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外有轻风,吹得门上的串串珠子飘动摇晃。
帘内琴音如瀑布般流泻,时如空谷回音,时如万马奔腾。
娉婷婉约的身影坐在屋内一角,纤细的手轻抚琴弦,轻挑、慢捻。她带著如春花般的微笑,弹出一首接著一首动人的曲调。
奇怪的是,无论如何,他都看不清楚她的容颜,任凭他有多努力想接近她。
就在她的容颜慢慢变得清楚的时候,她却消失了,徒留一张瑶琴在桌上。他四处寻找都没有她的身影。
刘家钰突然醒了过来,女子消失前的影像还那么清晰,他不由自主的将那天遇到的绝美女子和梦中女子的身影重叠,竟是完全相合,仿佛两人原本就是一体。
他用甩头。他在想什么呀!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自从那天那名女子不见之后,他疯狂的找寻她,城里城外,能问的、能找的,他都找了。
可就像从来没有这个人一样,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他有一肚子的疑问,更有想立刻见到她的冲动。
他从没有这么沮丧过。
刘家钰起身倒了一杯茶,夜还漫长,他却无心成眠。
这个梦反覆出现,著实困扰了他很久。这梦到底意味著什么?
春天是百花争妍的季节,处处鸟语花香,这一路上芙蓉快乐极了,有时经过池子,见著池子里开著荷花,她便下水玩玩;路上经过花园,她也进去玩玩,让蜜蜂、蝴蝶绕著她飞舞。
等她再化身成人形上路,身上浓郁优雅的花香,常引得路人侧目,她也不当一回事。
凡尘中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她白天边走边逛,寻找有缘人,晚上众人皆睡时,她却独坐在屋顶上伴著微风仰望夜空。
这个时候她是寂寞的。没有牡丹、玫瑰等众姐妹与她玩耍,一切就显得孤寂多了。
名列仙班是她毕生的心愿,她好想在花团锦簇之间舞著仙女彩衣,也常幻想成为芙蓉仙子后,在开花的时节号令凡尘的芙蓉一齐绽放。
那感觉、那姿态,一定很美。
只是她心中有一层隐忧;前世她欠了情债,也欠了人情,天下那么大,她去哪里找人,又该如何还这情债?
她想了很久,却都没有答案。
这一天。飘著蒙蒙细雨,她仿佛也感染了那一份淡淡的忧郁。她离开嘈杂的村庄,信步来到旷野间,心情似乎也乎静了些;越走越走近山区,那儿的山林味、青草味吸引著她。
远处,有个东西隐没在巨石间。是谁掉了包袱吗?她走过去细瞧,竟是个清秀佳人。
只是,她好像受了重伤。
芙蓉扶起她,“喂!你醒醒啊!姑娘!”
她轻拍章晓枫的脸颊,可是她却毫无反应。
“唉!”芙蓉无奈地叹口气,打开心眼,直透冥界,期望能在黑暗中寻著生命之火。
这可是一项大工程,冥界的幽魂飘来荡去,本来就已经不好寻找,更何况要在漆黑之中找到专门存放烛火的房间,更是难上加难。
房里还有几千万支的烛火,这跟大海捞针根本没什么两样嘛!
“有了!”芙蓉在找了很久之后,终于找到了。
“章晓枫……原来她叫章晓枫,享阳寿十五年。啊!”她轻声念著,不由得讶异地呼出声。
原来章晓枫命中注定如此。
芙蓉仔细看著烛火,那烛火只剩微弱的光,一会儿明、一会儿暗,看来随时都会熄灭。
等等!那蜡烛的泪,形成一个奇特的纹路,那是她的有缘人,她前世所欠下的人情债!
怎么会这样?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救、救我……”章晓枫在昏迷中呓语。
只在一刹那间,她就想施法救她。但她能救吗?她只是个尚未成仙的花精灵。
“原谅我救不了你,你如果有什么心愿,我一定替你办到,就当是我还你的人情吧!”芙蓉惋惜地说。
“我想见他一面,把这个……交还给他。”她吃力的说,声音很小,几乎听不见了,手中却还紧紧握著玉佩。
“他?他是谁?”芙蓉好奇的问,同时沾了野花花瓣上的露,轻轻吹一口气,那花露含了精灵的气,就好像灵丹妙药一样。
芙蓉把露珠滴进她的口中,虽然不能续命,却也可以暂时止痛。
“他是我的未婚夫,叫刘家钰,住在洛阳。”
“什么!?”芙蓉一惊。
洛阳,那个说近不近,说还不远的地方,以她现在的状况根本撑不到那时候。
自己已经见死不救了,难道连章晓枫最后的心愿她都无能为力?那不枉费她拥有千年的修行吗?
