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不爱你也难 第四章
作者:凌儿
  假期结束了!  

  夏威夷的艳阳将俊挺的欧祖立晒得一身古铜色,更显露出男人粗扩的豪迈;然而毒  辣的太阳,显然奈何不了关如倩怎么也晒不黑似的雪白肌肤,她看来依然娇艳动人。  

  “爹地,人家好想你哦!”一进董事长室,关如倩便带回夏威夷的热情,拥吻著关  山撒娇著。  

  “口是心非!有个帅哥陪著你,早把爹地志得一干二净了。”关山呵呵乐笑。  

  “人家才不会呢!﹂关如倩努起嘴、娇嗔地说。  

  “董事长!”杵在一旁的欧祖立终于有开口的机会。  

  “小伙子,在夏威夷有没有欺侮我的宝贝女儿啊?”关山笑容满盈,仍故作严。  

  欧祖立赫然而笑,那神情仿佛还对在夏威夷时与关如倩如胶似漆的甜蜜,意犹未尽  。  

  “他敢欺侮我!”那娇纵的模样似在说,我不欺侮他已经算客气了。  

  三人就这么聊开了。闲聊间,关如倩无视父亲存在般,小鸟依人似的频频娇憨她偎  进欧祖立胸膛里的亲密举动,显然在宣示对欧祖立的所有权!  

  “爹地,你应该带妈咪到夏威夷去度个假,迎著美丽的夕阳,沐浴在清凉的晚风里  ,手挽著手浪漫她走在白色沙滩上,留下爱的足印,好浪漫哦!保证你们能回到年轻时  候度蜜月的感觉。”关如倩脸上洋溢著幸福、甜蜜与对度蜜月的浪漫憧愫,其实对她来  说,这趟夏威夷的度假,等于是蜜月的预演。  

  “我看不是因为风景美丽,才让你感到浪漫的吧?”关山笑著调侃,当然最重要的  是身旁有个心爱的情人。  

  “那当然!”关如倩可毫不避讳,偎著欧祖立更紧了。  

  “董事长,你找我……”钮雨进门,一眼扫过关山,落在欧祖立身上,顿时征愕得  不知如何自处。不是老朋友久别重逢的惊喜,而是——依偎在祖立胸膛里的娇艳美人令  他胸膛涌起一股无名火!  

  她是谁?是欧祖立的新欢?她又是什么身分,居然敢在董事长面前如此放肆?  

  “怎么?才几年不见,看你这表情,好像不认识我似的。”欧祖立泰然自若地,开  关口青,哥儿们般的一个拳头,重重地睡在钮雨胸膛,这才让他从愕然的恍惚  @@@ 松自在。  

  “你还记得她吗?”钮雨冷得如把冰箭,恨不得立即戳进欧祖立冷酷无情的心,让  他知道究竟什么是痛!  

  “钮经理还要我把丁秘书留给他,放不放人,祖立你自己决定。”关山还浑然不知  ,此时已是暗潮汹涌。  

  “那得看是要我放了丁琳,还是丁秘书喽!”欧祖立潇洒自在,他知道钮雨明白他  的意思。“如果要我放下秘书,那可不行!纵使是哥儿们,也得有几分自私。”  

  关家父女俩听得满头雾水,搞不懂欧祖立在玩什么把戏,不过关山多少也能嗅出几  分诡异难道欧祖立和丁琳间,另有牵扯的关系?  

  “什么丁琳、丁秘书的?”关如倩傻呼呼地问。  

  “不过哥儿们没话说,我可以让丁秘书留在你身边,直到你的工作上了轨道,但是  千万别到时霸占著不放人。”欧祖立没理关如倩,继续对钮雨表示大方。  

  “不用了!”钮雨怒火中烧,表情镇定,却做了冲动的决定:“董事长,上回你说  要调叶课长到七楼,我接受你的意见。”  

  关山喜形于色,这不就解决了人手不足的棘手问题!  

  叶课长?什么时候又跑出了这号人物?欧祖立满心疑惑!  

  “爹地,你好没良心哦!人家祖立才回来,就净拉著他谈公事。”阙如倩娇嗔抗议  ,拉著欧祖立说!“我们走,别理他们,妈咪还在家里等我们呢!”  

  爹地?那也就是说,欧祖立身边这个女人是关家大小姐,难不成这家伙打算攀龙附  凤,扶摇青云?.  

