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护病房内,病人正与死神搏斗着。
床上的依依,经过全力抢救后,苍白的面容逐渐有了颜色。她虽然感觉全身瘫软无力,不过还撑得住。而一直在旁守护的君任翔担心之情溢于言表,直到依依醒过来,深锁的眉头才得以舒展。但是她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却是——「我死了吗?」
「当然没有,有我在,阎罗王别想带走你。」她的话惹的君任翔再度拧起眉头。「好感人的台词啊,这句话应该跟你心爱的女人说才对。」她虽然没什么体力,不过开玩笑的力气还有。
「我已经派人去接她了,直到确定你脱离危险,我才敢让她知道。」
「我伤得很重吗?」
这时候,主治医生进来了。
他仔细地检查依依的伤口後,说道:「幸好没伤到大动脉,加上处理迅速,才没让毒性扩散,这要归功於第一时间急救得宜。」
听君任翔说,当时情况危急,是原御影把她伤口的毒血给吸出来的,可惜她人已经晕过去,对於他所说的事全然不知。
医生与护士离开後,依依迫不及待地问:「下手的歹徒抓到了吗?」这是她最关心的事。
「是罗采妍,她果然是对方派来接近我的,逮到她时,她本来意图自尽。」
「千万别让她这么做,否则线索就又断了啊!」她紧张地提醒。
君任翔轻轻按住她的手,要她稍安勿躁,情绪过於激动对她的身体不好。
「放心,这一点我们早有防范,发现她有自杀意图时,便立刻想办法让她昏迷,安置在一个严密安全的地方,这件事已经交由御影全权处理,相信很快可以查出幕後的主使者。」
「那就好。」她吁了口气,安心地躺回床上。
「有一点令人想不通的是,我们一直以为对方的目标是我,可怎么也没料到她下手的对象居然会是你。」
依依思考了一会儿,缓缓地回道:「也许她不小心爱上了你,出於嫉护,认为我阻碍了她的路;或许幕後主使者也没想到自己所下的这步棋竟会出差错,这会儿正在著急呢。」
「或许吧,不过这一切要等到事情水落石出後才会知道真相。十七年前是谁想谋害我,导致我和我的妻儿分隔了这么多年,还处心积虑地想置我於死地,不管对方是谁,我绝对要让伤害你们母女的人付出惨痛代价!」最後说的那句誓言,语调
深沉,情绪激昂。
她伸出手,轻抚著父亲额头上被头发遮盖住的疤痕。就是这个伤痕让他失去记忆的吧?想必当时一定伤得很严重。
他看见了她眼中的担忧,安抚道:「这没什么,与此相较,你母亲胸口上的疤痕更令我心痛。」自从依依告诉他事情的原委後,他才明白十七年前自己在日本遭受狙击以致失去了记忆,当时要不是锺晴替他挡子弹,恐怕他早已魂归西天。而锺晴也因此受了重伤,还差点伤及腹中胎儿的性命,所幸後来母女均安,但锺晴胸口上的伤疤已永难磨灭。
之後,自己被家族的人秘密带回台湾,君家人早就反对他和锺晴在一起了,正好趁此机会断绝他与锺晴的联系,对此事守口如瓶,硬生生地将他们拆散。
十七年了,要不是依依出现,恐怕这辈子他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有个深爱的妻子,以及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光是想到十七年前他差点失去她们,君任翔便难以抑制满腔的愤怒。
一只手悄悄地覆盖在他掌上。「我没事了,您别生气。」爸爸阴沉的脸色好吓人,她还是比较习惯他温和的笑脸,像冬天的阳光般和煦。
君任翔脸上的厉色转成了和颜悦色,轻轻拍抚著女儿,一举一动都充满了父爱。
「你在笑什么?」他被她脸上的笑容吸引住了。
「有个爸爸,真好。」
君任翔禁不住流露出怜爱的眼神。「上天至少待我不薄,给了我这么好的女儿。』
「还有一个好老婆。」她提醒。
「是的。」想起锺晴,君任翔冰封许久的心再度沸腾,他庆幸自己这么多年来并没有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只因心中的一个谜困扰了他十几年,他感觉到自己失落了一颗心,而带走这颗心的女人,就是锺晴。
「问题是妈咪对你的怨恨很深,该怎么办呢?」爸爸这些年来为了躲避长老们的逼婚,故作风流,广结女人缘,但却也落了个花心的恶名,因此妈咪到现在还不肯与他相认,要不是她偷偷告诉爸爸实情,恐怕到现在他还被蒙在鼓里。
「放心,就算要花一辈子的时间,我也要追回她。」
瞧爸爸那一脸势在必得的气势,真是令她敬佩,她越来越欣赏爸爸了。
「需要女儿效劳的地方,请尽管说。」
「彼此彼此,如果你需要帮手,也别跟我客气。那个……『原子弹』不好搞定吧?」
哎呀,她好娇羞地看了爸爸一眼,怎么连这个绰号他也知道?