不行!一定得做到,她下定决心。
她静静沉思。
想了很久之后,终于想到一个办法,虽然要冒险,不过也不是全然不可行,再说以章晓枫现在的情况来看,也管不了这许多了。
“我可以带你去洛阳,可是我必须住进你的体内,以我的灵力撑著,这样你才能到得了洛阳。”
“可是……”章晓枫犹豫地望著她。
“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冒险,况且即使是这样,你最后还是会死。你愿意吗?”
章晓枫闻言,含著泪点头道:“我愿意,谢谢你。”
芙蓉一闪身,已经闪进章晓枫的身体里。
我们休息一下再出发吧!芙蓉对章晓枫这么说。
当莗晓枫的精神比较好时,已经天黑了。她们沿著窄小的路往上走,出了谷底后没多久,就经过之前那个小屋。
不幸的是,之前那三个山贼正在那里烤野鸡。
“老大,这不是那个小妞吗?”其中一名大汉眯著眼笑。
“命大,竟然没死!”另一个啧啧称奇。
章晓枫害怕得想往后退,芙蓉却笑著对她说不用。
“你看,逃了有什么用,还不是会遇到我们,嘿嘿!”说著说著,一个大汉的手就摸了土来。
刹那间,他像被烫到似的,大叫一声把手缩了回来。
“好烫!”他怪叫著,翻开手掌,只见整个手掌不但通红,还起了水泡。“你这个死丫头!”他咬牙切齿的骂。
芙蓉抿著嘴笑,那神态透过章晓枫的身躯,竟显得娇媚无比,为首的大汉不禁看傻了。
原本毛手毛脚的那人愤怒地骂:“你使了什么妖术?”他更是不信邪地往她身上抓去。
芙蓉咯咯一笑,“你还敢来?等一下整只手部废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喔!”
她正要施法整他们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芙蓉抬眼望去,心中不由得喝采。
马上的人威风凛凛,外出狩猎的服装衬著他帅气又冷峻的脸,那风辨英姿,教旁人的视线怎么也移不开。
他挥动手上的长鞭,看著那三名大汉,警告地对他们说:“你们不要趁著山区荒凉无人,就随意欺负良家妇女。”
“我呸!”为首的大汉翻脸了。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地方发泄,又来一个揽局的,让他更火大。
“你算哪根葱?也敢管老子的事。”他对著俊逸的少年吼,且一步一步地逼近他。
少年似有警觉,忽地一鞭打了出去,正中那人的背。
芙蓉好整以暇地望著那仗义相助的少年。她认得这少年,他们还真有缘,不管去哪里都会遇见他。
刘家钰的相助让她心底无由的升起一股好感。
“打他!”为首的大汉一挥手,三人同时围向他。
“他不会有事吧?”章晓枫担心的问。
不会的,他强得很呢!芙蓉淡淡地说。眼前蓦然闪过一抹模糊的身影。
咻咻咻!
少年连续三鞭,格开了三人后,俐落的甩著鞭。
没多久,只见三人在地上翻滚。求饶哀号的声音此起彼落。
“滚!”刘家钰大喝一声。
三名山贼立刻连滚带爬,在最短的时间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姑娘,你没事吧?”他关心的上前询问。
“没事。”芙蓉此时和他面对面,距离不到一尺,当看见他深邃漆黑的眼眸时,突然感到一阵手足无措。她从没跟男人这样接近过,即使是她身上全湿的时候,她都只看到他的侧脸。
“多谢这位恩公仗义相救。”章晓枫盈盈一福身。
章晓枫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他,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他呆了呆,这女子的表情买多,一会儿害羞天真,一会儿又像个大家闺秀。
“姑娘累了吧?我在山下有间驿馆,不如今晚到我那儿去住一晚?”
“这……”章晓枫迟疑著。
芙蓉却满心欢喜,脱口而出:“好啊!真是谢谢你了。”
于是章晓枫坐上马背,任由他一路牵到山下。
途中章晓枫几次人不舒服,都靠芙蓉暗中施法支持著;只是一次又一次耗损的灵力越来越多,芙蓉虽嘴上不说,心里却也只能暗暗叹气。
“就是这里了。”他扶著章晓枫下马来到驿馆。“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下人。”他浑厚的声音传来。
章晓枫点点头进了房间。
进房后,芙蓉对章晓枫说:你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早点休息吧!
她听话的上床休息。
章晓枫睡著之后,芙蓉离开她的身体,悄悄来到那男子身旁。他身上有种无比熟悉的感觉吸引著她,为什么她会有那么浓烈却又说不出口的感觉?
夜已深。
她在他身旁凝视著他熟睡的脸,满腹疑惑却不知道要问谁。
她轻轻抚著他的轮廓,咦?这是什么?