  “钮雨,晚上老地方见。就三年前我们常去的那家PUB,应该记得吧?”临走前,  欧祖立匆匆丢下这句话。  

  ***  

  “夜醉PUB”,夜猫子的天堂,也曾是他们三人留下最多回忆的地方,有丁 琳的回  忆,他会忘记吗?只是,这家店还在吗?应该还在吧?欧祖立不也没变!  

  钮雨全身燃烧著几乎可烧掉这栋大楼的怒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丁琳神情木然  ,失魂似的坐在办公桌前。  

  钮雨沉痛地迟疑了许久,才走到她身后——“祖立回来了。”  

  “我知道。”丁琳呓语,她不明白为什么眼里已淌不出泪水,是所有该为他而流的  情泪,早已枯竭了吗?  

  “事情发生有多久了?”钮雨见丁琳不语,再问:“祖上和大小姐在一起有多久了  ?”  

  “不要再问我了,好吗?”丁琳喉间干涩哽咽。  

  “好,我不问你,晚上我就去问那个王八蛋!”若不是在办公室,他早就怒吼咆哮  了。  

  “钮雨……不要。”丁琳痛不欲生。“事情都已经演变成这样,你去问他又能挽回  些什么?我只想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你平静得下来吗?”钮雨忿忿不平。“除非你告诉我,你未曾爱上过祖立!”他  有说不出的痛心与沮丧。“你爱过,而且直到现在你还没放弃对他的爱,你为他伤心、  哀痛、心碎,尽你所有地为他付出一切,但是……但是你得到的是什么?对你的爱视若  无睹的冷漠、无情,甚至另结新欢?他究竟当你是什么?”  

  “不要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泪水远流得不够吗?潸然滚落的泪水,又一次  为欧祖立而流。  

  钮雨发狂似的捶墙,心头不平的忿怒从隐隐作痛的拳头中宣泄了出来。  

  “祖立晚上找我到“夜醉PuB”。你去不去?还记不记得那家PuB?”他清楚她不会  不记得。  

  丁琳拭去泪水,缓和情绪,冷静地拒绝!“我不想去。”  

  “你怕见到他?想躲他?”  

  如果可以、如果真割舍得下,她愿意躲,但这天涯海角,她那颗破碎的心,又 能  躲到哪去?  

  “我妈最近病情很不稳定,我放心不下……”这是她最好的借口,也是个事实。  

  钮雨没有强求,也许没有丁琳在场,更能和欧祖立将事情谈得更清楚。  

  ***  

  人事命令从七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传三楼,而且即刻生效,轰得叶婷头昏眼  花,不明就里——“董事长真是只老狐狸,当我面只记我大过,了不起我少拿点薪水也  就算了,居然没几天的工夫,就把我从课长职位给轰了下来,而且根本让我一点心理准  备也没有,就要我马上和怡君办理交接!最好上头给我个好理由,不然我就马上辞职不  干!”  

  课长职务的撤职令先下来,叶婷便像吃了炸药似的,气急败坏地冲进副理室,恨不  得掀椅砸桌发飙,她哪晓得紧跟著一道升调七楼秘书的人事命令,也传了下来,倒把她  给吓傻眼了。  

  “发泄完了吗?叶秘书!”林副理早习惯了叶婷这火爆的脾气。唉!这么冲动的女  人,会是个好秘书吗?他可真难想像。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叶婷感到像颗没主见的棋子,被耍著玩。  

  “你问我,我问谁?”林副理双手一摊,心头庆幸少了这个麻烦女人,三楼的大平  日子不远了,只可惜少个优秀人才倒是真话。  

  “这里头一定有人搞鬼!”  

  “你管是谁搞鬼!从三楼直升七楼,论职等和我是平起平坐,但论职务我有时候还  得听候你们的差遣,用的又是高级职员的餐厅,不错了啦!大小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的?”  

  她哪在乎这些,三楼高怎么说也待了二年多,那间办公室再乱再小,也是属于自己  的天地,可也是累积了不少感情的哪!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闷气未消,根本就没打算做任何打包私物的动作,而萧怡 君  偏选在这时候进来,做了倒楣的炮灰——“喂!我人还没走,你就打算来接收胜利的战  果,这么迫不及待想把我给轰出去?”叶婷酸不溜丢地冷讽。  

  “喂!喂!火别随便乱烧哦!七楼突然来这么一下,我也是被搞得糊里糊涂、昏头  转向的。”萧怡君喊冤。  

  “我看你是高兴得昏头转向!”叶婷没好气地瞥她一眼。  

  “喂!你也真奇怪!只有听说被降职、开除而生气,没见人像你这样,升职了还气  呼呼一副要杀人似的,真搞不过你,怪胎!”  

