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後,湘晓已能出院,阿祥尚未清醒,但医生总算宣布他脱离险境了,可以从加护病房转到一般病房静养。
她去探过阿祥,顺便办了出院手续,再到大波家接回她代为照顾的MonkeY,最後独自一个人返回荷风。趁著麦逸勋今天有要务缠身,湘晓正好去把「那件事」作个了断。
「我知道是你,为什么?」
「辜小姐,我不懂你的意思。」胡离推推镜框,眼神始终没有看向她。
「舞会那晚,在食物里下药的人是你,故意栽赃给阿祥的人也是你,对不对?」她仔细研究过当天的每一个细节,发现只有他因慎重起见,多跑了厨房一趟。
胡离是仅次於麦逸勋了解山庄内部机制的人,若他要在大夥儿都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在饭菜里动手脚,那再容易不过了。
况且,湘晓想到,一般人下药,都会选择下在饮料里,为什么这人选择的却是食物呢?因为,他跟在麦逸勋身边多年,很清楚他的主子在宴会中只喝酒,不沾半块吃食的吧?
「如果是这样,你应该去告诉少爷,而不是跑来逼问我。」胡离淡淡的说。
「我,我并不打算告诉他。」阿祥这一摔,几乎摔掉了半条命,真相已经不重要,他们心中解不开的结,是小美的死。
祥爸对小美的怨怪,像把尖锐的利刃刺进阿祥的心脏,催化他日日夜夜不得停止的想念……在山庄发生的事,其实谁都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祥爸一怪三千里,又扯出小美,让人听了更不好受。阿祥说,他想小美。
湘晓懂的。那种一心求死的心情,她也真真实实经历过。时常在午夜惊醒,依稀见著了小美在那头朝她挥手微笑,她有多想乾脆一刀了结自己……
「为什么?」
「不必要了。」抚著眉心那道未愈的伤口,湘晓凄楚笑道:「不管荷风什么时候开幕、经营是否完善,都与我再无关连……辜家的产业,自有辜家人会来打理,我再怎么拚命,也不可能扮演好辜家第二代传人的角色。」
胡离终於有点儿表情了。「少爷……赞成你的决定?」
她摇头。「我的事,我来担。」
「是吗?」他低喃,似在问话,又似在自言自语。「……少爷却把你看进心里面了。」
长声喟叹,闪在金框眼镜後的眼眸,有著压抑住的不满。「你猜的没错,是我。」
「臭狐狸,你为什么讨厌我?」湘晓本来不愿意怀疑到他头上,可是忆及胡离对她的敌意,她前来这趟,是赌运气的成分居多。谁晓得,正好让她赌对了。
「我确实讨厌你。」他倒是很阿莎力。「你的出现,吸引了少爷全部的注意力,但你根本不配!」
胡离长年冷冰冰的语调起了变化。「麦家产业独霸一方,少爷又是人中之龙,要作咱们麦家的媳妇,没有傲人的家世与美貌,至少也要知书达礼、进退有方,你、你——」
「我怎样?』湘晓冷眼瞧他。「我—样都不及格是吧?』
胡离重重一哼。「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啪啪!」她迅雷不及掩耳地赏他两记火辣辣的锅贴!整个人爬到宽大的办桌上,高高在上的怒骂:「不要以为你高、你壮,就拽个二五八万,告诉你,本祖奶奶不怕你!」胡离不动如山。
「你是什么东西!?麦逸勋选老婆轮得到你插嘴?何况你家太少爷看上我,我还不见得喜欢他咧!」她不符合当麦家媳妇的条件,那很好哇,她也不想从一个豪门,嫁到另一个豪门去受苦受难!从上海来的狐狸都有神经病吗?光凭这个其烂无比的理由,他就故意陷害她和她的朋友,存心要让麦逸勋厌恶她、疏远她,他是哪一国的好部属啊!真正替主子著想的人,可不会使出这么卑鄙下流的手段!
