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桌上的珠宝赏赐,教紫萝坐立难安。
她心里禁不住一再想起纪福的话——这是侯爷命令送来给少夫人的。
少夫人!这些日子以来,她几乎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忘了她是指挥使名正言顺迎娶的妻子,侯爷的正室。
她该怎么办?该找谁来分担她的烦恼呢?
“少夫人终于要苦尽甘来了,侯爷记起了少夫人,送来赏赐,相信不久也会在此过夜了呢。”
春花的话再度像一道雷般袭人她的心中,今她更为惊惶,万一真如她们所说的,那该怎么办呢?
她慌得六神无主。
“少夫人,你怎么了?脸色为何如此难看呢?”秋月首先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心的走过去扶她到椅上坐下。
春花马上奉上一杯热茶。“少夫人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不,不用了。”孟紫萝抚着额,无力的说。
深深的恐慌无法说出来,只有在心里焦急而已。
该怎么办呢?从来没有想到会得侯爷眷顾的一天,偏偏这天又来得如此突然,竟是在她心有所属之后发生,这该如何是好?
她的心早巳给了别人,今生今世非君莫属,但是现在又该如何找到他,告诉他这个可怕的消息?
“少夫人,你手脚发冷!要不要进房去休息一下?” 见她脸色铁青,春花、秋月两人担心的建议。
“不要。”紫萝紧紧握住她们的手,紧张的恳求道:“春花、秋月,让我出去一会好吗?只要一下子就好,我保证不会有人发现。”她必须出去找他,求他带自己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少夫人……”紫萝的要求让两女非常为难。“不是奴婢不答应,而是老夫人……”
“不会,我不会让她知道的。”不待秋月说完,她又急急的保证。
如此举止真是把两名丫环吓坏了,“少夫人求求你别这样,你这样会害死我们两个的,求求你别为难咱们。”
她们朝她跪了下来,恳求她放弃出去的念头。
紫萝是个心软的人,一见到自己把两名丫环逼哭了,非常自责的落下泪来,愣愣的坐回椅上。
是了,她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事而害了两人呢?难得建立起的情谊,全因为她的一时冲动而松动了。
“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她幽然的说,只有将满腔的焦虑锁回心中。
“对不起,少夫人。”两名丫环歉然的福身退下。
厅里只剩下她孤独的一人,独自等待夜幕的降临。
可是宁静之神似乎并不打算眷顾,紫萝才刚想好好的静一下而已,刚打开门的春花和秋月就见到来押她们走的夏草。
“少夫人,奴婢奉老夫人之命,来带春花、秋月过去问话。”
言下之意,大有不论同意与否都要押人走的意思。
春花、秋月一阵胆战心馋,脸色一下子刷白,不安的看向紫萝。“少夫人……”
接收到两女求救的眼神,即使心情沮丧,她还是打起精神走到夏草面前,“知不知道是什么事?”
“老夫人的决定,奴婢不知。”夏草淡淡的道。
“可不可以让我跟她们一起去呢?”不忍两女独自面对未知的困境,她关心的想一同前往。
“这……”夏草为难的犹豫了一下,然后断然拒绝。“我想老夫人不会愿意见到少夫人,所以请少夫人不要为难奴婢。来人啊,把春花、秋月两人押走。”
“是。”后面一群粗壮的仆妇立刻蜂拥而上,将两人的手臂扭住。
她们不顾两女的呼痛声,径自将之押出霓霞馆。
“少夫人救我们,救救我们两个……”春花、秋月。不断的呼喊着,声声都敲人紫萝的心。
“少夫人请留步。”夏草横臂一挡,将想追上去的紫萝拦住。“老夫人的命令奴婢不得不从,失礼的地方·还请少夫人见谅。”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去。
紫萝再一次独自陷入茫然与恐惧之中。
思忖片刻,她终因太过担心她们可能遭遇的下场,决定违背命令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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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秋月惴惴不安的被押到章惠娘面前,当她们进了厅堂,看见左右两边手执刑杖的婢女,吓得脸色一白,再看一眼脸色阴沉的章惠娘,和站在她身边一脸幸灾乐祸的柳双双,便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当场双腿一软跪下来。
“老……老夫人。”两人嗫嚅的叫道。
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茶,享受柳双双捶背的章惠娘,冷冷的睨了她们一眼,再次将视线移回茶杯上。 “很好,还记得我这个老夫人,没忘记我当初叫你们到少夫人那是干什么的吧?”