「你喜欢他?」
「不讨厌。」
「动不动就挑逗人家,只因为『不讨厌」?」依他看,女儿在玩火,而她对那团火绝不只是「不讨厌」而已,至少有某种程度的喜欢。
「谁教他长得一副处男脸,我不过是测试一下他的定力罢了。」
「偷袭、投怀送抱、上下其手,这叫测试?我看你根本是在吃他的豆腐。」
依依一脸被逮著的心虚样。「谁教他那么正直,正直得让人恨不得引诱他犯罪。」把责任推给别人的功力也是一流。
这是什么理论?君任翔轻敲了下她脑袋。「你分明想羊入虎口。」
「才不是呢。」她俏皮地抬高下巴哼了一声。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真的想吃了自己,她也不介意,自从摸过他那结实的胸膛,呵呵……哇!她这样会不会太色了点啊?
「小心玩得过火,反倒被人吃了,别忘了,不管他多正直,毕竟还是个男人。」
依依扬了扬黛眉,水灵的大眼忽尔暧昧地瞅著父亲,笑容很诡异。
「你那是什么眼神?」
「您当年对妈咪不也是上下其手,极尽耍赖之能事?」这事她不知听妈咪说过多少回,老爸当年的恶行恶状,妈咪到现在想起来还咬牙切齿呢!
「咳!大人的事小孩别过问。」
想不到脸皮奇厚的老爸也有尴尬的时候,让她禁不住失笑。
「呵呵,多亏您的努力不懈,才有现在的我啊。女儿不但非常感激,还立志向您看齐哟!」
「你耍嘴皮子的功力真不在我之下呀。」
「看是遗传谁的喽!」说完,她心思一转,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如果那个呆头鹅有爸的一半『色』就好了。」
「什么话?我是看人而定的好不好,除了你妈咪,对其他女人我可没兴趣。」
依依慧黠的美眸闪过一抹顽皮。「你敢发誓?」
「当然!天地良心,我只爱她一个,不只这一生一世,就算死缠烂打,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赖定她千秋万世!」
「哇——好可怕的意念喔。妈咪啊,我看你还是认命吧!」依依忍不住咋舌。
君任翔发现背後有动静,回头一瞧,却愕然发现锺晴就站在门边。从她脸上布满羞窘的样子看来,八成把他刚才的山盟海誓全都一字不漏地给听进去了。
「锺晴?」
「笨蛋!」
嗔了一句,她转身跑开,让他一时之间傻了眼。
「老爸,快追呀!」在依依的提醒下,他恍如大梦初醒,忙跟在爱妻的身後追了出去。
很好、很好,照这样看来,他们一家三口团圆过年的日子不远了。依依舒服地躺回床上,慵懒地打了个呵欠,连生个病也这么忙,真是难为了自己。依照老爸的功力,相信妈咪撑不了太久就会投降的。明明爱对方爱得死去活来,偏要嘴硬死撑,若是她,才不拐弯抹角,即使拐骗、色诱都要达到目的。
眼皮逐渐沈重的她在意识昏迷前所想的是:等她醒来,非好好引诱原御影上鈎不可。
这辈子,她是跟定他了。
* * *
在尚未查出幕後主使人之前,她与妈咪的身分必须保密,除了安全的考量之外,这也是她和爸爸之间原先就约定好的。
本来嘛,秘密太早泄漏就没意思了,当成最後的压轴才精彩。最主要的是她不想让原御影那么快知道她的身分,免得底全被人掀光了,没戏唱。
晚饭吃过药後,她到空中花园去透透气,在床上躺了三天,骨头都快生锈了。爸爸这些天老是不见人影,想也知道他去了哪儿。为了躲开君家长老的眼线,加上妈咪尚不能曝光,因此他总是藉交际应酬之名晚归,让不知情的人以为他去会老相好,其实是偷偷跑到妈咪那儿度春宵了。爸爸过得快活,她待在家里可闷了,偏偏原御影又忙著暗中调查幕後主使人,害她一个人好无聊喔!
