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榆气冲冲地踏进了花府东苑,这里与她居住的西院遥遥相隔,若非别有目的,她是从来不会轻易踏入的。
“花子橘!你给我出来!”
听到这声吼叫时,花子橘正如往常一样,小小的身子蹲在大大的花圃旁,身上朴素的粗布衣裳已然沾满了脏污。
自从大娘三年前病逝之后,温娘才能名正言顺地成了花府的二夫人,花子橘的生活也算是因而改善了不少,有人伺候,也不用再自个儿做那些劳动,像是从小丫头升级成了小姐。
不过,在她单纯的意识中,只是从简陋的后院搬到环境较好的东苑,小花圃换成大一点的花园,其实没什么不同。
“花子橘!”花子榆冲到她面前,双手叉腰,恶声恶气地道:“我在叫你,你没听到吗?”
“听到了啊!”花子橘慢条斯理地拍掉手上的泥巴,然后整整衣裙。
“那你为什么不应声?”花子榆退了两步,差点撞到跟在她身后的丫环,她皱眉觑着花子橘的一身脏污,似乎很不屑她这副鬼德行。
“来不及啊!”
花子橘不管说话、做事总是慢慢的,不过由她经手的东西,无论是花草或刺绣,都是让人爱不释手的绝品。“反正你这不是就过来了吗?”
“你……”花子榆为之气结,“花子橘!你看不起我是吗?”
“是吗?”花子橘眨眨眼,“我不这么觉得啊!”
在她简单的脑袋里,“瞧不起人”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既要花时间去思考,又得费力气去气恼,实在太累了,人生过得轻松一点不是很好吗?
“你还敢说!”花子榆气愤地将一直捏在手心里的手绢用力掷到花子橘脸上,“都是你害得我在炫擎大哥面前出丑!”
“我?”花子橘不明白她的指控,她老是看到花子榆在生气,她已经懒得去追究她生气的原因了。“哪有啊?”
花子橘平静地拾起落在地上的手绢,“咦?这不是……”
花子榆自从某次知道她的绣工很好之后,就时常要她帮她绣些东西,大至她身上的绣裙、小至一条手绢,都是她拿出去炫耀的工具,只不过,对于花子橘这个异母妹妹,仍是秉持一贯的仇视态度。
不过花子橘却不怎么在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人喜欢她的绣品自然再好不过,即使那个人是老爱气呼呼的花子榆。
“对!就是!”她指控地道:“要不是因为这条手绢,我又怎么会在炫擎大哥面前那样丢脸!”
“这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吧?”花子橘一面检视着自己花了三天的心血才完成的彩蝶,心疼地道:“要不是有人多事地在一些不必要的地方加针,也不至于会弄得这么难看啊!”
花子橘并没有特别要指责什么人的意思,但听在花子榆耳中,可就不一样了。
“这么说,你是在怪我喽?”
她已经被炫擎大哥嘲讽过了,该不会连花子橘这丫头也要嘲笑她吧?
“为什么要怪你?”花子橘这才恍然大悟地问,“哎呀!子榆姐,加针的人该不会就是你吧?”
“别叫我姐!”她怒声斥责,“我可承担不起你的虚情假意!”
花子橘有些困惑,“虚情假意?我有吗?”
“哼!你少装了,别以为我都不知道。”花子榆伸出右手食指用力地戮着她的额头,一面说道:“我娘就这么一闭眼、一撒手,什么都管不了了,你们一定高兴得很吧!瞧你那个狐狸精的娘马上就当上‘二夫人’,要是我娘还在,一定不会让你们这么得意的!现在连我都要受你的欺负,假如我娘地下有知,一定会死不瞑目!”
“不会吧?有那么严重吗?”花子橘自言自语地道,她可从来不以为自己能欺负得了花子榆。
娘亲总是要她多让让这个异母姐姐,说她们亏欠她许多,分走了爹爹对他们母子三人的关爱,自然应该想办法去弥补。花子橘一向是个听话的女儿,却始终不明白,她真的有多“分”到什么东西吗?