  “你懂什么!“高处不胜寒”这句话没听过啊?”哪还有什么地方比窝在三楼这间  小办公室来得逍遥自在!至少在三楼摔不死人,要从七楼跌下来准是粉身碎骨。  

  “喂!说实在的,我也搞不僮,七楼怎么会突然做这个决定?事前连个征兆也没有  ,而且是马上交接,让我们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这其中一定有人搞鬼,用膝盖想都知道。”叶婷恨不得把主谋者给揪出来,一脚  把他踢黏在墙壁上。  

  “你想会是谁?”萧怡君斜著头、托腮思索。  

  “我要知道,还会呆在这里?”  

  “你想会不会是七楼某一位经理想泡你,所以干脆就调你上去做他的秘书,这叫做  ——近水楼台先得月。”萧怡怪叫了起来。  

  “你的想像能力未免太丰富了吧?哪有……”叶婷嗤之以鼻,猛地一想,却又愣住  了。  

  也许,也许真有这个可能,只是,又百哪个家伙敢如此色胆包天?难不成——脑波  倏地像触了电似的,猛地闪过一个俊秀的身影,吓得她险些尖叫了出来。  

  是钮雨!肯定是那个自以为聪明的家伙!  

  ***  

  “夜醉PuH”,和三年前同样的装潢、同样昏黄的灯光、同样的美国乡村歌 曲;不  同的夜猫子醉客,却是同样烟雾弥漫、酒气浓烈的混浊空气。  

  钮雨已经枯坐了半个小时,只要了杯纯麦啤酒,但依然是八分满的酒杯,他没打算  让酒精搅乱他的理智与头脑;今晚,他必须保持清醒地和欧祖立把丁琳的事情,明明白  白地谈个清楚。  

  他会连关家大小姐一起带来吗?来炫耀他追女人的本事!  

  正在沉思的当儿,欧祖立刁了根烟独自走了进来,还是那一副凡事不关己似的洒脱  状。  

  “对不起,让老朋友久等了。”经过吧台时,欧祖立随便要杯酒,连同端了过来,  一脸意外地问:“丁琳没来?我以为你会找她一起来的。”  

  “她母亲得癌症进了医院,她必须去照顾她。”钮雨怀疑,他是否曾去医院探望过  ,忍不住责怪地又补了一句:“你不知道吗?”  

  他究竟知不知道丁琳目前正承受著两种痛苦的折磨?  

  “去年开过一次刀,没多久病情却急转直下,今年似乎更加恶化了。”欧祖立吐了  几个烟圈,似想在烟圈里发现什么似的,望著它冉冉上升,然后扩散;之后又突然岔开  话题,那开怀的笑意,令钮雨惊诧。  

  “你还记不记得,这家PuB是我先发现的,当时只是想要体验一下,社会人的夜生  活,结果把你和丁琳也拉来了,没想到这儿到后来竟然成了我们三个人逃避书本压力的  天堂。尤其是考完试后,连续几天就在这里疯,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为了保护丁琳,  把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打得满地找牙?那次你也真糗……”  

  “祖立!”钮雨打断它的话,他可不是来找他追寻昔日的回忆,那已经不再具有任  何意义了,他正色地问!“你和丁琳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祖立楞了半晌,显然想要掩饰什么地喝了口啤酒,故作自在打哈哈地笑说:“我  们怎么回事?都很好啊!我还是那么健康、逍遥自在;丁琳还是那么青春美丽。”  

  逍遥自在?亏他还说得出口!  

  “别跟我绕圈子,我指的是你和丁琳的感情。”  

   欧祖立静默了下来,迳自喝著酒,嘴角挂著似有若无,且令人费解的笑意。  

  “你说话啊!”钮雨忿然夺下他的酒杯。“丁琳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何必这样子  折磨她、伤害她,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太残忍了?”  

  没酒,他玩起手上的烟,沉沉地说:“她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她。”  

  “既然是你对不起她,又何必如此伤害她?”  