坐在空中花园的秋千上,轻轻荡呀荡,依依望著西沉的落日发呆。好奇怪,明明穿著保暖的毛衣,却还是觉得冷,但她丝毫没有想回房的意思,因为至少在这儿有花草陪她看夕阳。
不知是不是药性的关系,害得她有些儿嗜睡,於是她就这么靠著秋千打起盹来。只是身子一个不稳,晃了晃,人便往後倒去。其实秋千下是一片厚厚的草坪,就算倒下去也不会受伤,下过奇怪的是,接住她的不是草坪,而是一副结实的臂膀。
她好奇地往後一仰,对上了一双清澈黑眸——
原御影的脸就悬在她的正上方。是她的眼睛花了吗?他也会有这般温柔的眼神?依依不禁瞧得痴了。
「老是这么不小心,你的平衡感真差。」
「人家是病人嘛。」见到他好开心,她忍不住撒起娇来。
「既然是病人,就该好好在房里休息。」
听他带点轻斥的语气,依依不禁窃喜。他这么说是因为关心她吗?
眼看那扶著自己的手臂似乎要抽回,她假装双腿发软,又往他怀中倒去。
「怎么了?」他问。
「我头晕。」抱著他的感觉真好,她贪婪地在他怀中汲取温暖。
冰冷的小手令他拧眉,她不只手很冰,连鼻子都被冻红了。原御影脱下外套包裹住她,健臂一搂,将她抱起往屋内走去,并吩咐仆人煮一碗热汤来给她暖暖身子。听说她讨厌吃药,老是嫌药苦,喝点热汤除了祛寒,还可以冲去残留在口中的苦味。
将她安置在床上後,原御影便打算离去,问题是他的颈项还被她牢牢地勾住,并且看样子是没松手的打算。
「别走,陪我一下。」她语带可怜地要求著。
「不行。」他冷静地拒绝。
「为什么?」口气娇嗔。
「孤男寡女,会惹人说闲话。」
「那正好,我求之不得呢。」抛给他一个蛊惑人心的秋波。
她又在挑逗他了。原御影脑中浮现危机意识,明知自己最好跟她保持距离,以策安全,却还是贪恋著她……
在理智失陷之前,他警告自己必须尽快离开,偏偏四肢不听使唤,尤其当她柔软的身躯抵著自己的胸膛时,那股温热的触感竟教他失神,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她不著寸缕的影像。
自从那天看见了她的裸身之後,就像在心口烙了印似的,不论自己表现得多么冷漠也浇不熄那日渐焚身的欲火。他气自己动了心,更气她的不知羞耻,这么不知检点的女人没资格成为君家的女主人!
