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侦探社
“是她,就是她吗?”袁术迪眼睛死盯著监视萤幕看,兴奋地问道。真的,妹妹, 他有一个漂亮的妹妹了。
“美人胚。”友谅看到正在跟柜台小姐谈话的人儿时,他那老毛病又犯了。不知她 是否肯让他拍照?
士鑫及夜人互望一眼,由士鑫发问:“袁先生、萧先生,你们真的确定就是她吗? ”问的同时,他内心不禁失笑。通常这句话都是当事人问他们的。
两人均有致一同地点头。
“嗯,单就外型而言,她几乎是Yuomme小姐跟我爸的翻版。”嗯,一样都是混血儿 ,为什么她就是漂亮版,而自己却是平凡版呢?唉!袁术迪有一些自怜。
“术迪,等会你先不要开口,我要问一些问题。”友谅是律师,对律师而言事实及 证据远胜一切。
“你该不会想……”袁术迪灵光一闪,若有所思地看著友谅,“别太过分。”他小 心地警告著。
夜人跟士鑫对他们之间的对话很不明白。
就在两人猜测之际,门已被那穿著一身白的俏丽人儿推开了。
“是谁要找我呀?”这是她进门后的第一句话。
※※※
办公室内的温度持续升高中,尽管屋内有四个大男人,一个小男孩,一个女人,但 除了粗重的呼吸声外,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
夜人及士鑫两人气得很想扁人。要不是小雅没表示,他们早就付之行动了,哪还会 在一旁强忍怒焰。
“友谅。”袁术迪低唤著,尽管明白友谅的计画,但还是觉得太过分了点,“友谅 ……看。”这次他的叫唤是充满惊讶。
只因,眼前的女郎除了那握得快出汗的拳头外,她那双原本清澈如青天的蓝眸,如 今已转为翡翠般的绿眸。
而友谅那原本高傲、轻蔑的表情,在见到珊雅的变化后,立刻收敛深深地一鞠躬, 口吻十分地真诚,“很抱歉,雪莱小姐,刚才如有冒犯,还请多多见谅。”
对他这前倨后恭的态度,珊雅一怔,但火气依旧高涨,“我姓羿,后羿的羿,要叫 我Irig也行,就是别叫我雪莱小姐,我可承受不起。”
友谅不以为忤,“我再次道歉,我是为了证实你是否为雪莱家的人才出此下策,送 请你见谅。”
“此话怎讲?”珊雅口气还是很冲。
“我来说吧,妹妹。”袁术迪笑著插口,“他是为了你的变色瞳。”见到他们依旧 茫然的看著他,他说得更明白一点。“身为雪莱家族的人,男的在情绪激动或体温降到 最低点这两种情况下,背部会出现一颗红痣。而女性在情绪激动时会出现变色瞳。”他 顿了一下,“当然啦,这并非全家族的人都是如此,但……”他严肃地看著珊雅,又正 色道:“只要有此记号者,有百分之百是雪莱家族的人。”
一开始,珊雅想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但下意识地碰了碰眼睛,她内心已开始动摇。
老实说,要不是她内心一阵忧喜参半,否则她真的很想大笑,母女同命呀,一样都 是对情人说怀孕后,两个男人都是一副世界末日的鬼样子。
见到那位自称是她兄长的袁术迪及那位大律师一眼,珊雅如此回答,“我知道了。 ”她一脸平静无波。
“那么你是不是肯跟我回希腊去见爸,妹妹?”袁术迪傻笑地望著她问道。他有妹 妹了,好棒,好棒喔。
“我……”珊雅犹豫地顿住了,求助地看著士鑫及夜人。
“袁先生,我了解你很兴奋,但给她一点时间吧,毕竟当了好久的孤儿,一下子突 然冒出亲生父母,这……”开口的是士鑫,因夜人没耐性与人周旋。
珊雅感激的看著士鑫,拚命地点头附和。
这时,袁术迪及友谅两人互望一眼,到一旁去讨论一番。由于两人不想让另两位男 士知道他们的讨论的内容,就冒出一连串对方听不懂的话。
