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上房门之后,武便靠近易京,想就近照顾她。
为了帮小妮子热敷瘀青的美背,遂动手解开她的衬衫钮扣。
面对她令他迷眩的曼妙身段,他不想多作遐思,只专心地为她背上的一些擦伤和一大块瘀青分别擦上药和热敷。
该死的下手真重!他边为她上药,原本就为她的伤担心不已的心就更加抽痛。
易京也在这不小的痛楚刺激下,意识逐渐由恍惚转为清醒。
“唔……”易京因痛而低声沉吟。
“你醒了?”
“我睡了很久吗?瞧你一副看见奇迹的模样。”
“几个小时有了吧。”
“咦?你是谁呀?”她带着满脸疑问看着武。
“呃?”她怎么会问他这种问题?
“这是哪里?”易京环顾四周后,一脸无知地提出问题。
“这里是维娃。”
“维娃?我不知道……”易京在此刻显得有些无助和失落。
“你怎么了?”见她这般模样,他不禁为她担心了起来。
“啊!”她出其不意的大叫一声,惊慌失措地把偎在身旁的衣物往自己半裸的身子遮掩盖住,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惊恐。
“你还好吧?”发生了什么事?见到易京从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所表现出来的惊慌模样,令他感到不解。
“不要碰我!”她嫌恶地拍开他欲轻抚她裸背的手。
失忆症?武脑子里冒出了这个问号,他虽然对自己给易京异常的状况所下的结论感到震撼,但此刻的情况,教他不相信也不行。
“你别这样,冷静一下,你会好的。”他想要让易京的激动情绪转为平稳,一直不死心地安抚着她,希望她不再感到那么的无助。
“走开!你到底是谁?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你听到没有!”她一味地抗拒着他的安慰。
一时之间,开始不再触碰她,不发一语地一人走至包厢的角落。
易京见他这副无力的沉静模样,也静了下来,不出一声。到底应该怎么做?他无奈的靠着墙边,难过的思索着自己该怎么带着易京度过这个难关。
易京却在此时奋力起身,想趁着武一个不注意,离开这个包厢。
他察觉到了她欲出门的动机,心里想着,在她这种完全不了解状况的情形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擅自行动,离开自己的视线。否则,以她一向大而化之的个性,一定会出乱子的。他想着,马上火速阻止她开包厢的门。
她使劲地挣扎,想要挣脱他扎实的阻拦。
他紧紧地由后环抱住她,接着,将她转过身面对他,小脸贴近他的胸膛。
凝视着怀中的易京,他不觉茫然了。
易京被他抱着后并没有再多作反抗,像是睡着了一般窝在他温暖的胸膛。
他一直视线不移地看着她,原本用力抱紧的双臂也渐渐放松,一如他温柔的目光。
几分钟过去了,他们仍是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变动。
武以为在一阵挣扎后的她已经疲累地睡去,揽起她的身躯,准备把她安置回包厢的沙发上。
一时间,她原本闭得安稳的双眼一睁,不由分说,一鼓作气地吻住他的唇。
她极为主动的用自己粉嫩的巧舌挑开他的唇瓣,热情地和他交缠着。
他怔住,直到她离开他的唇。
她喘着气,为自己吻得忘情而来不及补充气氧的大脑舒缓一下。
神灵活现的目光注视着他,活泼的表情漾着俏皮和恶作剧的顽皮。
这是怎么回事?武猛然一回神,在她捉摸不定的举动里哑然以对。
她贼贼地笑笑,左眼对他一眨。
这小妮子……他总算了解她刚刚所玩的把戏为何。
“你耍我!”