他腰间佩著块白玉,那温润的色泽不就和章晓枫手里握著的一模一样吗?
原来她们要找的人就在这里,他就是刘家钰。
芙蓉急急回到房里,见章晓枫已熟睡。
他就是章晓枫千里迢迢要找的人,她马上就可以完成章晓枫的心愿了。可是这也代表,章晓枫的生命马上就要结束了。
命运都是如此捉弄人的吗?
天微蒙蒙亮,芙蓉回到章晓枫身体中。恍惚间,仿佛有马蹄声跶跶远去的声音,她也不以为意,也许只是一个过客,赶路经过而已。
趁这机会休息一下吧!等完成章晓枫的心愿,又可以继续下一程寻人的旅途了。芙蓉陷入冥思中。
耀眼的阳光慢慢射入窗扉,章晓枫睁开眼,朝著朝阳痴痴的说:“不知我还能见它多久?”
芙蓉也从其思中回神。晓枫,命运是公平的,它会还给你你所失去的一切,你是个善良的好女孩。对了!你知道昨天救我们的那个人,就是你要找的那个刘家钰吗?芙蓉岔开话题,脑中浮现一张俊秀的脸。
“真的!?”章晓枫急急地起床。怪不得她觉得他很眼熟,原来他就是好多年不见的家钰哥哥。
“请问,刘公子在吗?”章晓枫找到管事后急急地问,迫不及待想见刘家钰。
“哦!少爷今天一早就接到圣旨,到京城去了。”管事和善的笑道,“不过少爷有交代要我们好好招待姑娘。”
章晓枫的失意全写在脸上。想她长途跋涉、千里寻人,哪知相逢竟然不相识。
“他是位官爷?”章晓枫轻声问。
管事骄傲的笑,“他是御前侍卫,也有世袭爵位呢,年纪轻轻就受到皇上的重用。”
芙蓉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早知道天还微亮时,她就应该拉她起床了。
没关系,我们在这儿等他不就行了。芙蓉笑著说。
“请问刘公子什么时候回来?”章晓枫又充满希望的问。
“这很难说,通常都是十天半个月的,有时候少爷回洛阳看老夫人,一住就是两、三个月呢!”管事据实以告。
你的身体不能等,我们去京城找他。芙蓉对章晓枫说。
走走停停,就这样走了十几天,被芙蓉附身的章晓枫终于来到热闹的洛阳。章
晓枫一想到快要见到刘家钰了,心就怦怦直跳,芙蓉也直接地感受到。
芙蓉带著笑意问章晓枫:要不要先在客栈住一晚,打扮好了再去找他?
闻之,章晓枫的脸都红了,“芙蓉姐姐,你别笑人家呀!”
很难耶!她发现逗章晓枫是一件很好玩的事。你这么可爱,若不是你的伤难救,我还真想收你做妹子呢!她有些惋惜地说。
章晓枫难过的低下头,轻声说:“我不会怪任何人,也许是我命薄。”
芙蓉突然想起久远以前,心中不禁想著:上一世章晓枫早夭,这一世也是,难道他们真的无缘?如果真的无缘,为什么每一世都牵连在一起?不会是因为我吧?
想著,她心中的愧疚更深了。
“芙蓉姐姐,你在想什么?”章晓枫轻声问。
怎么了?
“我听人家说,有一种方法叫借尸还魂,如果我走了,而他喜欢你的话……”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别说了!芙蓉打断她的话。那是不可能的,那会毁了我千年的修行。
“对不起。”章晓枫语带歉意。
找间客栈休息吧!明天你好去见他,我的心愿也就了了。芙蓉淡淡一笑。
在刘家钰疯狂的到处找她的时候,芙蓉都一清二楚的看见了。
他在林间找她,她便坐在树梢上;他在城镇中探问,她便坐在屋顶上。眼看著著急的他跺脚叹气,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竟微微的纠痛,却下意识的想躲开他。
仿佛是直觉,告诉她若见了他,会发生一些她不想发生的事。那是一种很强烈的不安,促使她将自己隐藏。
可是看他这样子找,她居然有股冲动想叫他不要再找了。事实上,她已经要下去了,却被一道光拦了下来。
“为了你好,别下去。”是水仙。她在仙境遥望凡麈,看见在人海中犹豫的芙蓉。“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她一脸平静的说。
“你就是说他?”芙蓉惊讶的问。
“你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吧?”水仙紧张的问。
“没有呀!只不过是捉捉刺客、打打水仗而已。”
她每说一句,水仙就捏一把冷汗。
等到她看见芙蓉边诉说,嘴角边带著浅浅的微笑时,水仙不禁在心中喊了声:完了!