拉长耳朵听了半天,一句也听不懂的士鑫,忍不住拉拉夜人问道:“你听得懂他们 在说什么碗糕吗?”他好奇个半死。
在椅子上半闭目养神的夜人,瞄了一眼抱著儿子的珊雅一眼,“大概是希腊语吧。 ”他不怎么感兴趣的说。
废话!士鑫白了他一眼。
半晌后,他们终于讨论完毕。
“妹妹。”袁术迪叫得好得意,“我知道一时半刻要你接受这一切太为难你了,我 决定先给你一些时间适应我们之间的关系。”他没发现自己那高高在上的话语。
“袁先生,我……”她才刚开口马上就被纠正。
“叫大哥,来,大──哥,才两个字不难叫吧?”袁术迪一本正经的模样,令众人 错愕不已。
在他再三的坚持下,珊雅这才勉强地改了口。“大……哥。”刚开口时她还真的叫 不太出口,但一脱口后好像就容易多了。她一扫皱眉地再叫一次,“大哥。”
感动……袁术迪差点没痛哭流涕。这一声生涩的叫唤,在他听来有如天籁,要不是 怕吓著她,他还真想拥她入怀,好好品味有妹妹的感觉。
友谅明白他八成又沉醉在自我的世界了,故意撞他一下,“听重点。”在袁术迪开 口前,友谅没好气道。
“喔。”他不大好意思的搔搔头,“你说、你说。”
“目前,我虽已确定你是我兄长,但暂时无法作出任何决定,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她想回去听听橙明的意见,到时再作打算。
虽然失望到了极点,但袁术迪仍旧强打起精神,拿出一张手写的名片,“这是我的 手机号码,你一想通后,就打来找我,我随时等你的来电。”他把名片交到她手中,才 跟友谅依依不舍地挥手道别。
“夜人、士鑫,他们说的是真的吗?”看著两人离去的背影,珊雅说话的口气浮浮 的。她内心是肯定了,但总想寻得多些人的支持。
“你说呢?”夜人不答反问道。
夜人讨厌说废话,因此他的话常一针见血。
“我……其实,在他说出雪莱伯爵的全名时,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珊雅似 乎快站不住地坐下来,“妈咪从来没有隐瞒我什么,我了解他们俩相恋的过程及分开的 一切,妈咪从没恨过他,也希望我有机会可以见见爹地一面,告诉他,谢谢他给妈咪的 美好回忆。”她自语道。
她并不恨爹地,但相反的她也不爱他,对“父亲”这名词,她有的只是好奇及那一 丝亲情的作祟罢了。再加上从那位大律师跟大哥的话语中,了解自己虽是豪门之后,但 并非所有人都认同她,况且她对目前生活很满意,并不想改变。
“不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跟夜人都支持你。”士鑫拍拍她的肩安抚著。
她微微一笑,“不多聊了,我明天早晨有通告,要回去补个美容觉。”她亲亲睡得 很热的小娃儿,才把他还给夜人,跟两人挥手道别后,准备离开。
就在她手才碰到门把那一刻,背后传来……“别胡思乱想,院长妈妈礼拜一会上来 ,到时你再找她谈谈。”
夜人真是细心、体贴。珊雅回头对他一笑,这才走出去。
步出大楼外,走在人潮拥挤的街道上,看著人来人往,珊雅突然觉得好孤单。
远远的看到一对对父母带著小孩或散步、或拉扯,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很突兀的,她耳畔传来一首很老的台语歌──安平追想曲。
不知爹亲二十年,思念想麦见,只有金十字,留乎母亲作为记,放下私生女,听母 初说起,愈听心肝如哀悲,啊……到底如今生啊死,啊……哈,伊是荷兰的船医。
想母子的运命,心肝想爹也怨爹,别人有爹疼,阮是母亲疼,如今青春孤单影…… 听到那歌词,忽然,珊雅内心觉得好震撼、好贴切,它似乎表现出此刻自己内心的真心 话。
她一直自我催眠说不恨,但她真的不恨吗?
