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真满头满脸湿漉漉的走回营业处。大厅里只剩下顾店的廖恩诚;廖恩诚正在接电话,没有注意到心情沮丧的她。
少了邱苹火辣辣的声音,营业处里多了些寂寥,想闪身走进厕所,好整理自己的仪容,却在洗手间门口被韩定以拦下。
韩定以将她拉进茶水间。「别动,我马上回来。」
她还摸不着头绪时,他已经从他办公室里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走回茶水间。
一边替她擦着头发,他一边心急的问:「妳怎么了?才出去一趟就湿成这样?」
「外面下雨,我忘了带伞。」她不敢看他过于探询的眼神,只能垂低视线看着自己的脚尖。
「我记得妳出门时我拿了一把雨伞给妳。」她从来不擅说谎。单纯的心思,从来不懂得掩饰情绪,她的脸色明明难看得可以……她到底在隐瞒什么?
「啊……」她拧眉想了想,「我忘在邮局里了。」
她没料到翁晓欢会知道有她这个人的存在,更没想到翁晓欢会打电话约她。纸是包不住火的,她只能坦然面对,借着要去邮局寄信之便,偷偷去赴翁晓欢的约;她没敢让他知道,就是不想让事情太复杂化。
「邮局离这里不到五分钟的路程,况且一路还有骑楼可以躲,妳为什么还可以湿成这样?」他将手里的毛巾放在流理台上,专注的看着她。
「我懒得走回邮局拿伞嘛!」她强装笑意,好掩饰心虚。
「那这雨还下得真奇怪,就这里湿了一大片。」他比了比她的胸口。
白衬衫的领口一片湿,映出衬衫里头的春色无边,而衣肩、衣袖部份却只有一点点的湿。她一看,整个人慌了!
「我--」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种情形,欲盖弥彰的将双手交叉往胸前一遮。
翁晓欢的那一番话说得义正辞严又义愤填膺,她当时虽然故做镇定,却不免在心里掀起浪涛。
「小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他柔情的看着她不自在里的难堪。
「我不能说。经理,对不起。」她泛红的眼眶有着说不出的苦楚。
他握紧掌心,神色微变。「我不要妳说对不起,妳不懂吗?我不喜欢妳这么客气,开口闭口经理、学长,我和妳不只是上司和下属,我不要我们之间有任何的秘密,妳有什么委屈可以告诉我,我会保护妳、照顾妳,我和妳--」他气恼自己说不出口的爱意,更心疼她的一脸委屈。
他想都没想的就将她拥进怀里。
「我明白,很多事不用说我都明白,只是我这样子做到底对不对?我是不是很自私?我一心的喜欢你,却没有考虑到别人的感受,我是不是在无意间伤害了别人?这不是我的本意,我本来就不想让你知道,我只要能偷偷的喜欢你,就心满意足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她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当个第三者!」眼泪如雨,无声落下,她没有怨怼,只是声声质问着自己。
他抱紧她发冷的身体,从她话里猜测出一些端倪。「刚刚是翁晓欢找妳吗?她对妳说了什么?」
她摇头,没有多说。
「妳不要把她说的话放在心里,这根本不关妳的事,我和她之间早就有问题,绝对不是因为妳才使我们闹到决裂的地步。」
「我知道。只是,若没有我,你就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在翁晓欢面前的勇气一下子如泄了气的皮球。
「不是这样的!该死!她到底跟妳说了什么?!」他着急、心慌、无措。她的脑袋瓜子这么简单,他要怎样才能扭转她的想法?!
