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部电影是本世纪末最浪漫的爱情大戏;在美国曾夺下卖座总冠军,票房远胜过“星际大战首部曲”,所以戏院内才会挤满情侣吧?
不过它到底哪儿浪漫,哪儿爱呀情的,冀祺是一点碗糕也没看进去,倒是剧中一首首的情歌,撩得他心猿意马。
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爆米花,目光却不时荡漾到旁座的佳人身上。
幽暗中,荧幕投射出来的亮彩,恰好在季银芽的妍容上,描绘了一层粼粼薄晕,令她姣好完美的侧影无所遁逃。
她的鼻子直挺而秀气,樱唇诱人而红润,晶莹澄澈的眼睛像是晚间会绚烂发光的夜明珠,弧线优雅的下巴像是为了配合他的嘴形而生,轻轻扇着的长睫毛像是在挑逗他而勾动的手指头。
季银芽的美,美在她不矫揉造作,那纯净的气质就和她名字里的春意一样,仿佛春天的典雅尊贵却不致高不可攀,素雅的装扮好似邻家的大女孩,如沐春风的亲切笑靥总让人想接近她,和她谈谈天,说说话。
当然,她插腰嗔斥的时候,又是别有风貌。
而他一直是被她这些脱俗的特质所蛊惑,他相信“她”——就是今年春天送给他的最佳神秘礼物!
他索性歪着头,支颊瞅着她。
如果每天他清晨起床,身边美梦正酣的她,躺在黎明光曦下的温馨景致,应该就是这个样吧……
“嗯……咳……咳……”冀祺心存鸿鸽,百无聊赖地清着喉咙,坐姿换了又换,直到歪斜的侧翼紧紧地贴住她的皓臂,他才比较满意地坐定。
她拘谨地往另一边挪了挪,并瞄了他一眼。
冀祺顺势对上她的剪水双瞳,嘴角立刻漾出璀璨而无邪的笑容,没话找话地说:“你刚刚怎么那么晚才进来?”
他本来是要问那个骑摩托车载她的野男人是哪儿冒出来的葱蒜,奈何开场白到了嘴边便自行做了修饰。
“我……”季银芽特地选在那时入场,无非是想以黑暗当保护色,免得日后被坐在前排的小娟认出来,那就尴尬了。
不过这些不好对他明说,幸而旁席的人嘘声要他们安静,她假借道歉之名,技巧地把话题转移。“对不起
“一起吃。”冀祺把爆米花推到她面前,有点炫耀地脾睨四周。
想想老天爷还真顽皮,没事和他开这么个大玩笑,好在绕了一圈,她仍是回到他的身边,嘿嘿!这下他也是成双成对了吧。
“不了。”她看电影没吃东西的习惯。
“嘘——”又有人抗议了。
“讲个话又不会死。”冀祺嘟囔,但还是不高不兴地把嗓子再放低。“上次的飞车事件……真对不起呀!”
“我才要向你道歉呢,我应该换个方式表达我的关心……”糟糕,她怎么说得这么暧昧?“我的意思是
管她什么意思,知道她生气是出于在乎他,他的心花儿朵朵乱绽。他抢下她的解释,提出邀请。“看完电影咱们去逛逛?”
他俩认识到现在都还没约会过呢,到时他要与她分享同一杯饮料,舔着同一支甜筒,挤在同一张椅子,嘻嘻!
“再说吧。”季银芽得视小杜接下来的行程才能决定。
“去嘛,去嘛!”冀祺用手肘轻轻顶着她。
“我……”季银芽想笑但没笑出来。
一直都是这样,她前一秒才觉得他咄咄逼人,下一秒他又变得风度翩翩,接着他又很孩子气,待会儿他或许又会展露叱咤风云的神态。他矛盾地让她迷惑,但是当他接近时,她在踏实安心之余,心跳却会加快,并混着阵阵骇人的悸动和喜悦,这……是什么道理?
她不曾有过这般诡谲的感觉啊,难道她对他不仅仅是有好感那么单纯?
“去啦,去啦!”冀祺仍死皮赖脸地黏着。
两人的嘁嘁瞅瞅终于惹来共愤,这回换后面的人抗议了。“嘘——”
“嘘什么嘘?”冀祺火了,他扭首冲着嘘声的发源处斥道,分贝大到惊动整间戏院。“人家她就要答应了,我也正在找机会表白,你们干么老触我霉头?”