“呵呵。”
“哼!看我怎么处罚你!”他的话还未说完,便开始哈她痒。
“嘻……呵呵……哈!”她痒得实在受不了,只能拼命狂笑。
为了阻止他再这样继续逗弄自己,她拨开了他正朝自己袭来的手,抱住他。
止住了他的攻势,她也顺理成章地偎在他胸膛,不说一句话地聆听他的心跳,由猛然急遽的跳动渐渐转而平缓有规律。靠着他,她一副小鸟依人的可人模样。
一阵欢闹后,他们两人相拥得像对热恋中的情侣,周围漾着浪漫的气氛。
他炽热的眼光在她身上、脸庞停驻,不曾离去。
“听说你今天可英勇了。毫不客气地给了那混蛋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嗯。”她笑笑的。
“你背上的伤还痛不痛?”虽然满意易京的出击,但看她身上所受的伤,他是绝对不会放过那帮无赖的。
“不会了。”就算痛,但是在有了他的温柔呵护后,一切都会化作云烟的。
她甜蜜地钻进他怀里,轻轻地闭上眼感受此刻的温馨气氛,然后淡淡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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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
两天。
三天……
自受伤事件至今已半个月了。日子一天天地过,易京却足不出户。
虽然她的伤早已没啥大碍,但武却以寒流来袭为由“劝”她不要常出门,而她虽然不一定会听,但是也因为冻得受不了而瘫在家中,从没想过要出门,怎么?她就是这么懒得出门。
学校尚未开学,而武也因为宣传期的忙碌,两天没回家过夜了。
她为了避免自己因为闲得发慌,而终致心灵上愈来愈感到空虚,索性挑了些小手工艺来做,准备在儿童节的时候,把它们送给最近几年常去的育幼院里的小朋友,让他们多开心些,也准备在下次拜访的时候,把自己新婚的喜悦分享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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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春末了,天气愈来愈暖和,原本只是枝的树头也逐渐叶茂,微风轻轻拂来,和煦的暖意袭上心头,对所有人来说,这都带来一种美好的感觉。
易京感受了今天的好天气之后,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的清晨气息,便轻轻地把玻璃窗合上,从阳台上退了下来。
这是他们新婚三个月之后,武正式由唱片宣传期中圆满告退,他终于有了整天都属于他的时间,假期的第一天,他正想好好享受。
易京自小阳台往小客厅步去,一阵香味传来。
“嗯,真香呀!”她一闻到诱人的咖啡香味,便径自在一旁满足起来。
见她一副陶醉的表情,他打趣地问:“嘿!我的手艺不赖吧!”
“嗯。”她同意地点点头。
好!何止是好?但是易京总觉得有种感觉似曾相识,仔细观看他冲泡咖啡的手法。
“喔哦!你有偷学的嫌疑喔!”易京噘着小嘴。难怪他所用的技巧都今她感到如此熟悉,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被你发现了。”他毫不矫饰地,露出了一个略显俏皮的笑容。
“真是的,受不了呐!你应该只是在旁观看过我们维娃台柱叶扉小姐冲咖啡,而没下海真正去学过那些功夫?”
这问题其实可以不用问的,因为不管易京怎么去思考,想来想去,除了这个答案,她就再也找不到任何解答了。但他冲的咖啡里,似乎还隐隐透了一种很非凡的滋味,和叶扉冲的不太一样,一种很特别的风味,如此的隐约,但又芳馨。
“你认为呢?”他觉得她应该早就猜到这个问题的解答了。
“你很有天分喔,我向扉扉学了那么久,最后还是普普通通,没啥成就。看来,以后扉扉忙不过来的时候,找你代打就没问题了。”她男孩子气般地拍拍他的肩膀。
虽然明知道可能性极低,但是颇值得一试。她心里打着小小的主意。可以帮维娃打打知名度,多招揽一些顾客。
“维娃的知名度已经很高了,不需要我去锦上添花吧。”武一眼就看穿易京心里打的如意算盘。想她大概对维娃的现况也心知肚明,所以也就没多加思索地,一语点破了她的心思。
“好吧,不过,我爱上你冲泡的咖啡了,”她很诚恳地对这杯可口的咖啡发出美好的赞叹。
陶醉在咖啡的香气中,她径自往柔软的沙发上躺去。
武撕下昨日的日历。“今天是儿童节啊?”
虽然记忆中自己和这个节日的关系似乎愈来愈疏远,但看到这个日子的来临,他还是不免地叹了一声。
“儿童节?”易京惊叫出声。前一阵子开学后一忙,她做起事情总是丢东落西的,她差点忘了这个节日,真是伤脑筋。
“怎么了?”他听她这么惊呼一声,想她大概是忘了什么事还没做吧。
“,你今天有空吗?”
“嗯!什么事?”
“呃,载我去育幼院,好不好?”有求于人的事,她实在很难开口,但若是不拜托他的话,她做的那么多儿童节礼物,恐怕她无法靠自己一个人搬运过去的。
“好啊,这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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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和易京两人相偕走进回廊,尽头处是一个小广场,那儿的嬉笑和玩闹声不时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无间断地传来,他们循着这些清亮的声响,一边散着步、一边瞧着四周围的环境走去。
“园长,好久不见,我是易京啦,带了一个大朋友来哟!”易京先瞧见老园长,兴奋地和她老人家打招呼,上前和她聊聊天。
李园长,一位年约七十岁的老太太,慈祥和蔼,总保持着一颗充满年轻活力的心,和易京是忘年之交,几乎无所不谈。在易京来讲,李园长不管是在她的眼里、心上,都是一个极为令人尊敬的长辈,虽然她常常没大没小的向园长开一些无厘头的小玩笑,但她始终都很敬爱这一位老人家的。
这次前来的目的,她并不单单是为了要来看看园中一群许久不见、时常挂念的小朋友们;此外,她还想介绍一个大朋友给李园长认识。呵!没办法,丑媳妇总得要见公婆嘛!她微微地笑着。李园长视她为己出,她又何尝不视李园长如母?