他可以选择不理会她,也可以不顾一切,享用完她之後再甩了她,反正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不、不行!他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想法?原御影猛然回神,硬是将两人的身子分开,可是视线却下小心落在她的领口,其中若隐若现的胸脯,随著呼吸而起伏著,害他一时怔住了。
惨了,他又开始脑充血了!不行,趁自己还清醒的时候,赶快离开。
因为他逃得太快,没注意到依依早已笑倒在床上,每当她见到那张八风吹不动的脸孔,在自己的撩拨下抽搐、挣扎,她就觉得好开心喔!这表示他也心仪著她。
这种人,明明喜欢她又要死撑,哼!就不信攻不破他的罩门。
藏不住笑意的嘴角漾起一抹笑,水灵的眼珠子闪烁著媚光,心里悄悄盘算著,她迟早要把他给吃了!
* * *
一连几日,原御影特意避著依依,而保护她的任务则交由铁炮和小武负责。罗采妍在长期抗争之後终於松了口,透露自己并非名门大户的千金小姐,而是隶属於某个组织,专门训练来迷惑男人的情妇。但是她其实也不知道组织的幕後主使者是谁,一直以来都是组织里的人主动与她连络、交派任务。
这次她受命接近君任翔并迷住他,倘若失败了便要取他的性命。不料她却犯了大忌,爱上君任翔。
当她看到锺依依清晨从心爱的男人房里走出来时,一时因嫉护心作祟而萌生杀意,她自知犯了组织戒律,再也回不去了。而按照组织的规定,失败者必须自裁以防泄漏机密,她就算不自行了结性命,组织也会派人来杀她灭口;如今自杀失败,她反倒萌发了求生的意愿,为了自保,便全盘招供了。
事情到此有了重大突破,而要对付这种神秘的犯罪组织,必须借助沈若冰在黑白两道的势力,因此原御影将结合沈若冰的力量,继续深入调查。不过眼前的事情已经有了答案,在抽丝剥茧之後,所有的证据皆指向自家人就是真凶。
站在主子身後的原御影,静静地等待著主子的指示。是否清理门户,只能由主子来决定,在他向主子报告十七年前及十七年後的两桩狙杀案,完全是由一名旁系的长老所策划的之後,主子始终没有开口,但可以感觉得到他体内潜藏著怒火,全
靠锺晴的安抚才未爆发。
「交给警方去办。」君任翔冷冷地下了命令,不再开口。
原御影受命,静静地退了出去,留下他们夫妻两人。
「我该派人杀掉他的。」
「不可以。」锺晴轻轻说道。
君任翔转过脸望著妻子,眼中蓄满柔情,同时也有痛苦。「他差点害死你和依依,我怎么也无法原谅他。」
「是这样没错,但我和依依还活著,别为那种人脏了你的手,就让往後的记忆填满过往,想想我们美好的未来吧!我和依依来找你,就是不希望历史重演,他们所犯的罪自有法律审判。」
抚著妻子的脸庞,他低声轻道:「我怕恢复不了记忆。」
锺晴以最柔美的笑容来安慰丈夫。「这就由我和女儿一起来帮你制造吧。接下来的後半辈子,你会有装也装不完的美好记忆。」
他深深地搂住妻子久久不放,吻上她的唇,今後,再也不放开她了。
* * *
一切终於水落石出,这毕竟是自家的丑事,君家长老们在震撼之下也开始清理门户。不过为了顾及君家的面子,他们以不张扬的方式秘密进行,将在幕後主使的长老及帮凶等人交由警方法办,至於罗采妍所属的犯罪组织,则继续交由沈若冰与警方处理。
原御影回到君家已是凌晨三点钟,接连几天的忙碌,他几乎没有好好地睡过一觉。
扯开襟口的几颗扣子,一沾上床,他整个人就放松地平躺在床上,没几分钟就一动也不动了。
一只白皙无瑕的手,很小心地、无声无息地伸了过来,显然是来试探一下虚实,看看床上的男人是否真的睡著了?
