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天,于奷奷老觉得轻快不起来。
她是帮了好友的忙,让项尔彦对她又怪又骂,达成他不会找“于家千金”的任务,可她一点也没有成就感,反而觉得很郁卒。
“笨女人!”
就是这句老在不经意间撞进她脑里的低沉嗔骂,惹得她心烦不已的。
什么嘛!她只是个无端被拖进不干她事的相亲事件里的倒楣人士,她很无辜好吗?再说她又不是故意认错人,那个眼神、表情与语气声调无一不严峻的男人,怎么可以那样说她?
早知道就算夜欣哭得她住处闹水灾,她说什么也不答应撩这淌浑水,就不用像现在人家正没烦恼的专心制造和她喜欢男生谈天的机会,她却连去超市购物出来的此刻,还要想起那个把矛头全射向她的项尔彦。
唉!
无奈的低叹好大一口气,继续迈步往住处走,她不禁有点埋怨起自己来。
她做什么要有事没事就想到项尔彦?不想,心情不就能畅快些?
问题是好端端的被人骂“笨女人”,谁能舒坦得起来?更何况人家她又不是真的很笨!
“可恶!都是他……”
“喂!你的翅膀掉了。”
一句浑厚喊声突地由身后响起,于奷奷停住碎口抱怨,反射性的转过身,一时竟像雕像似的定住,呆愣的看着出现眼前的人。
“原来你都是用这种牌子?不过电视上广告有翅膀的,不是叫什么‘靠得住’的?”扬扬手中的东西,项尔彦很好奇的又盯着它看。
蕾妮亚?嗯,这名字取得还不难听嘛!
“啊!还我啦!”回过神,她脸蛋发热的抢过他手里物品塞回提袋里,尴尬的将提袋掩向身后。怎么偏偏让他瞧见她买的贴身用品?好丢脸!
“大小姐,你国小老师没教你,有人帮你捡回重要东西时,要有礼貌的跟人说谢谢,不是粗鲁的用抢的吗?”
项尔彦略微不满的纠正,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在昏黄街灯下微微泛红双颊的她,别有一番说不出的动人神韵,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于奷奷却是直教他戏谑的训话激得咬住下唇。
这个人有没有搞错?上次随便就骂她笨,现在还好意思跟她谈“礼貌”?
“谁要跟你道谢,是你害我把东西甩掉的,你才要跟我说对不起哩!”要不是她刚才想着他骂她的事,想得满肚子气,才随手甩动提袋,“那个”怎么会掉出来?
“你说什么?!”一把攫住她手臂,他气恼的逼问:“你倒是把话说清楚,我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样让你甩掉那包‘蕾妮亚’的?”
他之前刚从一场应酬晚宴回来,停妥轿车准备回住处,岂料会瞧见这几天来令他一想起就气闷在心的于奷奷。正讶异她怎会出现在这里,便见她提袋里掉出东西,他已经很好心的帮她捡起来了,这会儿她居然诬赖是他让她掉东西的?
这女人!怎么就是有办法轻易击溃他的冷静?!
“我……”于奷奷因他提到她买的卫生用品名称,颊上又添一分绯红,却不知该如何启口说出他让她不小心甩落东西的事。
窘促之下,她慌忙拨开他的手,“反正就是你!你做什么跟踪我?”
项尔彦冷眸倏地一敛,用力的拉过她,在她打不住脚步撞进他怀里时,语气寒硬如冰的道:“该死的!你是哪一只眼睛看见我跟踪你?”
她被逼视得僵住身子。他那冷冽的深眸里燎烧着熊熊怒火,她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那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可她的身子却仍旧动弹不得的僵着。
“我要回家!”难不成还得经过她批准?
“回家就回家,你绕来这里做什么?”这不就摆明他是在跟踪?
“笨女人!”急遽燎窜至脑门的气焰,让项尔彦只能掐紧拳头对着她低吼出这一句。他要回家不往这儿走要绕哪儿去?
“你又骂我笨?”于奷奷气不过的捶他一记粉拳,她到底哪里笨啊?
“本来就是。”抓住她又举起的粉拳,他语气一样强硬的说:“我要回我的住处,你却硬说我跟踪你,你有多聪明?”
她呆住两秒,“你的意思是──你住这里?”
