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云惨雾不足以形容蓓儿现在的心情。
「唉!」叹息再叹息,她细致的脸孔布满了哀愁,惹人怜惜。
从来到机场开始准备事前工作,她就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看得丽莎忍不住干咳暗示她工作要认真,但是她连提一叠报纸都要叹上好几口气,丽莎终于开口。
「宋蓓儿,妳在搞什么鬼?」丽莎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一吼,马上把晃神的她拉回来。
「啊!什么?」蓓儿还不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傻傻的看着丽莎。
「蓓儿,妳再分心,我就要扣妳考绩喽。」丽莎威胁着。
「啊!」蓓儿惨叫。「丽莎,我保证不会再犯了,拜托不要扣我考绩。」蓓儿撒娇的抱着她的手臂苦苦哀求。
「如果妳现在乖乖的把工作做完,不要再当晃神公主,我可以网开一面原谅妳。」丽莎难得大发慈悲放她一马。
她工作时是非常严谨的,马虎不得,对手下的空服员也要求很高,不只是要最好,也要最快,像蓓儿这种态度,在平常是要被她训一顿的,但是,嘿嘿!
设计蓓儿她也扮演一个很重要的角色,所以这回就不跟她计较。
Jeans真是一个不达目的势不罢休的男人,竟然要求公司把放假中的蓓儿招回来,派飞到马德里,一个星期后才原机飞回台湾。
这么不人道的要求,他说的脸不红、气不喘,一派的镇定,排班经理好奇地追问,他也毫不保留的表示,台湾有太多阻碍他追求蓓儿的绊脚石,西班牙是他的地盘,天高皇帝远,绝对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们共享两人世界。
排班经理听到后大笑,立刻把蓓儿的假期取消,通知她联络蓓儿隔天上飞机。
厚……听到就好嫉妒,为什么她家田村就没有那么浪漫的细胞呢?
「好,我会认真工作。不过丽莎,我有一个请求。」蓓儿明亮的双眼露出小鹿班比般的无辜眼神。「到马德里后我可不可以先回台湾啊?跟别的同事调班也可以……」
「不行。」丽莎一口回绝,完全没得商量。「等原机回台北吧!」
蓓儿泄气的垂下肩膀,哀怨的看了她一眼,回到工作舱中,强打起精神好好的工作。
登机时间到了,蓓儿站在登机门人口,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笑容,对所有飞往马德里的旅客亲切点头微笑。
待所有乘客登机,飞机缓缓驶向跑道,示范完救生衣的正确穿法,蓓儿便回到座位。
等飞机成功起飞,机身稳定的在云层上方飞行,蓓儿便和同事们忙着把报纸、饮料,影片目录推出机舱,让乘客们挑选。
正当她们要掀开布帘时,一个高大的男人闪进空服员专用的工作舱,引起众女一阵惊呼。
「嗨,美女们,不介意我和蓓儿说两句话吧?」一身休闲打扮的是介武双手扠在裤袋里,既潇洒又帅气,引得众芳心一阵悸动。
唉!可惜全公司都知道,名草有主啦。
「你们慢慢聊。」丽莎推了蓓儿一把,意味深长地朝她眨眨眼,微笑领着一干娘子军离开。
总算只剩下他们两人了,是介武朝蓓儿走近,站在她面前好笑的道:「怎么,认不出我了吗?」
蓓儿傻眼、晃神,直到他的手覆在她脸上,她才惊醒。
「介武。」她握住他覆在脸上的手,不敢相信他是真的。「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她这么不确定的语调,他轻轻的笑了。「搭顺风机。」
「你也要去马德里,怎么没告诉我?我昨天一直拨你的行动电话你都没开机……」蓓儿一连串的抱怨脱口而出,突然想到什么,像见鬼似的看着他,抱怨也吞回肚子里。「怪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呢?」他怎么会知道她今天负责的是商务舱?
虽然她很爱很爱他,非常非常的迷恋他,但是她可没有被是介武三个字冲昏头,忘了今夕是何夕。
「如果我告诉妳,妳突然被取消假期招回公司飞马德里,这一切都是我的安排,妳会不会生我的气?」他笑笑地问。
闻言,蓓儿眼睛瞇了起来。「你的安排?」她怎么有种被拐的感觉?