哈,才怪。
因私生女、混血儿的双重身分,从小就受到同年龄的小朋友欺凌及侮辱,小孩子永 远是世上最残忍的。
记得那时常常跟妈咪哭诉要一个可以保护她们的爹地,她永远记得妈咪哭笑不得的 模样。
她又想起刚才大哥他们说的话,雪莱伯爵只是一时心理调适不良,并非抛弃妈咪, 这点倒是跟橙明的反应相同。她摸著小腹,万一橙明还是无法抛弃过去,那……珊雅漫 无目地的走呀走,她也不明自己已走了多久,直到发觉大街上的商店全都纷纷拉下铁门 ,路上的行人也愈来愈少,她才惊觉已经很晚了。
苦笑了一下,看著头上的招牌,她自嘲道:“看来我的脚力还真是不错。”
平常从夜人的公司到她的店,开车都要花上半小时,这还指不塞车而言,而此刻她 竟然走到店门口,由此可见她走了至少有三个小时以上。
不想还好,一思及此,她的脚似乎开始酸痛麻木了。
今天,她过得可真是高潮起伏。
不知有没有人活了二十八岁,才了解自己身为私生女,竟是一件乌龙事件所引起? 她一时间不知自己该笑还是该哭,对于这次认亲一事心中总是有一点愧疚。
幸好,她没跟妈咪一样,打一开始就“落跑”,嗯,看来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一切 慢慢来,反正再坏也不过是自己把孩子扶养长大。
一如此想通后,她心中的部分重担似乎卸了下来。现在她要做的除了打开橙明的心 结,另外就是好好想“认亲”一事。
※※※
在唱片公司的员工休息室内,心焦却又要强装镇定的橙明,冷眼看著死党的痴呆样 。
“你看这些是给小孩子长牙以前咬的,这个呢,是训练他的抓力,这个……”酆凝 似乎没瞧见橙明的不耐,迳自把那一袋袋在各大婴儿用品店、玩具城所搬回来的东西, 向他介绍它的用途。
“拜托,你那举世无双的宝贝,目前才六个月大而已,都还不知是男、是女,你买 这么多东西要是用不上的话岂不浪费?”幸好他的影迷没看到他此刻的模样,否则不哭 死才怪。橙明感到有趣。
酆凝不悦地白他一眼,“我这叫未雨绸缪,哼,跟你说你也不懂。”他说话那调调 一副高人一等的味道。
“你……那种感觉好吗?”见酆凝不懂的眼神,橙明又补充道:“我是指宓糖儿告 诉你怀孕时的感觉。”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问这种问题,但话都脱口了,想收也收不 回来。
“咦,怎么啦?小雅也有了吗?”酆凝状似玩笑道,却没发现橙明瞬间僵硬及苍白 的样子。
橙明强掩心虚,状似轻快地再问一次。
酆凝沉吟了会,才缓缓道:“刚开始时活像被人劈了一斧似的震撼,后来我就欣喜 若狂地差点没把糖儿给二十四小时锁在身旁小心看著。”他不是没想过,只是被她拒绝 了。
“你不会觉得不自由吗?两人世界突然又添了一个小电灯泡,往后的日子就无法随 心所欲了。”
“唉,你自己不喜欢小孩就算了,何必说这种话呢?”不等橙明发表意见,他又道 !“我承认自从糖儿怀孕后整个生活都被打乱了,例如,当我们偶尔想出去狂欢一下, 就要担心那个场所对腹中的小孩有无影响,而糖儿每天清晨的害喜,常常令我感同身受 。加上,这阵子或许因怀孕的关系,糖儿情绪变化极大,忽哭忽笑、怨怒忽变的……” 酆凝口中虽是抱怨连连,但却可听出他对宓糖儿的怜惜。
“这样值得吗?”橙明一听见他的话,赫然发现自己为了逃避小雅怀孕的事,全都 没去注意这些小细节。
“有什么好不值得的?”酆凝这才觉得橙明看起来很毛躁,“你没事吧?”橙明似 乎有事瞒著他。
“我、我哪有什么事?”橙明干笑道。
“是吗?”酆凝皱眉看著他,“是不是你跟小雅之间发生什么事了,要谈谈吗?” 或许,该叫糖儿去找小雅谈谈。