“啥?”本来在劝拉他的柔荑不禁呆住,季银芽张口结舌,质疑再三地反刍他刚刚的怒吼。
“嘎——”潜伏于人类染色体中的“好奇”基因开始进行复制,在座包括前排小杜、林美娟的所有目光登即聚集了过来,大伙儿都屏息兴奋地等着主角的下一步,至于电影里面在演什么,哪有现场转播来得吸引人?
“你!”冀祺丝毫不在乎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他坦然转眸逼视她。
相对于他的悠游自若,季银芽则是如坐针毡,他又忽地这么一喊,害她吓了好大的一跳,戒惧的粉躯猛朝后方倾出安全距离。
其他人却是向前竖起耳朵,唯恐自己漏听了什么。
冀祺未发一言,随便找了个旁人,就把爆米花和可乐一塞,空出来的手跟着就将季银芽往怀里一带。
“啊——”季银芽讶然的轻呼才刚起了音,即让一张炙烫的双唇吞噬。
“哇……”面对如此大胆的实弹演出,众伙儿全看傻了眼,惊叹号此起彼落。
“喝!”林美娟的下巴更是脱臼。
认识冀祺这么久,他虽说看似玩世不恭,但与异性之间的相处也绝不逾矩,明知公司未婚的娘子军团都对他很呷意,他仍旧老神在在地打着太极,搞得众娘子还以为他是同性恋,所以才会对女人没兴趣,因此只好怨叹造化弄人,将这份爱慕偷偷藏在心里,岂料他现在……
而那厢的冀祺俨然入了无人之地一般,依然我行我素,搂着佳人散播他的热情,或吮或啃地蹂躏她的濡馥樱唇,一寸一寸地榨干她的理智,并大举攻占她的城池堡垒,专制但细腻地品尝匿于她玉齿内的甜美甘泉。
季银芽还来不及捍卫,便失陷了一切护御防线。
光阴仿佛忘了流动,大气顿然成了真空,在她稼农纤合度的背梁上游走的巨掌,宛如要把她搓揉成他阳刚伟魄的一部分,抽搐、酥麻灼蚀着她青涩柔嫩,晕眩和心悸,随着湍急燠热的血脉扑击着每一颗细胞,她不能思考,不能呼吸,也听不见周遭的声音,只能跟着他的引导。
她的回应虽然笨拙,却反而狂狷地刺激他的雄性荷尔蒙。
冀祺原只是想一尝宿愿,但她的味道比他想像的还要香醇,他一时欲罢不能,情难以耐地向她越索越多,越吻越深,直到两人再也负荷不了彼此的奔放情愫,他才恋恋不舍地结束这个缠绵悱侧的热吻。
“呃……”骤然失去温暖的眷恋,季银芽遍体虚软的偎在他巍峨的胸膛,久久喘不过息来。
“芽儿……”冀祺哑着欲火沸腾的粗嗓,顺势圈起刚壮的臂弯,环着她缱绻厮磨,这种亲昵的感觉真的好好!
偌大的密闭空间里只听到两人粗重的呼吸声,黑暗中,气氛突显得更为暖昧,直到后排观众席乍起的如雷掌声,有人站起来报以热烈的疾呼鼓励:“好耶!安可
万籁俱寂好一刻的群众接着从震惊中苏醒,纷纷激动地叫好响应;“安可!安可——”
霎时口哨声、喧嚣声、拍手声,声声就要掀开戏院的天花板,连外面贩卖部的小姐都纳闷地探进头来看。
“谢谢,谢谢,谢谢!”冀祺也不害臊,反而眉飞色舞地举高手,感激大家。
他的落落大方,马上获得更闹翻天的满堂采,男人钦佩他的勇气,赞颂他的吻技,女人倾慕他的热情,折服他的浪漫。
方才失去的短暂记忆,以慢动作的画面在脑海里重映,季银芽逐渐恢复的神智,立即让礼仪廉耻所取代。
往昔读过的四书五经也跳出来鞭挞她的厚颜无耻,他的洋洋得意和众人的鼓噪,只是令她更无地自容,自觉像个小丑、荡妇。
“不——”她羞愤地站起身,然后在大家哗然的声援中,拧着泪眼掉头跑开。
“银芽!”冀祺急忙拔腿追出去。
不过在这之前,他不忘迁怒地赏了前座的小杜一记大爆粟。“都是你,没事看什么浪漫爱情戏!”