反正,不管花子榆怎么无理取闹,她都只要笑笑地接招就行了。
“你!”
花子榆快被她那种事不关己的淡然给气死了,每回对上花子橘都让她很没有成就感,要吵架也得找个吵得起来的对象,然而花子橘只会随她去闹,连激烈一点的反应都没有,令她无力到了极点。
花子橘眨眨眼,“怎么了吗?”
每次到东苑来找她都只有自己气得半死,这回花子榆学乖了,既然无法从精神面打压她,索性就苦毒她的“肉体”。
“我要五条十寸见方的手绢,你给我在十天内绣好送过来!”
“啥?”花子橘总算有了较大的反应,为难地皱起了眉头,“我绣一条手绢至少要三天时间,只有十天……”
“不够是吗?”花子榆得到了想要的效果,满意地露出微笑。
花子橘用力点头。
“不够也要绣!”她好不容易占了上风,哪会这么轻易松口。
“这样……”花子橘撇撇嘴,“好吧,不过这么赶……我怕绣出来的图样会不够精致,这样也没关系吗?”
“这……”
花子榆怔了一下,尽管她非常讨厌花子橘,但却对她绣出来的作品爱不释手,若是成品的水准打了折扣,那她还要那些手绢做什么?
任性归任性,花子榆对喜好的事物还是很执着,于是妥协道:“算了,你给我好好地绣就行了!”
说完,扭头就走,两名丫环也连忙跟了上去。
就像是一场来去匆匆的暴风一般。
※ ※ ※
“子橘。”
好不容易摆脱了花子榆的怒火,花子橘正想好好完成花圃的工作,顺便找点绣花的灵感,却听到一声叫唤。
一抬头,“子枞哥哥!”她微笑地欢迎大哥。
“最近怎么样?过得好吗?”花子枞温言地问候。
“还是老样子,很好啊!”花子橘的笑容没有半点阴影。
她对自己的生活从来就没有任何不满,只要有针线、有锦布、有个小花圃,就能让她过得非常充实而愉快了。
“那就好。”花子枞突然叹了口气,“子榆那丫头老是爱找你的麻烦,实在让我过意不去,她已经被宠坏了,其实你可以不用理她的。”
她笑了笑,“没关系啦!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绣几条手绢算不了什么的。子榆姐姐肯收我还应该谢谢她呢!”
花子枞摇了摇头,她真的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价值,造成这样的结果必须怪罪许多人,包括他在内。
由于娘的敌视,让子橘母女俩在花府的日子十分不好过,二娘只会委曲求全,忙碌的爹也未发现她们所遭受的冷落,子榆则仗着娘亲,努力地欺压小她一岁的妹妹,而他自己的态度很简单,就是纯粹的“不关心”。
直到娘去世之后,他才在几次无意的接触下,了解子橘单纯而惹人怜惜的个性,也才慢慢地拿她当亲妹子看待。
在这样的环境中,子橘没有因为生存在鄙夷的眼神中而变得偏激,可以说是一个奇迹,不但如此,她甚至还能公平无欺地面对每一个人,这应该归功于她善良无瑕的天性吧。
不过,这也让子橘变得十分没有自信,因为长期的冷淡与歧视,从来没有任何人给予她适当的肯定,难怪子榆向她讨东西总是有求必应。
如果她知道,她绣出的那些作品若是拿出去卖,会有多少人抢着要,会不会让她对自己更有信心一点呢?
“如果子榆有什么太过分的要求,记得来跟我说一声,我会想办法帮你排解的。”就算是任性过头的花子榆,也不敢不把他这个哥哥放在眼里。
“嗯,我知道了。谢谢子枞哥哥。”花子橘说是这么说,却似乎没怎么放在心上。
“对了,子橘,你很少出门,下回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走走,如何?”
