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好长,明明靠得那么近,季晴男却觉得两个人的距离好远,你一步我一步的走在柏油路面上,始终无话,连风都要叹息了吧!笑他们这两个无趣的人。
「我希望……」
方浩凯突然出了声,打破了空气中的沉寂,却欲言又止。
「嗯?」她抬起头来望着他,等着他说话,同时停住了脚步。
「下午妳和miss林的话我都听见了,我觉得关于……那方面的事,应该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私事,我不知道妳的用意是什么,但是我必须老实说,对于这件事我很不高兴,但miss林说的似乎也有一番道理,妳说对吗?」
什么?季晴男不懂,一脸的迷惑。
「所以我想……」方浩凯突然伸手将她拉进怀里,深邃的眸紧紧的注视着她的雪白容颜,还有她那红润的两片唇瓣,轻声地问道:「我们是不是应该更深入一点的交往?」
她的胸口被迫抵着他的胸膛,脸颊有些热,是因为他那热切的视线盯得她发慌,也是因为紧张,她一颗心提上了喉头,说不出话来。
「晴男……」
「方医师……」
「叫我浩凯,妳老是叫错,好像我们两个很陌生似的……」呢喃着,方浩凯的唇欲覆上她的--
季晴男下意识地退缩了身子,别开脸,本该落在她唇瓣上的唇落上了她的颊畔,他不放弃,再次找寻她的唇,企图再次覆上那片柔软。
这回她没逃,乖巧的闭上眸子让他吻,甚至于有点期待他的吻跟斐焰一样,带给她晕眩的致命快感。
他的唇温温热热的贴住她的,她微启朱唇,他却没有探入,带些生涩的吸吮着她的小嘴……
她没有颤抖,呼吸一样的正常,只是心跳得快了一些些,那是因为她很紧张,这是方浩凯第一次吻她。
就只是这样而已。
没有心动,没有头晕,只是感觉到他的唇放在她的唇上,挑不起她体内的半点激情……
这也是吻吗?那为什么斐焰吻她的时候可以带给她这么大的震撼?酥麻,骚痒,窒息,心跳加速,失魂落魄,再加上全身虚软?
睁开眼,季晴男有些纳闷的看着他热切的吻她的神情,竟是冷冷的置身事外了,好像灵魂已经抽离了身体,安静的在一旁观看。
「晴男?」吻了一会儿才放开她,方浩凯一睁眼便见到季晴男在看着他,一点羞涩的感觉都没有,更别提沉醉其中了。
他的吻有那么差吗?她的表现真的令他很不满意!要知道,全医院里的护士都渴望着他对她们做这件事,可是她呢?该死的无动于衷!
「嗄?吻……完了吗?」听到他的叫唤,季晴男这才回过了神,愣愣的问着。
好一个季晴男!真是好极了!
方浩凯咬牙,冷冷的退开一步,「妳家就在前面几步路而已,不必非得我陪妳走过去吧?」
怎么了?为什么他看着她的眼神这么冷?季晴男看着他,没来得及答话,已经见方浩凯转身走开。
「浩凯,你怎么了?」季晴男担心的追上前来拉住他的手,「我惹你生气了?还是……你哪里不舒服?病人出了什么问题吗?如果我帮得上忙,你一定要告诉我,如果你在生我的气,也请你告诉我哪里做错了。」
他瞪她,更加的恼火了。
什么跟什么?她要他直接告诉她,他生气是因为她被他吻的时候心不在焉?还是要他告诉她,就算不喜欢他的吻,她也该表现出一副沉醉其中的样子才符合男女交往的礼貌?
啧!说来说去好像就是他的吻技太烂!他怎么说得出口?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亏他难得好心挑上她当他的女人,她却这样回报他!该死!
「我没事,只是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你……不进屋里来吗?」见他生气,季晴男的语调放得比平日更软了,「我可以泡杯热咖啡给你喝,好吗?」
「不了,喝咖啡晚上会睡不着。」
「那……奶茶?还是果汁?不然你告诉我,你想喝什么,我去买回来,这样好吗?」她温柔的说话,温柔的拉着他的手,就是怕他这样掉头就走,再也不理她,那她真的会很难过的。
「如果我说我什么都不想喝,只想抱妳,妳还会请我进屋里去吗?」
什么?季晴男羞赧的红了脸,垂下眸。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陡然间红了的脸颊,眼神在一瞬间又转为热切。
「回答我,嗯?」他抬起她的脸,带着渴望的盯着她瞧。
「浩凯,我们……我想……呃,是不是可以慢一点?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好……我真的……」
方浩凯眼一黯,蓦地打断了她,「那就别请我进屋去了。」
他抽回手,继续往前走,到了停车的地方,他取出钥匙打开车门上了车,一直到发动车子离开之后,季晴男都站在原处望着他。
心,真的好失落。
她一生一次的恋情就这样告吹了吗?长到二十七岁,方浩凯是她第一个男朋友,而且他是那么的出色,让可以当上他女朋友的她是如此的受宠若惊,而今呢?