“哎唷……”可怜的小杜莫明其妙又委屈地抱着头。
只有林美娟明白,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娟:
管子有言,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
一个人就如同一个小国家,也是需要靠这四维来巩固国防,即使现在的社会变迁,道德已逐渐沦丧,它或许将被停滞在二十世纪,未来的新新新人类,说不定只能在旧书中才能翻阅到,但是身为炎黄子孙,我们仍该保存这种“古迹”,不该受到外界的诱惑控制。
除了对抗外寇,人还有另一个更恐怖的敌人,那就是——自己。
人必自侮,人才侮之。
一个人若是先看轻自己,那么别人也会跟着看轻你。因此一个人若是寡廉鲜耻,那么别人对他的态度也会存着轻蔑,所以很多屈辱,其实可说是自己不检点所导致的,对不?
可是……万一本身懦弱地抵抗不了外界的诱惑时,我们该如何帮助他呢?
困扰的小杜
她不要活了!
她已经够窘了,冀祺那个王八蛋居然还在戏院中大喊她的名字,本来里面暗暗的,别人“或许”、“可能”
还看不清楚她是圆是扁,如今……
呜呜……这下整间戏院的人都听说她季银芽了。
再过不了多久,她大名就会传遍全天下,届时她的弟弟妹妹和死去的父母,均会因为她而蒙羞,从此身败名裂,名誉扫地。
如果是在古代,她此刻肯定会被绑起来游街示众,并遭围观的百姓吐口水、丢石头、射万箭,而她的尸体还会吊在城门上,让秃鹰啄了东一个窟窿,西一个窟窿,直到剩下一堆白骨……
“啊,有了!”明天一早,她马上去户政单位更改名字……噢!她忘了刚刚小杜也在场,所以她就算隐姓埋名也无济于事。
“银芽……”大老远就传来嘹亮的呼唤,男主角隆重登场。
“喝!”季银芽忙不迭抱头鼠窜。
完了,完了!这下不用等电影散场,她的龌龊名声已先被传至戏院外面。
“我不是银芽,我不是——”季银芽慌措地把手掩住霞容,仿佛这样缩着尾巴就能说服他:先生你找错人啦。
“别走。”冀祺温柔地揽她入怀,对她的鸵鸟行径感到既好气,又好笑。
“你放手……放手!”她试着推开他。
天哪!她这辈子没这么丢脸过。
“芽儿,别这样……”现在松手就再也抓不住她了,冀祺收紧胳膊,当然不会让这种事二度发生。
两人八点档连续剧式的拉锯战,立刻引来路人的指指点点,季银芽蓦然转眸,才顿察自己又成为八卦的中心,相较之下,他的阔胸反而是道很好的屏障,她于是乖乖窝回那安全的堡垒里,不敢再轻举妄动。
“来这里。”一眼洞悉她的羞惭,冀祺体贴地带她躲进角落。
怕她乘机溜走,他将她扣在墙壁与他之间,然后以己身的刚硬密实地抵住她的柔软,多余的空隙对他而言是不受欢迎的。
“你走……”季银芽抗议的声音渐趋无力。
“你听我说……”冀祺的前奏尚未奏完,季银芽已抽抽噎噎了起来。
“不要!我不要听,我不要……”她用双手捂住耳朵。
是她自己淫荡轻佻,任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调戏她,而她当时竟还猥鄙地陶醉其中,无法自拔,一举一动表露得宛如饥渴的骚妇,甚至到了现在,仍让那销魂蚀骨的快感像病毒般残留在她的体内。
“听我说……”冀祺抓住她的纤肩。
“我不要听!”季银芽自厌地自责着,保守的传统思想在她的玉颈捆上了个死结,竖在心里的那块神圣的贞节牌坊,也在那热吻中崩坍瓦解成碎屑。“反正我是全世界最、最不知羞耻的女人,纵使遭人轻薄,也是我活该自找的。”
“不准你这么侮蔑自己!”冀祺心疼地搂紧她。
“我本来就是……”季银芽真的无颜再面对江东父老。
她的呜咽刺痛了他的心,她的珠泪尽数渗入了他的前襟,然后在他棉质的T恤上留下痕迹。
“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你大可不必感到羞耻。”冀祺轻抚着她的柔顺秀发。
想到他尝到的幼芽青嫩味,还有她那简直就是畏罪潜逃的模样,他的怜惜就益发泛滥成灾。
那是她的第一次呀!