“出门?”花子橘眨眨眼睛,好似从没想过那回事一样。
“对,出门。”花子枞怂恿道:“那个地方有个很大的花园,种了不少稀奇的花,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真的吗?”花子橘这才兴奋起来,“我要去!”
她那微红的脸蛋与闪闪发亮的眼眸让花子枞十分满意,这样才有个少女的样子!
“我会带你去的。”花子枞再一次保证。
※ ※ ※
花子枞果然遵守诺言。
当花子橘完成了花子榆要求的五条手绢之后,便在花子枞的带领之下,来到卫庄占地广大的庭院。
“哇——这里真的好漂亮喔!”花子橘兴奋地瞪大了双眼,舍不得眨一下地打量着四周种满奇花异草的花圃。
“子橘,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跟主人打声招呼,如果他同意的话,你就可以常常来这儿逛到你高兴为止。”
听到花子枞这么说,花子橘忙不迭地猛点头,“子枞哥哥请放心,我一定会乖乖在这儿等的!”
花子枞见她的注意力完全被眼前的花花草草给吸引住,不由得笑着摇摇头,相信从不惹是生非的她会听从自己的交代,于是脚步轻松地转身离开。
花子橘专心地观察着眼前花草的姿态,细细将它们不吝惜展现的优雅自在收藏在记忆中,并且获得了许多灵感,回去以后一定又可以绣出不少好作品了。
忍不住伸出手轻触一朵淡紫色花朵的花瓣,那柔柔细细的触感,好似最上等的锦缎,让花子橘不禁发出一声轻笑。
猛然一个声音响起——“什么人在那里?”
卫炫擎得到下人的传报,正要前往大厅会见前来拜访的花子枞,却在经过花园的时候听到了一阵清如银铃的笑声。
他以为花子枞又带做作又爱粘人的花子榆来,捉弄人的念头油然而生,便斥责了一声。
“吓!”花子橘果然被他吓了一大跳,猛然抬头,却差点失去平衡,“呀——”卫炫擎顺手揪住她的衣领,拯救她免于栽入土中的命运。
“呼——谢谢你。”花子橘松了口气后,马上道谢。
卫炫擎突然觉得以前恍如也做过类似的事,不过他通常都是幸灾乐祸地任凭“惨剧”发生,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手帮她。
他马上甩开这种困惑的感觉,就算她不是花子榆,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换了个新玩具罢了。
既然她自己送上门,他当然不会客气。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擅闯卫庄,还盗采花圃里的花,可知自己该当何罪?”
“我……”花子橘一低头,发现自己一手正埋进花圃的泥土中,赶紧缩了回来,却已有了瓜田李下之嫌。“我没有……”
“没有?”卫炫擎看着她缩在花圃旁,一脸紧张的模样,突然心里一阵不舒服,命令道:“你站起来说话!”
“啊?喔。”花子橘听话地站了起来,却低垂着头,两手互绞,眼珠子东瞄西瞄地就是不敢抬头。
“看着我!”卫炫擎很不喜欢她乱瞟的眼神,直觉地做出这样的要求。
花子橘这才怀着些许不安,抬眼觑着他,“我真的不是想摘花……”
尽管她已经站起身,但人高马大的卫炫擎还是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有余,居高临下的气势压得她差点说不出话来。
“不然你是在做什么?”其实摘不摘花根本不是重点,卫炫擎只是想逗逗她,看她会有什么反应而已。
“我……”花子橘努力地解释,“我是因为这些花太漂亮了,所以忍不住想摸一摸,只是这样而已,我真的没有要摘花的意思,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情不自禁的……”
他既然是要捉弄人,就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故意以鄙夷的神情说道:“话是你自己说的,又没有任何人能证明,我能相信你吗?你道歉是不是因为心虚?”