她只是一径摇头,怎么都不肯说出两人的谈话内容。
他抬起她埋在他胸前的小圆脸。「看着我,小童,妳看着我。」
她睁开泪眼,定定的看着他。
「她骂了妳?还是打了妳?」
她泪眼婆娑,还是摇头。
「她要妳离开我?要妳知难而退?」
她点了头,哽咽着声音:「别再问我了,我没事的。」
他知道她不会说,善良如她,怎么会多说一句别人的是非。
他心疼她的眼泪、心疼她所受的委屈:看着她,他情不自禁的以唇品尝她的泪珠,一吻一滴、一滴一吻,将她的脸蛋珍惜的捧在掌心里。
「妳什么都不告诉我,那妳要我怎么办?干脆我自己去问她。」
「不要!别去问她,我答应她不告诉你的,我不要成为你的负担,我不要你有为难,我只想要你快乐。」
「现在全世界只有妳才能让我快乐。」
最后,他的唇落在她唇上,第一次,两情缱绻下激情的拥吻,不再禁忌,而是全心全意的浓情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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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定以的车子在黑夜中朝公馆方向前进。
即使工作不那么忙了,童言真仍然天天让他接送,虽有不妥,却难以拒绝韩定以温柔的霸道。
才离开营业处不久,他却在路边灿烂的霓虹灯下停了车。
「怎么了?」她问。
他笑容里有些神秘,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心型盒子,执起她的手,将盒子放在她掌心里。
「送给妳,真心的送给妳。」
「这是什么?」
「打开来看看。」
在他眼神的鼓励下她打开盒子。一枚镶着小钻的戒指,闪耀着银白光芒。「这--」没有预期的心理,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他一向的威仪,如今却有着大男孩的腼腆。「前两天就准备好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送给妳。要不是下午的事,我还没有勇气。」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他也猜得到翁晓欢会对她说出什么样的话,这是给她支持的力量,也是他承诺爱情的方式。
她明白他的用心。那条原本就不属于她的项链已经被她尘封在抽屉里,眼前的戒指才是他真心的礼物。
她看着他,有着难以言喻的欢喜。
「妳不戴看看?」他等着她响应。
拿起戒指,简单的式样正是她所喜爱的,微弱的灯光下,银白的戒环似乎有着刻痕。
「上面有刻字?」她嚷着,惊喜全写在脸上。
他打开阅读灯好让她看清楚。
她将戒指拿高高,看清了戒环上刻的字。
Love Vivien
Vivien是她的英文名字;她微湿的眼眶中有种无法置信的感动。
「怎么哭了?不喜欢吗?」他很担心。
她猛摇头。「喜欢!我好喜欢!只是,我能收吗?」
「当然可以。难道妳也要拒绝我?」
「不,我永远都无法拒绝你的。」她用手指轻拭溢出眼角的泪水。「你笑我笨也好,我就是这么傻,不管你喜不喜欢我,你都是我心目中永远的超级偶像。」
「妳真的很傻,傻得让人心疼。」他拿过她手里的戒指,将戒指套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
「好象有点大。」她破涕为笑,幸福其实是一种简单的满足。
「我再拿去改。」对于她的接受,让他安心不少。
「改戴中指试试看。」她建议着。
他将戒指再次为她套在中指上,这次戒身刚刚好。
「这是礼物,也是一种承诺。妳要相信我,我一定会解决所有恼人的事情。」
她双手攀上他的颈项,主动偎进他怀里。人生如果只能勇敢一次,她一定要把握住今夜。
她斟酌着说词,考虑着要如何启口。
「经理……」
「别喊我经理,我不喜欢这有距离的称呼。」
「……定以……」她喊着,却也笑了。「好绕口,真不习惯。」
「妳早晚会习惯的。」他也笑了。
「我想……」在心里酝酿了几百几千的力量,临到嘴巴还是很难开口。
「想什么?」他紧紧的抱着她。
她不敢看他,红扑扑的小圆脸全是害羞的模样,「想……」
「妳到底想说什么?」换他有些心急了。
「以身相许。」怦怦的心跳声毫不保留的响彻整个封闭的车厢中。
「以身相许?」他的笑意里有惊奇,加上不解。
「我想报答你的提携之恩嘛!」她两只手抓着他的衣襬,头颅抵在他胸前,笑得很尴尬。
「妳小脑瓜袋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大掌揉着她的发顶,想更确定她的意图。
「就是……想和你……」这种事要一个女孩子开口说出来还是很难为情的。
她的喃喃细语弄得他心痒难耐。他是男人,正常的男人,她娇媚的肢体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哈哈……哈……」他大笑特笑,笑声将暧昧的气息给吹走。
「笑什么啦!」她不依。
「真的要报答我?不后悔?」
她摇头。「我想在我们之间留下一场爱的见证,你愿意吗?」抬起羞红的脸,她问得很认真。
「跟我走!」他带着她下车,牵着她的手穿过热闹的街,进入一家五星级饭店。
思想纯真的她,肯主动对他提出这样的事,相信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更要有无比的勇气。
他满满的感动,无法拒绝她,因为拒绝她就等于伤害了她。
他感同身受她的想法。经过下午的事情,他能明白她的惶恐不安。他是别的女人的丈夫,他不属于她;他和她只是地下恋情的一种,是道德伦理所唾弃的行为。
她需要安全感,恳切的希望得到他的保证。以他的专情,不任意乱搞男女关系,若他会和她发生关系,必定是全心全意的爱着她。
这是她的信念,是她唯一能要求的,他愿意给她任何她想要的东西,包括他的人、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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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的房内,小小的灯影蒙胧。
浓到化不开的氛围,不需要言语,两人的心已经紧紧纠缠在一起。
接下来该怎么做?毫无经验的她,完全将自己交给她狂爱的男人。
他将吻细细柔柔的洒遍她每寸的肌肤,像在膜拜女神般的,仔仔细细呵护着她的感受。
怕她不舒服、怕她难为情、怕她不愿意,也怕她最终反悔。
她无法言语,虽然疼痛、虽然害羞、虽然内心仍在挣扎,但是她不后悔,她闭上眼睛,用心去体会,体会与他合而为一时的感动。
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品尝着她的甜美,那种满足的快感,他终于相信有爱才能有性,如此性爱的结合下,才是人世间最美丽的事情,那是他以前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喜悦。
晨曦从窗缝中透泻进来。
韩定以一个翻身,才发现枕边人不见了。
一夜的缝蜷、一夜的缠绵,只留下满室春色,她人呢?