  “她不原谅我,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我又能怎么办?”欧祖立万般无奈与  懊恼。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捻熄香烟,拿过酒杯。喝了一口,他凝重地说:“自从你去美国后,我就很少和别  的女人来往了,也想全心全意去爱丁琳,但还是有几个女人想甩都甩不掉。这期间其实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发生,我也清楚丁琳一直是睁一眼闭一眼的,处处迁就我!有一次  ,一个女孩子在屋外淋了整晚的雨,逼著我跟她在一起,我实在不忍心,只好让她进来  换衣服,没想到丁琳竟突然跑来,事后费了一番口舌,才让她释怀;哪里知道,才隔没  多久,丁琳打算到我家煮晚饭给我吃,她一进屋就见到一个女人光著身子,在浴室里洗  澡,那女人还口口声声地自称是我的未婚妻……这接下去的结果,不用说你也该想得到  。”他见钮雨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无辜懊恼地又说:“我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那天  我临时有应酬,醉得死猪似的,根本就没回家,隔天到公司,丁琳就板个脸色给我看,  到最后我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我冤不冤?”  

  “有没有对不起她,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欧祖立懒得再解释!“算了,早料准你不会相信我的。”  

  “你教丁琳如何去相信你的浑话,尤其是你以前……”  

  “前科累累,对不对?”欧祖立自我招供。  

  钮雨真不知道到底该相信丁琳还是欧祖立?或许再会说谎的人,一百句里总也该有  几句真话,但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所以你就和董事长的女儿在一起?”  

   “玩玩嘛!”欧祖立笑得那么理所当然。  

  “玩玩?”钮雨讶然地几近忿怒。“为什么直到现在,你对爱情还是抱持著这种令  人不齿的心态?你知不知道,你害了多少女孩子为你心碎难过?你难道不能认真地去面  对一分感情、好好去疼惜一个女孩子,为一分真诚的爱情付出你的真心?”  

  “也许是个性使然吧!”欧祖立茫然,却也理直气壮!“我曾经也想认真去爱一个  女人,至少对丁琳,我确实努力过。我可以克制自己不去爱别的女人,但是我无法拒绝  一个女人来喜欢我,也许是个性使然,这种心情你是无法了解的,对丁琳我努力过了,  但得到的却又是什么?”  

  拈花惹草的个性,也是与生俱来的吗?他只不过是为自己的荒唐找个合理的借口罢  了!  

  “我想我大概是不属于能受爱情牵绊的男人,我需要爱情,但我不想受制于爱情,  这道理你懂吗?”欧祖立还是那么自私,他继续说:“我爱丁琳绝不亚于你,但我不适  合丁琳,她的爱给我很大的压力与责任,说得更明白些,她根本就希望我能成为她的笼  中鸟。”  

  “那也是因为她将你当成她此生唯一的爱,她在乎你,谁不想完完全全地拥有自己  的所爱,难道这也错了吗?”钮雨认为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没有错,但我说过那种爱情的模式不适合我,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想法,你不  能硬将你的想法塞进我的脑子里,就好比我也不能用我的观念强迫改变你一样。”  

  “那董事长的女儿呢?你打算“玩”到什么时候?你不认为这次是在玩火吗?  

  最后会是什么状况,你自己最清楚不过才对。”  

  玩完了。搞不好连前途工作都给玩掉了,这点欧祖立比谁都还清楚。  

  “再说吧!至少我现在玩得很愉快。自由、轻松、毫无压力。搞不好……这辈子就  这么玩下去。”  

  “你想娶她,然后继承这庞大的事业?”钮雨早该料到,他会有这种野心。  

   “我们都几年的老朋友了,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对爱情的忠诚绝不下于你的  神圣,只是我们彼此对爱情观的认知不同罢了,所以我还不至于将爱情当成纂夺某种权  势财富的工具,这对我可是个严重的污辱!”  

  “丁琳呢?那你打算怎么办?”这才是钮雨所真正关切的问题。  

  欧祖立静静地喝著酒,他根本无法给他一个答案。他认为答案应该在丁琳身上才对  ,如果,她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  

  与欧祖立分手后,他想到医院探视丁母,怀著一分不甚愉悦的凝重心情走进病房时  ,丁琳正为母亲喂食流质食物。  

  虽已是风中残烛,但对一个即将面对死神召唤的绝症病人来说,丁母今晚的气色,  倒颇令人欣慰!  