接著,一对水汪汪的美眸骨碌碌地转,左看看、右瞧瞧,再次确定床上的男人处於无戒备状态。
最後,皓白如月的脸蛋缓缓地探出,星璨的眸子说有多娇柔就有多娇柔。她屏住呼吸靠近目标,企图对男人「偷偷摸摸」。泛著水亮光泽的嫩唇,正朝那不可抗拒的诱惑——他的唇——偷袭去。
猛地,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攫住,上一秒还在床边的她,下一秒已跌落在床上,还来下及反应,男人狂猛的气势便笼罩住她全身,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她被吓了好大一跳,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仍然危险得像一头豹,令人畏怯,却也……让人心动。
显然对方的惊讶更甚於她,无需言语,她从原御影眼中狂燃的欲火明白到自己是多么的令他惊艳,因为今晚她决定将自己献给他,所以仅裹著一条浴巾,没用太多的布料遮住自己,但适才的混乱却把她身上唯一可遮蔽的大毛巾给弄掉了。
原御影呼吸急促,被他压在身下的人儿,全身赤裸,简直令人血脉偾张。
她、她……她竟然爬上了他的床,还以这么冶艳的面貌出现,那粉红的蓓蕾、纤细的腰肢,以及神秘的禁地,全都毫无遗漏地呈现在他眼前,散发醉人的风情。而她的姿态又像只可爱的小绵羊,睁著一双无辜的大眼,频频释放一个讯息,那便是——请吃我。
真要命!原御影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暂时克制住蠢蠢欲动的自己。
她简直太不知羞耻了!可恨的是,他竟有种兴奋难耐的感觉,下半身甚至还「反应激烈」。
他像被滚烫的热水烫到一般急著要逃开,可是依依却以八爪章鱼之姿紧紧搂抱著他,并且不断扭动著婀娜的身躯诱惑他,这一次,她说什么都不会再让他逃走。
「别走,抱我。」她性感地低喃道,在他耳畔下蛊。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低吼著,紧绷的表情抑制著要她的冲动。
「我只知道我想跟你在一起。」
「住手!」
「我等了好多天才等到你回来,说什么都不让你走,是男人就抱我,除非——你没种。」
突地一缩的强大手劲弄痛了她,面对那一双锐利的眼眸,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但她不会收手,就算下地狱,她也要跟他一块儿沉沦。
「你会後悔自己说过的话。」灼热的气息围绕著她敏感的耳垂,他不再言语,将火热的激情与积压已久的渴望宣泄在她身上。
过於内敛的人一旦释放热情,就算天崩地裂也阻止不了排山倒海而来的情潮。
过後——
依依从昏沉中醒来,仿佛经过一场洗礼,感到自己已经不一样了。
本以为伸手就能碰触到枕边人,然而摸到的却是一阵冰凉。她困惑不已,也因此彻底清醒,藉著月光,在床边寻到了他的背影。
「御影?」她羞涩地唤著,天未亮,他为何一个人坐在床边?
他回过头,锁住她的目光中好陌生,他的这一面令她胆怯,不明白何以一夜激情之後,他的表情竟然如此冰冷?
「别以为和我发生关系之後,就想任意摆布我,我太清楚你是什么样的女人了。
她的热情被他冰冷的言语给浇得一丝下剩,只能冷冷地瞪著他。
「什么意思?」
他嗤笑了一声,口气带著轻蔑。「只是玩玩,别当真。」
一个枕头飞来,他手一挥便轻易地打掉了。她气不过,拳头朝他袭来,也让他给擒住,并将她的双腕压制在身後,眸子扫视过她那不著寸缕的身子,接下来所说
的话更是无情。
「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我可没逼你,既然我已经享用过了,你可以走了。」
她抿著唇,不敢置信地瞪著他,视线逐渐模糊。
从他的脸上再也寻不到刚刚丝毫的热情,有的,只是看待妓女的鄙视。
挣脱箝制,她抓起地上的衣服披在身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一走,原御影伪装的冷漠再也撑不住,拧著眉心,厌恶自己的残忍无情,却无力改变什么。拦住她又如何?只是一错再错罢了。占有她已是个天大的错误,因为她是君先生的人,是他碰不得也要不起的女人啊!
* * *
她走了!