两人惶恐不安,摇头道:“没……没忘记,奴婢们不敢忘记老夫人的吩咐。”
“没忘记?”章惠娘冷嗤一声,“既然没忘记,那为何背叛我,帮着那个贱人蒙骗我?你们两个人的眼睛里还有我这个老夫人存在吗?”话声突然一锐,忿忿的眼神瞪向她们。
两女吓得浑身颤抖,头赶紧低了下去,“老夫人别误会,奴婢们对老夫人忠心耿耿,不敢欺骗老夫人。”
这样的回话更令章惠娘生气,柳双双又在这时加油添醋的插进话来。“哟,我说老夫人,这两个贱婢依妾身看,定是受了那贱人的贿赂,暗地里不知道背叛了您多少次,我看您要是太过仁慈,不对她们动动刑的话,她们是不会说出真话的。”
柔腻的嗓音却说出教人心神俱裂的话来,春花、秋月慌得快哭出来了。“老夫人,奴婢们没有。”
她们拼命的摇头,期望老夫人别听信柳双双的话,对她们动刑。
但章惠娘对她们已起疑,任她们再怎么恳求解释都没有用。
“来人啊,先把这两个贱婢吊起来,一人抽打十下藤鞭,再来好好问话。”
当下两排人中走出两名黑壮的婢女,将她们扯了起来,用绳索绑住两人的双手,绳子朝屋梁上一套,顿时将两人吊起。
“老夫人请相信我们,我们没有骗您。”春花、秋月大声哭喊着哀求。
“还狡辩,看来真是不打不行,来人啊!还不给我打。”柳双双媚眼一横,大声下令。
手执藤鞭的两名婢女立刻挥动鞭子,往春花、秋月的身上抽去。
“哎哟,救命啊!”
“好疼啊,放过我们吧!”
“老夫人,我们知错了,请饶了我们!”随着鞭子抽打的声音越来越响,两人渗血的伤,口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痛,终于忍不住的哭喊着认错。
“很好,现在终于肯乖乖的回答了。”十下藤鞭打完,章惠娘这才继续问话。
两名丫环早哭得答不出话来,只是狼狈的哭泣点头。
“好,那我问你们,侯爷是不是派人送东西到霓霞馆去?”
“是……”春花啜泣的答。
章惠娘再问秋月,“那侯爷是什么时候见过少夫人的面?见过几次?”
“没有,一次都没有。”秋月摇头道。
章惠娘眉头一蹙,声音一沉, “看来你是打得不够,来人啊,再加双藤,给我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命令一下,两名执藤鞭的婢女立刻挥动双藤,狠狠的朝秋月抽去,霎时间,厅里的惨叫声再起,听得春花肝胆俱裂。
柳双双嘿嘿冷笑的踱到春花身边,伸出尖尖的指甲戳着她身上的伤口道:“怎么,你是要说实话,还是要像她一样?”
春花又急又痛,害怕再受刑,但她真的不知道侯爷跟少夫人何时见过面呀。“老夫人求求你大发慈悲放了我们,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哼,我看你是不打不肯说。也给她尝尝双鞭的滋味。”仇恨蒙蔽了章惠娘的心,她毫不怜悯的下令。
很快的,另一道哀号声与双鞭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
“住手,都给我住手!”紫萝汗水淋漓的奔来,看到这残酷的一幕,她扑跪在章惠娘面前,为两位丫环求情。
“老夫人,她们说的都是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侯爷,一次也没有,求求你饶了她们吧!”她急急的说。
一见到她,章惠娘的恨意更炽,她忿忿的站了起来,走到两人面前道:“饶了她们?你以为这一切是谁造成的?还不就是你吗?为什么你不可怜兮兮的在霓霞馆里待着,为什么不痛苦的活着,偏偏要引起轩儿的注意,冀望得到什么幸福呢?为什么一切不照着我的安排走?”恨意使她失了理智,阴毒的计划就这么说出口。
紫萝茫然的呆愣着,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完全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娘,您……”
“我说过了,别叫我娘,”话还没说完,一道清脆的耳光就刮在紫萝白嫩的粉颊上,留下鲜红的五指印。
当下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包括一心瞧好戏的柳双双。
她知道老夫人对孟紫萝没有好印象,却没想到有这么深的恨意。
但下一刻更教人吃惊的是,当章惠娘再一次举起手想打紫萝时,另一双强而有力的手却钳住了她,不让她再动紫萝一下。
“娘,够了,一切的恨都随着这一掌而消失吧!”纪轩沉静的道。
他的出现同时也教紫萝一怔。
他叫老夫人娘?