他就这样走开,是不是代表着他想要跟这样无趣又不解风情的她分手?
「季晴男--」
谁?在这个已无行人的夜晚,是谁在叫她?季晴男一愣,背脊竟有些发凉。
「妳还要杵在那里到什么时候?我的肚子好饿。」
肚子好饿……这嗓音真的很耳熟……
是他,斐焰!
季晴男的泪蓦地涌上眼眶,她缓缓地、充满期待的转过身去,果真见到那只流浪狗又跑回来了。
她有些激动的小跑步到家门口,然后定定的、气喘嘘嘘的站在他面前看着他,久久不语。
直到此刻,她才发现她真的很想他,这种想念不仅只是因为把他赶出门的愧疚,而是还有一些思念的成分在内……否则,她的心不会跳动得这么快,她的眼窝不会如此发热,不会面对着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斐焰的人就坐在她家门前,眼神哀凄的望着她,彷佛在乞求她的原谅,如果他有尾巴,此刻不知道会不会拚命摇着来讨好她。
「我好饿。」俊美的一张脸,说出口的话却像个孩子。
没有道歉,没有求饶,他只是在诉说一个事实--他没吃饭,而且很饿,需要她来喂饱他的肚子。
真的很可笑,为什么他会以为她可以尽释前嫌的放他进门,然后再拿东西给他吃呢?难道她的脸上写着「大善人」三个字?更可笑的是,她的确想这样--放他进屋,然后弄东西给他吃。
「进来吧,我弄面给你吃。」拿出钥匙开门,季晴男无奈的苦笑,觉得自己很没用。
斐焰也不多话,乖乖的进门,还顺手将大门给关好。
「你先去洗澡,等你洗好了,面也应该好了,快去。」季晴男回身看着他一身的脏衣服,回头又拿了一套男人的衣物给他,「去穿穿看合不合身,如果不合身,改天我再去帮你买。」
「好。」斐焰的唇边勾着笑,觉得幸福得不得了。
「好还不快去?」
她头低低的说话,始终不看他,说完话要走,一只手却扯住了她。
「季晴男,妳对我真好。」他的嗓音极轻柔,存心蛊惑她的心神。
「我比你大,你该叫我季姊。」
斐焰挑高了眉,非常不乐意这样叫她,也打定主意不会这么叫,「妳几岁?」
「二十七。」
哇,大他四岁,真的有点老了,不过她看起来好娇小,他只想当她是女人抱,不想把她当姊姊;不过,真要说起她这爱照顾人、温柔善良的特质,叫妈咪也不为过吧?呵~~
「我也是啊,为什么我要叫妳姊姊?」谎报年龄在法律上也不能判他罪,他爱当几岁的男人就当几岁的男人。
他也是?怎么可能?季晴男抬起头来,把他全身上下皆看了一遍,再一次摇头,「不可能!你这张脸……看起来就还是个高中生,最多是大学生了,怎么可能跟我一样大?」
闻言,斐焰有点不悦的将脸凑过去,「我哪个地方不像二十七岁的男人了?妳这样说很污蔑我哦。」
「你……」靠那么近干什么?她的心跳又变快了。
「我生得一张年轻又漂亮的娃娃脸又不是我的错!妳几月生?」
「那妳应该叫我一声哥哥,因为我的生日在妳前面,虽然我们两个同年,但我却比妳大几个月。」
这太好笑了吧?他?看竖看左看右看都不像是她哥哥!
「免谈!」太恶心不说,被别人听见还会以为她是怕老,才故意把明明比她「幼齿」的「男孩」当成男人在用哩!她才不要占这种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便宜!
「那就叫名字,妳叫我焰,我叫妳晴男,嗯?」
「这个……以后再讨论,快去洗澡吧!」他的脸越靠越近,她觉得空气都快被他吸光了,说起话来都显得气不足。
这句话表示她会让他继续待下来啰?宾果!
「好,以后再讨论。」他开心的应着,转身进了浴室。
他就知道她的心很软很软,软到只要他饿着肚子跑回来跟她汪汪叫几声,她就会拿着热腾腾的饭菜来喂饱他。
呵,他该笑她这个女人没大脑,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还是要得意自己的魅力非凡,所以她根本对他的撒娇没辄呢?还是……她真的把他当成一只可怜没地方去的小狗来养?
想着想着,刚刚在门口见到的景象突然间浮上斐焰的脑海……
她被另一个男人吻了,而且她还依依不舍的追上前去拉住那个男人的手,他们两个是情人吧?