「是的。」他承认。
「嗯……如果你的理由让我满意,我就不会生气。」她皮笑肉不笑地道。
「我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他刻意吊她胃口,迟疑了好久好久,才把俊颜凑近在她唇边说:「离开台湾才能不受碍事者干扰,好好享受两人世界。」
看他正经八百的说这种恶心的话,她忍不住笑了。
「妳笑了,是不是表示同意我说的话?那个沉世杰真的很碍事,妳不觉得吗?」他皱起眉头,非常认真的问。
「他现在已经不是我们的问题了。」她学他皱起眉,用很认真的语气说。
「对。」是介武哂然一笑。「来到我的地盘,妳就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妳准备好接招了吗?」
「嗯,走着瞧。」她必须尽力克制才没有当场兴奋尖叫的扑进他怀里,疯狂的吻他以示她的快乐。
刚才她还巴不得原机飞回台湾,现在,她只希望机长能把速度加快一点,让他们尽快到达马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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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机场,蓓儿准备跟着机组人员一同到下榻饭店休息,但是介武半途就把她劫走,只简单的向丽莎打声招呼,「一个星期后巴拉哈斯机场见。」然后挥挥手,潇洒的带走她。
他们到达马德里的时间是当地下午一点,是介武这个在西班住了十年的地头蛇,识途老马的带着蓓儿到马德里市中心,投宿在一家房价低廉,但环境还不错的二星级旅店--Hotel Mora。虽然这家旅店的位置不在知名地标太阳门旁边,但因为就在车站旁,所以仍是许多观光客的最爱。
房间的租金非常便宜,双人房不过台币一千四百元,以这种房间的价位来说,这里的环境真是好的不象样,蓓儿也很满意。
在梳洗一番后,她穿著睡衣在柔软的床上滚来滚去,好舒服啊!正当她昏昏欲睡,眼睛要闭上时,房门就被敲了两下。
她连忙睁开眼睛,知道来人一定是他,柔美的唇绽放出一抹甜到不行的笑。
是介武是个绅士,没有占她便宜的只要一间房间,而是非常客气的要了两间房间。
其实,当他告诉柜台要两个房间时,她很想跟他说不用了,如果是跟他在一起,她不会介意。
但是女孩还是要有矜持,她只好硬生生的吞下到口的话,全凭他决定。
她立即从床上跳起,生龙活虎的模样看不出来她刚才昏昏欲睡,一副快挂掉的样子。
打开房门,是介武高大帅气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露出会令全天下男人自卑的帅气笑容对她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蓓儿惊问。「这是约会吗?」
「有什么分别?」
「当然,约会我要打扮得美美的,如果只是走走,那随便喽!」
听她这么调皮的回答,他忍不住哈哈大笑。「在我眼里,妳怎么穿都很美。」
这种甜言蜜语,蓓儿听到都不想听了,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听起来就是不一样。
「那如果不穿呢?」
她抬头看见他惊讶瞪着她的眼神,才会意到自己讲了什么。
小脸迅速泛红,连裸露在丝质睡衣底下的身躯都泛起粉红,她巴不得挖一个洞把自己埋进去。天哪!她怎么讲这种露骨的话?这、这根本就是引诱嘛!