他一惊,连忙下床找人,却在梳妆台上看见她留下的笔迹。
定以:
谢谢你给我这么美好的夜晚。我很快乐,真的很快乐,我会用心去记忆,记住你和我最初的这一夜。
我不希望,因为我很爱你,所以你才爱上我;你需要时间考虑,也需要时间选择,毕竟你爱翁晓欢的时间那么长,爱我的时间那么短。
或许分开了,你才能冷静看清这一切。别为我离婚,你要为你自己选择。
想了很久,带着你送给我的戒指,我决定暂时离开你。如果有一天,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可以正大光明的爱我,你会知道在哪里找到我。
永远希望你快乐的小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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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淀了一整天的思绪,韩定以才来到童言真家中。
他并不冲动,也不鲁莽,他想要让她明白,他的所作所为都是经过审慎思考。
童家人每个都在,唯独女主角下落不明。
童家二姊童言心一看到丰采翩翩的韩定以,一双眼睛不时的冒出色女般的馋样。没办法,她就是对大帅哥无法免疫。
童家小妹童言文上上下下打量着韩定以,精明的模样像是在审视某种买卖的物品。
童家妈妈是善良的好妇人,一听是女儿公司里的经理,连忙又泡茶又切水果的。
童家爸爸是忠厚老实的公务人员,拿下老花眼镜,愈看愈觉得这个很有派头的男人很面熟。
童言心像是发现什么了大秘密,大声的叫了出来:「你--你不是我大姊相片里的那个男人?」
韩定以微笑点头。「没错,正是我。」
「天啊!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家?我还以为那是我大姊空幻想的对象,没想到还真有你这号人物!」童言心夸张的动作。
那一整排看了十年的相片,想不记住都很难。
「我和言真是学长学妹关系,现在又同在一家公司上班。」他一语带过,算是解释。「伯父、伯母,请问言真在家吗?我想见她一面。」他今天来童家最重要的是见童言真。
童妈妈有些惊讶,「她去南部她同学那里渡假了,她没有跟你请假吗?」
「呃……她有请假,只是还有些公事我想当面请问她。」不得已,他只好撒谎。
「这孩子!一向以工作为重的,常常加班到三更半夜才回来,也没听她喊一声苦,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说要去渡假,皮箱一带就跑了,连我和她妈妈也是下班回来后才知道的。」童爸爸微斥着自己女儿的不是。
「她的手机关机了,我有什么方法可以联络到她吗?」
「我姊在你们公司是在卖命,三天两头加班加通宵,难得她放假去休息,你还要拿公事去吵她,亏你还是她的学长,都没有好好照顾她!」童言文人小,说起话来非常老气横秋。
「这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会在她的工作上尽量安排妥当,不会让她再这么累了。」童言文以后可是他的小姨子,韩定以于是赶紧认错。
「言文,怎么这么没礼貌!爸爸是怎么教妳的。韩经理,你可别见怪,小孩子不懂事,讲起话来没大没小的。」
「伯父,您别这么说,叫我定以就好了。」童爸可是他未来的丈人,他得给童爸留下好印象。
「言心、言文,妳大姊是去明茜那里吗?」童妈妈问着两个女儿。
「大姊不让我说,她说如果有人找她,千万不要透露她去了哪里,尤其是这个姓韩的。」童言文才不管什么大帅哥大经理的,她是唯大姊的话是从。
韩定以苦笑。「明茜是谁?她人在吗?」
「韩大哥,明茜是大姊的高中同学……」
童言心的话还没说完,童言文就插进来打断:「童言心!叫妳别说,妳话还那么多,一看到帅哥,妳魂都飞了呀?!」
童言心反而像是小妹般被童言文斥责,她只能干笑一声,给韩定以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
「伯父、伯母,那我就不打扰了。如果言真有打电话回来,请告诉她一声,我找过她。」他不想让童家人为难,保持了泱泱风范,只要有明茜这个线索,那他就一定找得到童言真的下落。
离开童家后他顿时感到迷惑无措,他早该料到的,不是吗?