“不是的……我……”
卫炫擎又接着咄咄逼人,“你知道这些花的价值吗?只要随便摘下一朵,就等于十余两银子,凭你这个小丫头,赔得起吗?”
口拙的花子橘敌不过眼前陌生男子的能言善道,焦急地皱起了一张脸,不轻易掉泪的她,因为被误解而有了想哭的感觉,鼻头酸酸地道:“我真的……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看到她清澈的眼眸中泛出了一抹蒙蒙的雾气,原想捉弄人的卫炫擎心中霎时一紧,“你要哭了吗?”
她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就像一泓清澈的潭水一般,干净得不容一丝尘埃沾染。
花子橘委屈地抿着嘴,一股温热的湿意涌上了眼眶。
卫炫擎清楚地看到她眼中开始迅速地积聚水分,就那么恰到好处地堆积着,只差一点点就要掉出来了。
他一向把女人惹哭当作是最大的娱乐,然而她带给他的感觉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唉,真的要哭了……”
卫炫擎看到她的眼泪,突然有种心口被绞成一团的感觉,仿佛是很舍不得、很怕她真的哭出来的慌乱,从来没有一个女人的眼泪能给他这样的感受,好似那些晶莹的泪珠都是最贵重的珍珠一般。
这种猛然袭上心头的冲击,让他不假思索地安慰起被他弄哭的人儿,只想止住她的眼泪。
“你……别……别哭呵,我刚刚只是开玩笑的,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就算真的摘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你这么喜欢的话,再搞个八朵、十朵也无所谓……”
卫炫擎伸手就要摘下那朵惹她落泪的“罪花”,“不然我摘给你好了。”
“不要!”花子橘泪眼朦胧地阻止他,“花儿是无辜的,只有在适合它生长的土地上才能展现出最美的一面,不论是谁都不该为了一时的开心而剥夺它自然凋谢的权利。”
卫炫擎低头望着她的眼泪,“那你……不哭了?”
他还没碰过有哪个女人会为了他摘朵花而振振有辞地说了一大串的话来制止他,通常应该是高兴都来不及了,这少女可真是与众不同啊!
花子橘仰头看着他,道:“那你不生气了吗?”
“我没有生气,刚刚不是说了只是开玩笑吗?”卫炫擎柔声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安慰女人,通常他对女人的眼泪只会幸灾乐祸,哄人可还是头一遭。
“喔。”
花子橘这才有点不好意思地揉揉眼睛,从没想过会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掉眼泪,好羞!
她不知道自己手上沾到花圃里的泥土,这么一揉,在脸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你的脸……来,这给你用。”卫炫擎忍住笑意,掏出白色的手巾。
“不、不用了。”花子橘娇羞地拒绝他,自己从怀中取出手绢,胡乱地抹了抹脸,也不知道擦干净了没有。
看着她差点把自己弄成一只小花猫,卫炫擎忍笑道:“咳……还是让我来帮你吧。”
接过花子橘手中的绣帕,微弯着腰,他一手托起她的下巴,专注地凝视着她的面容,仔细帮她揩去脸上的泥土,还她一张干净的可爱脸孔。
那灵活的双眸、小巧的鼻梁、红润的双唇,或许并不十分醒目,却是有着惹人爱怜的娇美,而且愈看愈耐看,比起那些没有深度的千金大小姐,她的美更是耐人寻味。
卫炫擎不知不觉地看呆了。
“喂……喂!”花子橘仰着的脖子快酸死了,“擦干净了没有?你在发呆吗?可不可以先放开我啊?”
“呃……”卫炫擎连忙收手,“抱歉,我失神了。”
“你是看我看呆的吗?”花子橘天真地望着他问道。
卫炫擎呵呵一笑,“可以这么说。”
“那我真是太荣幸了。”她露出灿烂的笑容,眯着眼赞美,“你长得也很好看呵!”