既然这次要来探望小朋友们,当然不能免俗的,就是要把和自己关系匪浅的武介绍给这个大家庭。
她转身把自己手上提的礼物放下,也顺便取下武手上的,把他一个人丢在园长的面前,自己便先混进孩子堆里玩乐去了。因为她认为,就是应该让他面对李园长,自己去摸索了解,才会容易混得熟。
留在原地的园长和武两人索性就在小广场旁各拣了椅子坐下,开始抬杠。
“呵呵,你可是她除了霆宇以外,第一次带来的人呢。”李园长和煦的笑容,令人感觉十分亲切。
霆宇?
又是白霆宇?难道他和易京之间的关系真的如此密不可分?
武一边和李园长聊着,心里却若有所思,各种想法不断从脑海里浮现。
才坐下来没聊一会儿,园长就为了要帮小朋友们打饭而先行离开。
他一个人坐着,默然不语。眼前的嬉闹声,仿佛充耳未闻。
他注视着在那群孩子中唯一的焦点——易京。心头纠结着,既酸楚也苦涩;他张开口,却说不出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温暖的微风掺着灿美的阳光轻轻亲吻着易京的脸庞,她一派慵懒优闲的模样,伸了一个不小的懒腰,舒服的感觉令她通体舒畅。
“哗!我真是老了。才玩了一个多钟头,我就觉得好疲累呢!”嘴里虽是这么说着,她却一脸兴奋地往秋千架走过去,脸上笑意盈盈,一副兴致高昂的模样,想要玩玩这些她许久没有碰过的玩意儿。
她轻盈地荡起秋千来,重温着过去的童年美好时光。轻轻地闭上眼睛,友善的风儿不断扑向她的脸上,凉爽的感觉自在地沁入心扉。
不知道为什么,在此刻如此愉悦的情境下,她心头浮上的不再是什么快乐的场景,而是一阙词——木兰花,她以前很喜爱的一阙,纵使现在情景不似诗中境意,但,她还是忍不住要吟咏出声:
“绿阳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府离愁三月雨。”她随着秋千摆动的韵律,将心头上动人的词句,一句一句地缓声念出,念完上半阙,就传来有磁性的男声把下半阙接了下去。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武边接念下半阙词,心里正疑惑着她为何会吟出这阙词。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她喃喃着这阙词后半段,脑海里,武刚才念诗时的那种表情和他反应出来的情绪不断浮现,心灵也陶醉在这阙词的思愁气氛里,细细地咀嚼这阙词的意境。
她仍是荡着秋千,任清风拂上她的面颊……
但,她这厢平静无波、优闲自得,武那厢可不作这厢想,心头的纠结白早上和李园长聊过之后就再也没有停过。不!应该是自从听过从易京口中道出的“白霆宇”这三个字之后,解不开的结就一直持续到现在。
这首易京似有意又像无心一般吟诵出口的词句,不会又是因为想到白霆宇吧?
虽然他上次在度假的时候看见易京和白霆宇似乎在争吵的模样,但只一面之缘,并没有深交;他无从得知白霆宇的为人,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为什么样的白霆宇而日夜牵挂?
这回,他眉头更加深锁,心头像是打了一个死结一般,怎么也化解不了。
但,现在心情大好的易京并没有注意到他此刻的异常模样。
“,你怎么会知道这关词的呀?”易京好奇一个外国回来的ABC,要学中文已经有些困难了,居然还会有兴趣去看更深奥的东西。
“嗯。”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了一声,又沉思起来。
“其实,老实说这词的下半阙似乎常常可以听到,但是,看你吟诵时的表情和无意间泄露出的心绪,你好像很懂这阙词的内容喔。”她像是喃喃自语般,说了一段话。
“喔。”
“外国会教这种深奥的东西吗?”她径自问个没停,一直没发觉他的漫不经心。
“唉!”