  “这么晚了都还来?”丁琳心中有说不出的感动。  

  “刚才……嗯,顺道过来。”钮雨不想提欧祖立,走到床头,对丁母说:“伯母,  我是钮雨,还认不认识我?”  

  丁母微微点头,那瘦得见骨的脸颊,笑起来令人看得心酸!  

  “伯母今晚的气色好多了。”钮雨对丁琳说。  

  “自从知道你来看她后,她的状况就变得好多了。”坦白说,这更教丁琳忐忑不安  ,深怕会是临走前的回光反照。  

  丁母干黑的双唇用力蠕动著。似想对钮雨说些什么?  

  “伯母,你想说什么,慢慢说,我在听。”钮雨将头斜凑到丁母嘴边。  

  “你—回—来—我—就—放—心—了—”丁母气若游丝。断续地说。  

  “你尽管放心养病,以后我会常来看你,你的病会好起来的。”钮雨安慰她。  

  丁琳闻言一阵心酸,默然别过头,暗暗落泪!  

  “阿琳……我—我放心不下……好好……照顾她……让……让我……走得安!”丁  母无神的眼瞳,闪烁著残痛的一生最后的请求。  

   “伯母,你安心养病,别想那么多。”  

  “答应……答应我……”  

  “妈,医生说你不能说太多的话,我扶你躺著休息吧!”丁琳将泪锁在眼眶,强颜  欢笑,协助母亲躺平休息。  

  不想惊搅病人,丁母合眼而眠后,两人离开病房***  

  “伯母的病情,真的没有好转的机会了吗?”在走廊上,钮雨还不时向病房内的丁  母探望。  

  丁琳绝望的摇头。长期的折磨,早已不再有悲痛至极的激动,只要不见母亲那奄奄  残息的憔悴病容,心情至少还能稍稍控制得平静些。  

  “最近,我突然有种很奇怪的念头,我多么希望能帮她早点结束生命……我实在…  …实在不忍心,让病魔这样继续折磨她……”  

  她的彻底绝望,钮雨能够深深地体会,恨只恨自己笨拙得帮不上一点忙,甚至连个  安慰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如果他可以变成欧祖立的话,至少她还有个胸膛可以依靠。  

  “对不起!晚上不能陪你们好好聊聊。”丁琳主动谈起今晚三人聚会的事。  

  “来医院陪你不也一样!”钮雨有意撇开欧祖立,他怀疑现在若是三人再聚在一起  ,还会有什么共同话题可聊,只是怕更加深彼此间的伤害罢了!  

  “他……有没有谈到我什么?”丁琳依然是那么在意欧祖立。  

  “他一直在向我解释,你对他产生的误会。”钮雨宁愿相信这真是一场误会。  

  “是不是正误会早已经不重要了。”丁琳相信,以欧祖立滥情的个性,就算那是场  误会吧,但早晚这种事还是会持续发生的。  

  “他告诉我……他也一直努力想全心全意地爱你……”钮雨忍不住希望她能再给欧  祖立一次机会。  

  “我对他已经没有信心了。我根本就没有勇气敢再给他一次机会。”然而,她心底  多么渴望再赌一次,但这赌注太大了,而且根本就没有信心能赢。她岔开话, 说:“  刚才……刚才我妈说的那些话,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医生说她最近神智已经不大清醒了  。”  

  “如果我愿意呢?”钮雨凝视丁琳,他相信丁母是在神智清楚下说出这番话的,同  时,那必定也是她此生最后的期望。  

  丁琳没有勇气承受钮雨深情注目的眼眸,满是哀愁的目光轻轻凝视走廊尽头。  

  “是你不敢回答我,还是怕伤我的心,不愿回答我?”钮雨显得有些激动。  

  “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喜欢你的是我,值不值得应该由我决定!”  

  “你会后悔的。”  

  “不会,这辈子我永远不会后悔……”钮雨恍然明白,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沮丧  地说:“你还是忘不了祖立,就算他对你曾经造成多大的伤害,到最终还是没有人可以  取代他在你心中的地位。”  

  这是无庸置疑的答案,然而,她又何尝愿意爱得如此执迷不悟、如此苦涩?只是深  植在心底的那分爱,岂又是说忘就可以忘的?也许这是她命中注定必须偿还他的情债,  只是,这情债到底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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