昨夜她肯将自己献给他,在在说明了她已经决定的想法。
她的单纯思想毕记还是受到了翁晓欢的洗脑。她不愿当罪人,不愿逼他离开翁晓欢;她宁愿委屈自己,选择离开他。
他的小童呀,这样的善解人意!可是他更气,气自己给她的承诺不够多,也气她不能够信任他。
十字路口上,他现在唯一能走的路,就是先解决他和翁晓欢之间荒谬的婚姻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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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彰化的某小村镇上,在风光明媚的乡间,有一所迷你的小学。
放学后空荡荡的操场上被夕阳照射出橘红一片。
范明茜念的是师范,学校毕业就自愿下乡当老师。每年童言真都会来这里渡假,一方面是和好友聚聚,另一方面可以趁机舒缓在大都市里工作的压力。
两人坐在溜滑梯的平台上,双脚就垂放在溜滑梯的滑道上,迎着初夏的凉风,就这么打开话匣子。
「妳怎么了?不太对劲哦!」范明茜瞥看着童言真。对于童言真突然的来访已是满心疑问,再加上看她一脸的闷闷不乐,就知道这个女人有心事。
「哪有什么?想看妳就来了嘛!」
「是吗?:泛明茜对她的话很存疑,「我看妳还是从实招来,省得我浪费唇舌逼问。」
不用三两句,童言真就会被套出真话。而她倒也明白自己的弱点,什么事都瞒不过眼尖的范明茜。
「我辞职了,想休息一阵子再找工作。」
「妳这种人会辞职,可见那一定是非常差劲的工作。」
「工作上还好啦,只是有些事情……」童言真欲言又止。
「妳这个人很少会不开心,一有什么心事就会写在这张脸上。」范明茜用手指比了比童言真的小圆脸。「不过,我倒是很少看见妳这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童言真的唇瓣强扯起一抹微笑。「有这么明显吗?我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哈,妳这叫隐藏?那妳真的一点都不会演戏。」范明茜总是爱取笑童言真。
「看来我只有实说实话的份喽!」
「快说吧!」
「明茜,妳还记得韩定以吗?」
「我怎么可能忘记他!那个被妳一念念了十年的男人,我想忘记都难。」
她笑了。和范明茜之间会建立起这么深厚的友情,其实韩定以的存在功不可没。他是她们之间共同的秘密,也是她们共同的话题和讨论的焦点。
「我遇上他了。」
这话题勾起了范明茜无限的好奇。「在大马路上?还是在餐厅里?说啦!人家都急死了。」
「他是我们营业处的经理……」
话题一开,童言真源源本本的将她和韩定以之间从相遇、相知到相许的经过说了出来。回忆很甜很美,她的心事也只能说给范明茜听,或许范明茜能帮她拿定主意也说不定。
她愈说范明茜的眼睛睁得愈大,最后忍不住惊呼:「小童,我真没想到妳竟敢和有妇之夫上床!」
「妳别说得这么难听好吗?」她的脸蛋比日落夕阳还要艳红。
「看妳这么单纯,没想到妳作风这么大胆新潮!」范明茜嘴里还发出啧啧之声。
「等妳遇上妳爱的人,说不定妳比我还饥渴。」
「也难怪啦!妳爱韩定以十年了,管他有没有老婆,总之先下手为强。不过妳还能忍到昨夜才对他下手,真的难为妳了。」范明茜噗哧一声狂笑了出来。
「喂!妳是老师,起码要有一点老师的样子,别把我说得像色女一样,什么对他下手?!妳就是爱取笑我!」童言真不理范明茜的嘲讽,屁股一动,滑下了溜滑梯。
范明茜也跟着滑下溜滑梯。「老师的样子是摆给学生看的,妳又不是我的学生。不过我真没想到妳和韩定以会有相恋的一天,我以为他只是妳这一辈子永远的梦。」
两人踩着日落余晖往校门口走去。
「我也不敢相信,到现在还感觉轻飘飘的。」
「那妳打算怎么办?韩定以那家伙有说要跟他老婆离婚吗?」
「我没问。他只是要我给他时间,他说烦人的事情他一定会解决的。」