那……他就是这指挥使府的主人,镇国侯爷,是她的夫婿纪轩!
“轩儿你这是干什么?你忘了她是谁的女儿,是谁害得我必须孤独终老?你快给我放手!”章惠娘怒骂着。
“是谁的女儿已经不重要了,最要紧的是她是我的妻子。”纪轩放开母亲的手,但依然护卫在紫萝身前,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这个动作看在章惠娘的眼里,只有更气、更怒、更怨、更恨,恶毒的眼光瞪向紫萝。
“果然是孟云湘的女儿,勾引男人有一套,才短短的几个月,你就连轩儿的心都迷去了。也许我当初不应该把你留在这里,而是更狠心的将你送去勾栏院,那才真正的适合你。”
这么残忍的恨意教紫萝不禁发起抖来,手脚冰冷得犹如坠人冰窖。这是多深的一股恨念啊!竟然能恨一个人恨到要将之毁灭才甘心。
当年娘亲究竟和老夫人结下了怎样的仇恨?
“娘,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因为你让孩儿有了遇见她的机会,所以注定这一切都将不一样,从今天开始,她是这个指挥使府真正的女主人,请娘也记住这一点。”
纪轩凛冽的利眸朝厅内所有人一扫,严厉的下达这个命令,同时也正式宣布紫萝应有的身份。
“你是在逼我交出女主人的地位?”章惠娘无法置信的瞪视着这个抚养了十几年的儿子。
纪轩淡然一笑,坚决的面对她。 “孩儿是一片孝心,娘为这个家操劳太久,是该享享清福了,所以孩儿决定让紫萝掌管府里的一切,让她学习做个称:职的主母。”
“你……你……”章惠娘气得浑身颤抖,幸好柳双双及时上前扶住,才没气得昏过去。
“夏草。”纪轩沉声一喝,把跟其他人一样愣住了的夏草叫来,命令她立刻解下春花和秋月,并且找来大夫为其治伤。
然后他执起紫萝的手,径自步出大厅。
“老夫人,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侯爷……”柳双双聒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脸铁青的章惠娘瞪住,她只好合上嘴低下头去。
章惠娘一直知道这个儿子不是懦弱之辈,也不是傀儡般好使唤的角色,尽管母子不同心,但基于抚育他的恩情,以往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万万没有想到,今天为了孟云湘的女儿,这个叫孟紫萝的贱女人,他竟然会逼她退位,就为了怕她再伤害他心爱的女人。
反了、反了,她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他都忘了吗?
不过她章惠娘也不是好惹的,她不会这样就算了,她一定会报复,教孟紫萝好看。
她绝对不能让孟云湘的女儿称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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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霓霞馆的路上,紫萝沉默不语,静静的跟在纪轩的后面。. “你在生我的气?”回到霓霞馆后,纪轩屏退所有的人,想单独跟紫萝谈一谈。
但她依然静默,不发一言。
纪轩轻轻一叹,伸手搂住她的腰,要她将头抬起来。“心里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我不喜欢看你这个样子,你美丽的脸不适合生气。”
他轻佻的言语并不能逗笑她,“你早知道我的身份了,为何不告诉我你就是侯爷呢?你知道当你派人送那些赏赐来时,我有多惊惶、多害怕吗?为何要如此待我?难道你也跟老夫人一样恨我?”灵灿的美眸一润,晶莹的泪水在他面前滴了下来。
“你在怨我?”他斜眉一挑的问。
“不该吗?”紫萝幽怨的看着他,这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口口声声说爱着她,却以见她痛苦为乐,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果你早告诉我你的身份,也许我不用活得这么自责,认为自己是如此的污秽不堪,甚至觉得自己无颜活着见夫君,一度想寻死,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如此待我?”
那梨花带泪楚楚动人的模样,确实教人为之心疼。
可是他却视而不见,故作无动于衷。
“你是不知道原因还是忘了?”