「总之你不配。」胡离还执迷不悟。
「碰!」湘晓又揍了他两拳,说:「刚刚那两巴掌,是我为自己讨的;现在这两拳,是你欠阿祥的!」
她气冲冲跳下桌面,甩上门前撂下最後几句话:「死王八!以关心为出发点的爱不会伤害到别人!你对麦家的忠心,幼稚!可笑!变态!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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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空气中飘荡著微咸气味。
「停在这儿好吗?」转头询问右座的湘晓,麦逸勋替她按下打开车窗的按钮,让清凉的海风吹进车内。
「嗯。」她回他感激微笑。
傍晚回去小套房喂Monkey吃饭,他刚好打电话来,想想关在家里也闷,不如跟他开著车到处乱逛,起码下会觉得孤单。开著开著,两人便远离了台北市,来到北县—处无人的海边。
「别担心阿祥,他会好的。」他说,话语中有著不易察觉的落寞。
眼睁睁看著小香菇奋不顾身扑向阿祥,那种毅然决然、即使同归於尽亦不畏惧的勇气,令他又震惊、又心痛。她说她不喜欢阿祥,可她却为了他连命都不要!麦逸勋无法欺骗自己,说他没有嫉妒阿祥。
「希望如此。」少了平日的活泼生气,凤眸悠悠望向遥远的大海,不知在看些什么。
伸出大掌将她的头颅揽向宽厚肩膀,他没说话,只是以行动表示对她的体贴。湘晓的眼眶蓦然一热。
当有个人这么温柔的提供怀抱让她依靠,再坚强的心,也忍不住想脆弱,只是,她从来没想过,这个人会是麦逸勋。
他们原本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平行线啊!
拿起刚在便利商店买的啤酒,湘晓猛灌了几大口,艰涩的发声,「小美……小美她……」
麦逸勋抚梳她不曾整齐的短发,大手罩在她头顶上轻晃。「别勉强,没关系的。」如果往事仍然令她痛苦,他何必逼她回忆?
在医院时,小香菇半梦半醒的凄楚呓语,以及她向辜老咆哮的心路历程,其实已够他拼凑出当年那件憾事的全貌。
「不,让我说。」她仰起带泪粉脸,把小美之所以会死的始末说了一遍,接著似是用尽力气了的瘫回他肩头,感伤道:「尽管年纪都还很小,可是阿祥跟小美的感情真的很好,若小美没有死,他们一定会永永远远牵手定下去……」
「小香菇,老实说,你是不是认为小美的死,你要负大部分责任,所以後来你才故意和阿祥考进同—所大学,同—个科系?』麦逸勋猜测。湘晓破涕为笑,他真懂她。「是啊,中文系是阿祥的第一志愿,我的个性怎么会适合?要不是考虑到小美已不在他身边,打死我都不踏进中文系的门!」
四书五经、诸子百家,随便一个古人跳出来讲话,就是百万字以上,他们是吃饱没事干专门整人的呀?
想她大学一年级到三年级,拜作古诸公所赐,多少科目都是低空飞过,成绩糟糕得令人不忍卒睹!
「哎,你唷!」该拿这个单「蠢」的小女人怎么办呢?他笑,双手更揽紧了她。
好在他的小香菇只是因为愧疚而离不开阿祥,否则等阿祥一出院,麦逸勋没跟他拚个你死我活是不行的啦!
「喂,麦逸勋,」湘晓枕在他的胸口上说:「我没有查出在舞会下药的幕後主使者,我输了,你要我给你什么?」胡离的作为纵使可耻,但她承诺了他不说,她就不会说。
麦逸勋抚摸她的发丝,将椅垫放平,打开天窗,望著黑压压的天空说:「不,小香菇,你没有输。」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为什么这样说?」
枕著双手,他的姿态优雅闲适,口中陡然冒出一句:「胡离回上海去了,傍晚的飞机。」
「所以呢?」湘晓不信他会知道。
「所以你没有输,答案在你我心中,我们扯平。」小香菇处理得很好,
他不出面,不代表不知情。胡离是聪明人,他晓得该怎么做。
她拨开他老爱揉她发的手,反扑的在上头咬了一口,满心不是滋味的问:「怎么扯平?」他们的睹局只有赢跟输两种,没有五五平分的合局才对。
「说一个你想要、我也想要的东西吧!』他建议。一个她想要、他也想要的东西?湘晓很习惯地看著他俊美无俦的侧脸发呆,脑袋呈现空白状态……
「没有吗?」麦逸勋作势搔她腋下,有伤残余的俊颜仍是不像话的帅。
「唔,不太好想耶!」她咬著红唇,当真陷入苦思。
他也不打扰她,星眸半阖著假寐,轻柔的音乐声从高级喇叭中流泄出来,为宁静的夜演奏背景音乐。一个她想要、他也想要的东西……会是什么呢?啊!有了!清秀小脸浮上一层诡异的笑。
她果然是胆子忒大的辜湘晓,思绪乱转,竟能转出这么个惊世骇俗的名堂来!决定了!她要主动打破他们之间的暧昧迷障!柔软娇小的身子爬呀爬,爬到他腿上跨坐……
麦逸勋皱眉,掀开眼皮睨她。
「小香菇,是我误会你的举动了吗?」她好像是打算要投怀送抱哪!