将她小巧下巴一个扳转,他指着旁边一栋雅观别致的大楼,“就那一栋的五楼,看见了没?”
于奷奷看见了,而且是瞠住眼的看得清清楚楚。他居然……
“怎么会,你住这里?”他竟然就住在她……
“什么叫怎么会?你的意思是我骗你?”他不觉微带力道的捏扣她的下颚,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受她气的跟她讨论他住哪里?
“不是,”她微眯下眼,拨开他捏疼她下巴的手,“我只是没想到你也住这里。”
嗯?也?“你住这里?”
“对,我就住在你对面那栋大……”小脑袋一滞,她猛地抿起嘴,自己好像不该告诉他她住哪里吧?
这下换项尔彦惊讶了,“你住在我对面的大楼?”
她继续抿着嘴,不敢回答。怎么办,要摇头还是点头?
“几楼?”他的声音有不容妥协的魄力。
她眉头一皱,忽然有种无可奈何的挫败感ii她要是不说,他这次真会跟踪她的。
“五楼。”不情愿的小嘴一翘,她低低地答。
五楼?项尔彦震惊的望向那相隔一条街道的两栋大楼,不敢相信于奷奷竟就住在他对楼,且和他的窗子遥遥相对?
“怎么可能,你什么时候住这里的?”他将视线调回她脸上,凝着眉,很认真的思索自己以前见过这张小脸吗?
当初为了工作方便,他买下这间离公司较近的房子,住了这么久,怎么不知道对面住着她这号人物?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能住这里我就不能住?”微仰小脸,她不驯的反问。
她刚刚不行说“怎么会”,他现在就可以说“怎么可能”?哪有这么不公平的事!
“我是在问你什么时候住这里的!”看似娇柔的她,怎么骨子里如此倔强?
“不知道。”皱着鼻子娇哼一声,她随即转身走开。
霸道的男人!要问人家口气还这么坏,她又不欠他,为什么要告诉他,她是因为三个月前旧租处的房东要收回房子自己住,才转租到这里。
项尔彦觉得自己额际的青筋彷佛在隐隐跳动。
这个老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小女人,要不整整她,他就不叫项尔彦!
“喂,你还不知道吧?”压下心底的不悦,他放缓声音喊。
“什么?”没打算停下脚步的于奷奷双脚却极其主动的停下,很自然的回过头问。
“你不觉得你屋里,一到半夜常有奇怪的声音吗?”走近她,他一脸严肃的说。
“奇怪的声音?”
“听说你住的房子不乾净,有人曾在那儿寻短见,前几任屋主都受过于扰,住不久就搬了,怎么?你和那个女鬼处得那么好?还是她长得一点都不吓人?”
“女……鬼?”匆觉背后冷风吹过,她背脊钻进阵阵寒意。
“听说死状很惨!你今晚仔细看看她吧。”成功瞧见她不自然的脸色,项尔彦微扬眉梢,神情自若的从她身旁跨步而过。
这下应该知道,不可能永远都是她于大小姐占上风了吧!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还以为他项尔彦老拿她没辙?
仍然站在原地的于奷奷,只觉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她屋里真的有……那个吗?
※ ※ ※
好寂静的夜。
静得于奷奷只敢躲在床角,紧紧抱着蜷曲瑟缩的自己。
都是项尔彦啦!没事告诉她她一点也不想知道的事,害她回来后心里就直发毛,怎么也无法挥走那疙瘩。
她其实并不算胆小,但偏偏就是那种只要看见一小段恐怖片或听见一小段恐怖故事,就会接连好几天睡不好的人,因为尽管她不想去想,脑子里也会自动闪现那些可怕的画面。
就像现在,她便无法控制的想起,项尔彦说的那些让人冷意直冒的话。
她没听人说这屋子出过事,之前也都住得很好呀!为什么今晚空气特别的阴冷,好像有人在哪里瞪着她……
“哎呀!好讨厌!”将头埋进膝盖里,她忍不住发起抖来。
她本来想找夜欣过来陪她住一晚的,谁知道她家的电话却老在占线中;住中部的爸妈一向睡得早,她又不好意思打电话要他们陪她聊天,现在怎么办?
“锵啷!”
“呀啊!”
