为是?
「现在是妳受不了了?」
「安蕾,本来我以为我不会在乎,可是当他说他要养情妇时,」她气愤的叹了一口气。「我真的很想给他一刀!」
「只是一刀?那妳算客气了。」
「安蕾,妳说我该怎么办?他都要养情妇了,我昨天打过电话给他秘书,希望她替我留意,结果妳猜她说什么?」邝小亚有些恨恨的表情。「倪莎妮去过蓝皓的办公室。」
「倪莎妮?!她是蓝炜的情妇--」安蕾止住口。蓝炜说他现在连一个情妇都没有,难道是真的?
「恐怖吧!」她笑得好不自然。「我是不是真把蓝皓给逼得失去理智了?」
「妳是该检讨。」
「安蕾,那现在我该怎么扭转颓势?」邝小亚浑身充满了战斗力。
「小亚,妳曾说过不想和蓝皓做爱,只要拥有儿子就够了,妳说过--」安蕾翻旧帐。
「忘了我所有我曾说过的话。」她吼道。
「妳爱蓝皓?」
「我只有这一个老公。」
「可是之前妳为什么要那么整他?」
「安蕾,那时我不知道自己可能会失去他,那时我不知道事情会搞到这地步,他真的搬了出去,他真的除了看杰生,眼睛都不再瞄我一眼,他说不离婚,可是他已经不要我了。」邝小亚不再高姿态,说出了她的恐惧、烦恼。
安蕾小心的问:「我能说妳活该吗?」
「妳要我从妳这里跳楼吗?」邝小亚反问。
「所以妳得到教训了?」
「安蕾,蓝皓是个好丈夫、好爸爸、好男人,我真的不想失去他。」她深深的忏悔。「我要尽一切力量来挽回他。」
「妳总算想通了。」安蕾拍手鼓掌。
「来得及吗?」她害怕的问。
「不改永远没救,而只要妳肯调整自己的态度,我不相信蓝皓真的放得下妳。我说过,他是爱妳的。」旁观者看得可清楚了。
「可是之前我对他那么……差劲。」邝小亚好想抱头痛哭,她真的该杀自己几次。
「补偿他啊!」
「怎么补偿?」
「问妳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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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踏进安蕾所租的套房,蓝炜很肯定他家的浴室都比这个屋子大。」进来他就有压迫感,不知道她怎么住得习惯。
安蕾根本不想让他进来,可是现在时候不早了,她不想被他搞到在这里住不下去,而他也不是一扇大门就可以挡得下来的男人,她就别浪费自己的力气,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比较要紧。
「请你有话快说。」
「我刚从机场过来,单姗上飞机了。」
「我昨天已经替她饯行。」安蕾向他报告。「你可以回去了吗?」
「听单姗说……」蓝炜不再用老婆来称呼她。「妳有了新的追求者?」
安蕾不自觉的瞄向花瓶里的那东花。她那个新追求者真的是神通广大,知道她现在的住处,并且每个星期会送上两次花,不过他并没有出现,也没有表示自己的真实身分,她至今还不知道这个新的追求者是谁。
蓝炜顺着她的视线,也清楚的看到了那束花,他马上走到了花瓶前,然后冷冷的看着她。
「这家伙很有情调嘛。」他的声音带着敌意。
「祝福我吧。」安蕾平静的说。
「祝福妳个头!」他不客气的回了句。
「蓝皓,你到底来干么?」她捺着性子问。「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扯不清的地方吗?」
「现在妳花店关了,准备怎么办?」蓝炜瞪着她。
「小亚请我当杰生的保母。」安蕾出奇甜美的说。她才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不可能!」他一口否定她的话。
「你可以去问小亚。」
「她不可能让杰生离开她的视线。」
「她只请我晚上照顾杰生,你不知道蓝皓已经搬出去了吗?」安蕾靠在一张椅背上说。
「原来如此,」蓝炜居然笑了。「小亚终于知道要紧张了,她无法再吊蓝皓的胃口了。」
她不予置评的沉默着。
「安蕾,这事没有给妳什么启示吗?」
「我不知道你在唬什么?」
「哪天妳若也无法再吊我胃口……」
「蓝炜,这情况根本完全不同,小亚还要蓝皓,她对他还有感情,可是我对你……」安蕾故意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你忘了我已有一个会常常送我花的追求者吗?」
她的话才讲完,已被他整个人一拉一推的压在她的那张床上。
「蓝炜!」她惊呼,想要推开他。
对她的抗拒,他只用一只有力的腿就控制住她了,他探索着她,眼中露出了某种强烈的情绪,他接着用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我要妳!」
「我不要你!」她叫着。
「我要妳!」他再说一遍,他的身体紧紧的压着她,两人的身体之间连空气都进不去,他让她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双眸吞噬着被压在他身下的甜美胴体,他的心开始狂跳,呼吸开始急促。
「不可以!」
「安蕾……」他的声音消失了,因为他用唇去吸吮着她那薄薄T恤之下的坚挺双峰。
「蓝炜……」她突然觉得浑身乏力。
「以前妳最喜欢我这样。」
「那是以前!」
「安蕾,我们可以重拾以前的,」他强悍的说:「只要妳这顽固的小脑袋不再那么顽固。」
「不要……」她张嘴想要反驳他的话。
但是蓝炜只是更激切的吻她,大胆而充满占有性的。这个女人是他的,他的大手想要剥掉她的衣服,不过……她受辱、悲愤的轻泣声却在他的耳边响起。
「他妈的!」蓝炜咒骂,然后停止了所有动作,他整个人又硬又僵的。
「你没有资格这么对我。」她泣诉。
「安蕾!」他大吼她一句。
「我发过誓,我会在三个月之内找人嫁,你也看到我现在有新的追求者了,你为什么还不死心?为什么还要对我强取豪夺?」安蕾愈哭愈不能自抑。「为什么你不让我拥有幸福呢?」
蓝炜像是中弹般的从她身上跳开,他的所有欲望在瞬间冷却,他这会只想宰了她,而不是想要从她身上得到性欲的满足。
「安蕾,妳哭得真是时候。」他冷冷一哼。
「饶了我吧!」她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哭泣。
「我才不管妳是不是有新的追求者,安蕾,除非我真的不要妳了,不然我们之间是不会结束的。」蓝炜走向大门。「而妳既然不想和我有所牵扯,为什么要答应照顾杰生?」
「他是小亚和蓝皓的儿子,」她猛地翻身瞪他,一脸的泪痕。「和你无关!」
「他还是我们蓝家的人。」蓝炜冷笑。
「你滚!」
「妳和我们蓝家是永远扯不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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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皓一脸怒容的走进卧室。不是他信不过安蕾,而是他无法想象小亚竟把他们的宝贝儿子放在安蕾那过夜,如果杰生半夜醒来,安蕾有办法搞定吗?而小亚又如何忍受得了儿子没有睡在她的身边?