“什么意思?”
他提醒道:“还记得上次在卉园里我警告你的话吗?我告诉过你不许任何人欺骗我,可是你还是说谎了。你说你的名字叫孟彤,却没有想到我派人到苏州提亲之前,早命人将你的背景调查得一清二楚了,因此当你说出这个名字时,我立刻就联想到了你,因为孟彤是你表姐的名字。意外吧?”
确实意外,紫萝没想到她在说出谎言时,他就已经察觉了,而更令她害怕的是,他这个人有仇必报,此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而已,也在告诫她不可违背他的命令,不许再犯。冰雪聪明的紫萝,很快的就了解他的意思。
“看来你很聪明。”目的达到,纪轩一反刚才的冷硬态度,温柔的伸出手,以拇指的指腹拭去她颊上的泪珠。“对不起,吓着你了,但若是不这样,我根本帮不了你,没有冲突,我无法跟老夫人提起你的事。”
“你这样是为了帮我?”她眨动翦水双眸,露出讶然神情。
“当然,若非为了你,我何必这样麻烦。”纪轩一哂,她这样可爱多了。
他轻执起她的柔荑,将她带人内室,关上房门后,拉着她在床沿坐下。“我舍不得将你继续关在这,明天就派人将你的东西送到我住的养心轩去。”
如此的恩宠教她不安,尤其是他这样的男人。“我不想离开这里,我在这里住得很习惯,我只求你让春花、秋月留下来继续陪我就行了。”
一想到两个丫环为她受伤,她就担心不已。
“不知道她们的伤要不要紧?”
“放心吧,大夫应该已经前来为她们医治了。”
此刻的他,变得好温柔,让她感受到一股爱意。只是,这股爱意会不会引来妒嫉呢?一想到柳双双看到她时的眼神,紫萝不禁打个寒颤。
“怎么了?”他敏锐的察觉。
紫萝微笑着摇头,“没有。”
“不许瞒我。”纪轩霸道的说,伸手抱起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亲密的拥抱着。“别忘了我是你的相公,什么事都可以帮你做主。”
这样的亲近让她好羞涩,头都低得抬不起来了。真的没事嘛!”
“还想骗我。”他轻咬着她白玉般的耳垂,逗得她娇笑不已。
“别……别这样嘛,其的没骗你。”她四处闪躲。
“还不说,看来不像老夫人一样动刑是不行了。”他大笑的抱起她,放在床榻上。
发现他的意图,紫萝挣扎得更用力。“侯爷别这样,真的没事嘛!”他的娇宠让她羞赧,忍不住撒起娇来。
“还叫侯爷!该罚。”
又罚?看来他这人真是霸气。“不叫侯爷要叫什么?”
她往床内一滚,躲开他的搔痒。
“叫我轩,或是相公。”他邪肆的笑,跟着跳上床,让她躲无可躲。“来,叫一次听听。”
“纪……纪轩。”她羞得双颊都快烧起来了。
他还不放过她。“不对,是轩或者相公,再叫一次。”
被他逼得没有办法,紫萝只好含羞带怯的再次开口,“纪……相公。”
“这才对。”内室里传出两人嬉戏的笑闹声。
而门外的人,只好摸摸脸颊,打打不识相的蚊子,识趣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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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人真是没良心,你在房里打得火热,我却在外面喂蚊子,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我形单影只的可怜样。”第二天一早,纪轩才跨进书房,就被等候在里面的章靖亭训了一顿。
“你是在提醒我,该为你讨房媳妇吗?”他不怀好意的笑问。
“别,算我怕了你了。”一听到娶媳妇,章靖亭忙摇手投降,“我只是佩服你敢向老夫人挑战。”
“这不算什么,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一直以来她都以我的恩人与母亲自居,对于我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干涉,紫萝的事不过是个导火线而已,提早引爆了我跟她之间的问题。”他若有所思的道。
“话虽这么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会把账算到紫萝的头上,而累积更多的仇恨?女人一旦报复起来,是非常恐怖的,尤其是老夫人这种妒嫉心强的女人。”
这也是他的隐忧。纪轩负手望着窗外。
“还有一件事我也得提醒你一声,太久没有到另外两位夫人那,小心引起灾难。”别看他平时散漫,其实心思很细腻的。
“她们又吵架了?”纪轩直觉的问。
章靖亭伸出一指摇了摇,“不是,吵架还好,就是连架都不吵了才教人担心。”话说多了,肚子有点饿,他在书房里翻找着东西吃。
纪轩剑眉微拢,回过头来看他。“她们又想做什么?”