卧房外冷不防传来一声碎裂声响,吓得她尖叫出声。
“什、什么啊?”抱紧双膝,她害怕的望向房门,脑里忽然晃入白色身影在门外飘浮的恐怖影像──
“啊──”
骇叫的拉过薄被蒙住头,于奷奷只能在心里不断的念着阿弥陀佛……
而就在她全身颤抖担惊受怕时,另一栋大楼的项尔彦正忙着打电话和邵继奎讨论一宗紧急的投资顾问案子,根本没时间记起他对于奷奷扯的“鬼话”,更没料到一场由他引起的麻烦即将等着他……
※ ※ ※
褪去黑夜的白昼,依然带着惯有的清爽明媚,然而于奷奷却是浑身疲累的迎接迫崭新的一天。
她昨晚根本没睡,发着抖、紧绷着心神,战栗悸怕了─整夜。
此刻,她正准备到巷口搭公车上班,只是踩着的步伐有些虚弱轻浮,她只好稍微停下来休息。
“嗨!”
“哇啊──”
“喂,你怎么了?”
邵继奎简直足傻眼外加手忙脚乱的扶住惊叫一声便软下身子的于奷奷。
来找项尔彦的他恰巧看见她,爽朗的从她背后伸手拍上她的肩大声招呼,怎知她会连头都没回就瘫软下来。
“喂,你还好吗?”轻拍她紧闭双眼的小脸,无奈没得到半句回答。
“继奎?你在干什么?”刚由大楼出来的项尔彦质疑的走近一大早出现,还奇怪蹲在路边的老友。
邵继奎苦笑的回望,指指自己扶抱的佳人无奈的说:“她昏倒了。”
“谁昏……于奷奷?!”
轻问的声调顿时转为讶异的惊嚷,项尔彦几乎在看清那张泛白小脸的同一刻,便蹲上前揽过她的身子。
“你对她做了什么?”他眼神犀利的盯向老友。
“我哪有对她做什么?我送昨晚讨论的个案报告来,想看有没有要修改的地方好让你直接拿去跟罗董谈,刚好看见于奷奷站在这里,我才拍她肩膀‘嗨’了声,她便突然尖叫着,接着整个人就倒下来啦!”
“只是‘嗨’了声?”他眯起的眼里带着怀疑,他怎么从来就不晓得只是嗨一声就能让人昏厥?
“喂、喂!”邵继奎连声抗议。“事实就是这样。我邵继奎虽然喜欢把美眉,但可不是下三滥的色狼,你别乱用那种有色眼光眯我,更何况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我还懂,我怎么也不会对于奷奷下手。”
“妻你的头!”项尔彦不客气的白他一眼,将于奷奷横抱起来。“个案报告不用给我看了,由你和罗董谈就好,我晚点到公司,有事打电话给我。”
邵继奎实在无法不呆怔。不是因为项尔彦将烦人的工作交给他,而是他那二话不说便将于奷奷抱往他住的大楼的举动惊住了他。
上回他一问再问,烦得尔彦不堪其扰,才让他眼神凶恶的说出于奷奷是他父母要他相亲的对象,看他当时那副事不关己的酷样,就知道他根本不打算和于奷奷有什么进展。
可刚刚见他不由分说就从他手上揽过于奷奷,他还以为尔彦终究是敌不过美人关,那颗石头心已经动了说,哪知他会用那就算是对朋友也不会收敛的锐利眼神回他“妻你的头”?
这么说他们没什么喽?问题是没什么的“妻你的头”之后,他干么有什么的抱着人家往他家走?
嘴角扬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邵继奎迅速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这么可疑的事,怎么好意思不打电话给小江“分享”?
项尔彦完全不晓得老友对他雾里看花又兴致勃勃的心思,一个劲儿的将于奷奷抱回住处。可就在将轻盈的身子放上床铺时,他两道深入云鬓的剑眉不觉深深蹙起。
他在做什么?为何要自找麻烦的将她带回来?
她昏倒关他什么事?把她丢给邵继奎不就好了!
这是他的床耶!他为何要让这个打从一见面就惹火他的女人沾碰?