湘晓的嘴角弯出一朵明媚微笑,凤眸无辜却也诱惑的眨动几下。「有吗?你误会什么?说来听听。」
经年累月打球的小手,虽称不上是柔嫩惑人,可是当她温热的指一颗颗挑开他衬衫的扣子,放肆地伸进去摸来摸去时,他的呼吸还是不由得有些喘。
「你是好心怕我热?」
「呵呵。」她笑他,「咦?这位兄台,阁下一向机智过人,怎么现在却跟呆头鹅一样不解风情啊?」
樱桃小嘴朝他敏感的耳窝吹口气,暗示得很明显。
麦逸勋凝睇她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晶眸,在她眼底捕捉到明明白白的尴尬……以及……渴望?
他的胸膛为此认知震动不已,鼻端气息渐渐混乱。
红唇栘向他的正面,贴著那张她不算陌生的薄唇说:「正如你想的那样……我想要你,而你,也想要我吗?」
湘晓的脸蛋潮红,解开自身衣物的手指也在发抖,然而——她绝对不允许自己临阵脱逃。
倏地,她上身的衬衫大幅度开敞,露出里边的蕾丝内衣……
「小香菇,」他挪挪身体,必须召唤所有的意志力才能说出以下的话:
「我当然想要你,但我不希望你将来後悔,你想清楚了吗?」
大掌牢丰定在她身侧,斗大的汗珠自额际滑落,麦逸勋非常、非常的怀疑,如果她突然反悔说个不字,他是否真的能够克制住蠢蠢欲动的欲望?怕是难啊!
「我不会後悔的。」她必须承认,他该死的吸引她!麦逸勋的吻刷过她额头、鼻间、嘴唇、下巴,一路下滑。
「你只有二十一岁呵!」他几乎是叹息了,这么年轻……这么叛逆……这么……蛊惑人心……
「别把我当辜正郎的女儿,辜湘晓就只是辜湘晓,我的命运由我掌控,我的身体亦然……别顾虑负责任的问题,或者,你要说我霸王硬上弓也行……」未曾有这么一个男人,给她力量,让她依靠,使她放心。
湘晓也很疑惑,为什么是他?可是,心明明是自己的,却无法自行掌控,她偏偏只信任他,只能在他怀里尽情解放,这能有什么道理可说?如果,她不是爱著他的,至少,会是喜欢吧!她愿意把身体交付给她所喜欢的他。
「小香菇,」麦逸勋托起她的身子,眼神狂野的焚烧著她,「把第一次给我,有何特殊意义吗?」得了便宜还卖乖,他在向她索爱,要她给他有力的承诺。
他邪气一笑,说:「若你不是第一次,那今晚就是我的第一次了。」
「你!」臭男人!连这种时候都不忘卖弄自己过去的辉煌纪录!
「哈哈,小香菇,别气……」埋进她只著内衣的胸前,麦逸勋含糊不清道:「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我、要、定、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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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热度直往上窜,湘晓浑身是汗,骤地站起身,大半个身子露在天窗外……脱去衬衫,水蓝的内衣肩带松垮垮地滑落,她仰头吸了一大口海风。同样脱去上衣的麦逸勋也采出天窗,健壮的体魄接近完美。两人体肤相贴,气息交融。天窗以外,是激烈的亲吻;天窗以内,是火热的探索。
湘晓的小手抵住他赤裸的胸膛,掌下的肌肉倏然变得硬邦邦。
「这是什么感觉啊?」她睁著一双慧黠的美眸,小手继续抚摸著他的胸肌,好奇心不断窜出。
麦逸勋低吟一声,粗嘎回道:「舒服、愉悦、美妙……」
失控大掌上栘,使劲揉捏温软胸脯。「你呢?什么感觉?」
弯弯的柳眉皱起,她很诚实的说:「痛!」他快把她的胸部压扁了啦!他差点笑场!可爱的小东西……
「这样呢?」拉掉她的内衣,粗糙的拇指直接摩擦敏感蕊心,害她不由自主产生一阵哆嗦。麦逸勋了然的笑笑。「你喜欢?」她无言的点点头,感觉蛰伏在体内的欲望缓缓地被他唤醒……
「不舒服要告诉我,恩?」他挑起她的下巴,给她一个占有欲十足的热吻,并且将灵活的舌采入她口中,炽热地撷取她的甜美。
湘晓激切回吻,被他的唇、他的手打乱了原本井然有序的思虑,无措小手在他背後乱抓一通,留下数条殷红血丝。情况正在迅速失控中……