这声不算短也不算长的叹气声,终于让易京惊觉原来刚才自己其实一直在自言自语,坐在秋千旁的那位先生根本除了几声虚应自己的叹词之外,就再也没有搭理她了。
她停下秋千,手在他的眼前挥了一挥,果不期然,他真的没有反应。
怎么会有这种事嘛?易京见他想事情竟可以想得如此出神,虽然心里想着别去打扰他,但是难得看见有人可以想一件事想到别人在他眼前晃了几下手之后,连个最基本的眨眼这种反射性的生理反应都没有。
这真是太神奇了耶!好奇心使然,她决定就地试验,看他可以失神到什么程度。
“嘿!”她叫了一声。
他没反应。
“嘿!嘿!嘿!”她的声音渐大。
他仍是没有反应。
“嘿!”她极尽全力嘶吼出声,认定他应该会有所反应。
她凑近瞧了一瞧,他居然还是没有反应。
哇哩咧!她失败地在心里暗叫。
唉!听觉似乎不可行,那么,换个口味好了,嗯,视线。
第二次的行动,她伸出手,一副好像很用力的样子,作势要往武的脸颊拍上一记,想说这次总该有反应了吧?
她确定一下他的反应?仍是没有。
天啊!他究竟在想什么呀?抱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求知精神,她仍是不打算放弃,想再多试几次。
眼看她已经把虚拟视觉攻击发挥到了她所能达成的最高境界了,但是他居然还伫在那儿,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次她一定会成功的。她伸开双手,扳着他厚实的肩膀,猛力地给他毫不客气的摇了几下。
呵呵!这次是不该没有反应了喔!
她得意之余,不忘往他的脸庞瞧去,想看看他惊讶错愕的表情有多可笑……
但是——他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噢!她简直快立地昏倒了啦!
哼!
这回可要使出杀手锏了!
她不再多说二话,毫不考虑地,献上自己的芳唇——吻他。
“喔!大哥哥亲大姐姐,男、女、授、受、不亲哟,羞、羞、脸喔!”一个淘气的小鬼刻意把尾音拉得很长,一副觉得很有趣的样子。
她只轻轻地吻了一下,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个总是表现得很调皮的孩子童稚的声音。
完了!刚刚对他做出的那些可笑动作全给那孩子看光了。
她捂住脸,想到自己的糗样就这样被人瞧见,困窘的脸蛋儿都红了。
“自己吻我还脸红?”武一脸坏坏地糗她。
其实,他是在她摇晃自己肩膀的时候回神的,看到她猛摇着自己,嘴里又不断地碎碎念着,不知她之前究竟对他做了多少蠢事。
为了看好戏,也好奇她下一步会想怎么做,所以他不动声色地仍是伫在那儿。最后的,就是她迅雷不及掩耳的点水一吻。
“你什么时候清醒的?”
“在你吻我之前。”
“呵呵呵。”她别过头去,尴尬的发出几声干笑。
“哼哼,你刚才的拙样,全部都被我纪录下来,想洗也洗不掉。”
“纪录?在哪?”
“我的脑海里呀。”他的语气渐慢,还掺着淡淡的温柔。
他们两人愈靠愈近,似乎已经完全忘了身旁还有个小孩子,直到那儿童专属的稚嫩童音再度响起,形成十足破坏浪漫的电灯泡闪过他们的中间,易京和武才好不容易想起这种镜头,儿童不宜。
易京虽舒服地依偎在武的怀里,但一看见那童稚孩子的可人模样,便不自觉地走向前想和那孩子闹上一闹。
她目光渐渐和煦,温柔的目光停驻在孩子的身上,她轻抚着他的头。
“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呀?”
“大姊姊,我叫小智喔,你不可以忘记喔!要记得哦!”
“小智,嗯,我会记得的,还有你几岁呀?”她的口气轻柔。“大姊姊,园长婆婆说,我今年三岁快四岁了,好棒喔!”
“嗯,三岁快四岁了呀,长大了喔,要乖乖的喔。”
“大姊姊,我要去睡午觉了喔,拜拜。”
“嗯,拜拜。”她柔声说道。
易京望着那孩子的背影,心中突然浮现一阵感慨,她不自觉地叹出声来。
“唉!当时霆宇若是留下来,孩子也该这么大了吧?”她闷闷地叹着,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一个人呆呆地伫在原地,动也不动似的。
刚好,武正是听到了那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种心爱的人一直在为了另外一个男人牵挂的痛,教他怎能释怀?他怎能不介意那白霆宇在她心目中的极重分量呢?
霆宇……她又是在想白霆宇……
“不准你想着他。”他低沉的声音,稀薄地让易京听不清楚。
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他早已经深深地吻住了她,激烈的向她索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