愈想,眉头纠结得愈紧。
这小女人没事昏倒作啥?这张昨天生气十足的俏脸,现在怎会蕴透着不该有的疲惫?而且昏睡中的人眉心会忧郁的愁结着吗?怎么她……
床上人儿微微拧动的柳眉扰断他的思绪,项尔彦只见她眉心皱痕加深,小手接着揪向心口,小嘴发出了模糊不清的低呓。
“作恶梦了?”他伸手轻拍她的脸,“喂,醒醒,喂……”
连着拍唤好几声,床上人儿总算睁开双眼──
“呀,鬼啊!”害怕的尖叫陡然响起。
鬼?!啪的一声,项尔彦彷佛听见自己的青筋断裂声。
“看清楚,是我!”抓住她慌乱挥舞的双手,他脸有怏色的俯近她。长这么大,还是第─次有人敢将他项尔彦当成鬼!
“项尔彦?”惊魂甫定,于奷奷终于看清楚在她眼前放大的脸庞──
“我有哪一点像鬼?你是鬼怪片看多了是不是?”鬼有他长得这么好看?
他不提还好,这一怪,她胸口顿时涌上一股怨气,拨开被他抓疼的手,气气地顶撞回去,“你还好意思说?我昨晚被你害惨了!”
“你又在说什么鬼话,我昨晚什么时候碍着你了?”不悦骤升,他反射性的将她双手压制她身侧,这女人怎么一睁开眼就有本事挑起战端!
虽然挣脱不开他,她嘴上倒不认输,“鬼话是你说的!你害我昨晚一夜都没睡,讨厌,你干么跟我说那个女鬼的事,我不知道就好啦,现在你要我怎么办?”
微顿,他猛然记起昨天对她瞎扯的“鬼话”。
“你被吓到了?”她的疲惫以及刚才的梦魇全是因为受惊吓的缘故?
“对啦!这下你高兴了吧?”她气得嘟起小嘴。他知不知道整夜绷着神经,心脏狂跳的感觉有多难受?
项尔彦猛地又是一怔。
他是应该高兴吧?他不就是存心吓唬老和他不对盘的她吗?怎么目的达到,他竟一点喜悦也没,反而觉得内疚?
微恼的压去心里莫名升起的歉意,他瞥见她右手心上贴着一块不小的贴布。
“这是怎么回事?”他没多想的拉起她的右手。
她带气的抽回小手,“这也是你害的!说什么我屋里半夜会有奇怪的声音,结果昨天夜里就真的有,直到天亮我走出卧房才知道是厅里的壁灯掉落,清扫时一不小心就被割到了。”
言下之意,她是怀疑他跟“那个女鬼”串通来吓她吗?
他暗吸好大一口长气,才忍住没出声反驳她。明明是她的壁灯不会挑时间的脱落,她竟然又把错算到他头上?要不是怕她会吓得再昏过去,他真想掰个鬼故事再吓吓胡乱安他罪名的她!
“这里是哪里?”双手不再受牵制,她支身撑坐起来,这才发觉这里不是自己的住处。
“我的卧房。”迟钝的小女人,谁会像她这样,到现在才发现自己身在异处。
“我怎么会在你这里?”于奷奷吃惊又戒备的问。
项尔彦很不满的迎对她眼里的防备,“因为你昏倒了。”
可话才说完,他的不满却突地淡化。她会因继奎突然的拍喊而昏倒,是因为昨夜积聚太多的惧怕,心神负荷不了所致的吧?
对喔,她好像是被人从背后吓了一跳,可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要快点,否则上班会迟到……
“啊──”才下床,身子便直往下滑,幸好他及时扶住她。
“为什么我的身体没力气?”她虚软的抓着他。
“因为你被吓过头了。”将她抱回床上,项尔彦不由得皱着眉想:如此不禁吓的她,昨夜是不是缩在床角一整夜?
“什么?我不要在这……”
“等你睡饱养足精神再跟我争!”他不由分说的按下她想支起的双肩。
“你……”
“你的住处根本没什么鬼怪,昨天那些鬼话全是我故意骗你的,所以现在你可以把脑子里残存的妖魔鬼怪影像全部甩掉,好好睡一觉,听见没?”
于奷奷这回气得连“你”字都发不出来,只能大眼圆睁的愣看他。
他说──那个女鬼的事全是骗她的?
“闭上眼睛,要瞪等你睡醒再瞪,要不然你以为你瞪得赢我?”
于奷奷又睁睁地望了他炯亮有神的黑眸几秒后,才气恼的阖上双眼?