但是,没道理啊,博阳和今早的那棵“葱”又是怎么回事?
“喜……欢?”季银芽骇愕地仰起粉脸。
“是呀。”用食指指腹抹去梨花面庞上的两道清泉,冀祺诚挚地望进她那汪汪星眸。“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所以你在我俩接吻时所产生的反应,都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
而他对她,比“喜欢”还要喜欢。
更正确的说法是——他根本已经爱她爱到无法自拔!
只是她目前的情绪紊杂,又挣不开早年女人裹小脚的八股文化的束缚,他此刻说出来恐怕是适得其反,让她益加罪恶、逃避。
“你喜欢……我……喜欢……你……很正常?”季银芽单纯的思绪从未忖及那方向,她瞠目咋舌,有点受惊过度。
莫非她这阵子对过路的单车骑士特别留意,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你想想,若是你讨厌我,你可能会让我那么放肆,而不是赏我一巴掌吗?”亏得冀祺听得懂她的语无伦次。
“呃……”他讲得没错。事实上她不仅不排斥,且还相当享受和投入,甚至有些……意犹未尽……
哇——原来她本质里竟是那么淫乱荒唐,她真是太不要脸了!
季银芽又把愧色聚积的螓首隐入手心中。她不想活了……呜呜……
“我俩是天缘奇遇,天作之合,若不顺乎天意,岂不是会遭天诛地灭?”冀祺执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
“天诛……地灭?”这话语的调儿好熟呀……是啊,小娟曾在信上提过!
“就算是为了我。”她笃定不清楚如今朱唇微启、杏眼圆睁的娇憨表情有多迷人。冀祺按捺胸中的熊熊烈火和想再狂吻她的冲动,温柔地在她耳鬓摩挲。“试着去接受你自己的感情好不好?”
“为了你……”他嘶哑的嗓音具有催眠的魔力,他的心跳有镇定剂的药效,季银芽瞅着他性感的唇瓣,缥缈的心神仿佛置于烟雾蒙梦境。
是谁在空气中撒了那么浓郁的迷魂香?
两人的呼吸都跟着急促了起来,两副急需对方滋润的双唇,在彼此惑的蛊诱下接近……
蓦然有张面孔插入他俩的好事,她扯嗓大嚷:“哈——真的是你!”
浑似偷情被捉到的男女主角,周章失措地各自弹开。
季银芽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是贞子出现。
“王——王——”是他公司那群口毒不饶人的娘子军领袖!那不就表示……冀祺诧然失声,背脊已爬出一堆冷汗。
“喂,快来唷,真的是咱们的头家耶!”王姐兴奋地朝后面吆喝。
“头家?”季银芽震慑地转眸瞪他。
他还来不及作答,一票女人已哄然围了上来。
“噢……Shit”冀祺忍不住用额头敲着墙壁呻吟。
果然让他料到!
整师的娘子军团统统到齐……他为何要这么料事如神咧?他干脆改行去摆摊子帮人算命嘛。
这下他费尽唇舌,却功亏一篑,他的芽儿又要躲回她的花苞里了。
唉,莫非是天意?
冀祺苦着脸横跨一步,有意将季银芽挡到后面。
“好巧唷,想不到大老板你会放下‘老婆’来看电影呀……”李姐热络地拉着他的健臂,利眼仍是尖锐地发现角落的姝丽。“你带伴儿?”
老……婆?他有老婆?