「妳怎么这么笨!万一让他给骗了去,妳就这么傻傻的跟他上床,拜托!我知道妳很迷恋他,可是也不要迷到把身子随便给他,万一他只是玩玩?」
童言真明白好友是为她设想,才会口不择言。「他不会骗我的。我让他不要为了我而跟他太太离婚,我能够拥有过他,就已经很满足;我不要他为难,也不要为了我牺牲太多。」
范明茜弯起食指敲敲童言真的脑袋。「他不跟他太太离婚,那妳怎么办?就这样一辈子当令人厌恶的第三者?」
「我不会当第三者,所以才离开他,离开建隆。」
「妳--妳是猪头呀!妳这么爱韩定以,况且妳不是说韩定以和翁晓欢的感情不好吗?」范明茜心里也很矛盾,又希望好同学能得偿宿愿,又怕好同学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看样子,妳是鼓励我和韩定以在一起?」童言真笑问说起话来有些颠三倒四的好同学。
「不是啦!」范明茜有些为难。
「那是鼓励我离开韩定以?」
「也不是啦!」范明茜摇摇手。
「那到底是什么?」
「厚!这是妳的事,为什么要我替妳决定?」
「我的事不就是妳的事?不然要妳这个同学做什么?」
范明茜只能认栽!谁让她从高中开始,就一直帮着童言真追寻着韩定以;现在想撒手不管,好象有些虎头蛇尾。
「我觉得除非他和他老婆离婚,否则妳别去蹚这趟浑水,最好就像从前一样,作作白日梦就行。」
「我也是这样想。」不愧是相交十年的同学。
「可是如果妳不极力去争取,他是不会跟他老婆离婚的。」
「我知道。」
「那妳……」
「走吧,待会儿妳要请我吃什么?」
「先给我看看他送妳的戒指。」
「没什么好看的啦!」童言真不好意思的将双手藏进口袋里。
「给我看一下啦!」范明茜拉扯着。
「不好啦……」
晚风中,夕阳拉长两人手勾手的身影。
相爱的人不一定适合在一起;在一起的人也不一定相爱。
童言真知道,感情的事无法强求。她很爱他,所以不忍为难他,她宁愿独自承受感情的痛苦,也不愿他再有任何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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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才刚到,彰化的天气就已经火热滚滚。
韩定以守在范明茜的住处前,忍着中午的高温,就是不愿错过任何会从屋里进出的人。
摩托车声由远而近,最后停在韩定以前方十公尺处。
一个男人载着一个女人,女人下了机车,拿下安全帽,笑开小圆脸,「王老师,谢谢你载我回来!」
这是两层楼的透天厝,隔成套房的模式,分租给家在远方的老师们。
「童老师,妳怎么这么客气,我也住在这里呀!」王老师停好摩托车,笑得很腼腆。
童老师?她什么时候变成老师了?这两个人眼中只有彼此,竟然目中无人到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王老师,搭你的便车,当然要说谢谢嘛!」
韩定以看着童言真,一个月不见的她,没有他想象中的消瘦憔悴,脸颊骨更见丰腴。看来她在这里生活得不错,他应该高兴的,可心里怎么却泛起酸酸的味道?
还是王老师先发现了杵在大门边的韩定以。「这位先生,请问你找谁?」
童言真这才看见久违不见的韩定以,她唇边的笑容比今天的日头还要明艳动人。
「他找我的!」
「你们聊。」王老师看这情形,只好先进屋内。
两人目光胶着,她爱的他呀,终于来找她了!
「妳看起来过得不错。」
「是很好。你呢?」她拉着他的手臂带他进屋,然后走进二楼她的房里。
韩定以环顾简单的房间一眼,麻雀虽小,但五藏俱全。「不好,一点都不好。」
「随便坐。」她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罐饮料,搁在书桌上。
他在单人床上坐下。「不问我为什么过得不好?」
她在书桌椅上坐下。他的口气很差,脸色也很森严,难道是被逼着来的?