“你真的好讨厌。”嘟哝的翻个身,她头昏脑账的往昏沉的意识旋去。
若不是拜他所赐,让她和恐怖的魔影缠斗一夜失了精神,眼睛不比他小的她会瞪不赢他?亏他是个男的,就会欺负她!不过,好讨厌的他的床铺……好温暖……
床畔的项尔彦莞尔的频频摇头。
在人家屋檐下都要低头了,更何况她还是在他的床上?可她竟然连要睡之前都不忘多瞪他几眼才甘心,而且还骂他讨厌?
真是个顽固的小女人!看在他让她惊惶一夜的份上,就暂且不跟她计较。
轻徐的替她盖上薄被,他才准备起身忙自个的事去,却在跨出一步后,轻松的唇线倏地敛下。
不对吧?他和她的梁子不是结大了?做什么因为“一点”的内疚,就管她昏不昏、睡不睡?
该死!他是哪根神经没接对?
※ ※ ※
才踏进办公室,桌上的电话便响起,项尔彦只得赶忙趋前接应。
“你家电话坏啦,怎么打不通?”电话另一头的男声劈头就问。
“大概没挂好吧。”他淡淡地回答老友江文智,其实他是怕电话声会吵醒睡着的那个人,所以出门前,随手把话筒拿起来,“找我有事?”
“听继奎说你抱了个美人回家,这时候你怎么没在床上和美人耳鬓斯磨,还不正常的跑来公司?”
“你才不正常,堂堂一个律师,听继奎胡说八道就算了,居然还打电话来乱说一通。”他老实不客气的啐回去。
“你的意思是,不久前你没抱个昏倒的美人回家?”江文智不疾不徐的问。
他和邵继奎以及项尔彦可是大学时代的死党,邵继奎虽然凡事都爱凑一脚的乱嚷嚷,但如果没有那位“美人”,他如何凭空捏造?
“你的律师事务所快倒闭了吗?”小江这小子,什么时候像继奎一样不务正业专门八卦别人的事?
面对老友的揶揄,江文智笑得很轻松。尔彦这家伙就是这样,连对朋友也不会口下留情,不过有做的事,他倒是不会否认──今早他确是抱了个美人回家。
“谢谢你的关心,我的事务所生意好得很,不过你这个工作狂难得肯拨出时间在人家小姐身上,我这个好友怎么能不稍加关心?”
“少听继奎在那儿瞎扯,我和于奷奷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今天会抱昏倒的她回我住处纯属意外,你要跟着起这无聊的哄,小心我跟你翻脸。”项尔彦没好气的坐入办公椅。
开玩笑!看上那个打一开始就到他地盘挑釁的死对头?他半点也没打算!
江文智听得愣住,“既然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你抱人家干么?继奎说你一见她晕倒,可是紧张兮兮的。”
“我几时紧张兮兮的?该死的邵继奎是怎么看的,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揍得他惨兮兮!”
嘿!继奎的皮这下可得绷得紧一些。笑忖在心底,江文智匆又迸出一句,“于奷奷人呢?”
“睡着了。她昨晚被女鬼吓了一夜。”说着,项尔彦脑里便浮现于奷奷熟睡的容颜,他出门前她睡得很安稳,应该不会再作恶梦惊醒了吧?
女鬼?唔,这个先跳过,比这更重要的是──尔彦说于奷奷睡着了?
“你该不会是说,于奷奷现在正睡在你……”江文智拔高的声音硬是被沉声打断。
“如果我没记错,你有位感情不错的女友吧?若我告诉她,你一大早就净追问着另一个女人的事,你想,会怎样?”
会很麻烦。女人不讲理的嫉妒可不是三言两语就安抚得过去的。
“知道!不烦你行了吧?天,难怪继奎老说他交友不慎、老被你威胁。居然跟你这个脾气跟石头一样硬的家伙成为死党,我跟继奎还真是三生不幸哪!”
不甘心的唠叨几句,江文智才挂上电话。没关系,有邵继奎在,远在台南的他不怕不晓得这嘴硬的家伙和于奷奷的最新发展。
“荒唐。”放下话筒,项尔彦忍不住笑骂。跟继奎和小江这两个净想探究他感情世界的人结为死党,三生不幸的人应该是他吧?
不过今天这事儿,说到底有一半要归咎于于奷奷,要不他也不必花费这么多气力应付小江的好奇追问。
真是,他这又是几生不幸,才会遇上那个让他很有意见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