也许,他真该跟酆凝好好谈谈,但他却觉得很丢脸说不出口。他并非真的讨厌小宝 宝的降临,只是现在他毫无心理准备又正在事业冲刺的阶段。
然而,他真有准备好的一天吗?他内心一个小小的声音暗讽著他。
见酆凝仍盯著他看,橙明敷衍道:“没什么事。”就在他快无法招架酆凝犀利的眼 神时,一个声音救了他一命。
“家大哥,有你的电话,啊,酆大哥,会议快开始了,施大哥在找你。”一名工作 人员探头道。
“知道了。”两人均异口同声地回道。
酆凝在橙明起身时,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小雅是难得一见的好女孩,可别辜负 了她或让她受委屈。”
看著酆凝的身影,橙明头次发现自己心虚。
※※※
珊雅在熟睡中似乎碰到一个厚厚温暖的胸膛,“橙明。”她口齿不清地呢喃著。
“嗯,小黑炭,快睡。”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你回来啦,真好。”她自动偎进他的怀中,叹息一声,挂著一朵幸福的笑意再度 沉睡。
她没看见抱著她的那位主人翁,眼中那化不开的爱意及松了口气的开朗。
橙明对她的依赖在心中一阵窃喜后,不禁又想起那通令他赶回来的电话──“小雅 的生父出现了,她的兄长要带她回希腊……”
不,小雅是他的,谁也不能带走她。橙明内心呐喊著。无论用何种方法他也要留住 她,就算……结婚也无妨。他眼神除了阴郁外,还多了份决心。
天似乎亮了,珊雅在半梦半醒中想著。咦,枕头上似乎有橙明惯用的古龙水味道, 难道……“橙明、橙明,是你吗?”她试探地叫唤著。
几秒后他腰部围著浴巾,顶著湿漉漉的头发,神清气爽地出现在她面前。“早安, 我的小黑炭。”他倾身在她红唇印上充满薄荷清香的一吻。
“早。”她直接反应地回答,忽然又怀疑地问:“橙明,真的是你?”
“如假包换。”他又在她讶异的微张小口啄了一下。
“但是,你不是……什么时候?唔,我还以为我在作梦。”珊雅自感语无伦次,失 笑地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你要我回答什么呢?”橙明佯装困惑,然后才拍拍她的脸颊,“瞧,温温的,我 的确存在,不是吗?”他顽皮地眨眨眼。
“喔,但是,东城不是说你没空回来,还说你要开会,而凌晨就有通告了……”东 城此刻铁定哭死了。
“嘘,它们全没你来得重要。”他一笑后,才正色道:“东城说你打电话找我,我 打了好久的电话,你都没接。”他担心极了。
珊雅感动得好想哭,“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傻瓜,你没事吧?”见到她眼藏忧愁,他心中一紧。该不会她真的想回希腊吧? 橙明内心七上八下的。
“我……”珊雅好想说出内心的话,但又不知如何启齿。
她那犹豫不决的样子令橙明的心突然一紧。“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他暗 示地问道。
“你……知道了?”见他点了点头,“是夜人说的吧?”珊雅轻叹道。她还以为他 是为了肚中的小宝贝回来的。
“你要认他吗?”你会到希腊去吗?橙明内心充满了恐慌,却又不敢问出口。
她伸手示意橙明拉她起来,“应该会吧!在了解了前因后果后,似乎没有不认他的 必要。”珊雅小心地走动著,就怕在胃中翻滚的东西会溢出来。
“那你要回希腊吗?”橙明略微焦急地冲口问道。
看了他一眼,珊雅回答道:“应该会吧,我听大哥说我生父目前病重中。”人也真 怪,不知道前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了解是自己亲人后,那心情又不一样。