这个长得像大树一样俊挺的男子,有着阳光般的笑脸、夜空般的深邃眼眸、尖尖的鹰勾鼻、很适合微笑的薄唇,让人看着就忍不住要发出动心的叹息。
而花子橘的笑容,让卫炫擎清楚地听到了心动的声音。
“你……能不能再笑一次给我看?”他要求着。
“笑?”花子橘有求必应地扬起了嘴角,“这样吗?”
“对,没错。”卫炫擎轻叹一声,有所领悟地笑了出来。
他发现比起她的眼泪,自己更喜欢她的笑脸,看到她的泪水,他的心就像针扎一般地难受,而她的笑容却能平抚他所有的不愉快,这实在是一种很新鲜的感觉,他对自己的这种反应只有一个解释——他喜欢她。
对于女人,卫炫擎没有多少好感,才会在无聊时故意捉弄那些爱缠着他的姑娘。
然而眼前这个少女却让他在第一眼就觉得她很特别,而且让他想将她占为己有,放在身边好好地“研究”。
他向来是想到就做的人,立刻开始动起脑筋。
花子橘因为他专注的眼神而感到些许不自在,“你……为什么看着我一直笑啊?我脸上不会还有什么脏东西吧?”
“不是的。”卫炫擎笑意不减,“我只是觉得你真的很可爱。”
“真的吗?”她羞怯地低下头,“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你该不会是哄我的吧?”
尽管看过许许多多的绝色佳丽,但在卫炫擎眼中,没有任何女人的艳姿比得上她的清纯雅致,让他看得舒服极了。
脸上没有丝毫脂粉修饰的她,呈现的是最真实的丽姿,身上也没有刻意染上的冲鼻香气,所有的一切都是最自然的。
就像是一块天然的磁石,深深地吸引着他。
“我没有哄你的必要。”卫炫擎高傲地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花子橘摇了摇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无知”。
难怪她对他没什么反应,卫炫擎找到了她之所以特别的原因,想试试若她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是否也会与那些千金小姐一样急着巴上他。
“我是卫炫擎,卫庄的主人。”
“卫庄的主人?”花子橘先是有些疑惑,接着才讶异地道:“你就是这个地方的主人?”
他点了点头,等着看她脸红、尖叫,然后与那些女人一样对他表示爱慕之意。
但花子橘并没有他预期中的反应,只是瞪大了眼看着他,“你为什么在这里?”
卫炫擎有趣地微笑着,“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根小草都是属于我的,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
“因为子枞哥哥去见你了啊!”她理所当然地认为他这个主人应该要去招待客人,她再指着被他握在手上的绣帕说道:“你可以把我的手绢还给我了吗?”
“子枞?花子枞吗?”卫炫擎由她的口中听到好友的名字,又直觉地低头看着手中的绣帕,那“彩蝶扑花”的图案十分眼熟。
卫炫擎很快就想起他曾在花子榆手中见过的手绢,“咦?这彩蝶不是被弄成四不像了吗?”
“我又把它修好了。”花子橘直觉地回答了之后,才惊讶地望着他,“你怎么会知道?”
卫炫擎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却道:“你是花子枞的妹妹?”
“是啊。”花子橘眨眨眼,看到他愈发深沉的笑容,不由得怯怯地问:“怎么了吗?”
“没什么。”
花子枞果然是信守承诺之人,真把他会绣花的妹妹给带来了,卫炫擎原本只是想瞧瞧绣功如此高明的会是怎么样的女子,没有想到竟会是这么可爱的少女,真是意外的收获。
他决定了。
“你叫什么名字?”卫炫擎第一次主动询问女人的名字。
“花子橘。”
“花子橘?”他喃喃地重复,就像是在咀嚼一般,“橘子花吗?真是个好名字。”
“没有啦!你的名字也不错啊!”她“礼尚往来”。
卫炫擎呵呵笑着,从没有人这么称赞过他,多半是着眼在他的外貌或财富上,这少女还真是与众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