是介武使尽全身的力气,才没有把她拉进房里,关上房门把她扑倒在床上,对她为所欲为。
他困难的清清喉咙,退开一步,很有风度的微笑,「别勾引我,小妞,快换衣服,我们去吃点东西。」
她马上关上房门锁紧,整个人贴在门板上,捂住自己的脸哀嚎,「天哪!我怎么说那种话?我、我是怎么了?」
唯一能解释的,只能说是气氛太好,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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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el Mora离马德里的阿塔加火车站步行约两分钟左右,即使是走到太阳门广场,也只要五到八分钟的时间。对于观光客来说,这间旅馆真是方便,而且避开太阳门这热闹的景点,也避开了杂乱和治安的问题。
来到马德里若不参观美术馆就太可惜了,正好他们所住的旅馆对面,就是赫赫有名的「普拉多美术馆」。
并列西班牙三大美术馆之一的普拉多美术馆,地位如同台湾的故宫博物院,建筑物外观古典,展览场地广大。
参观完美术馆,两人步行到太阳门广场,一路上他们讨论着方才欣赏艺术品的感想,到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演变成对西班牙历史的激辩,两人谁也不让谁各持己见。不会是介武在和她争辩之余,不禁对她了解西班牙的历史感到佩服。
「不用佩服我。」蓓儿得意的抬高下巴。「我对语言本来就很有兴趣,而且我有个习惯,如果我要学习那个国家的语言,那么我就会把那个国家的历史搞清楚。」
「有没有人说过妳很自大呢?宋小姐。」
「有,一个佩服我却又碍于大男人自尊心不肯承认的人,他叫是介武。」她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她聪颖的反击让他怔楞了下,随即失笑,大掌搂着她的肩头,像街头常见的情侣在街上漫步。
太阳门又称为零公里,因为它是六条通往西班牙各地主要道路的起点,也是马德里的市中心,观光重点之一。由太阳门沿着梅尔路走,大广场就在左手边。
大广场的中央有菲利浦三世的骑马雕像,在十七世纪,这里是斗牛的发源地,但现在却成为年轻人聚会的地方,餐厅、酒馆林立,到了晚上,不只是当地年轻人找乐子的地方,也是各地旅客的聚集点。
找了一家有露天雅座的餐厅,两人坐下来歇歇腿,打算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来西班牙我一定会吃西班牙海鲜饭。」蓓儿连考虑都没有,直接对侍者以流利的西班牙文点餐。
是介武看她快乐点餐的模样,不觉跟着她微笑,待两人点好餐,等待餐点上桌时,蓓儿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们现在吃晚餐会不会太早了一点啊?」她戏谑的对是介武眨眨眼。「我到西班牙都没这么早吃过晚餐呢!」
现在时间是下午六点,以台湾时间来算,这个时间吃晚餐没什么不妥,但西班牙人用晚餐的时间却非常与众不同,通常是晚上十点之后一直到深夜。
「真要到那么晚才吃晚餐,我怕妳撑不住。」他好笑的回答。「马德里很多随时都供应正餐的餐厅,不一定要照着规矩来。」
「也是,站了一整天,我真的好累了。」她皱皱眉。
「妳好象特别容易腿酸,是因为膝盖那条疤的关系吗?」他不经意的提起。
想起腿上的疤痕,蓓儿一楞。「嗯,旧伤口了。」
「是车祸?」是介武笑问。
「年轻不懂事和朋友出去玩摔了车,让我现在站久腿都会酸得想叫救命。哎呀!不要谈这个了,你在西班牙的生活一定很有趣吧?」蓓儿不愿再提腿上的疤,怕他要问出个所以然来,赶快转移话题。
「与其谈我的过去,我还比较希望我们聊一聊未来。蓓儿,我安排妳到马德里,妳不会觉得……很唐突?」他没有经过她的同意,便让她不得不因公来到马德里,连假期也被迫取消。没错!他的用意是想在异国的浪漫情境下,好好的追求她,但他的表现太霸道,而且很蛮横。
「不会啊!」她娇笑着。「我只是觉得你多此一举,想找我出国渡假就明说啊,我又不会拒绝你,何必用这么迂回的方式。」现在仔细回想,难怪哥哥会说没告知是介武她临时要到马德里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事,看来他早已经跟哥哥报备过了。难怪哥哥的笑容那么诡异,可恶!把她蒙在鼓里,害她担心了一整晚。
「所以照妳这么说,妳早已经肯定我们进一步的关系,是吗?」他漆黑如夜的眼如鹰般锁定她,不让她逃离。
蓓儿没有避开他侵略的视线,勾唇一笑。「我一直在等你把我扶正呢!」
「扶正?」他为她的形容词失笑。「妳认为妳妾身不明吗?」
「是啊!我总觉得名不正言不顺的。」她顺着他的话往下接。「要不要把我扶正啊?还是,你的太子妃另有其人?」
「我可不是三心二意的男人,妳这么说就把我看得太轻了。」
「有什么办法?我感觉不出你的心意啊!」蓓儿理所当然地道。「所以我当然认为你心里另有其人喽!」
「如果我心里有别人,还会特地为了妳请调到台湾?这样还表示的不够明白吗?」
「哼!」她冷哼一声。「你们男人啊!追女孩子的花招特别多,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
没想到她除了主动之外,还这么刁钻,但是刁钻的可爱,他喜欢。
「好吧!我在这里慎重的告诉妳,宋蓓儿小姐,我对妳只有四个字能形容。」他莫测高深的看着她。
「哦?」蓓儿好奇心被挑起了。「哪四个字?」
「势在必得。」他轻轻吐出四个令人震撼的字。
「哦。」蓓儿只是轻哼一声,点点头,没怎么表示。
然而,她的没反应让是介武完全不能接受。
「怎么?就这样,只是一声哦,小姐,妳连一点感动的表情都没有。」
「呵!」蓓儿只是轻笑,没有回答他,笑容爬满小脸,看得出来她很快乐。
很好,她就是不肯给他一个痛快就是了,这小妞不只刁钻,还很难缠,可恶!