留下一张字条,锺依依选择了不告而别。这可不得了!君家上下的仆人老早把锺依依当成自家人看待,她突然离家出走,不但令所有人错愕,更引起众多猜测,都说是原护卫把她气走的。
君府霎时陷入一团混乱,气氛也顿时凝窒了起来。少了依依小姐这个开心果,家里不但没了朝气,还沉闷得很,尤其原护卫每天的脸色都很阴沉,令所有人不敢多言,连他的手下们也察言观色,感受到了首领低潮的情绪。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算快被好奇心淹死,也没有人有胆子去问,除非活得不耐烦了!
依依小姐离家出走,这么严重的事当然得禀报君先生,只是这几日君任翔不见人影,大部分时间都陪在锺晴的身旁,几天没回来,众人也束手无策。
好不容易君任翔今天回来了,一走进君宅大门,便听到了这个消息。
依依出走,肯定跟御影脱不了干系,他心下有底,立即派人将御影找来书房,展开只有他们两人的谈话。
「君先生。」
「坐。」他带著笑容站起身迎接,饶富兴味地打量原御影僵硬而紧绷的表情。
原御影仍是伫立不动,恭敬地站著,没有坐下的打算。君任翔迳自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放在原御影面前的桌上,而自己手中则端著另一杯,在坐进沙发後啜了一口酒,脸上始终保持一贯的微笑。
「这儿没有别人,我就直接明白地问了,你和依依是怎么回事?」
原御影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平静的外表下其实内心充满了悔恨与纷乱,他不打算隐瞒自己的罪行。
「我伤害了她。」
「为什么?」
「我明知她是君先生的女人,却禁不起诱惑。」
听到这里,任君任翔再如何潇洒,也不免拧紧眉头。「你们……有了关系?」
「是的。」
这个臭丫头,手脚比她老爸还快,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勾引谁的。可以想见女儿顽皮到了什么程度,御影个性内敛,感情从不外放,若非依依挑拨,这场火是燃不起来的,而御影竟然失陷,可见他也喜爱依依,否则按照他的脾气,绝对是抵死不从。
唉!事到如今,他这做父亲的不得不尽点义务收拾残局,生米既然煮成熟饭了,总要有人吃,否则若是让锺晴知道了,非扒他一层皮不可。
「她是我女儿。」
「什么?」原御影惊愣,他没听清楚,更认为是自己听错了。
君任翔站起身走到御影身旁,拍拍他的肩,好帮他收收惊。「依依是我和锺晴生的女儿。」
这个真相实在太震撼了,震撼到原御影迟迟不敢相信,仅存的一丝冷静让他立刻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不可能,您和锺晴小姐都是三十五岁,怎么会有个二十三岁的女儿?」十二岁的小孩就有了孩子,说不过去呀!
「什么二十三岁?她才十七岁。」
呆愕,是他此刻唯一的表情。
「我女儿依依,今年十七岁,过完年就满十八了。」君任翔很同情地拍拍他,知道他又被吓了一次。
不等他回神,君任翔将一个地址交给他。「她在这里,去找她回来,看到她的真面目时,你就明白了。」
瞪著手中的地址,原御影此刻才恍然大悟了某件事,在君先生含笑催促下,惊喜交加的情绪纷至沓来,他恨不得立刻飞奔到她身边。
老天!他带给她多大的伤害呀!他早就发现整件事有些不对劲了,那一夜她走了之後,他才惊讶地发现床上有一处鲜红的血渍,这证明了她的完璧之身。然而震惊之余他却找不到合理的解释,直到如今君先生点醒了他,他终於明白了一切。
他要追回她,紧搂著她,向她赔上千千万万个不是!
「对了,女婿。」君任翔叫住他,原御影呆呆地回过头,一脸惊愣地瞪著主子,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把她带回来,今年我们一家四口一块儿过年。」
这是一句承诺,君任翔亲口把唯一的女儿许给了他。
「是。」原御影眼中溢满感激,流过心头的温暖几乎要逼出男儿不轻弹的泪水,君先生早已视他为子,将他当成家人看待。
紧握著手中的希望,他即刻启程,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