真是一“惊”未平,一“惊”又起。季银芽倒抽一口气,衰弱的心脏一下子没办法承担那么多的震撼。
“她是季银芽。”事到如今,冀祺只好介绍双方认识,并暗中祈祷她们“嘴”下留人。“这些是我公司的同事。”
其实她们的年龄都没他大,冠上“姐”字辈纯粹是尊称。
“这儿没你的事。”娘子军团似乎对季银芽比较感兴趣,因为冀祺是公司出了名的独行快,上班打闹归打闹,下班之后却铁定是独来独往,也颇少与她们出去交际应酬。
她们扭扭屁股一蹭,便把他挤出圈外。
“你是老板新认识的姐妹淘呀?”王姐首先发问。
死了!他忘了他在季银芽面前只是个穷业务。“你们别……”冀祺焦灼地插进来,不过马上又被踢出去。
呜……女人联手发起威来好恐怖,他以后绝不让她们欺近他的芽儿半步,以防止被她们带坏。
“你问这个不是废话吗?”李姐一语双关地打了王姐一下,然后神秘兮兮地压沉音量。“不是姐妹淘,难不成是情人吗?”
其他人跟着笑成一堆。
“姐妹淘?那是什么意思?”季银芽的思绪有点短路。
“什么意思?”娘子军面面相觑,又问:“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季银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冀祺在人墙外听不清楚她们在嘀咕什么,不过想也晓得不会是好话,他朝她猛摇手,用唇语道:“别理他们。”
“你走开,咱们女人要讲悄悄话。”王姐赏他一帖卫生球。
“记得留点口德啊!”才刚认识能有什么悄悄话?算了,人多嘴杂,冀祺自认不是这票长舌妇的敌手,待会儿再来问芽儿,兔得现在越描越黑。
他无奈地退到一旁纳凉。
“如果你喜欢他的话,我劝你最好早点死了心。”娘子军拉近季银芽过来交头接耳。
“为什么 ?”她们是他的拥护团,所以在放话吗?季银芽挑战地眯起眼,隐于心田内的情种已逐渐破土发芽,只是她迟钝地尚未觉察到。
“他对女人没兴趣。”李姐含蓄地补充。
“没兴趣?”季银芽想了好久,才恍然大悟。“你是说……他是……”
娘子军跟着点头。
“……同性恋?”季银芽的脑里一片空洞,仍呆木鸡地吐完那耸动的名词,因为她依旧抱着一线生机,希望是她猜错。
“很难相信对吧?”娘子军能够体谅她的感受,她们齐声长叹:“我们也是熬了好久才接受这个打击,唉!
真是的,这么好的帅哥……”
同是天涯沦落人,冀祺镶金嵌钻的贵族身价和倜傥不羁的外形,加上幽默风趣又健康,对妇性同胞确实富有相当的杀伤力,她们全是过来人,所以不愿再见到有人傻傻地陷下去。
“不……”季银芽不是“很难”,她是“根本”不相信!
仅存的一线生机也让人无情剪断,她但感五雷轰顶,天和地都在快转,她必须扶着墙才不致倒下去。
“不……你们骗我……不可能……不可能……你们骗我!”娟秀的眉峰绞成繁复的中国结,花容失却了美丽的颜色,季银芽俨然断了线的木偶,不能控制地猛摇头,最后几近歇斯底里地冲出重围。
“可怜又是一个受害者。”娘子军见状只能为她哀悼。
“嘎!银芽……”冀祺可就没那么平静了。原先她们不是还谈得好好的吗?怎么她会突然跑走?
“让她去。”娘子军即时挡住他的去路,她们有责任不让他继续“害”人。
“你们跟她说什么?”冀祺有不好的预感,非常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
“就……你是……那个……”娘子军支支吾吾。他的性向偏差在公司虽是众所周知的事,但尚无人敢将它正式搬上台面。
“什么?你们连‘那个’也随便告诉一个才第一次见面的人?”冀祺愤然作色。照这种情形看来,说不定那该死的谣言已传遍了整个商界,以台湾如此保守的社会,他日后还要不要和其他业主做生意?
可恶?他真是太低估这批长舌妇了。
“我们……我们……”娘子军从未见主子发那么大的火,不禁退避三舍。
“我会被你们害死!”冀祺气得想一枪毙了她们,不过现阶段得先找到季银芽理清再说。
他匆匆奔往她消失的街口。
娘子军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委屈地嘟囔。“我们也是为她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