真讨厌,偌大的书房竟然连个点心都没有,就算跑腿也该有个奖励吧!“同仇敌忾呀!”找不到东西吃,他四肢一摊,躺在椅上。
“她们要对付紫萝?”纪轩有些生气。
“不然你以为要对付谁?你还是我?她们才没那么笨,当然是挑最弱的软柿子吃。现在两位夫人大概都窝在蝶羽楼共商御敌大计了。”
“该死!”纪轩勃然大怒,大掌用力一拍,桌上的文房四宝差点被他震飞出去。
“依我看,你事多人忙,没办法时时刻刻在身边保护她,最好的方法是把骗到苏州去的震天召回来,让他代替你保护紫萝。”
“休想。”纪轩想也不想的拒绝,他才不会让那家伙有机会再接近紫萝。“我瞧你挺闲的,就你去好了。”
他这一说,把章靖亭吓得从椅子上摔下来。“天,你嫌我这条狗累得还不够,又要带兵巡城,又要当你的贴身护卫,三不五时还要抽空帮你‘报马仔’,当我不是人,操不死的吗?别想,不干。”真是没良心,有这种兄弟真是他章靖亭倒了八辈子的霉,他说什么也不同意。
纪轩看他摇手又摇头,只差没把全身的骨头一起摇散。“真的不答应?”他眼神一沉。
“不,绝不……”话还没说完,一阵食物的香味从门外飘了进来,直引诱他的鼻子闻去。
“相公。”紫萝带着两名丫环出现在门口,丫环的手上端的正是章靖亭口水肆流的美味食补。
“哇,真香、真香,这是什么?”章靖亭迫不及待的冲过去,饿极的掀开盅盖,凑近鼻子闻了下,“是燕窝粥对不对?”
紫萝先是被他的态度怔了下,然后觉得他很风趣的—笑。“正是,公子要不要尝一尝?”能在纪轩面前如此放肆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章靖亭点头如捣蒜。 “要要要,当然要。”他忙不迭的抢过食盘,走到一边的桌子坐下,旁若无人的大啖美食。
纪轩笑着摇头,搂着紫萝的腰到另一边坐下。“别理那家伙,他就是这样,没大没小,你别见怪。”
紫萝微微一笑,“怎么会呢?相公交游广阔,府中有奇人异士并不奇怪。”
奇人异士?!呵,太抬举那个家伙了。
“今日怎么起得那么早?昨夜太累,你应该再多睡一会儿。”纪轩眼眸含情,语意暖昧地道。
紫萝双颊一红,娇羞的低下头去。“你……别说了,当心让人听见。”
“就是要让人听见才好。”他说得更大声,“靖亭,你说是不是?”
章靖亭听了差点把刚吃下去的粥吐出来,横瞪他一眼转过身去。
“相公!”此举更让紫萝羞得无地自容,巴不得挖个地洞躲进去。“你再这样,我以后就不煮东西来给你吃了。”
“我可一口都没吃到。”他笑着提醒。
章靖亭那家伙,八成是饿死鬼投胎,竟然把整盅粥吃得见底,一滴不剩,而且还穷嚷嚷,一副没吃饱的样子。
“不行、不行,少夫人煮的粥太好吃了,不再煮怎么成。”他端着空碗跑过来,嘴边还沾着几粒米。
他滑稽的模样把紫萝逗笑了,却又怕失礼伤到人家的心,因此只好低头掩着嘴笑。
“去。”纪轩佯怒的一把推开他,任何人都不许太靠近他的亲亲娘子。“人都不想保护了,还吃什么粥。”
“保护、保护,谁说不保护了。”想到往后将会有好吃的食物下肚,章靖亭很没骨气的立刻把先前说过的话推得一千二净。“少夫人天生丽质,在一群豺狼虎豹之中太危险了,所以小人我岂有不保护之理。”答应还不够,兼拍马屁。
“这可是你自愿的,没有人逼你哦!”纪轩赶紧道,免得这家伙等一会又后悔,讨价还价。
“当然、当然,我一向说话算话!”章靖亭笑得一脸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