「妳在搞什么!」没有问候、没有寒暄,他劈头就很尖锐的质问。
邝小亚这会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她由镜子里看着她的丈夫。以前她就知道蓝皓是个俊男,但是他的俊和蓝炜不同,他的俊是内敛、是需要细细品味的。
「你是问哪一件事?」她装白痴的问。
「杰生呢?」
「在安蕾那里。」
「那妳在这里干什么?」蓝皓是个不轻易发脾气的人,但若是让他发起脾气,那绝不是小事一件。
「蓝皓,我不能喘口气吗?」她平静的问。
「保母呢?」
「我把她辞掉了。」
「我有少给妳钱吗?」蓝皓走到了她的身后。「以前妳不是没有儿子会活不下去吗?现在怎么了?妳去安蕾家把杰生给我带回来,如果妳不想带杰生,我自己来带。」
「你带?!」邝小亚微笑。
「反正我会负责。」
「蓝皓,杰生和安蕾处得很好。」她很放心的说:「她把杰生当成自己的儿子在照顾。」
「杰生是我的儿子。」
「我知道啊,他也是我的儿子。」她站了起来,穿了件有点露又不会太露的睡衣。「但我觉得我该开始训练他独立。」
「独立?!」蓝皓怒吼了一声。「对一个才快一岁的小娃儿?妳没有病吧?」
「蓝皓,我这样做也不行吗?」邝小亚喊着冤。「我并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妈妈。」
「那就去把儿子带回来!」他命令。
「但既然你又不住在家里,那么带不带杰生回来,有差别吗?」邝小亚以退为进。「我一个人照顾孩子很吃力,我甚至连上个洗手间都--」
「妳可以把保母找回来。」
「我不想耶!」
「邝小亚……」蓝皓像是要失控似的。「妳是不是需要去找个心理医生?我替妳付这个钱。」
「蓝皓,之前你认为我只要儿子而忽略你,现在我……」她没说得太白。「现在我们晚上可以有些属于我们自己的时间。」
「邝小亚,我是回来要问儿子的事,可不是要回来和妳谈情说爱的。」现在王牌是在蓝皓的手里,说话大声的也是他。
「你……」她觉得所有颜面都扫了地。
「妳现在会想到我了?」他继续讽刺她。
「蓝皓……」
「知道我要养情妇,妳会开始坐立难安了?」他的炮火猛烈。「小亚,原来妳也会怕。」
「你不要得寸进尺!」她的面子挂不住。
「得寸进尺的人一直都是妳!」
「我已经--」她想反驳。
「妳已经想通了?」蓝皓仍没有放过她,一脸讥讽的神色,目光是那么严峻、犀利。「妳发现我这个老公还是不坏?妳发现自己还是偶尔会需要我?妳发现我还是有点用处的?」
「你一定要把话讲得这么……」邝小亚一脸的难堪。这算是她自食恶果吗?
「所以穿这件睡衣……」他故意冷冷的将她从头打量到脚,表情冷酷。
「我……」她的脸涨红。
「太保守了吧!」他批评着。
「蓝皓!」她真想挖个地洞来钻。
「妳为什么不脱光光的躺在床上等我呢?」他恶意又毒辣的笑。「说不定我会一时『性』起,说不定我会扑到妳的身上哦!」
邝小亚已经气到不想回他任何话。
「我明天去日本,四天后会回台湾,当我回来那一晚,我要看到我儿子。」蓝皓下达命令。
「你要……搬回来住吗?」她放下自尊的问。
「那是我的事。」
「可是--」
「把杰生给我带回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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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蓝炜为什么三更半夜又跑了过来,但是为了怕吵醒杰生,安蕾轻掩上大门,站到了门外。就算会让左邻右舍知道她的私事,她也不在乎了,反正已经没有什么事可以伤得了她。
「蓝炜,你真的要我报警吗?」她的双眼充满了肃杀的色彩。
「嫁给我!」蓝炜石破天惊的说。
安蕾像是一座石膏像般的动也不动。
「我要妳嫁给我,安蕾。」他再说。
「你……」她嗫嚅着。
「我们结婚吧!」他下定决心的说。
她轻咬着自己的唇,这一刻……她不知道自己是该跳起来,还是再大哭一场?
「给我一个回答。」他瞅着她。
「不!」安蕾吐出一个字,接着……「我拒绝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