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强吻了他?!”
四个同样都揉入难以置信的女声,在午后“白雪姬的苹果园”里回荡。
“别、别那么大声啦!”身为加害者的岑香,红著一张小脸,两手慌乱地挥舞著,还下时四处张望,确认苹果园里除了她们,别无他人。
“绿茶,你果然是个狠角色,我真是大小看你了。平常看你老嚷著对祖然岁没兴趣什么的,没想到你兴致一起,就熊熊给人家强下去,真不愧是乾律师的,整个行动只能用快、狠、准来形容。”
身为多年好友的红茶也下由得叹为观止,她从来都不知道绿茶这么开放呢。
“你少胡说了,什么叫做熊熊就给他强下去?!”岑香的脸更红了,狼狈地想为自己辩解,却又在好友们“关爱的眼光”下噤了声。
“一喝酒就性格大变的人没资格抗议。”奶茶凉凉地说道。
绿茶的酒量及酒品之差,在场所有人都很清楚。
可她的酒量差就算了,偏偏一喝酒还会变了个人,什么平常下敢做的事情,在喝醉酒之后,她就什么都敢做了。
瞧瞧,强吻良男的事大概就是这么来的。
“呜……”被人这么抢白,岑香只能低下头,羞愧得不能自己。
所以她早说不能喝酒的嘛!
她一喝酒就醉、一醉酒就变了个人,偏偏喝醉后的事情她又只记得一、两成,有的时候,残存的记忆甚至拼下出她到底做过什么。
而这一回,她只记得自己强吻了祖然崴……而且还是连吻了好几次。
这下可好了,想赖都赖不掉。以后她要怎么面对他啊?!
“说真格的,不管你当时到底是不是暍醉了,既然你已经把人家玷污了,现在就该想想要怎么负责人家的清白。”像是嫌岑香羞愧得还不够,红茶也跟著奶茶火上浇油。
“你就只在意他的清白,那我的清白怎么办啊?那是我的初吻耶!居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丢了……”岑香瘪著嘴,哀怨非常。
这回是丢了初吻,下次她再醉酒,有没有可能把自己的贞操也搞丢啊?!
“丢了也是你自己的错啊,是谁说这辈子不再碰酒的?”
她第一次,也是唯二次见到绿茶喝酒,是她们大学毕业时,之后绿茶就说了绝不碰酒,哪知四年后会破了戒?
“我也不是自己想喝酒的,那看起来明明就是杯柳橙汁,我哪知道里头居然还掺了酒。说起来我也是受害者耶!”
岑香试图说明当时的状况,再不解释清楚,连她自己都怀疑,她是否垂涎祖然岁的“美色”太久,才会藉著醉意下乎。
她只记得祖然崴的唇吻起来的感觉好好,温温暖暖地,还带了点他先前喝下的调酒味道,害得她忍不住又舔又啃地尝试各种“吃法”。
发觉到自己的思绪居到飘到那种地方,轰的一声,岑香的脸又红了。
呜呜呜……她果然是个大色女。
不管那时她到底喝醉了没有,她终究还是染指了祖然崴,而且还下止一次,她要把他们的友谊置于何地?
完蛋了啦!祖然崴一定不会想再跟她这种色女做朋友,他绝对会用最快的速度摆脱她的,毕竟他们是为了逃避相亲才会凑在一起,哪还有可能自己呆呆的往爱情里跳?又不是想早点结婚……
看著岑香脸上的表情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红茶与奶茶也只能莫可奈何地互看一眼,不再吭声了。
至于本来就比较同情岑香酒后肇事的花茶及蜜茶,则安慰她道:
“其实,对方也不算吃亏嘛!谁不认为我们家的绿茶是个大美人,现在大美人主动投怀送抱,他还有什么好埋怨的……”
花茶的话消失在岑香杀人的目光下。
什么叫做投怀送抱……呜,她没办法反驳……岑香的心情更低落了。
看到眼前的情况,蜜茶知道,该是自己上场的时候了。
“思哼,绿茶你也下必太在意啊,既然你都说了自己是喝醉酒,那就不算是蓄意犯罪,你们当律师的下是常说:既然不是蓄意的,那法官一定会从轻量刑。所以你就暂且安心,等到那个祖然崴给你判刑后再心情下好,不是比较好吗?”
岑香望著蜜茶和花茶,突然很怀疑她们到底是来安慰她,还是来落井下石?
为什么她们两人所说的“安慰”,听起来比红茶及奶茶的话还伤人?
“喂,受害人来了。”
正当岑香的心情低落时,红茶的一句话,吓得她差点当场弹跳而起。
“那个大帅哥就是祖然崴喔?”奶茶兴致勃勃地看著朝她们走来的俊帅男子。既然要玷污男人,的确是该找这种帅哥下手。
其实她们都没见过祖然岁,但既然做记者的红茶说他是徂然岁,那就肯定错不了。不过,这帅哥帅归帅,却没什么表情,真可惜。
奶茶越想,越觉得红茶和绿茶喜欢的帅哥标准好奇怪。
红茶的未婚夫是个冷冰冰的家伙,如今绿茶则是喜欢上一个没啥表情的男人,难道她们都觉得帅哥不可以笑吗?