“那我怎么办?你就不管我了吗?”他害怕,小雅似乎快离他远去,“我们结婚吧 ,结婚后我们一起去看你爸。”他此刻慌乱异常。
“不,我拒绝。”珊雅不悦地看著他。
“为什么?我们在一起都这么久了,何况我们……我们……”对那意外的访客,他 还是无法坦然启齿。
见他仍然无法坦诚,她心好痛,总觉得鼻子酸酸的想哭,“橙明,我想我们讨论过 了,除非你是真心真意地开口,同时也是满怀期待小宝贝的到来,否则我是不会答应婚 事的,我宁可保持目前的状况。”珊雅正色道。
橙明伸手拉她入怀,搂著她,见她并无推拒,内心暗自窃喜。他真的爱她,无法过 著没有她的日子,但面对婚姻和孩子,他总是害怕,没自信。
多少情侣在婚前甜蜜恩爱,婚后为了小孩、生活琐事,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吵吵闹闹地度过一辈子或走上分手这条不归路。虽说,在他身旁婚姻成功的例子有夜人 、士鑫夫妇及他的好友酆凝夫妇……但,他们是例外的,跟他不同,他可是他父亲的儿 子,那个一无是处负心汉的儿子。
在他记忆中,家中永远都是大吼大叫的咆哮声、又尖又锐的叫骂声及哭泣声。
父亲是一名小公司的老板,每天在外面花天酒地,一回到家就跟母亲吵架,甚至偶 尔也会变成全武行。
他们吵架的内容不外乎是父亲在外有女人一事,吵到最后,父亲总会翻旧帐说他当 初根本就不想娶母亲,要不是她设下圈套怀孕,他也不会被迫娶她。
而母亲总是哭父亲不认帐、不负责任、没良心。
一直到了他十岁那年,他们从吵架转为全武行,父亲在失手打倒母亲后,就头也不 回的出去了,只留下全身伤痕累累及不断流血陷入昏迷的母亲和年幼的他。
他当时吓死了,要不是酆凝的母亲刚好来,只怕母亲早就因失血过多而亡,但虽救 回了性命,却流掉了小孩。
事后,父母协议离婚。他却是不受欢迎的东西,双方无人肯养,就提议送他到寄宿 学校去。
橙明甩甩头,打算把不偷快的往事丢出脑海中。迎上珊雅担心的眼神,他笑:“没 事的。对了,你什么时候打算去希腊?”如果时间上许可,他也要同行。
“不知道,太突然了,虽说我们双方都承认了,但一想到要去见那从未谋面的亲人 ,心中总是有些尴尬。”珊雅心中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总是怕事实不如想像中完美。 “不要谈这话题好吗?”她柔声地要求。
“好吧,你只要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就好。”橙明放开了她,拉她到窗前的长沙发 坐下。“你爸妈当初是为了什么原因而分开的?”好奇,他真的很好奇。
珊雅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本想巧妙的闪躲过,但她心生一计就老实告知 ,“我爹地是因为我妈咪告诉他怀孕一事,竟然一句也没说就跑掉了。”她一面说一面 仔细观察他的动作反应。“而我妈咪在伤心之下只好独自一人把我扶养长大。”妈咪及 未曾见过面的爹地,原谅我如此扭曲你们的情史。珊雅在内心暗暗告罪著。
橙明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突然感到呼吸困难、胃在抽痛,似乎又回到父母都不想要 他的那时候。
“不要离开我,答应我。”橙明拉住她的手道。
唉!看来他的心结仍然很深,慢慢来吧,还好目前肚子还看不出来。珊雅自我安慰 著。