“你干嘛这副表情,有那么严重吗?”芙蓉有点不服气。
“你忘了自己即将登仙位吗?那是你将近千年的愿望呀!”
“我……”是呀!她的愿望。
“唉!”水仙拿她没辙,她知道好友万一赌气,情况也许会更糟糕。“芙蓉,拜托你就别下去吧!听我的话不会错,我不会害你的。”
芙蓉看著树下刘家钰的身影,硬生生地压下那股冲动,噘著小嘴说:“不下去就不下去,这总可以了吧!”
是不下去了,可她的心情也被打坏了,一挥手,她化作一阵风消失。
水仙看著好友闷声不响的走掉,心里一阵难过,她知道芙蓉在跟她生气。可是他们不能在一起,如果真在一起,芙蓉就什么都没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著她从仙人降成凡人。
唉!水仙摇摇头,随即隐没在云深处。
隔天一早,章晓枫兴匆匆地梳了一个漂亮的髻,鬓旁垂了两条细细的辫子,穿著鹅黄色的曳地长衫裙,准备好去见刘家钰。
她照著铜镜,望著镜中自己纤细的身影,“不晓得他喜不喜欢?其实,我一直当他是哥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声。
他不是你的未婚夫吗?芙蓉感到奇怪的问。
章晓枫小小声的说:“那是长辈们定的。”她淡淡一笑,走出了客栈。
“请问刘家钰的府邸怎么走?”章晓枫拉住一个路人问。
“哦!往那儿走,转个弯就到了。”路人往右边一指。
“谢谢!”
她依著路人指的路来到一户人家门前,抬头一望,红桧木制的大匾额正中间刻著一个“刘”字。
不知道为什么,站在门前的她却没有勇气走进去。
两个守卫见她在门前徘徊不走,其中一个问她:“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另一个长得满脸横肉的,立刻阻断那个人的话。“有什么好问的,在这里东张西望,走走走,别在这里挡路!”他推了她一下。
章晓枫还病著,哪有力气抵挡。要不是芙蓉在她体内,她早就跌倒了。
芙蓉心下有气,他分明是欺负人。
“我有事想见刘家钰公子一面,他在吗?麻烦你通报一声。”章晓枫不愠不火地说,似没将他刚才的无礼放在心上。
他斜眼看她,“我们少爷不在,就算在,他也不会见你,你走吧!”
“那可不可以麻烦你转告他||”章晓枫的话被打断。
“叫你走你就走,还啰唆个什么劲儿,要大爷我动手赶你吗?”他不客气的说。
章晓枫不再说什么,委屈地转过身往回走。
芙蓉气这名守卫的无礼,在章晓枫转身的刹那,暗中动手赏了他两记耳光。
在他们纳闷之时,她们已离去了。
回到客栈,章晓枫什么也不说,好像没发生任何事一样。
芙蓉看她如此,心里也替她难过。
第二天,章晓枫照样穿戴整齐,来到刘府门前。
“怎么又是你!”那名守卫不耐烦地挥手,“走开!走开!别挡著路。”
章晓枫急急地开口:“刘公子在吗?麻烦你转告他,我是他的未婚妻章晓枫。”
“呸!凭你也想做少夫人,作梦!”他不客气地说。
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从小到大,从没给人这样瞧不起过。
芙蓉恼他,心念一动,那个无礼的守卫立即仰天跌倒。
活该!她得意的一笑。
“哎呀!好痛!”他大声呼痛。
“你怎么了?”另一个守卫扶起他,查看他的伤势。“你的腿伤了,我扶你进去休息吧!”他回过头来,对章晓枫和善一笑,“晓枫姑娘,少爷今天不在,他如果回来,我会告诉他你来过。”
章晓枫欠了欠身,“谢谢你,我明天会再来的。”
她抱著一线希望回去了。
那名守卫扶著受伤的守卫进去,边走边想,那位姑娘很有气质,一点也不像寻常女子,也许她真是少爷的未婚妻。
走到中庭,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缓步走近,“怎么了?”
“哦!”他抬头见是红雁,咧嘴一笑,“张大刚才跟一个姑娘说话的时候,跌倒伤了腿。”
她浅浅一笑,娇声说:“怎么跌得这么厉害?快去休息吧!”
张大忿忿地说:“那女的有妖法,一定是她搞的鬼,明天她再来,我一定要把她轰出去!”
红雁心中一动,“哪个女的?”
“她自称是少爷的未婚妻,已经来过两次了。少爷哪会跟那种穷人家结亲,哼!痴心妄想!”
红雁看了看张大,笑著说:“你去养伤吧!明天换我去会会她。”
“也好,反正我看到她就觉得讨厌。”张大无所谓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