「你少了邱苹,又少了个助理,日子当然很难过。」她笑得很皮。
他牵起她的手,狠狠的将她带入他怀里。「那个死没良心的助理,竟然不吭一声就一走了之,害我的日子过得暗无天日。」
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她只能附和他的话,「是呀,那个助理真可恶,我看你不要跟她太好。」闻着熟悉的味道,一切的一切,是否可能让她得偿宿愿?
「那可不行!我的命运全系在那个助理身上,没有她,我的日子根本过不下去,我看我还是委曲求全好了。」抚摸着她的秀发,紧紧的抱着她。他要真实的感受她的存在。
「原来你是委曲求全,难怪一张脸那么臭。」她比比他的脸皮,盈盈浅笑着。
「还敢说!妳在这乡下快乐逍遥,又和帅哥老师同住在一起,丢我一个人在台北孤军奋斗,我很可怜的。」
「我闻到好酸的味道!王老师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家好心的让我搭便车,你却摆一张扑克脸给王老师看。」
听到王老师有未婚妻,韩定以脸上的线条逐渐放松,知道自己误会了,赶紧讨好的:「小童,我好想妳,妳怎么可以说走就走!」
「没想到你也会有想我的一天,我以为这辈子都是我在想你。」她调侃他。
「原来这就是妳给我的惩罚?」
「我只想让你有时间想清楚。」
「我想得很清楚,事情也都已解决了。」
她没问他是怎么解决的,她只是安心的偎在他怀里享受初阳般的温暖。
韩定以使出了下下策,雇用征信社去跟踪翁晓欢,果然拍到了她和杜百圣在一起的证据。说起来,杜百圣可真无辜,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翁晓欢已经结过婚,这下莫名其妙成了第三者,还有可能吃上官司;爱上翁晓欢,却使得杜百圣惹上无妄之灾。
韩定以要的是一张离婚证书,并不想为难翁晓欢和杜百圣,因为韩定以也没有权利指责他们出轨的不是,毕竟他自己也是出轨里的一份子。
他给翁晓欢一仟万的赡养费,虽然和翁晓欢当初提的数目差距甚大,但她不接受也不行。好聚好散,否则她就会落到身败名裂的地步。
「解决了就好,这样你就可以无忧无虑了。」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这么真切实在,她最终还是将他给盼来了。
「我的烦脑才正要开始。」
「什么烦恼?」
「妳什么时候变成童老师的?」
「明茜的学校有个老师去生产,她就介绍我去代课,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加上我是学中文的,学历上不成问题,我想才两个月的时间,而且能加减赚点生活费,所以就变成童老师了。」
「那妳不就暂时不能回台北?」
「嗯嗯。」她点头。
「小童,我好想妳……」一个月的分离让他真正尝到蚀心的滋味。
为了给她一个正正当当的恋情,为了不增加她心里的负担,更为了不让她有罪恶感,他忍着下来找她。
「我也是……」她响应着他的唇,他的唇正热切的吻上她的唇。
「那妳课就别代了,跟我回台北。」他的吻没停,尽把相思倾诉在唇上。
「不行,我很喜欢那群小朋友,而且做人要言而有信。」
两具缠绵的身子在房门被碰一声打开时,像是两颗相撞的球般快速弹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门口站的是一脸愧疚的范明茜。
童言真从床上跳开,拉整着衣襬,心里嘟囔着怎么会忘了锁门。
韩定以倒是落落大方的看着不速之客。
「韩定以?」范明茜惊呼着,「你是韩定以?」
「范明茜?」韩定以猜测,这里除了范明茜,还能有谁!
范明茜惊吓的冲到门边,就像那年在海产店前看到他时的慌张,一溜烟人又不见了。
「明茜!明茜!」童言真跑到楼梯口,喊着不见人影的范明茜。
「她为什么每次看到我都这样惊慌落跑?我是不是哪里得罪过她?」
「你还记得她?」她有些不可思议。
「看了你们那届的毕业纪念册后才想起来的。」
「啊!」她双手掩面,「那张大头照丑死了。」
那年她明明想剪的是青春活泼的妹妹头,谁知道剪完之后,竟变成厚重的马桶盖头,害她那一个月真想天天戴着帽子出门。
「难怪我对妳高中时的长相一点印象都没有。」要是美女,多少应该会有一点记忆的。
她脑子转了几圈,才明白他的意思。「韩定以,你是在笑我丑吗?」
「没有、没有,妳长得很可爱。」他憋红了笑意,「真是女大十八变。」
「韩定以!」她不依的追打着他,「你……你很可恶……」
他在小小的房间与她逗闹着。幸福在夏天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