就在珊雅想开口说些什么时,打开铁门的声音吸引住她的注意力。
会是谁呢?两人互望一眼,很有默契地打开房门探头出来,只见一名穿著粉藕色连 身洋装的女性正从外面进来。
“是你呀……思洁,你……”珊雅突然感到口拙,“你回来啦?”她话一出口就暗 自骂自己废话。
“嗯。”应思洁十分不自在,把手里那件西装外套抓得很紧、很紧,活像那是挡箭 牌似的。
“你不要紧吧,你昨晚去哪里玩了?”珊雅随口问道。
闻言未语,应思洁脸已染上了皱红,头也不敢抬起来。
“没什么,我哪也没去,呃,我昨夜折腾了一……”突然意识到自己快说溜嘴,她 连忙捂住嘴巴。
“你没事吧?”她真的很怪。珊雅眉头都快打结了。
“没事,呃,再见,呃,不对,早安,呃……拜。”自觉语无伦次,应思洁连忙闪 进自己的卧房中。
这是什么情形?珊雅及橙明两人一头雾水的对望。
“算了,不管她了。橙明,你也快点准备,好去赶通告。”见手表指针已指向七点 五十分,珊雅催促著。
“没有了。”见她看著他,他又补充道:“我要求东城取消我今早的所有通告。” 橙明此刻正不自觉地扭转著房内茶几上的桌巾。
“是吗?”珊雅斜睨著他正在摧残桌巾的手。
“真的,我没说谎。”就在他话才刚脱口时,这时却传来电台的声音,那甜美的嗓 音正无情的刺破他的话──各位听众大家好,我是丹丹,又在空中跟各位见面了,本来 今天的特别来宾家橙明,因病无法前来今天的现场,不过,没关系,等他下次病好了, 咱们再请他到空中跟大家见面,现在我们来抵一首他最新歌曲,两人世界。
就在一阵悦耳的钢琴前奏后,声音就突然消失了,他们猜想可能是在房中的应思洁 关掉的。
“生病?”珊雅上下左右前后打量著他,“咱们家天王不知是生哪一门的病,要不 要看医生呀?”话虽是关心,却隐含著暴风雨前的预兆。
“嘿、嘿。”橙明干笑以对,“反正都已经失约了,而东城八成也会……”他打算 混水摸鱼闪过这一劫,怎奈……“家、橙、明。”她还是像火山般爆发了,山石浆及火 焰正四溢著。“马上给我滚去上通告!”珊雅悻悻然地大声说道。
“好嘛,别生气,你陪我去好吗?”橙明竟似无赖地撒娇著,“要不然我就不去。 ”
见他那模样还真恶霸得很,她眼睛眯起,低声道:“你威胁我?”
“没错。”他还回答得理直气壮。
珊雅顿时哭笑不得,“你今年几岁了,还要人陪你?”见他仍旧一脸无赖相,她只 好道:“我待会九点跟人有约。”
“有什么事,你今天不是没有通告?”相对的,橙明手上也有珊雅的工作表。
她看了他一眼,“我今天跟医生有约,你想陪我去吗?”她话中带著挑衅,那双蓝 眸正闪过一道绿影。
他逃避著她的眼光,“嗯,我……”
珊雅虽告诉自己要多给他一点时间,但伤心难过却依旧。不知是否怀孕时总会令人 多愁善感,她发现自己愈来愈不像自己,不洒脱、爱钻牛角尖,更不可爱了。
“你不是在赶时间吗?还不快去。”珊雅故作无事状。
橙明看了看她,张了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烦躁的抓抓头发,换好衣服手拿著昨夜 丢在地上的包包。
“快走吧,我没事的。”快走,要不然我会崩溃的,珊雅在内心呐喊著。
“你……”终究他还是说不出口。
她推著他出去,“再见。”
在她要关上门时,橙明反拉住她的手,“我……”他脸上的表情是一副“我有话要 说”的模样,但半晌,他只吐出一句,“再见。”语落,他拉著珊雅过来,印上一吻后 ,人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生怕看见她眼中对他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