要下,怎么都选了一瞧就知道不爱笑的人?
红茶的未婚夫就不用提了,光看眼前这个祖然崴吧!那僵硬的嘴角到底有多久没运动过?咦,他嘴角有个伤呢!真是破坏画面。
看著那高大的身影一步步走向自己,岑香是越来越坐立难安,她想逃跑,却发现自己被红茶及奶茶一左一右地压在椅子上。
“你们……你们……”岑香的声线有些颤抖,没想到她们居然会这么做。
“肇事后逃逸是不好的行为,你不是最讨厌那种人吗?所以你最好还是乖乖坐著,看受害者找你做什么。”
奶茶笑得好甜、好无辜,就像天使一样纯洁,但岑香却在心里大叫恶魔!她根本就是个恶魔,为什么“那个人”总把她当天使看待?!
这时,岑香想逃也来不及了,因为祖然崴已经站在她眼前了……
“早安啊。”尴尬地咧嘴一笑,她实在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才好。
“早安?”祖然崴挑眉,抬头看了看天空,再低头瞧了瞧手表,现在明明已经要傍晚了,怎么她还在道早安?
“是呀……好早喔?”红茶奸笑著推了推岑香。“都已经下午四点半了,还真是早啊。”她们一向是来喝下午茶的,何时改喝早茶来著?
“呃……”岑香语塞,因为她已经想不出该说什么好了嘛!“呵呵。”最后,她只能干笑两声。
见状,除了祖然崴以外的四人,全都同声叹了口气。
啥时她们的夸大律师讲话会结巴了?这个祖然崴的影响力还真大。
“小香,我们谈谈?”
岑香根本是羞愧得抬不起头,所以她只敢用眼角余光偷瞄祖然崴,祖然崴的声调及表情仍足一迳的平稳,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究竟为何,也听下出他到底想跟她谈什么。
“我们也该闪人了,绿茶,剩下的你自己看著办。”红茶扔下一句话,便拉著其余三人离开。
“没良心的家伙。”见好友们都跑了,岑香忍不住低声嘟囔。
真是交友不慎啊!
听著身旁的椅子被拉开的声音,她知道祖然崴已经坐到她身旁了。
“小香,你的手机怎么都打不通?”他淡淡地问,视线好笑地落在一旁只露出个头顶给他看的小女人身上。
她已经整整两天下肯接他的电话了,所以他只好亲自来找人。
岑香咬唇,不敢说出自己没有勇气接他的电话。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最后,她选择转移话题。
“伯母告诉我的。”
“喔。”
沉默三秒钟。
“你、你愿意原谅我吗?”咬咬唇,她用著破釜沉舟的语气问道。她再也受不了这种气氛了,要不要一句话,了不起就是两人连朋友也做下成嘛!
只是……为什么她会有种心痛的感觉呢?
“原谅?你做错什么?”他反诘,像是不懂她的挣扎。
“做错什么?你不会忘了我强吻你的事吧?!”她悲壮地说著,终于抬起头,看向祖然崴。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早说早了。
这一抬头,岑香连眨了好几次眼,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你、你的嘴角怎么了?”那个伤口的位置看起来好眼熟……好像在那晚醉酒的破碎记忆里,她曾看过同样的伤口。
“这个?”祖然崴摸摸嘴角已经结痂的小伤。 “被你咬破的。怎么,你不记得吗?”如果她忘了,又怎么记得强吻他的事?
“被、被、被我咬破的?!”她怎么会不记得这件事?
这下子岑香的声音瞬间上扬了十度不止,这下可好了,红茶她们一定又会说自己把人家给狠狠“躁躏”过……
呜呜呜,原来她不只是色女,更是个虐待狂,她没想到自己居然忍心把一张帅帅的脸弄得伤痕累累。
岑香已经自我厌恶到不仅看不清事情真相,更没看到祖然崴眼底的兴味。
“小香,你这样子我们不好说话。把头抬起来。”这件事给她的刺激还真大,但她犯得著把脸埋在手里下瞧人吗?
“呜……”她摇头,根本没脸见人了。
初吻下都该是美美的、很梦幻的吗?
为什么她的初吻一点都不梦幻也就算了,她居然还把人家的嘴角咬破?在这种情况下,她跟他还有什么好谈的?
见她不肯抬头,祖然崴耸耸肩,兀自问道:“那晚的事你到底记得多少?”
如果她记得够多,就不该是这种反应。
“不多……”她答,闷闷下乐地。初吻耶!她居然记不得多少,这才是教岑香最最伤心的事情。 “我只记得前面一点点,后面的……大概都不记得了……”
她困难地咽著口水,抬起头,试图从他八风吹不动的表情里,看出个所以然。可为什么她会觉得祖然崴的眼睛在笑?