麦逸勋头一次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如此急切……他感觉到她的心脏在他的手掌底下怦怦乱跳,而她胸前的蓓蕾也初绽成熟芬芳,彷佛在等著他去撷取。健躯下移,他饥渴地亲吻她、挑逗她,迷失在她的软玉温香当中。
一股无法解释的快感击中了湘晓,渴爱的需求逐渐增长,她主动剥开胸罩的环扣,拉他的手覆盖其上……
喔!麦逸勋仰头浓浊呻吟一声,强烈的颤栗窜过他的下腹。小香菇的反应是那么的直接且甜蜜,这种单纯的性感,令他以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荡然无存。
微汗大掌在她柔软性感的胴体上游栘,探触她每一个无人触碰过的神秘部位。
湘晓感觉自己彷佛被拖进一个无底的漩涡,随著他的抚摸揉弄,她愈坠愈深、愈坠愈深……最後双腿虚软的倚靠在麦逸勋身上。
「小香菇……」他朝著她的肚脐吹气,长舌微卷,在她平坦的小腹留下湿滑的痕迹。双手撑在车顶,她仰头遥望黑暗天空,口中不断逸出婉转娇吟。
「我要脱掉它了哦!」麦逸勋预告道,指头灵活无比的扯下她长裤的拉链,并以单脚勾去那碍事的牛仔布。
「嗯……」媚眼如丝,菱唇嫣红,褪尽衣衫後的湘晓,不见半点粗野的男孩气息,只剩酥软诱惑的小女人娇态。
「我在下面,好吗?」他的每句问话都极为煽情。
她羞怯怯点头,後又不太放心的问:「这里……不会有人来吧?」
麦逸勋挑情笑笑。「如果有人来的话,你怎么办?」
她用赤裸的脚掌推推他的肩。「我会问他要不要加入……」
「哈哈!」金字招牌的小香菇答法!他蹲在她腰问,惩罚性地重重咬她的大腿,说:「那可不行,你是我一个人的小香菇,别人不许碰。」两人的衣物纷纷被抛到後座。
纤纤十指在他柔软的发丝中穿梭,湘晓感觉到他拾起她的右脚,放到他肩膀上,而他俯身向她……
「噢!」她轻吟,被那种感觉骇到了。
「小香菇,放松……我不想伤害你……」麦逸勋粗喘道,担心娇小的她是否真能承受得了他。
「可是……我觉得好怪……」不安的挪动身子,湘晓想叫他站起来,他却佯装不懂一次次的试探她,动情濡湿陡然染上了他……
「再等一下。」麦逸勋残忍的压抑快爆发的欲望,务必要她为他准备好。
湘晓的指甲嵌入他的背,脸上的表情分不清是痛、是陶醉。
直到她哭泣著求他,麦逸勋才暂缓对她的侵略,满身汗水地钻出天窗重新吮上她的唇。
「小香菇,我想要你罗……」
「不行!」湘晓流的汗不比他少。「麦逸勋,我好痛!」
「忍耐一下!」天可怜见,他渴望到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哦!小香菇,你真的好小!」
「妈的!是你太大了啦!」
「我接受你的赞美……」
「去你的!我不是在赞美你……」
「啊」几番折腾,男性象徵终於一举突破少女薄膜,两人同时发出喊叫!
快感骤然来袭,他们淹没在想要彼此的冲动里,古老的旋律由缓和到激烈,坚固的跑车也因他们大幅度的晃动,摇摆不定……
「呼……」从天堂跌回现实,湘晓这才体会到,为什么有人称做爱为小死一回了。这种冲破极限的感觉,没有任何形容词足以概括……
「还好吗?」麦逸勋抚著她的湿发,额头抵著她,气息犹然不稳。
「恩。」
气氛有些微的尴尬,一时之间,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喂。」湘晓叫他。
「怎么?」
「你都不会腿软吗?」她快站不住了耶!麦逸勋愣住——小香菇是在搞笑吗?
他们才刚做完爱,互相拥抱、缠绵缠蜷个几分钟,会要她的命喔!?
真是不浪漫!
「好吧,我想,我们可以躺回车子里面。」
湘晓立刻缩回身子,大呼:「吁,累死人了!」比较累的人是他吧?她又不必动!
麦逸勋大方的提供手臂给她当枕头,两人并躺著,有时说话,有时只是望著天空发呆,心满意足的度过这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