正当是介武准备问个所以然来时,侍者正好送上他们点的餐点,金黄色的西班牙海鲜饭和烤得恰到好处的烤乳羊,还有生火腿及血红鸡尾酒。
「哇,看起来好好吃哦,不管有什么天大事情,都没有比享用美食重要,开动吧!」蓓儿拿起刀叉就吃起来。
可能是因为刚才听见他对自己强烈的感情和决心,蓓儿心情大好,胃口大开,连酒也多喝了两杯。
看她吃东西的模样是一种享受,是介武实在不想打扰她,追问他们感情的事情,所以也就任由她逃过这一次。
「多吃一点。」他体贴的切了块羊排到她前面的盘子里,催促她多吃一点,温柔体贴的像是殷勤的情人。
她抬起头,朝他露出甜蜜的笑。「谢谢。」
坐在露天雅座的他们完全没有身在公众场合的自觉,两人自然的流露出浓情蜜意,让路过的人投以钦羡的眼光。
吃到一半,她突然没头没脑的冒了一句,「好吧!我是你的了。」她说这句话的语气像吃晚餐一样正常、平凡到不行,连高低起伏都没有。
但是介武听到之后傻住,差一点被嘴里的羊肉噎到。
「妳说什么?」
「我说你是我的。」蓓儿势在必得给他一个痛快。「没有异议对吧?嗯,就这么决定喽。」
真是忍无可忍,她就这么吃定他了。
她正张口准备吃掉生火腿片,突然她握着叉子的手被他捉住,下巴被他抬起,然后--
两片薄薄的唇就这么覆在她唇上,吓得她眼睛都瞪突了。
「你、你……」一吻既毕,她伸出颤抖的食指指着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反倒是是介武心情忒好。「嗯,没错,妳是我的人了,从今天起请妳向所有亲朋友好友宣布,妳的情人、男友,未来老公名叫是介武。」
「哪、哪有人这样的!」她红着脸,生气的指控。
「怎么样?」他笑着逗她,她脸红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人家在吃东西耶!」蓓儿不敢相信的大吼。「你竟然、竟然在这时候吻我,怎么那么不会挑时间?很不卫生耶!」
听她叨叨絮絮的抱怨,是介武忍不住哈哈大笑。
「没情调的是妳吧!这时候妳应该要害羞的低下头,不然就是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才对啊,哪有一个被男友吻完的女孩会像妳一样,拿着叉子指着人哇哇大叫?」
「哼!我另类。」她抬高下巴,一副拿乔的模样。「不管,重来,一点情调都没有,我们的初吻耶,一定要找一个有情调的地方,哪有人吃饭吃到一半就偷亲的!」她愤愤不平的要求重来一遍。
他见状笑得直不起腰。天哪!她真是太可爱了,可爱到让他又忍不住在她吃饭吃到一半时停下来吻她。
这个吻比起刚才蜻蜓点水般的吻,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他吻得她透过不气来,小脸微红,呼吸急促。
「你、你……」
「我怎么样?」是介武笑着问。
「你欠我两次。两次灯光美、气氛佳的吻。」蓓儿坚持。
情人要求他怎么会不从呢?
两个浪漫到不行吻,没问题。而且他会记住,不能在她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吻她,不然就算他吻得再好,也是会被要求重求来一遍。
不过不管她要求几次,他都会欣然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