是又如何?斐焰的唇轻勾着一抹笑,打开莲蓬头的水将脸盆弄满,再弄湿毛巾轻轻擦洗自己的身体。
依他看,像她这种无趣又呆板的女人,也只有像他这种男人才能让她燃烧,然后发光发亮……老实说,这真的是一件挺有挑战性的事,而他一向对具有挑战性的事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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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有些怔愣的看着纸张上一列又一列的文字,斐焰的嘴角有些抽搐。
「生活规约。既然你暂时得住在这里,就必须遵守我设定的规约,否则,很抱歉,这里可能无法收留你。」
他审视着她那正经八百的小脸,有些失笑,开始念着生活规约:「生活守则第一条,不准对女主人毛手毛脚,或者是任何未经女主人同意的事:第二条,不准随便动女主人屋里的东西;第三条,要随时保持屋内的整齐清洁,不准抽烟、嚼槟榔、吸毒、喝酒……等;第四条,夜归时间不能超过晚上十一点;第五条,不能做出任何伤人伤己的事,包括找人打架、赌博、贩卖毒品……」
一抹笑陡地浮上斐焰的脸,他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把那张写满生活规约的纸丢在一边,若有所思的望住她。
「怎么样?都看清楚了?」
「嗯。」
「那你可以做到吗?」
「嗯,不过……我怕妳做不到。」
「什么?」她不解的扬眉,有些纳闷。这些规约可是针对他的,她怎么可能会做不到?
「我怕妳一不小心突然想要我吻妳、抱妳,那我就头大了,因为我不知道该遵守约定呢,还是当下听妳的话好好的抱妳、吻妳、讨好妳,好让我可以一直在这里住下去……」
「这点你放心,不可能发生这种事!」越听他的大言不惭,她的脸越热越红,都快要烧起来了,忙不迭的开口打断他的自以为是,「只要你答应遵守这些约定,你就可以暂时留下来直到你的伤好了为止,没问题吧?」
「没问题。」
「那就这样了,早点休息吧!」
「好,晚安,晴男。」他亲密的叫她的名字,看她的脸因他的叫唤又是一阵红,顿时笑得开心不已。
和这个女人住在一起的生活……真是让人期待啊!
不知怎地,他突然觉得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不安分的跳跃,活像是个初识男女情事的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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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门 天帮总部
「你说什么?真的有这种事?」童爱君听到帮内属下的报告,原本高翘在椅子上的美腿倏地放下,神情有些激动的走到说话的男人面前,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颤抖着嗓音问道:「消息……可靠吗?」
「报告小姐,属下派人去纽约确认过了,那一晚的枪案发生在纽约曼哈顿下城的苏活区,据回报了解,那天晚上张叔出动了所有在纽约的人马去逮一个长得很像上一任天帮帮主的男人,斐帮主似乎受了伤……」
「受伤?」美眸一扫,忍不住心急了,「他没事吧?他们有追到他吗?」
「没有,幸福酒吧方圆五百公尺以内不能开枪,不能逮人,他们不得不停手,不过他们还是企图找到他。」
「幸福酒吧?」童爱君闻言放下了心,「谁罩的?这世上竟然有张叔世会忌惮的人?」
「报告小姐,那里是风帮风笑海的地盘,不过传说中罩着幸福酒吧的除了黑道,还有白道人马,所以不管黑道白道都知道那一带是禁区,两方人马都不能在那一带抓人。」
「白道人马?是谁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可以约束纽约警方?」
「不清楚。」
童爱君美眸一瞪,吓得那人低下头,她撇撇唇,再次翘高了腿坐回椅子上,「查出来!」
「是的,小姐。」
「还有,我要亲自到纽约一趟。」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斐焰,她都要亲自去确定一下。
三年了,斐焰宣告死亡三年了,她却一直都没放弃过寻找他,当初他们把斐焰的尸体火化时,她也没去看一眼,因为她始终不相信那个有九条命的斐帮主会这样不济,莫名其妙的死在一场枪战里。
那名男子头一抬,不太赞同的看着童爱君,「小姐,这恐怕不太好吧,要是张叔知道了……」
「他敢奈我何?」童爱君冷冷一笑,「他甚至不敢问我为什么要去纽约,如果消息属实,他追杀的那个人是上任『天帮』帮主斐焰,那么,他就得把他的命乖乖奉给天帮了。」
以下犯上,叛乱弒主,在天帮帮规里只有死路一条,没想到张叔竟生得这天大的胆子敢暗着搞,想私下把斐焰除掉……三年前斐焰的死因在她的脑海中逐渐变得清明,终是豁然开朗。
那场枪战不是死对头「东帮」干的好事,而是自己人干的!难怪,当时她坚持要追根究柢找上东帮时,这堆老头子老是跟她唱反调,说什么现在帮里元气大伤,失去英明帮主的带领,天帮应以强壮自己为要,待日后时机成熟再伺机报复……
这时机成熟之日,她等了三年还是没等着,现在却等到了斐焰的消息,是上天怜她吧!
童爱君的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她只希望,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的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