有可能吗?还是她又眼花了?
“你不记得自己都说过什么吗?”他和善地问著。
她摇头。要是记得她就不会这么茫然了。
“你不记得你要我不可以被桃生阳子勾引?”他带著微笑问道。
她再摇头。她说过这种话吗?不过,她的确是不想他被桃生阳子勾走。
“你也不记得你说过喜欢我的吻?”他的微笑里加入一丝亲切。
她惊恐地摇头。哇哇哇,她怎么会说出这么羞人的话?!
“那你应该也不记得你说自己喜欢我罗?”用、力、微、笑。
这回,岑香可不敢动作了。
他的笑容好可怕。她等会儿非得小心作答下可。
“我想你是忘记了。”他说,挂著笑容的脸庞看起来更是帅俊三分。
岑香看著他脸上难得挂著超过三秒钟的笑容:心情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为什么她有种快被送上绞首台的感觉呢?
“既然你什么都不记得,想不想复习一下?”
咦?她有没有听错?
他刚刚说……复习一下?
岑香看著身旁的男人,一脸呆样。
“如何?”他又问,温柔得教人放下戒心。
“要怎么复习?”她呆呆地看著他,压根儿没注意到自己问了什么。
“这坦样——”
直到祖然崴温暖的唇覆上她的,岑香还是没有回过神。
她只是愣愣地察觉到有一抹柔软在唇上肆缠,淡淡的古龙水气味盈满鼻间,热悉而温暖的感觉教她忍下住闭上眼,用身体去感受他的温度。
他没有被她酒醉后的疯狂行动吓跑,他就在这里。
不知为何,知道这个事实让岑香感到非常安心。
喀嗒。这是椅子被推开的声音。
沙沙。那是衣物摩擦的声音。
男人抱住她的手稍一用力,她就从椅子上离开,改落人一个宽大的胸膛里。
他将她拥得极紧,坚实的胸膛甚至压得她有点痛,但岑香一点也不介意,反而伸出双手反抱住他,把他更压向自己。
她被他的吻给诱惑,此刻,她只想与他相拥。
忽地,一个小小的粗糙物滑过她的唇,略显粗硬的触感,与她柔软的唇形成强烈对比,她睁眼,才发现那是被她咬伤的伤疤。
虽然只是个小伤口,仍是破坏了他完美的唇部线条,岑香心疼地轻啄那伤处,为自己伤人的举动感到抱歉。
她落下一个又一个细细的轻吻,希望能补偿自己的行动。
轻轻吻啄,是她的歉意。
柔柔抚触,是她的心情。
慢慢的,只是唇与唇的摩挲再也无法满足他,他遣出使者轻叩她的牙关,毫不费力地登堂入室,勾诱她的丁香小舌与之交缠、交缠、再交缠……
在一步步逐渐加深的吻当中,岑香再也无法逃避自己的真心。
先前她刻意将两人的关系定位成朋友,但她却疏忽了他对她的吸引力。
曾经,她把一切异于往常的心情,全数归类于初识新朋友的好奇感,但朋友之间又怎会渴望拥抱、冀求相守?
当另一个女子出现时,强烈的危机感让岑香不安,即使明——祖然崴不可能接受桃生阳子,但见到桃生阳子那自信满满的模样,仍教她忍不住反击。
反击之后,却是更深的挫折。
她有什么资格去打击另一个喜欢祖然崴的女子?
自己又是祖然崴的什么人?
不过是个朋友。
一个与他共谋的同志罢了。
她不喝酒,因为每回几滴酒液下肚,总会显露出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望,事后再从旁人口中听到她的所作所为,更是让她一阵胆颤心惊。
旁人眼中毫无常理可循的行动,唯有岑香知道她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所以,强吻他或许正是她潜意识作祟——想为自己留下些什么,即使只是零星破碎的记忆片段也好。
一吻既罢,两人这才气喘吁吁地分了开。
但祖然崴却仍搂著她下放,他盯著她的唇,很满意这次的“复习成果”。
“我、我还以为你不想再跟我做朋友了。”她感觉到腰际上的力量,也很清楚他眼底的意图,但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她仍然不懂。
他为什么要吻她?她可以自以为是地想像吗?
“我是不想跟你做朋友。”在岑香震惊的目光下,他缓缓又道:“我只想做你的情人。”
她再一次呆了,直到他以吻唤回她。
“那夜,你问我喜不喜欢你……这就是我当时的回应。”
她睁大眼。
讨厌!她怎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
“既然你忘了,那我们就复习到你想起来为止。”他眨眨眼,眼底有著清楚的笑意。“现在你想起那晚的事了吗?”
忽地,她笑了,笑得开心又自在。
因为她总算从只能猜测他心意的牢笼里走出来了。
“不,我不记得。”这时,她敛了笑,一脸无辜地看著他,但微扬的嘴角却悄悄泄露了她的真实心情。
“那我们再复习一遍吧。”他正色说道,像个正在指导学生的老师般。
“嗯。”她开心地再次投入他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